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漢死了,另外兩個直不離他左右的將領點想為他敵譏刀人拼命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很平靜的擺出了一副恭敬的模樣左右一分站在了涼棚外。
趙恒看著一臉微笑走過來的高文舉,盡量壓制住心中的那番感覺,用非常平靜的口吻問道:“情況如何?”
高文舉拱了拱手向他示意一下,又對王繼恩道:“勞煩大將軍帶這兩位將軍,再去軍營走一遭吧。那些扎在外面的將士應該還不知個中緣由。晚輩的意思。就不要讓他們知道那些不好的事情了,怎么來的。就怎么散了吧。大過節的,放半天假。撒撒歡也就是了?!?
王繼恩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點頭道:“正該如此,如此,老奴就先去處理此事了,此間便由文舉接手吧?!?
趙恒點頭表示同意,其實這時候他也沒什么資格表示反對了若是這兩人有意對他不利,別說聯手了,隨便一個招呼過來,以他現在的處境。恐怕也只能坐以待斃了。唯有相信這兩人對自己的一片忠心才是他此刻最好的選擇。不過,趙恒心中那種無助的失落感卻在同時強烈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他非常不喜歡這種眼睜睜看著別人在自己面前為所欲為,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王繼恩走出涼棚,淡淡的說了一句:“跟我來!”兩位片刻之前還曾擺出架勢要來逼宮的將領居然就乖的和綿羊一般,跟在王繼恩身邊向外走去,那樣子十足的跟班小廝,整個過程絲毫沒有生澀做作之感,仿佛他們本就是王繼恩的隨從一般。
高文舉目送三人離去,心中感慨一句,政治斗爭就是如此,看來這兩人也是明白人,只是再明白的人,只要一攪進這種事里,一般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能不牽連家人已經是他們最好的結果了。
他眼下卻也顧不上再去思量那兩人的結局,轉向趙恒、趙元佐、趙淑兄妹三人,擺出個輕松的表情小拍了拍手道:“餓了吧?咱們烤魚吧?!”
趙淑目瞪口呆的看著高文舉:“你這個怎么這樣啊?剛殺了人,現在就能吃下東西?”
趙恒和趙元佐同時發出一聲輕咳,對這個妹妹,他們實在是有些無語,方才的事情,涉及皇家臉面和朝廷丑聞,他們本來還在盤算著,要如何與高文舉商量著將今天的這事最大限度的壓制住不至于流傳出去,可看到高文舉請動王繼恩去善后,心中便已然明了,人家也是聰明人。今天這事肯定會處理的滴水不漏的。眼下正是大家找個借口,嘻嘻哈哈一番,然后一拍兩散,各回各家,蒙上被子睡個大頭覺,明早一覺醒來。當做啥事都沒發生過的最佳時機。高文舉那句烤魚的提議不過是隨便找了的借口,這時只要大家推脫幾句,敷衍一番,今天這場鬧劇就到了收場的時候了。怎么沒料到。自家這個傻妹妹就這么缺心眼,怎么就如此直接把話說明了呢?這不是要逼著讓人家難堪嗎?以眼下的局勢,自家三兄妹雖是皇家貴人??僧吘沟栋言谌思沂掷镞?,有什么不滿,起碼等安全問題解決了之后再提也不遲呀。
高文舉沒理會兩個大舅哥的尷尬,笑面盈盈的對趙淑道:“殿下玩笑了,鵬一介書生,哪有什么能耐殺人?”
趙淑一臉的不服氣:“你這人怎么睜眼說謊?方才你明明和那個白臉奸賊打的你死我活,兩人過去,一個人回來”
“淑妹!”趙恒和趙元佐齊聲阻止了一句,這才將趙淑的話頭截斷。
高文舉呵呵一笑,毫不在意:“殿下誤會了,今日適逢重陽佳節,陛下和王爺約鵬來此商議一件生意。因其中涉及到幾件兵器,為了讓兩位放心兵器的水準,方才,我二人便是向陛下做了一番試演,如今試演完成,證明鵬所言非虛,自然萬事大吉了,生意談成了,自然要來點烤魚助助興了。殿下怎么會當成殺人這么嚴重的事了呢?”
趙恒連忙附和:“對對對,正是如此。
你看文舉手中那把刀,與孫將軍對砍了百余次依然鋒口不減,果然上品精兵。值那個”
趙元佐也連連點頭
趙淑狐疑的打量了三人一番:“真是這樣?那,你們剛才怎么都那么緊張?還有剛才那個孫將軍小怎么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高文舉又笑道:“這是為了增強氣氛,演戲還講究個手眼身法呢,若無此等氣氛,如何能將兵器的威力發揮到盡致?再說了,就算有有所圖謀,陛下自然比我一個窮書生有價值的多了,人家要動手的話,選誰也不會選我了……是這個理吧?”
趙淑右手托著香腮,眼珠看著遠處毒空處思量了半天:“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原來演兵的時候也這么危險呀?難怪皇兄要讓人把我攔在外面了,我起初還有些生氣呢要是知道連演兵也這么嚇人,還不如在宮里等皇兄回去呢。唉,你們男人呀,都這么死心眼,試個兵器也要弄的拼死拼活的。”呃!要我說呢,以后再要試兵器的時候,可以把要“消咒兵器都擺在架子。然后對著讓人拿著對砍就是啦可以試出優劣?這么個試法,太嚇人了!這萬一要有個閃失,難免會傷著了人?!?
趙恒和趙元佐一臉無奈的看著高文舉。不過神情之間已然緩和了許多,高文舉既然愿意出言遮掩,那就是不會為此心生芥蒂了。
高文舉笑道:“殿下說的是小原本也有這個說法,可您也知道,一涉及到軍伍的事情上,還是需認真一些的好,若沒有相似的環境,如何便能確定兵器在各種環境下的反應?須知這戰場之上,瞬息萬過,
趙淑方才不過是嚇著了,如今緩過了神,哪里還肯再聽他如此煩瑣,當下揮著手一臉的不耐煩道:“行啦!行啦!死心眼!我家那個死人也是這樣,一說起這軍伍上的事就吹胡子瞪眼的,好像誰欠他錢一樣!”
高文舉連忙道歉:“殿下教的是!”
趙淑拍著手笑道:“既然你們的事已經商量完了,那我們就嘗嘗烤魚吧。我老聽人說這烤肉的滋味。一直沒機會?;市?!今天你可不能再趕我了!”
趙恒向高文舉使個眼色。呵呵一笑:“這里本就是你家的地方,自然是你說了算,要趕也是你趕我。”
“我怎么會
高文舉趁機開溜,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心道,幸好這傻妞這么天真啊。不過這糊弄人的事還真不是人干的,比剛才和孫漢拼命都費勁。才幾句話就搞的人直冒汗。幸虧她沒心情過去查看孫漢是不是真死了,否則還真不太好圓這個謊。
白布衣那邊已經很有眼色的將烤肉爐子給支好了,看著趙家三兄妹談笑風生,悄悄湊到高文舉面前問道:“那副畫怎么辦?”
高文舉這才想起來,當初還讓白布衣在一大片白布上畫了個龍袍呢。本來是打算如果對方真的大軍圍上來,便把這副放大版的龍袍當成旗幟升起來,只要外圍的士兵看到龍袍,自然會對此行產生疑問了,由此再配合上適當的心理宣傳,說不定就能把大軍反正了呢。
他把這個打算向白布衣一講。白布衣點了點頭,又若有所思的問道:“這法子,你從哪學來的?”
高文舉一愣,他這招也是在后世電視劇里學來的。當時情急,反正腦海中就靈光一閃,想出了那么個主意,有沒有用還真沒人說的清楚,可這個秘密卻是不能對白神仙講的。
白布衣見他發愣,又問了一句:“你怎么就知道這么做有用呢?”
高文舉搖搖頭:“我不知道。”
白布衣很郁悶:“那你讓我畫的時候不說?!”
高文舉道:“那時候都火燒眉毛了,我哪里還顧得上跟你解釋這個?再說了,那時節,反正你也沒別的事干。我也是怕你一時受了驚嚇,要有個好歹可就,”
白布衣大怒:“剛才孫漢怎么沒把你劈死?!”
高文舉笑道:“我福大命大造化大嘛。”
白布衣怒氣不減:“老天不開眼,也不管管你這種人,禍害遺萬年呀!”
高文舉連忙拱手:“承您吉”
白布衣仰天長嘆:“蒼天沒眼世上還有這么厚臉皮的人。
高文舉突然眼珠一轉,回身抄起白布衣那副畫作笑道:“你一提醒,我倒想起來了,這副畫可是好東西,不能當面錯過了,我得去請陛下王爺還有長公主殿下給我簽個名?!?
白布衣連忙扯住他:“你想拿我的畫干什么?”
高文舉奇道:“什么你的畫?方才你還不是恨的牙癢癢的要怎么怎么的嗎?再說了,這上面的東西可是違制的,你敢要嗎?”嘿嘿,讓陛下給我簽個名,以后就當我高家的傳家寶了,要是我家兒孫有那不成器的,到時候拿來賣錢起碼也能混個溫飽吧?哎,你干嘛去?”
白布衣頭也不回:“你不死,我死去!”
高文舉揮揮手:“慢走啊。有空常來”
轉過頭來,遠遠的打量了一眼,涼棚外的高十一給他比劃了一個手勢,高文舉點了點頭,頓時會意小那兩位隨著王繼恩去善后的將領,此刻已經隨孫漢而去了。應該是王繼恩與兩人談了條件,隨后滅了口吧,不過這也是最好的結果了,如此一來,外面那些參與的將領就可以保全了。就算皇帝日后想追求??伤赖纳婕按耸碌娜艘呀浫肯Я?,想追究也沒法子了。
“這就是政治啊,以后還是少摻和為妙,好好賺我的錢才是正經。”高文舉暗暗決定,抬頭看到趙淑那興高采烈的模樣,連忙換上副笑臉。將手中的畫布一揚向著趙恒走去:“陛下,相請不如偶遇。給學生簽個名”
謝謝書友莫有飛鰓、武警狙擊手四、郁悶之死,四三位大大的慷慨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