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很低的一聲,華依晗像是要逃避什么一般不再去看那床上的沈澤宇。
空氣在漸漸的凝結,房間里死寂一片。
“啪!”很細微的一個聲響,都顯得突兀的很。
華依晗轉頭過來,尋著那聲音望去。
卻發現一滴血正從那紗布上緩緩流下,滴到了沈澤宇的枕頭上。而沈澤宇平躺著似乎并未發覺。
眼睛一下子長的好大,那分明是傷口再次破裂。華依晗一下子就想起了兩個人剛才的激/情親吻,恐是早就出血了,只因為紗布太厚才剛剛滲出。
但是已經有10幾分鐘過去了?難道沈澤宇沒有感覺到疼痛么?還是……
華依晗猜對了,沈澤宇心里正為了這可悲的婚姻而傷感,在他的心里,愛情與情親其實走的很近,甚至可以融合在一起。
他也不喜歡華依晗,但是如果能就這樣相敬如賓的走到暮年,也會是心靈上的陪伴,或許那才是愛情,沈澤宇一直這樣認為。
只是那女人卻說她想要活出自己,想要聽從內心的感受的,那就隨他吧,只是想到即將孤寂的一生,沈澤宇有著淡淡的憂傷。
“沈澤宇,你在干嗎?你的頭上流了好多血。”華依晗走上前,伸手去摸沈澤宇頭上的殷紅的一片。
“哦?是么?”被華依晗這么一提醒,他回神過來,伸手下意識的也向頭頂摸去。
只是那手卻附上了華依晗的,沈澤宇本能的快速縮了回來,臉上露出了尷尬。
華依晗胸口有些隱隱的疼痛。
這說明,沈澤宇真的放棄自己了,也說明她真的自由了。
這不過是華依晗瞬間的感受,轉念間,她繼續說道:“都已經滲出這么多,滴下來了。你難道都不知道疼嗎?”抱怨的白了沈澤宇一眼,華依晗快速的按下了床頭的緊急呼叫器。
已經是深夜,醫院里大夫都走光了,等待的時間有點長,那病房的門打開,進來了兩個年輕的女護士才。
本想問問病情,那其中眼尖的一個就發現了沈澤宇頭上的一片血紅。
“怎么搞得?剛剛縫合上怎么這么不小心?”那眼尖的護士急忙上前,推搡了華依晗到一邊,然后仔細的看了沈澤宇頭上的紗布。^
“額……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華依晗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低下了頭摹。
因為她是這病患唯一的陪護,想著沈澤宇再次出血,也是自己照顧不周。
另一個個子稍微矮一些的護士也急忙走上前來,并且送了華依晗一個大大的白眼。
“不會照顧病人還呆在這里干嘛?真是添亂。”
總之兩個護士都沒什么好脾氣,也難怪,這已經是半夜了,其他的護士早已經休息,想必半夜被叫起來也是心里不舒服吧,一股腦的兩個人都把氣撒在了華依晗的身上。
如果是以往,華依晗定不會饒了這兩個女人,但是眼下沒醫生又沒有其他陪護的人,她只能咬了咬牙強忍。
兩個護士來回撥弄著沈澤宇的頭檢查著,這會兒他倒是有了不小的疼痛感,嘴里絲絲的,盡管不說,但是明顯已經冒出虛汗了。
兩個護士互相遞了一個眼神,一個走出了房門,而另一個開始緩慢的幫沈澤宇拆起了紗布。
很快,護士回來,身前多了一個醫護用品的推車。
此刻,沈澤宇頭上的紗布已經拆的差不多了。
止血,消言,然后再次重新蒙上紗布,厚厚的纏了一圈又一圈,甚至還在沈澤宇的脖子下打了一個可愛的蝴蝶結,大功告成。
華依晗一直在后邊跳腳望著,因為心急嘴里也不停的問著:“難道不用再縫合一下么?他可是出了好多血的?會不會一會還流血啊?要不直接再進一次手術室吧。”
華依晗呱噪著,一連串問出了許多的問題。
沈澤宇被包扎好,那護士就轉身面向了華依晗,而且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吃了華依晗一般。
“你不會照顧人就算了,難道我們怎么治療還需要你操心么?你能不能安靜點,這里是醫院,是醫院!”
那護士的聲音分明比華依晗還大,但是卻說得理直氣壯。
華依晗再次滅火,微微低下了頭。
她不是傻瓜,在醫院跟醫生對著干,那無疑就是找死的行為,即便在憤怒,為了沈澤宇的傷她還是忍了。
只是那護士似乎并不甘心,繼續說道:“患者的傷口縫合的很好,正常是不會有出血現象的,但是也不排除情緒激動的情況,我倒是要問問你,你們干嘛了?那分明就是大腦過分充血,情緒激動導致的!難道病人都這樣了,作為家屬的都不知道讓他控制情緒么?”
華依晗臉上瞬間火辣辣的,她分明知道是為了什么,但是又怎么能說出口呢?
孤男寡女的在一個房間能干什么?那都是明擺著的,這護士不就是想讓她難堪么?
華依晗的頭更加低沉了,就像要馬上鉆進這病房的地縫一般。
還是頭一回,看到華依晗受了窩囊氣竟沒有回擊,沈澤宇知道,那是她的羞于出口。
只是覺得護士教訓這囂張的華依晗讓他十分的痛快,索性就推波助瀾一下好了。
“護士小姐,不關我太太的事,是我太想親吻她了。”說完,沈澤宇心里竟暗暗的竊喜,然后斜眼睨著那遠處的華依晗的臉。
果然,那本是羞澀的笑臉一下子漲了通紅,就像熟透的桃子一般。
抬起頭華依晗撞上了沈澤宇的眼神,然后狠狠的瞪了回去。
“咳咳!”那護士聽到沈澤宇的解釋也差點背氣過去。她也是個未婚的,不免有些尷尬。只是心想這也太胡來了吧。
想來有一句話說的的確很對:秀恩愛,死得快,說的就是這沈澤宇吧。
“你們注意點,如果這樣的事情再發
tang生一次,我們醫院科室要提出更換陪護家屬了啊!實在對病情不利,很不利!知道么?”
那護士臉色微紅,鄭重的重申后,然后尷尬的帶著另一個護士離開了。
一邊推著四處顫響的護理用品車,一邊走出房門,那護士還低聲的自言自語道:“難道現在的帥哥眼睛都瞎了么?怎么娶個這么2的當老婆,浪費資源……”
門嘎吱一聲重重的合上。
房間里再次安靜下來,盡管那護士的嘟囔聲音很小,但是華依晗分明是聽見了。什么?自己2!什么?娶了她是眼瞎!
她可是家里的千金,上流名媛好不好?不知道一招手有多少個男人排隊等著呢。怎么在沈澤宇的面前,她就成了那種浪費資源的女人?
鼻子中呼呼的喘著粗氣,在護士走以后,剛才的忍辱全部都爆發了起來。
“沈澤宇!都是因為你!”安靜的醫院突然傳來了一聲咆哮,華依晗不敢把護士怎么樣,卻直接拿沈澤宇出氣了。
“我看人家說的很有道理。”依舊是一副面癱臉,只是心里早就已經樂開了花。
華依晗能嫁給自己難道不幸福?這丫頭竟然還想要什么自我的生活,果然還是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
她華依晗倒是真的要好好考慮清楚才好。
微微仰頭,沈澤宇昂起了高傲的下巴。
“有哪門子的道理?不過就是兩個花癡的護士,純粹的嫉妒,是嫉妒!”華依晗語無倫次,卻沒發現這句話一出反而被沈澤宇抓住了把柄。
“恩,是嫉妒,因為我所以嫉妒你。”
……
后頸傳來了陣陣的涼意,華依晗突然間發現,似乎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的口才已經占不了上風了。
最近這沈澤宇被練的反而是越來越油嘴,盡管臉還是面癱的,但是頂嘴卻是一次比一次狠了。
咬牙切齒,要不是因為他是病號,華依晗恨不得掐上這男人的脖子。
“睡覺!”華依晗眼睛再一瞪,所謂好女不跟男斗,架著兩只胳膊,氣的呼呼直喘,朝自己的床鋪走去。
燈光暗下,房間里再次一片寂靜。
沈澤宇在醫院一住就是一周,那傷口盡管愈合的差不多了,但是拆線這種事情至少是需要半月的。
按照預期的蜜月行程,顯然是不夠。
出院前,兩個人盤腿坐在各自床上認真的對望著,像是決戰前的高手一樣,眉頭緊鎖,氣氛有些緊張。
“怎么辦?回去讓他們看見你頭上的紗布么?”華依晗問道。然后又是低頭一陣思慮。
“如果你想重新來此蜜月的話,也可以。”沈澤宇面無表情,臉上一如既往的冰冷。
“廢話!咱倆八字不合,蜜月就出事情,再來一次我估計就得是雙雙進醫院了!我呸呸呸!”
華依晗說完,然后覺得未免對自己太毒辣了,然后猛地朝地上吐著口水。
沈澤宇鼻嗤一聲,眼神投來了鄙視。
“要么回去,要么等到拆線后,你自己選吧。”
說完,沈澤宇翻轉了身體,再次躺倒了床上,他本就是討厭這樣的面對面談話,被華依晗剛才搞得竟好像有多緊張一般。
無非就是這兩種選擇,還有什么可商量的?
顯然第一條路是行不通的,一想到再次被安排蜜月,華依晗就覺得像是有無數只蟲子在身上爬著一般的難受。但是第二種……貌似也行不通吧。
估計一會,雙方的電話就得打過來了,怎么才能不讓四個老人等到拆線呢?貌似也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