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他叫了一聲,聲音就有點哽咽了。
賀蘭卓還算鎮定,看向一旁的沈寧琛道,“情況怎么樣?”
“突發性腦溢血,正在搶救。”簡單的幾個字,卻也明白的表示了事情的嚴重性。
跟在他身后的小落心里一顫,已經淡化的傷痛突然間就潮起云涌,媽媽已經走了,難道還要帶走疼她如親孫女的老爺嗎?
“好端端的,怎么會這樣!”轉頭問齊暮,他聲音里有控制不住的憤怒,“家里有人來過?爸爸受了什么刺激?”
齊暮卻搖搖頭道,“沒有。吃了飯老爺還午睡了一會兒的,后來我看差不多到平常他醒過來的點了,就去看看,沒想到就看到老爺躺在地上了。”
“你怎么照顧的爸爸,他摔倒你都不知道?”賀蘭越沖動的抓著他的衣領,眼圈都紅了。
賀蘭卓輕輕拍了拍他,雖然心里也有一點不痛快,但他更明白不關齊暮的事,他照顧爸爸這么多年一直細致周到,看來這次真的是突發事件了。
定定心神轉而對沈寧琛道,“情況是不是很嚴重?”
“這種突發性腦溢血,你們要有點心理準備。老將軍畢竟年歲也大了,平時血壓也有點偏高,我們肯定會盡全力搶救的,但是即便醒了,也不會很快恢復到發病前的精神狀況,而且,并發癥也不少。”他沉思了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怎么會這樣!”賀蘭越重重的一捶墻,“老頭子身體一直都很好,他那么有底氣,那么中氣十足,怎么可能會說倒就倒。”
“其實……”干咳了兩聲,齊暮道,“老爺的身體近些日子都不是太好了,但是他不肯讓你們知道,他不想讓你們兄弟擔心。”
賀蘭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仰起頭看著手術室上亮著的燈,沉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每個人的耐性幾乎都要磨光了,終于有了動靜。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賀蘭玨的臉上還罩著氧氣罩,邊上掛著點滴就這樣推了出來,面色蒼白的可怕。
不過那么幾個小時,就好像一瞬過了幾十年一般,老了很多。
“爸……”
“老爺……”
賀蘭越和小落都撲了上去,緊張的叫著。
只有賀蘭卓走向出了手術室的大夫道,“情況如何?”
那大夫轉頭看了沈寧琛一眼,身為院長的他看了看好友,說了三個字,“照實說。”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情況不容樂觀,還要在加護病房觀察一下,當然,如果情況穩定下來,我建議你們最好去解放軍總醫院。”他摘下口罩,連續幾個小時的手術也很是疲累了。
賀蘭卓沒有說話,沉思了下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
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寧琛還真是有些佩服他的冷靜,這個當口上,他的擔憂
都藏在心底寫在眼底,但是,還能冷靜的保持清醒的頭腦,“起碼手術成功了,你別想太多了,這兩天你考慮下轉院的事,如果情況穩定了,也好盡快轉過去。”
“嗯。”看來又要麻煩老蔣幫忙了。
“對了,聽說你快結婚了?”沈寧琛最近比較忙,前些日子有個學術研究會,飛到國外去了,也就剛回來沒幾天,偏巧賀蘭玨今天就出事了。
“還沒定日子,肯定會請你的。”他現在哪還有那個心情,“我去病房看下。”
病房里,賀蘭玨躺在那里了無生息,旁邊放著心電監控儀,滴滴的聲音代表著他的心跳,是他生命的象征。
小落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
“你們最好別待的太久,病人需要安靜和休息,至少還要再過十二個小時才會醒過來。”把他整理好,護士長輕聲提醒道。
看了看一臉激動的賀蘭越,齊暮默默的退了出來,在門口看到賀蘭卓道,“少爺,我先回去把老爺常用的東西和衣服給拿過來。”
“嗯。”他應了一聲,眼睛看著房里,卻沒有走進去。
齊暮知道,他此刻內心的痛不比任何人少,只不過,他不能像三少爺那樣想哭就哭,他還有很多事要做,感情有時候埋久了,就成了一種壓抑。
唉!無聲的嘆息,齊暮離開了。
放了學,陸皓庭去停車場取自己的車,卻發現車子的輪胎不知為什么都扁了,低下頭看看,發現是被人放了氣。
誰會這么無聊?蹙緊眉頭,他站起身朝四周看了看,停車場里安安靜靜,似乎沒有人,可他總覺得在哪個角落里藏著個人,盯著他。
“誰?出來!”假裝知道,他大聲的喝道,希望能得到一點回應,可是卻沒有人應答。
車子左右是開不了了,站了片刻,決定還是出去打輛車回家算了。
剛往前走了幾步,卻聽到一陣車子馬達轟鳴的聲音,下意識的轉過頭,就看到刺眼的車燈朝他這邊打過來,然后一輛車以風一般的速度沖了過來。
他躲閃不及,本能的架起手臂做了個抵擋的姿勢,那車子卻直直沖著他的方向,卷起猛烈的風。
“吱……”在他面前半米左右的距離,車停了下來,險險的。
刺目的燈光讓他有點睜不開眼,瞇起眼睛想要看清到底是什么人,車燈暗了下來,然后,車門打開了……
從車上走下來一個女人,極好的身段,純凈的素顏,卻是完全陌生的。
她走到陸皓庭的面前站定,淡漠的眼掃過他的臉,紅唇微啟,“上車!”
“你是誰?”陸皓庭皺眉,直覺車子的輪胎應該跟他有關。
“我是誰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能幫你。”她篤定的說,信心滿滿的口氣。
“幫我什么?”雖然他并不認識這個女人,但是
感覺她很不簡單,或許說話的口吻并不怎么好,可卻并不覺得她有什么惡意。
“幫你得到你想要的。”她眼睛閃過一道精光,一瞬。
陸皓庭眨了眨眼,“你有什么好處?”
“我會得到我想要的。”女子唇角微微勾起,可是那笑卻讓陸皓庭有一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
“交易?”他問,為什么會挑上他?
女子看著他的眼睛,“算是吧。上車!”轉身往車走了過去,陸皓庭猶豫了一瞬,便也跟了上去。
在醫院足足守了五天,賀蘭玨的情況才逐漸好轉起來,雖然還不能坐,但是起碼已經能睜開眼看人,也有了意識。
小落堅持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和阿越還有齊暮輪流照顧,賀蘭卓則特意飛去北京安頓轉院的事。
一時間,全家上下都忙碌了起來,這件事沒有通知賀蘭放,怕他在部隊里不安心。更何況,反正現在老爺也醒了,即便他趕回來,也待不了幾天,徒增擔憂而已。
賀蘭玨的身體似乎逐步在好轉,一切都逐漸走向正常的軌跡,小落便也返校上課了。
日子平靜如水,他們婚禮的事暫時不再提起,這個節骨眼兒上,誰也沒那份心情。
可是賀蘭卓這一趟北京卻去了十天有余,小落也有疑心過只是安頓轉院的事,怎么會需要那么長的時間,更何況,那邊原就有蔣淮安幫忙的,但他每天還會按時打電話,除了聲音有點疲累,也許真的手續比較繁復吧。
直到……她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蘇小落,是嗎?”聽著聲音有點耳熟,但是她一時有點想不起來。
“我是,您哪位?”
那邊舒了口氣,好像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一般,“我是蔣淮安,我們見過面的。”
“啊?蔣首長。”她愣了下,沒想到蔣淮安會給她打電話,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號碼的,阿卓給他的嗎?
蔣淮安說話語速也很快,跟賀蘭卓一派的雷厲風行,“是這樣的,你跟學校方面請個假,再跟家里交代一聲,我明天派人去接你來北京。”
“去北京?”小落很難消化他的話,眨了眨眼,突然冒出一個不好的想法,“去北京干什么?是不是阿卓出了什么事?”
她的心莫名就慌了,如果不是他出事了,蔣淮安怎么會給自己打電話,怪不得去了這么久。
“你別緊張。”蔣淮安往前走了兩步,聲音放低了說,“阿卓沒什么大事,只是病倒了,他的性子你應該了解,死活不肯讓你們知道。我是看他病了這些天,還是你來照看下比較好。有個親人在身邊,什么都方便點。”
“他……生什么病了?”只覺得腦袋里嗡的一下,她整個人都好像懸在半空中晃晃悠悠一般,為什么最近會發生那么多的事,不要,千萬不要再打擊她了,她會承受不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