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在壽昌身后的趙德才從頭到尾旬話也沒說,只是哦棹剛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觀,直到那公子哥兒下令要向壽昌動手的時候,趙德才也沒有一點上前動手或者開口說話的意思,但是他那張清秀的臉龐已經變的十分難看了,原本清澈的眼神突然閃過一絲狠毒之色。
那公子哥雖然挺狠,可是他的兩個下人卻也并非只會一味迎奉,他倆不比主子那么有恃無恐,畢竟這里是京城,天子腳下,誰知道人家都和哪位王候將相有什么關系,萬一不小心捅了馬蜂窩,到頭來吃苦受累的還是他們自己。因此,那公子下令之后,兩位家人不但沒上前動手,反而同時向后退了一步。
兩個為難的下人互相換了個眼神,挨了一耳光的那個輕輕搖了搖頭。另一個嘆了口氣小心的走到公子跟前道:“少爺,還是算了吧,這里畢竟不比老家,怎么說,也是天子腳下,達官貴人多的數不清,要是碰上個
那公子怒火萬丈,又是輪圓了一個大嘴巴抽了過去:“你們這兩個。廢物!京城怎么了?少爺我長這么大,怕過誰來?莫說是打他一頓,就是當街打死了,也沒人敢拿本少爺怎么樣!”兩個家人不住的勸解,那公子越發的氣憤,頓時對兩人拳打腳踢,罵個不停。圍觀的百姓頓時越發的熱鬧了,又有個聲音不陰不陽的飄了一句:“果然厲害呀,下人打乞丐,主子打下人。嘖嘖,這少爺還真是威風。”
又一個聲音尖笑著道:“可不是嘛。依我看,這兩剛才打人的家伙還真不敢把人家怎么樣,就是當街打死了,只怕也沒人敢把人家怎么樣!”
眾人一陣轟堂大笑。那公子聽在耳里,臉色紅的都要滴出血來,從小到大,他哪受過人如此冷嘲熱諷?在一看站在對面冷眼看著自己的文弱少年,他很清楚今天這場面。要是不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教幣一番,實實的下不來臺了。看著對方那滿臉嘲諷的樣子,登時怒從心頭起,惡自膽邊生。那股無名之火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將身旁家丁腰間掛著的腰刀抽了出來,在一片驚呼聲中。照著面前站著的壽昌當對劈了
去。
趙德才一見他右手伸向家丁腰間。便已做出了反應,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壽昌已經從原地消失了,與此同時,一件物事棗著勁風呼嘯而來。將那公子哥兒手中的刀一下撞的脫手飛了出去。
壽昌驚魂未定的站在幾步開外,十分詫異的看了一眼攬著自己腰肢的趙德才,一陣少女的羞澀和矜持突然從心底升起,一張俏臉頓時連脖子都通紅了。正當她有些羞惱的想將趙德才的手從自己腰間拔開時。突然覺得緊貼著自己的趙德才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壯著膽子又看了他一眼,卻見趙德才十分緊張的望著尖叫著閃開的人群。
順著趙德才的眼神望去,只見一個絡腮胡須的乞丐大踏步的走了過來。而那剛剛差點砍了自己的公子哥兒卻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吃驚的看著從人群分開之處走來的那個乞丐。壽昌再一看。那公子手中的刀已經不知飛到何處去了,而低垂著的右手正在滴滴嚙咕的向地上滴血。就在幾人身旁不遠處。一個裂開的竹筒淌出白生生的粥汁,正在慢慢的向邊上流動,一把已經有些變形的腰刀就掉在竹筒旁邊。
看來,就在剛才刻不容緩的那一刻。不只是趙德才救了自己,剛網、那個乞丐應該也出了手,而且是用和自己一樣從高升客棧帶粥出來的竹筒撞飛了那惡少手中的腰刀,一想明白此節,壽昌頓時明白了為何趙德才如此緊張了。看他走過來的距離,最少有二十步左右,能一下那么準的將竹筒打在腰刀上,那力量還把腰刀都撞彎了,看來這個乞丐身手不凡呀。
“七”剛剛挨了一頓揍的那個小乞丐哭著向來人喊了一句。
來的這位,正是飛龍堂老七洪盛臣,為了打探消息,又重操了舊業。做起了乞丐。由于他有東升客棧這個大靠山,很快就在京城的乞丐中博得了大家的好感,眾乞丐一有急難之事,他總是能想辦法替大伙解決掉。幾個月下來,京城中大小乞丐都對這個仗義的大胡子感激不已。凡認識他的乞丐都尊稱他一聲“七公。習
洪盛臣今天和往常一樣,從高升客錢里取了幾筒沒賣出去的粥,正沿著街道給幾個年老的和行動不便的乞丐分發,突然一個小乞丐飛快的跑來告訴他小蘿卜方才討飯時弄臟了一個公子的鞋子,如今正在被那公子的家人毆打,眼看就要被打死了。洪盛臣一聽之下,連忙向過趕。剛好走到人群外面時,就看到那公子抽刀想要砍站在小蘿卜前面的那個少年,情急之下,洪盛臣將手中的竹筒當做暗器投了出去,正好他手中的刀撞了開去。
就在他投出竹筒的同時,他棄楚的看到一個俊秀的少年飛快的將那個擋在小蘿卜面前的少年拉過了一旁。而那身形步法,赫然正是飛龍堂的不傳之秘“潛龍功
這時,趙德才也發覺了來人的手法身形似乎與自己同出一脈,兩個。都有些詫異的對視了一眼,洪盛臣見趙秘引活微的搖了搖頭,卻也不便卜前相認,將痛哭不凡的削曲訛猶扶了起來。查看了一番他的傷勢,發覺只是一些皮肉這傷,并不礙事,將他交給匆匆跑來的另一個小乞丐,讓兩人相扶著退去了。
待兩個小乞丐走后,洪盛臣自顧自的走到那裂開的竹筒前,搖頭嘆息道:“可惜了,高升客棧的八寶粥啊。我老叫化子好不容易才討來的,就這么糟蹋了一大半。”說完,竟也不理眾人,檢起竹筒來,將那剩下的粥小心的向嘴里倒去,還不時的發出一陣響的夸張的啪嗒聲。
那公子此時才回過了神,突然發覺自己右手已經受了傷,疼痛感頓時從手上傳了過來,不由的用左手捂著血淋淋的右手,大聲的嚎叫了起來。旁邊的百姓更是一陣轟笑,什么尖酸匆薄的話都響了起來。
那兩名家丁心知今天這是碰到高手了。自己兩人就算一塊上恐怕也討不了好去,但自家少爺受了傷,就這么回去恐怕也沒法交待,再說就以少爺這窩里燥的脾氣,就算老爺不說什么,自己的日子以后也很難過的舒心了。
兩人很無奈的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走到洪盛臣面前拱手道:“我二人不知深淺冒犯了那位牟,向英雄賠個不是。還沒請教這位英雄尊姓大名。”
洪盛臣將竹筒里的粥一口吞下,意猶未盡的砸嘔嘴道:“英雄?哼哼,有討飯的英雄么?不被人當街打死就算佛祖保佑了。今天沖撞了你們少爺,有什么事都沖我老叫花子來。別凈挑小的欺負!我老叫化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洪七便是。這幾日我都在高升客棧那條街上討生活,我到想看看,這京城里哪條王法說弄臟個鞋面就要搭上幾條人命的!”
兩名家丁膘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壽昌和趙德才。由于剛才洪盛臣這一手太過驚人,大家都沒怎么留神他倆的動作,此時見兩人一臉平靜,卻也不便再惹事端,只是很無奈的向兩人拱了拱手算是賠罪,當下便欲扶著自家少爺離去。那公子這時候突然回過了神,聲嘶力竭的吼道:“你們兩個沒用的狗奴才,看著我被人家打傷了屁也不敢放一個!養著你們有什么用?!”
旁邊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喲一!聽聽,多大氣派!到底是有身份的人吶!就是不知道這身份是真是假啊。”
另一個聲音道:“我看吶,多半是胡吹的吧,剛剛還說什么京城里本少爺的話就是王法來著,如今怎么就縮回去啦?唉,如今這世道,騙子真多啊,誰都敢胡吹大氣。趕明個呀,咱也叫上兩個下人在街上找個乞兒打一頓,多有面子啊。”
那陰陽怪氣的聲音笑道:“要不說呢,本少爺的話就是王哎喲。這可不就是太子的口氣了么?可我怎么記得,當今圣上夫婚不久,如今還沒立太子呢?哎呀,這冒充皇室。那可是殺頭的罪過喲。”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嘲諷著,那兩名家丁直聽的臉色變幻不已,不住聲的勸自家少爺趕緊回府。
那少爺右手虎口開裂,疼痛難忍,又被這一陣嘲諷,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將兩個家人推開,指著一群看熱鬧的百姓吼道:“我把你們這些作死的刁民!你們知道本少爺是誰嗎?”
一個長的賊眉鼠眼的小伙子輕輕捂著嘴笑道:“哎呀小的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呢,沒請教閣下是哪路來的英雄好漢?”這分明又是在諷刺他剛才被打掉手中腰刀的事了。
那公子氣急敗壞,一腳一個踹開貼在自己身邊的兩名家人,指著那小伙子道:“告訴你!開封府判官王大人就是我爹,這整個開封府的地面都歸我爹管!你信不信少爺我一句話,就能把你拉到大堂上當堂打死?!”
兩名家丁叫苦連天,頓腳不已,正要再度上前勸解時,一隊差役喝著道跑步而來。一眾閑人見官府來了人,頓時化作鳥獸散,一眨眼就消失的方影無蹤了。
“誰在這里聚眾鬧事?!”一個捕快模樣的漢子手按腰刀快步走了過來。
那兩名家丁一見來人,頓時面如死灰。
那公子卻是臉上一喜,大喊道:“李班頭!快來,我被人打了!”
“少爺,如今六千呂宋島的勞力已經分派到各處去了。許叔說,有了這些人,桃花島的各項進度就能更快一些,原本估計年底才能完成的主路,估計中秋節前后就能完成。不過我覺得那些呂宋人不太靠得住。這兩天我看了看,他們干活太笨。也太慢,吃的倒是挺多,害的許叔又讓朱三爺去占城買糧了。”顏小山將呂宋島那一仗的前后說完,又向高文舉匯報了一些桃花島內的事。
高文舉微微一笑:“這不怕。教一教總是能學會嘛,最初自然會慢一些,再過上一兩個月,自然也就快了。”
顏小山想了想道:“如今,桃花島主道向南已經修通了近三百里了。沿著這三百城,向東西兩邊都做過查探,根據目前探來的情況來看。整個桃花島,土人不會超過五千人。而且還都住在那些深山老林里。凹曰甩姍旬書曬齊傘:“心慈和咱們的人打交比戶下打狗港泣幾百十人:川也瓏稱的上是開化之人了。起碼還懂得怎么和外來的人打交道。許叔已經按照你的吩咐,盡量讓咱們的人對這些人好一些,我這次也見到了不少在咱們工地上幫忙打雜的土人了,看來咱們的東西,他們也很喜歡啊。”
高文舉點頭道:“是啊,哪有人不喜歡好東西的?那些躲在深止中的,也只是唯恐咱們會傷害他們罷了,如果可以的話,盡量讓打狗港那些人去和他們溝通,能和平相處就最好了。對了,向北的先頭隊伍,探到什么地方了?”
顏山道:“開道的隊伍已經向前走了有近五百里了,后面伐木的跟不上,只比主路多了二十里左右。要不是這遇山開路的先鋒們太慢。咱們的路這時候也差不多能修四百里了。
都是因為伐木的速度不能太快,而且又要依著地群找到合適修路的地方。”
高文舉喃喃道:“五百里,五百里。差不多了吧。”然后正色道:“桃花島從打狗港到雞籠港直線距離也不過七百里的樣子,如今既然已經探明了五百里還沒有發現多少人,說明雞籠山那幫家伙也還沒滲透進來,只是守著港口那片地方。這樣也好,省得到時候大家說不清楚。嗯,你去告訴許叔,將路修到五百里處就停下,盡量把五百里內的地方都弄清楚,把地圖重新修訂一下,我要所有的山川、河流、野生動植物的資料。”
顏山小心的問道:“少爺。咱們在桃花島上和土人能和平相處。為啥呂宋島上就不行呢?我照你的吩咐的土人說的那些條件,我看他們雖然不敢反抗。卻明顯有些不服氣,這樣下去。不是個長法呀,說不準啥時候就起來鬧事了,到時候怎么辦?”
高文舉笑道:“這是漢城那些人沒有弄清楚先后次序,想要和平發共處,首先得有保證和平的能力。他們起初就是為了躲避戰爭才去了呂宋島,因此遇到事情的時候,總是不愿意用武力解決。這才讓那些土人誤以為漢人都是軟抑子,誰來都想捏一下,而他們也正是這么表現的。那些土人,雖然生活方式落后漢人千年之久。但人的貪念卻是不相上下的,甚至更強一些。許多在漢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的玩意,在他們眼里都是稀罕物件,因此。他們往往愿意拼了命來搶漢人手里的東西,而漢人覺得那些東西又不值得去拼命,他要就給他了。時間一久,把這些土人的貪念養的更強了。
經過這次血的教,我相信土人心里也知道害怕了。而光是害怕還遠遠不夠,還要讓他們學會怎么和漢人相處,怎么使用漢人的工具,怎么用工具來創造財富。那些土人沒經過漢人祖先們那幾千年的漫長發展,你要猛然間讓他們學這些。如果沒有強硬的手段,最終的結果,只能和漢城那些鄉親一樣,最后又要受這些還沒下樹的猴子們欺負了。
把這些土人中的精壯分成兩批。一部分在桃花島做苦力,學習如何在陌生的環境中創造條件。另一部分在漢城學習如何在合適的條件事從事農耕生活。相信這么過上五六年。這些土人中的中堅力量將會把我們這一套比較先進的生活方式學上個七七八八,等他們將這些成熟的生活方式帶回去傳給其他土人,到那時候,他們才會慢慢學會如何來爭取自己的平等地位。因此,這一段時期里,只能繼續讓他們生活在恐懼之下,否則,沒有一點壓力,要不了幾天,他們就又懷念樹上那種無憂無慮的猴子生活了。至于能不能享受,只要不用干活,誰還去理會?”
顏小讓。道:“如此說來,我們這是在行善了?”
高文舉正色道:“當然是行善了,短期來看,我們是有些狠,可從長遠來看,還是他們占便宜了。”顏小山道:“那他們給咱們干這幾年活,到時候怎么算?”
高文舉一愣,很嚴肅的說道:“算什么算?去哪里學東西不用交學費?我這還給他管飯,不錯啦!”
顏小山大笑:“就是就是,這些土人吃了咱們的飯,都開心的不得了。就是覺得每天干的活有些重,不過他們如今也知道了,漢人就這規矩。”
高文舉也笑了笑,接著問道:“哦,對了。昌聰和寶山小柱他們那邊弄的怎么樣了?”
顏小山點頭道:“幾個大點的爐子都起好了,按少爺說的,如今沒有泥炭和石炭,就用木炭,前面伐回來那么多木材,除了蓋房子用的之外,其他的都燒成木炭再順路運回來。正好遼兵那些俘虜里有幾個燒木炭的好手,這事就交給他們弄了。呂聰這邊還沒弄出什么名堂呢,倒是回來的時候過海壇島,呂四叔又讓我捎個話給少爺。說是玻璃這邊出了問題,問問少爺有什么辦法沒有?”
高文舉一聽,忙問道:“出了什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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