就在一眾妖族大能滿心歡喜地期盼著大日金烏趕快升起時,東南天際處忽地層云涌動,虎嘯之聲震動寰宇!
場中大能神念稍動,便見八頭吊睛白額巨虎正拖拽著一架山頭大小的駕輦風馳而來,所過之處威壓如獄,直令群妖俯首。
妖神絕與妖神啟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底看到了一抹寒意,兄妹兩個旋即起身,告罪一聲之后,便帶著玉臺上的一眾妖族大能迎了上去。
不片刻,天梧山的守山禁光轟然降下,蒼涼的妖鳳族迎賓鼓樂隨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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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云早就憑著天心道念將叱虎族的駕輦看了個通透,見對方竟有五位大能境修士一同前來,不由在心底期待起了兩個東荒王族的交鋒,也不起身,只與紀煙嵐繼續(xù)烹茶飲酒。
相比于天梧山外那些毫無意義的恭維寒暄,陳景云更加在意三百里外那座平凡山谷中傳出的隱晦波動。
他的感知絕不會錯,妖鳳族的那位老祖宗此刻正藏身其中,只因為山谷周遭有著一層類似氣運金光的玄奧氣機隱為守護之勢,所以便連他也有些看不真切。
這個不難理解,陳景云與閑云觀親傳一脈能被天南氣運所鐘愛,人家妖族底蘊更深,如今大爭之世將臨,自然會有領軍的老妖應運而生。
東荒如此,西荒的鈺闕魔皇同樣也在此列。
想到這里,陳景云的目光似乎瞬間看透了無數(shù)的崇山峻嶺,一直投到了天機閣的方寸崖上,而后一個葛衣老者的身影瞬間躍然心頭。
“天機老人絕不似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否則許多事情根本就無法說通。”
想通了此節(jié)之后,陳景云便有了再登北荒天機閣之心,不過倒也并不急在一時,妖族的大戲才剛剛開場,身為看戲之人,怎也不能中途離場。
兩個王族族長的會面自然少不了繁文縟節(jié),即便白叢風今次來的著實有些唐突,妖神絕依舊依足了禮儀,妖神啟雖然不喜,卻也只能生受。
兩族高層會面,妖懷公自然也要過來作陪,言語間則是處處顯露出他與叱虎族諸位大能之間的親近之意,七修等一眾老妖雖然看出了其中的不妥,卻也只能裝作視而不見。
在天梧山正殿中敘話良久,不覺已是金烏初綻,當白叢風在一眾竊竊私語的老妖口中得知了妖懷公與陳景云將在午時一戰(zhàn)后,狹長的眼中立時泛起一抹精芒。
而在知曉了多寶族的璞滿老祖已經設下了賭局之后,他便把些奇珍異寶一股腦地壓在了妖懷公身上,說是定要看著妖懷公大漲妖族顏面!
璞滿老妖原本還在擔心兩方的賭注不均,待收下了白叢風壓上的珍寶之后,這才徹底安心,陳景云之前拿出的玄階靈寶太過珍貴,他可不想最后還要搭上自己的身家。
如果換成別的時候或者面對其他事情,妖神啟或許可以像她兄長那樣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叱虎族五位大能境強者的突然到來,無疑要給妖神絕祛除魂毒一事平添不少變數(shù)。
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兄長與白叢云在那里扯皮,妖神啟的心底忽地升起了一抹嫉妒之意,在她的道念當中,陳景云此刻正陪著紀煙嵐在天梧樹下收集清晨的花露。
當看到陳景云揮手間將無數(shù)露珠凝結成了一汪碧水,胡亂收取時還把幾滴晨露故意彈在紀煙嵐的額頭上時,妖神啟便覺得世間美好之事離自己是那樣的遙遠。
妖神啟現(xiàn)在唯一期盼的便是祖母趕快出關,待到了卻了族中之事后,她也想到八荒四海中盡情游歷一番,什么三族紛爭、天下大勢,終究只是過眼云煙罷了。
真修隨感,道心萌動,在這種介乎于徹悟的奇妙感覺中,只一瞬間,妖神啟的心湖中忽地蕩起了一片漣漪,隨即便有一顆極小的種子投入其中,似乎只待機緣到了便可生根發(fā)芽。
殿中群妖哪個不是見多識廣?只從妖神啟方才一瞬間的氣機變化上,就知道這位東荒鳳女已經道心再進,出言恭賀之時,就連白叢云似乎也被驚的不輕。
說不震驚那是假的,妖神啟雖說血脈純正兼且資質不俗,但也不至于達到這般隨時隨地都可以提升心境的地步吧?難道方才殿中發(fā)生了什么奇異之事?
整個大殿當中,也只有妖神絕是真的心中歡喜,含笑看著一臉淡然神色的至親妹妹,眼中全是欣慰之意。
在一眾妖族大能訝異的注視下,妖神啟微微一笑,而后起身告辭,相比于殿中的庸碌之輩,她更愿意去到山頂,靈花蕊露誰不喜愛?她也想去收集一些。
雖然同樣面露喜色,妖懷公心中實則早已激起了驚濤駭浪,洛玄青是妖神絕兄妹的祖母不假,但卻未必真的心向妖鳳族嫡親一脈,整個天梧山上只有他曾在父親口中得知那段長久深埋的秘事。
妖懷公這些年極力與叱虎族交好,再加上他在天梧山中的威望,只要妖神絕無法痊愈,他就有極大的把握可以登臨族長之位,怎奈此時卻又徒增變數(shù)。
身為大能境修士,想要修為再進一步實是難比登天,其中所涉的機緣、氣運可謂玄之又玄,今日妖神啟在眾妖面前輕易拂去心塵,足見天梧山嫡親一脈氣運不絕。
......
大日峰巔炎陽頂,蛇蟲不生鳥驚飛。
相傳上古之時有三足金烏墜于大日峰上,其身所攜的火靈之力足足在峰頭燃燒了三百余載,這才成就了一片至陽之地,炎陽頂也是因此得名。
此刻午時未至,炎陽頂周遭卻早已聚集了數(shù)不清的妖修,大能境修士之間的對決本就難得一見,更何況是懷公老祖與那位閑云武尊之間的比斗?
是以雖然有妖神啟的勒令在前,卻依舊有不少妖丹境修士托庇在族中長輩的羽翼之下,哪怕拼著事后受罰,也要前來一觀。
若是依著從前的脾氣,妖神啟定然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但她此刻的心境卻是極為平和,囑咐各族高手小心看顧晚輩弟子之后,也不去與妖神絕和白叢風他們摻和,而是獨自閑臥在了一片輕云之上,那份慵懶隨意的氣度與以往相比可謂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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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梧神樹下,紀煙嵐似笑非笑地以道念掃了一下妖神啟的做派,而后向陳景云傳音道:“此女一夜之間性情大變,竟連修為似也精進了不少,你說是何原因?”
陳觀主原本懶洋洋地不愿動彈,聞言看了看頭頂?shù)娜疹^,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回道:“誰知道這妖女受了什么刺激?管她作甚?時辰差不多了,咱們也過去吧。”
“你呀,還真是個呆瓜!”
莫名其妙地被紀煙嵐說成了呆瓜,陳觀主立馬就不愿意了,正要追問緣由時,卻忽見身著烈焰法袍的妖懷公已經現(xiàn)身在了炎陽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