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熟人,倒不如說見過幾次。
那人剛經過她面前,卻又倒退了回來,“蘇小姐?”
蘇黎抬起頭,就見容喬一臉疑惑的站在她面前,她面色微微一紅,剛要轉身進房,才想起那房門被自己給鎖住,已經沒辦法進去。
這么糟糕的樣子被人看見,蘇黎簡直想找個地洞鉆下去。
“哎蘇小姐你和四爺吵架了?”容喬細細打量著蘇黎那紅紅的眼圈,好奇的問。
“沒……”蘇黎雖然對容喬印象還不錯,但心里頭很清楚他所謂的溫文爾雅都是裝點在外表的面具,本質實際上和陸千麒非常的相像,這樣的男人實際上她不敢惹。
容喬皺了皺眉,“你這是不把我當朋友了。”
蘇黎心說他們也根本不算朋友吧?
“陸千麒把你這個樣子扔在外頭,不怕你生病?”容喬對蘇黎印象那是相當的好,上前就去按陸千麒房間的門鈴。
蘇黎尷尬的擺著手說:“我現在回房,你別按了。”
說完她一溜煙跑到電梯旁,按了1層,陸千麒今晚不管她,她大不了就去那破旅館待一晚上,總歸老板娘認得她,不至于趕她出去。
等著電梯上來的時候,聰明如容喬也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他雖然不知道陸千麒為什么不讓蘇黎進門,但這時候正切他的下懷。
蘇黎忽然間感覺到手腕被人一拽,容喬拉著她就往前面走著,“正好,需要你幫個忙。”
“咦,做什么?”蘇黎緊張的問。
容喬比了個“噓”,指了指正對陸千麒的那個房間,“給我們家老爺子在蓉城還淘了幾樣東西,正好讓你幫忙看看。”
見他神情還滿真誠,何況以容喬的性情,還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畢竟有陸千麒這層關系在,想到這里,蘇黎微微點了下頭。
容喬有些高興的拿出房卡來打開門,推開和陸千麒相同的那間總統套房,感慨了句,“真是想不到自打那次酒會相見,和你挺有緣的。”
蘇黎愣了下,倒是淺淺笑了下,“和四爺也挺有緣。”
“你啊……”容喬把門合上,“他都不在,說話還那么拘謹做什么。”
容喬朝前走了一步,那清俊的面容泛著認真的神情,“蘇小姐,有句話當講不當講,像你這樣的女人,是不是家道中落才被陸千麒給強迫……”
容喬能看出來蘇黎不是一般家庭出生的女人,她的身上頗有種特別的氣質,就好似那天在西式酒會上看見她那素白旗袍穿出的風韻,似是從古畫里走出的仕女,每一步都很優雅。
所以當陸千麒強說她是他**的時候,容喬以為這肯定是陸千麒的逼迫,和蘇黎的本心無關。
聽見容喬的說法,蘇黎苦笑了下,她就算想說明自己和陸千麒沒什么關系也不可能,陸千麒在所有人面前都已經打上了她是他**的標簽,然后他又嫌棄她臟。
“容先生,你說的那些東西在哪里。”蘇黎禮貌的問了句。
容喬見她不愿多談自己的私事,也沒多說什么,招了招手帶她往客廳里走,順嘴說了句,“叫容先生太客氣了,喊我容哥吧。或者,叫容哥哥我也不介意。”
蘇黎無奈的在心里嘆了口氣,這男人當初她在酒會上見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種模樣,溫文爾雅翩翩君子。
桌上擺著幾樣古玩,旁邊還放著白手套和放大鏡,顯然容喬自己在客廳里還準備細細的欣賞下。
蘇黎走過去后,彎腰細細看了眼其中一個梅瓶,正好聽見容喬在身后問:“對了,你3000塊錢拍的畫,到底會不會有什么玄虛。”
蘇黎回頭說:“畫是四爺花錢買的,應該是他的,如果他需要鑒定,找專人就可以。”
說完后,她又扭頭看向桌上擺的這些對象,大大小小都有,不過蘇黎的目光倒是立刻被這桌上的一尊玉金剛給吸引去了。
蘇黎難得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激動的神情,她慌忙拿起桌上的白手套,戴上后再小心的端起這尊玉金剛,細細的觀察起來。
這玉金剛高約30CM,是密宗金剛。藏名藏拉色波,是密教之護法神祗,諸財神之首。黃財神是藏傳佛教各大教派普遍供養的五姓財神之一,因其身相黃色,故稱為黃財神。
而這塊玉便是標準的天然黃玉,所以整尊玉佛格外溫潤,雕工更是精細。
很多人對于玉的認識,都會認為羊脂白玉是最好的,其實不然,有些極品的墨玉和碧玉,價格都和羊脂白玉差不多,而最為稀少的則是極品黃玉。由于黃玉為“皇”的諧音,其價值都能高出羊脂玉數十倍以上。
容喬也有點自得,“怎樣,這玉金剛非常好吧,我花了大價錢買下的。”
“現在要找到這么完整又品相好的黃玉不容易。”蘇黎輕聲說著,她的手在這尊玉佛上輕輕的摩挲著,目光之中似乎還有許多的眷戀與回憶。
“怎么,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大對啊。”容喬趕緊坐到她身邊來,“這玉佛有問題?”
自打拍賣會上蘇黎表現很亮眼后,容喬對她的眼力還是非常相信。
蘇黎略有點遺憾的說:“質量是非常好的黃玉,但是這應該和那尊青白玉觀音是同類產品,只能做現代工藝品算,不能當做古玩。”
“不可能啊,他們說這是唐朝的……”
蘇黎小心翼翼的在這黃玉金剛的紋理上摩挲著,能認出來不是她的眼力好,而是這尊金剛來自于她非常熟悉的人親手雕刻。
蘇黎只能講給容喬聽,“容先生,你知道現代高仿大師其實也都是自成一派的藝術家,這些藝術家哪怕是制作出仿制的工藝品,也一定會在這些工藝品上留下自己的獨門暗記。這樣哪怕是被人以真品價格出售,也與這位藝術家本人沒什么關系。”
“你的意思是,這玉金剛上有人的暗記?”容喬一時間居然懵了。
這玉金剛可以說是容喬來蓉城最大的收獲,但容喬一下子沒了底氣,緊張的問:“說實在的,蘇黎你再仔細看看。”
蘇黎微笑著搖了搖頭,“如果你不信我,我也沒辦法解釋再多給你聽。這位大師其實是我的一位長輩,如果不是她的那印記我能看出來,未必今天就能認出這對象來。但是那暗記我沒辦法標給你看。”
說到這里,蘇黎怔忡的看著那玉金剛,上面的每一個精致的痕跡都會令她想起曾經的畫面,“如果我能有那位長輩十分之一的能力就好了……”
容喬見蘇黎似乎情緒有點傷感,他略有點尷尬的拍了下腿,“哎我不問你來由就是了,我信你。”
蘇黎將手中的擺件放回到桌上,“其他的我先不看了,你畢竟也有專業的鑒定師,我想不應該會出問題。”
說完蘇黎站起身,匆匆的朝門外走去,忽然間容喬在她身后喊了句,“蘇黎你等下。”
蘇黎這才注意到容喬居然喊的是她的本名,不覺愣了愣。
容喬把那玉金剛找了個盒子裝好,將那盒子遞到她面前,“我看你這樣子,對那長輩應該挺有感情的吧?這個送你了。”
“不行。”蘇黎連忙擺手,“就算這是現代工藝品,可也太貴重,我不能收。”
容喬強行拉過她的手,把那盒子放在她掌心上,“拿著吧。對我的身家來說,這點錢不算什么。對你的意義是不是更重大?”
蘇黎怔怔的看著手中的盒子,眼淚險些都快要掉了下來,她倒是沒想到容喬會這么慷慨。
“行了。”容喬忽然間伸手,微微抬起她的下頜,一雙清亮的眸子笑意盎然的看著她,“以后你要是和陸千麒分手了,就來做我的鑒定師吧。這物件就算個約定。”
蘇黎發覺自己和容喬相處的時候,非常的舒服和自然,這令她下意識的就點點頭,柔聲說:“好,謝謝容大哥。”
見蘇黎修改了對自己的稱呼,容喬頗為欣慰,不過他還沒忘記剛才蘇黎站在陸千麒門前尷尬的模樣,關心的問:“晚上你要是沒地方住,住我這……”
“不用。”蘇黎趕緊回絕,雖然陸千麒嫌棄她,卻不代表他能容忍她和容喬關系太近,這點認知蘇黎還是非常清楚的,她將裝著玉金剛的盒子放到自己的包中后,才回答道:“我有住的地方,容大哥不用擔心。”
她可不能告訴容喬,自己是因為沒有身份證,哪怕身上有現金也無法辦理入住手續,所以當時陸千麒和沈荷說,晚上他們會住一個房間也是有道理的,總統套房本來就不止一張**,但是今天晚上,看來陸千麒是不會開這個門的。
蘇黎和容喬告辭后,打開門正好對著牢牢緊鎖著的門,她嘆了口氣后,還是朝著電梯走去。
第二天一早,陸千麒打開酒店的房門,就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側。
她略有點困倦的靠在墻邊,包就掛在胳膊上,眼睛似閉非閉的站在那里小憩。
陸千麒開門的聲音驚醒了蘇黎,她慌忙站直身子,一臉憔悴的看向對方,“四爺,早。”
“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陸千麒手指間夾了根煙,他低頭籠著手,將煙點燃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