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知道那大壞蛋是誰。”這大壞蛋還是小媽的哥哥,顧承允有印象。
正說話間,陸千麒和顧佩霜一前一后的走了進來,顧佩霜說:“目前要通過正當的手段對付華墨遠還真是不容易,我說,要不然我們找誰做了他?”
陸千麒看見幾個孩子都在院子里,對顧佩霜使了個眼色,兩人才又往深里走。
“不行。”陸千麒聽了蘇黎的意思,已經把手底下能散的人都散了,保護自己身邊的軟肋倒是可以,可真要是做點過界的事情,陸千麒已經必須思量清楚,“其一,現在這院子里有四個孩子,蘇黎和華映雪都不會同意這樣做,說不定還會惹禍上身;其二,華墨遠不是傻子,他無法對我們下手,但他一定會想辦法保護自己。”
顧佩霜聳了聳肩,“那怎么辦,現在就剩這么個硬骨頭啃,總不能就這么放著。”
陸千麒接過顧佩霜遞過來的煙,這時候蘇黎和羅菲也走了過來,蘇黎將那紅泥小暖爐上的茶壺端起,徐徐倒了一人一杯。
自從和木俊杰分手后的羅菲,明顯沉靜了許多,坐在那里很多時候都不說話。
從云省歸來以后,羅菲就答應了一個以前同事的追求,兩人在嘗試交往中,只是羅菲反而變得不開心了。
蘇黎也不曉得該怎么勸她,無奈之下,只能每天想盡辦法的逗她開心。
談到對付華墨遠的事情,陸千麒也不避著蘇黎,接過她倒好的茶盞,在手上輕輕晃了晃,方才一口咽下,“倒是有件事……”
“什么?”
“幾個月前,有人在山城發現一具女尸,那邊傳來的消息,據說是鐘欣。”陸千麒的眼神閃爍了下,他難得垂下頭,沒有將自己的情緒外泄。
蘇黎一臉震驚的抬頭看向陸千麒。
甚至連羅菲都有點傻眼。
繼容喬之后,鐘欣也死了?但如果是幾個月前,鐘欣甚至是死在容喬前面的。
那她是怎么死的?華墨遠下的手?
可蘇黎想到鐘欣,不由自主的又看向陸千麒,她輕聲問對方,“那……那你沒事吧。”
她沒想到陸千麒居然會得到這個消息,看來也有所行動了。
陸千麒搖頭,“我只是覺著對不起鐘姨,沒能幫忙保護好鐘欣,別的……人命在天,誰也不能保證,會在哪天出什么意外。”
“具體情況怎樣,這事能扯到華墨遠身上?還有,華墨遠不可能不自己擦干凈屁股,他既然敢下手,就一定有恃無恐。”顧佩霜難得神情肅穆起來,說話間那修長的手指不斷的輕點著自己的下頜。
蘇黎見陸千麒始終不說話,也清楚鐘欣的死應該讓他感覺很不舒服,說實話,蘇黎也不是很舒服。
她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會有活生生的人命在身邊一條又一條的消失。
先是容喬,后是鐘欣刀。
即便她對鐘欣沒有什么好感,甚至二人之間存在著萬分芥蒂,她也不希望看見這樣的場面發生。
陸千麒卻在這時候開了口,“鐘欣的事情,的確牽扯不到華墨遠本人,就算找到,恐怕華墨遠手底下多的是人愿意抗罪。恍”
陸千麒的話令顧佩霜和蘇黎、羅菲對視了幾眼,他們不得不意識到一個問題,黑的動不了,可白的卻是個持久戰,而涉及生死的事情,華墨遠還有能替他抗罪的人。
這個男人,真的相當可怕。
蘇黎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陸千麒伸手握住她的,“他不會放過我們,我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放心,窮其一生,我也會好好護著你們。這次,絕對不會再出現任何問題。”
蘇黎看著陸千麒的眸子,良久后鄭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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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
南城四合院外的樹埡開滿粉花,蔥翠綠色爬滿紅色的磚墻,一排排嫣紅的燈籠懸掛在四合院外,數十輛豪車在胡同里連成一條直線,整齊劃一的車型,在陽光下泛著金光。
華施仁和顧承允帶著弟弟妹妹在胡同外來回跑著,正撞向迎面走來的陸天凡。
華施仁甜甜的喊了句,“外公!”
華施仁今年已經八歲,顧承允十歲,而華慕言、華憶錦都已經三歲了。
華慕言跟著華施仁喊了句“外公”,華憶錦則抱著顧承允的胳膊,有些怯怯的伸出頭來。
陸天凡心情好,摸了這個摸那個,“今天你們爸媽的婚禮,別到處亂跑。你們都是花童,但得照顧好妹妹啊。”
“放心好了。外公。”華施仁搶先回答,雖然好像自己的妹妹更黏著顧承允,他也只好隔遠了對妹妹笑了笑。
見哥哥對自己笑,華憶錦也跟著笑了出來。
她穿著一身粉白色的小花裙子,粉雕玉琢,異常可愛,一雙如黑葡萄般亮亮的眸子看看滿院子忙碌的人,大多喜氣洋洋,便也很奇怪的拽拽顧承允的胳膊,又扯了扯自己小哥哥華慕言的手,吃力的說了句,“爸……”
或許是華憶錦的一句開口,讓陸天凡本來非常喜悅的心情,又低落了一點。
三歲了,這一對雙胞兄妹真是命途多舛。
華慕言腦袋瓜異常聰明,一歲開始認字,兩歲開始學會看小人書,三歲就跟人精一樣,別看他不吭氣,那腦子里的回路比十歲的顧承允還要曲折。
可華慕言的身體不好,動輒便是發燒感冒,所以春暖花開的時節,別的孩子都已經穿上輕薄的衣服,而他卻還裹得嚴嚴實實的。
至于華憶錦,華憶錦的身子骨很結實,小裙子穿著也不會覺著有什么涼意,但是她的智力水平發展極其緩慢,當她的哥哥會說話的時候,她卻還是咿咿呀呀,三歲了,至今還只會說一些簡單的詞語。
兩個孩子都操碎了蘇黎和陸千麒的心,所以當初陸千麒向蘇黎求婚的時候,她卻說要等等,等孩子們三歲了,再考慮婚禮的事情。
蘇黎三十一歲,陸千麒三十六歲,兩人終于對外公開這場盛大的婚禮。
婚禮舉行地點就在南城廣場后的會所,那是華家在南城的標志性建筑。
這天,不僅有媒體會進行電視轉播,甚至不少市民也可以去現場觀禮。
用陸千麒的話說,他要用這場婚禮,來彌補蘇黎這些年來的委屈。
蘇黎一身潔白婚紗坐在房間里,她在等著陸千麒開著車來接她。
羅菲、傅云雙是伴娘,顧佩霜、白錦然是伴郎,顧家人都從四九城趕到南城,四合院里忙的是熱火朝天。
顧冰月雖然已經結了婚,做不了伴娘,但她同樣坐在屋子里陪蘇黎。
靜謐端坐的蘇黎,如一樹梨花白,暗香浮動淡雅如初。
“你也算了了心愿了。”顧冰月感慨了句,“他總算是肯給你一場婚禮,這么些年,沒白等。”
蘇黎想想自己以前度過的那些日子,下意識的笑了出來。
正如同她之前和陸千麒說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雖仍有遺憾,可當她經歷過陸元鋒、顧冰月兩場婚禮的變故,又經歷過容喬與鐘欣之死,她的感觸同樣很多。
下半輩子還不知道有多少變故,如果再不抓住眼前的幸福,恐怕就會從手里溜走。
“新郎來了。”
陸家是傳統的家庭,陸天凡和華起浩如今又是親戚又是親家,兩個人一合計,便把婚禮辦成中西合璧的。
“別難為他啦,我這就出去。”聽說陸千麒在門口被難為了半天,蘇黎笑出了聲,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誰還在乎這些繁文縟節。
可惜玩鬧的人是大有人在,平時沒人敢擼陸千麒的老虎須,這次乘著他心情好,一定得多耗點時間。
鞭炮聲響起之后,蘇黎被簇擁著往外走,剛剛走到門邊,就聽見陸元鋒爽朗的笑聲,他說:“黎黎,我背你過去。”
蘇黎愣了下,正好抬眼觸及到陸元鋒的眸子。
清亮的。只余了歡喜。
陸元鋒前些日子,和周舟暫時分居了,用陸元鋒的話說,只差那一步,就要領離婚證了。
周舟雖然性格比以前開朗許多,但她心里頭有很多的芥蒂。
周桐的糾纏不休,仿佛魔咒般,令周舟夜不能寐。
而關于結婚當日,如果不是她而是別人代替周桐的問題;關于她自己配不配得上陸元鋒的問題,總之,二人之間似乎總有無數的隔閡,在不斷的擴大。
出于對周舟的尊重,陸元鋒答應她,二人暫時分開。
周舟說,自己想做個能配得上陸元鋒的女人,而不是始終站在他身后受著保護的那個。
所以這次婚禮,周舟沒有來,陸元鋒一個人出席的。
蘇黎看著陸元鋒,想起當初二人的淵源,最后目光落在不遠處相攜站著的父母身上,她覺著,其實自己還是很幸福的。
從一個孤苦伶仃被很多人欺負的孤女,到上有高堂下有兒女,身邊都是關心自己的朋友,她真的已經很滿足了。
陸元鋒彎下腰,“想什么呢,快上來。”
蘇黎趕緊伏在他的背上,寬厚的臂膀讓人感覺極有安全感,陸元鋒笑著,“總算有機會背一背自己的妹妹了。”
蘇黎喉中有些哽咽,她似乎從來沒有認真喊過陸元鋒哥哥,每次都是“元鋒大哥”的叫著,她覆在他寬厚的背上,輕聲說:“哥哥,你也會幸福的。”
陸元鋒的背僵了下,而后點點頭,“謝謝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