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徐毅說完之后,靳老虎有些不以為然到:“話說的是沒錯,可我就是想不通這個理,要不是朝廷官府那些狗官逼得,咱們當初也不會下海來當什么海盜,現在咱們有了獨龍島和黃魚島這些地方,還有你的弩炮助威,即使是水師咱也不怕他們,這個海盜也當的逍遙自在,犯不著去給那些奸商賣命,賺錢雖然賺錢,可我就是不喜歡干這個,現在咱們船大人多,我看還是繼續干咱們的老本行來的痛快,至于那個江得勝,我看干脆召集咱們弟兄們去一舉滅了他們,好好出出當初受的鳥氣占了他的地盤也就算了,這個鏢局不開也罷!”
徐毅沒有想到靳老虎當這個海盜還真當上了癮,居然不愿再干什么正當生意了,于是耐心的對靳老虎勸解到:“江得勝咱們肯定是要收拾的,可現在他江得勝比起咱們獨龍島勢力只大不小,而且咱們冒然去攻打江得勝有些師出無名,即便真的是滅了他,恐怕也會損失不小,而且我以前也曾經給岳父大人講過,西方的海盜和咱們不同,他們多是去劫掠別的國家來壯大自己的國家,雖然朝廷昏庸,但畢竟這些商人水手也還都是咱們大宋之人,而且此次小婿去杭州一趟,還聽聞朝廷打算對遼國用兵,咱們總不至于拖咱們宋人的后腿,還有,咱們一旦滅掉了江得勝,雖然占據了更大的水域,做起買賣也更方便一些,但是這勢必引起官府注意,得罪更多海運的商賈,一旦招致朝廷圍剿,恐怕……”
靳老虎有些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了徐毅的話:“別總是動不動就說什么朝廷圍剿,咱們現在兵強馬壯,還怕那些水師破船的圍剿嗎?單是我帶著鎮海號一艘船出去,遇上朝廷的水師戰船,也不怕和他們一戰,他們要是敢來圍剿咱們的話,我就讓他們有來無回,你和李家做生意我不反對,可是去給那些商人當保鏢我是不會同意的,當海盜就要有當海盜的樣子,而且咱們以前也過于謹慎了一些,像其它那些同行,他們不但劫船殺人,還到沿海一帶陸上燒殺行劫,咱們不去陸上干那些缺德事也就罷了,再不干劫船生意,我看咱們什么都不用干好了!”
徐毅還想接著勸靳老虎,一旁做著的薛屠看到他們翁婿二人的話有些說僵了,于是趕忙出來打圓場到:“其實大當家和軍師說的都不錯,你們也都是為了咱們獨龍島好,這個事情也不急于一時,咱們先吃飯,邊吃邊聊好了!軍師也是剛剛回來,今個還沒有吃飯呢!呵呵!”
靳老虎揮揮手笑道:“是呀,你們回來也該給你們接接風了,吃飯吃飯,咱們邊吃邊說好了!”
隨著靳老虎的招呼,福伯很快便讓幾個丫鬟婆子把酒菜送到了大堂之中,迎春招呼著靳老虎、薛屠他們幾個入座,自己也陪在徐毅身邊坐下,幾個人坐下吃喝了起來。
“岳父大人,其實我之所以想要做這個鏢局,也是在為島上打算,既然咱們要對江得勝下手,總是要找個借口,江得勝之所以能坐大,其中不單單只有他官府中有門路的緣故,而是他懂得用合法身份黑白通吃的緣故,他一邊在海上行劫,一邊還經營船隊,以賊養商,所以才沒有被官府察覺,以至于發展到了當今的地步,小婿也是想既然他江得勝能黑白通吃,為什么咱們獨龍島不能呢?現在江得勝已經激起了杭州一帶的行船商人的公憤,恨不得除之后快,江得勝控制著南下的航路,對他們進行勒索,他們不交銀子,便會被搶,咱們何不趁著這個機會,把這些商人的錢裝在咱們的口袋里面呢?而且只要咱們有了鏢局,陸上的動向咱們便也能掌握,不必全部受制于李家一家,還能因此找到和江得勝開戰的借口,到時咱們即賺了那些商人的錢,又能收拾江得勝,豈不是一舉兩得?還請岳父大人三思!”徐毅和眾人吃喝了一陣后,繼續開口說到。
“我說徐小子呀,你什么都好,就是做事過于謹慎了一些,不是我不答應你,而是我靳老虎歷來就看不上那些巴結官府的商人們,他們賺的錢那些不是老百姓的血汗錢?而且方圣公剛剛兵敗被殺不久,這個趙佶老兒便又得意忘形,重開了那花石綱,受苦的不是還是咱們宋人的老百姓嗎?以前咱們勢小,不敢輕易去動官船,現在咱們終于要船有船,要人有人了,我打算以后偏偏就去動動那趙佶老兒的官船,偏偏要跟官府過不去,我看官府能拿我怎么樣,何況現在已經快要過年了,各地官員也正在朝京都運送貢品,現在咱們不趁機撈一把,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至于你說的鏢局的事情,現在老錢和水貓他們都不在,我看還是等哪天他們回來之后,咱們再商議一下之后,再定好了,反正江得勝遲早也要收拾,何必費那么多周折,讓這個小子過個好年,等年后咱們召集了所有船只弟兄們之后,一舉踏平他也就是了,一旦咱們占了他的地盤,控制住了南下的水域,咱們想要什么不能要呀!何必費力去開什么鏢局,看那些官府還有商人的臉色呢?喝酒喝酒!這些回頭再說,只是我這個當爹的,年紀也不小了,你和迎春成婚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時候讓我趕緊抱上一個外孫,才是正事呀!哈哈!”靳老虎邊說,邊將話題扯到了徐毅和迎春的身上,在座的幾個人頓時都笑了起來。
迎春畢竟是女子,管不了他們男人的事情,這里是她老爹做主,徐毅又是她的夫君,她也不便多說什么,可忽聞老爹扯到了她生孩子上面,即便她大方也受不了這個呀,俏臉一紅啐到:“呸!老爹你肯定是喝多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怎么說起了這個呢?我不吃了,你們自己在這里吃好了!”說著起身紅著臉便跑了出去。
徐毅也是尷尬的笑了一笑,說來也怪,他和迎春成婚了也有幾個月了,房事做的也不算少,可還是沒有見迎春的肚子有什么反應,可能是時機未到吧,反正現在他也不急著要孩子,這個事情就順其自然好了!不過另一個方面,他卻是憂心忡忡,實在有些笑不出來。
靳老虎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靳老虎了,當初他領著百十號人可憐巴巴的只有一條船的時候,處處是謹慎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端掉他的老虎嶼,后來在徐毅的扶持下占據了李通的獨龍島,于是膽子便大了起來,現在他們驅逐了樸銀劍之后,力量更是翻了兩倍還多,靳老虎已經大不似從前那么謹小慎微了,一年來的順風順水已經有些讓他野心劇烈膨脹了起來,他不同于徐毅,徐毅即便當了海盜,可看待問題還是從歷史高度來看待的,所以一直以來他都不愿意從內心中承認自己的海盜身份,更是嚴加約束下面的弟兄們不得濫殺濫搶,也不愿在宋人海域大肆行劫,所以才動了去扶桑海域打劫的念頭,其主要原因就是民族歸屬感在驅使他引導著這些海盜,盡量不去做或者少做有損于華夏的事情,而靳老虎是受苦人出身,不可能站的這么高看問題,他所痛恨的只是那些官府之人,那些為富不仁的地主商人,當初他下海為盜就是拜這些人所賜,現在他有力量了,當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要和官府作對,想到的是橫行海上好好的風光一番,這是當初徐毅沒有料到的。
他之所以憂心忡忡,就是因為看到了靳老虎這種膨脹的野心,也已經被接連來的勝利有所沖昏了頭腦,中國歷史乃至世界歷史上,像靳老虎這樣的人,很多時候都是意氣用事,并不會有什么深思熟慮,農民起義更是從來都沒有真正成功過,最終還都是被徹底剿滅,以前是,現在是,以后還是,當初他們小打小鬧的劫掠一些商船也就罷了,畢竟沒有觸動到官府和朝廷的太大利益,而現在靳老虎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官船上面,更是動起了歲貢和花石綱的念頭,一旦他帶船襲擊了官船之后,恐怕就會立即引起官府的注意,一旦引起官府的注意的話,恐怕獨龍島就離覆滅不遠了,這怎么能不讓徐毅感到揪心呢?說來現在獨龍島經營到如此地步,他可算是出力最大,他真的不愿看著靳老虎將這么多弟兄們帶到墳墓之中去呀!
但是徐毅暫時也不能完全駁去靳老虎的面子,畢竟這里靳老虎還是大當家的,而他名義上也只是軍師而已,更是作為靳老虎女婿的晚輩,所以徐毅暫時也只能按下想要繼續規勸靳老虎的念頭,現在他正在興頭上,即便自己再怎么勸說,恐怕也不會起到太大的作用,反倒可能疏離了和靳老虎的關系,一旦引起了島上下面人的注意,難免不會引起島上的內亂,對于剛剛將己方勢力捏到一起的徐毅來說,這才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他只能暫時隱忍一下,找機會再勸說靳老虎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