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元辰子歪歪扭扭地折返了居所,方一降下遁光,便一頭扎進了偏殿。
偏殿之中光線昏暗,段星河好似一道影子一般隱在角落,元辰子此時眼睛亮的嚇人,也不言語,沖著角落眨了幾下眼后,便一頭扎在了榻上,片刻之后鼾聲如雷。
段星河腹誹了一句死老鬼真能裝樣,而后也不見什么動作,身影已然漸漸地變淡,最后散于無形。
蓮臺之上,皇甫羽收回了隱匿散出的神念,笑著對另外三個蓮隱宗修士言道:“元辰老道是真的醉了,想來方才的話大半是真,段星河也不在疊翠山,該是含怒走了。”
裘姓女修正自擺弄著手中的天外精金,左看右看皆看不夠,聽了皇甫羽的話后面露疑惑道:“大師兄,不過是幾個荒僻之地的粗坯罷了,何必這般謹慎?”
皇甫羽見師妹說的滿不在乎,不由正色訓誡道:“師妹莫要小視了天下修士,有些人一沒有高深的功法,二沒有海量的資源可供揮霍,卻依然能夠跨入元嬰境,其中的福緣氣運、心機手段可謂缺一不可,對上這樣的人,該有的謹慎還是要有的?!?
裘姓女修和另外兩人聞言連忙點頭應諾,而后一個面容沉穩的修士遲疑道:“大師兄,聽聞傲蓮峰的許師伯今次執意充任蒼山福地的使者,莫不是也得了什么消息?咱們若是冒然前往,怕是有些不妥?!?
皇甫羽聞言一曬,眼中隱有不屑之意,沉吟了一陣之后,說道:“無妨,別人或許還要顧及許究傲蓮峰主事的身份,咱們綺蓮峰卻是不必,此事便是師父知曉,也定然不會怪罪我等,再說乙闕門又不是他家的,大家各憑本事罷了?!?
那人又道:“許師伯雖然已經壽數無多,可是畢竟曾是元嬰后期修士,真若拼起命來,大師兄怕也不是對手。”
皇甫羽哈哈一笑,言道:“沒牙的老虎、虛張聲勢罷了,咱們今次又沒圖謀他傲蓮峰什么,你也說許究已然壽數無多,想來不會為他的徒子徒孫樹立像咱家這樣的暗敵的!”
如此說著,也不與四象宗打聲招呼,皇甫羽心意微動,便御使著坐下蓮臺轟然升起,蓮臺嗡鳴一聲,化作一道七色流光向南而去,竟然視四象宗的守山光幕如無物。
原來這皇甫羽還是個身體力行的,未免更多人盯上乙闕門這塊肥肉,在探聽了傳言的真偽之后居然一刻也不愿多等。
段星河隱在山陰之處,見蓮隱宗使者沒有任何交代,就這樣不管不顧的離去,不由暗啐了一口,心道:
“看來大宗門中也免不了良莠不齊,就憑這幾個草包還想占劍煌山的便宜?哼!提鞋都不用你!還是乖乖地充作我家武尊揚名的墊腳石吧!”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這位向來喜歡獨來獨往的隱尊者已然將自己當成了乙闕門的一員。
......
蓮臺座駕在元嬰修士的御駛下自然是遁速驚人,萬里之遙也不過用了兩三個時辰,若非沿途還要不斷收攏綺蓮峰的仆從探子,想必速度還要更快一些。
匯總了探子們得來的消息,皇甫羽倒開始有些佩服起許究來,對另外三人道:“姜還是老的辣呀,咱們這位許師伯倒也真能舍下面皮,他將身為使者的權責全都交到了乙闕門手中,顯見是要用宗門的利益來交好對方。
而對于不知內情的乙闕門高層來說,能與蓮隱宗的一峰主事交好自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對外的意義更是非同小可,因此是一定舍得下重注的,此法雖然繁復,但也有個好處,那便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另外三人相視一眼也都覺得事情有些棘手,許究畢竟是宗門長輩,他此時常駐乙闕門,倒叫幾人不好下手。
沉思了一會兒,皇甫羽對另一個師弟說道:“丁師弟,你的掠空身法不錯,可前往南陸千佛宗,咱家歐師叔此時正在那里做客,他老人家與許究素來不睦,你可將乙闕門之事暗中通稟?!?
丁姓修士聞言揖手應諾,而后身化一道遁光向北而去。
“走吧!既然許師伯對乙闕門懷之以柔,那咱們便反其道而行之,來他個凌之以威!”皇甫羽意氣風發地道。
裘姓女修眼中閃過一抹愛慕之色,也跟著輕笑道:“倒要看看當咱們點破許師伯壽數無多之后,乙闕門那幫土鱉的表情會是何等的精彩!”
隨著皇甫羽的極力催發,幾人身下的蓮臺立時暴漲到了半畝大小,好似一座巨舟一般破開天上的浮云,所過之處帶起一片祥光瑞靄,直把蒼山福地中各宗留守的修士驚的盡皆緊守門戶不敢出頭。
......
劍煌山中熱鬧非常,各宗都有宗主或者長老帶著門中新進修士前來相聚,因為今次來的蓮隱宗使者將一切事宜都交給了乙闕門安排,所以群修皆是一身的輕松。
有老友相聚閑飲于林泉之間的,也有看不順眼的修士相約演武賭斗的,各宗的低級弟子在乙闕門外事堂修士的引領下得以踏上了懸劍峰,其間自然要再聽一遍武尊他老人家是如何翻手挫敗強敵,覆手平滅天劫的!
其實陳景云自打來到蒼山福地之后,細算起來,總共也就三次對敵出手,不過戰果卻一次比一次驚人,現在福地之內都在流傳著“武尊大人已經有了沖擊元神境實力”的傳言。
元神境啊!長生萬古不朽、八荒四海同尊!但凡修士聞之,誰不心生激動顫栗?不過傳言畢竟只是傳言,倒是有很多人不敢亦或不愿相信。
……
羅素灰頭土臉的在鍛體煉心大陣中竄了出來,稱嘆一聲之后便開始整理衣冠,畢竟使者該有的體面還是要有的,想到暴猿此時該是等自己等的急了,于是便御著花骨朵狀的靈寶遁往了弈劍峰。
自從許究開始閉關鞏固今次所得之后,羅素這小子就徹底的放了羊。
因為在師父處得知了陳景云此時的修為,他又真的對眾劍修存了十二分的好感,于是也不擺什么架子,每日里除了去尋暴猿之外,其余時間多是嘻嘻哈哈的往來于乙闕門高層所在的諸峰,倒是被他結交了不少朋友。
近日因為劍煌山中的低階修者太多,是以聶婉娘勒令暴猿不得下山胡混,萬一不小心傷到幾個修士可就不好了。
而大塊頭向有眼色,聶婉娘可是連它老大靈聰獸都要討好的人物,暴猿又怎敢違逆?好在羅素每日都會來尋它斗酒,這才叫暴猿不那么無聊。
今日左等右等,終于見到羅素架著遁光前來,暴猿不由裂開大嘴在原地蹦了幾下,以此表達自己的歡快。
羅素見狀哈哈大笑,正要降下遁光之時,卻忽地見到北方云氣激蕩,內中隱有七色華光閃現!
對于那片七色華光,羅素自然是再熟悉不過的,不由面露疑惑地自語道:“咦?既是蓮臺至此,那就必然有宗門使者駕臨,不過各峰使者向來各管各的,蒼山福地既然分派給了我傲蓮峰,怎么又有別峰修士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