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母女
三段入的哭了老半天之后,趙淑突然發覺到了有些不大楷功六平日里只要她哭上兩聲就緊死忙活撲上來抱著自己左一聲我的心肝,右一聲我的肉,心疼上一陣子再勸解半天,然后才開口詢問事情本末的母后怎么今天半天沒動靜呢?
根據慣例哭上一陣之后,剩下的事情很容易就借著母后的手輕松搞定了。可這些年來屢試不爽的悲情大表演今天怎么沒按套路發展呢?一時有些摸不著對腦的趙淑不免心中惴惴,哭聲自然也為之一頓。
哭聲停了之后,她突然發覺身邊竟然靜的離譜,除了自己略顯委曲的抽搐聲之外,一點別的聲音都聽不到。這種詭異的現象讓她大吃一驚。連忙抬頭掃了一眼,這一掃不要緊,眼前的景象一下讓她有一種掉進冰窖里的感覺,從頭頂直冷到了腳底板。
原來她那疑惑的目光正好迎上了端正的坐在自己對面的皇太后那冷若冰霜的目光,這一下,她心中的震驚更是無以言表。被老娘這種并不多見的不友好目光一看。頓時便沒了氣勢。連忙將頭埋了下去,暗自揣測自己究竟哪里又氣著了老娘。
思量了半天,她也沒想明白到底自己哪里惹著母后了,便自作聰明的認為定是宮里其他人或者是其他什么事情讓母后心情不好了,根據往常經驗。這是咋。非常難得的機會,只要自己抓住了,便能成功的將母后的怒火轉移到自己要對付的人或事上去,從而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母后!”打字主意之后,趙淑再度悲痛欲絕了哭訴了起來:“你要為孩燦作主”還是沒反應,又隔了一陣之后,在趙淑不住的哭訴中,皇太后嘆了口氣道:“淑兒,你也不小了,當知道你三哥是天下共主,說出的話自然是金口玉言,照著作就是了。就不要再生事端了。”
趙淑一聽,心頭一陣大喜,明白這是母后慣用的手法,先勸自己幾句,可自己要真的就此罷了手,那豈不要錯失這大好時機?連忙膝行幾步,抱著皇太后的腿晃了晃,哭道:“母后!孩兒也是為了維護我天家體面,三哥不承情倒也罷了。竟然還要顛倒黑白,說孩兒在污蔑壽昌!那日孩兒親眼所見,看的真真的,壽昌就在高升客棧里與那高鵬眉來眼去,哪里有半點修行的樣子?她分明就是借修行為名,行芶且之事!虧她還口口聲聲說要為父皇祈福,”
“夠了!”皇太后冷冷的打斷她的話:“別再說了!”
趙淑頭也不抬,卻分明從母后輕輕顫抖的雙腿上察覺到了她心中那出離的憤怒,心中又是一喜,這回還不借著母后的手把你好好整治一番。我就不姓趙!心頭大定,接著給皇太后那心火上加了一把柴:“孩兒回來向三哥回了之后。他非但不信孩兒的話。還說孩兒偷偷出宮,舉止有虧,要將孩兒禁足!母后!你要為孩兒做主”
皇太后的呼吸聲明顯的加快了幾下,冷冷的說了一句:“你們都出”
“太后。”齊刷刷一聲回應,一群太監宮娥輕步退開了。
趙淑心頭又是一陣得意,看來這事就要落實了。卻聽皇太后冷冷問道:“你寫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趙淑心頭大石頓時落地,看來母后是要從這里入手了,連忙回道:“孩兒不知壽昌在高升以何名份駐足的,便將信寫給了那高鵬,讓他識相此。把壽昌勸了回來勺
孩兒原本也是想,此事最好不心動其他人,便在信中將事情原委透露了一些。不想。三哥竟為此誤會了孩兒,還說孩兒有失調教,要讓孩兒去學規矩,這不就是在數落母后的不是了么?”誰不知道這幾年賢懿長公主殿下雖然住在別處,卻日日在福寧宮陪著皇太后解悶。說公主有失教養,分明就是罵太后管教無方!這么大一頂帽子扣下來,皇帝也要想想后果!就不信這回板不到你個有娘生沒娘管的壽
皇太后嘆息了一聲,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接著問道:“你用了那枚天子信望?”
趙淑重重的點了點頭:“嗯,孩兒為了讓那高鵬相信信中所言非虛,就用了那枚玉壘。反正都是代表天子身份的。哪個都一樣。”
皇太后久久沒有表態,趙淑等了半天,覺得挺納悶,怎么母后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奇心促使她又抬頭向上望了一眼,卻見母后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兩行濁淚滾滾而下,頓時嚇了一大跳。心道,這回母后是真生氣了,趁機提兩句關于三哥的事,說不定還能讓母后幫我取了這禁足的懲處呢。
連忙爬起來湊到皇太后身邊,摟著她哭道:“母后莫惱!三哥斥孩兒想來也是一時沒想明白罷了。母后切莫為了那不相干的人氣壞了身子。”
皇太后也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失態,順手從袖袋里抽出一條手絹拭了拭淚水,強自忍著心中翻騰的不快,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道:“算了,這事就到此為止吧!你先回去,就照著你三哥的話,先歇一陣子,等你三哥氣消了再做計較!”沒搞錯吧?母后今天這是怎么了?趙淑一時沒轉過變來,連忙插口道:“母后!三哥分明就是有意偏坦壽昌,你怎么還向著他說話?他可是我親哥!和我一樣,都是母后您身上掉下來的肉,他怎么就能偏著外人數落自己妹妹的不是呢?母后!你可是皇太后!他得聽你的話!你可不能和他一樣冤枉孩兒呀!母。
皇太后輕輕將她從懷里扶起來,溫柔的捧起她的臉來,靜靜的端詳了一會,眼中濃濃的愛憐之意讓趙淑心里暖洋洋的。對自己的努力越發有了信心。
正在趙淑極其難得的品味這母女親情的時候,皇太后很惋惜的嘆了口氣道:“你三哥說的對,是母后慣壞了你。”
趙淑大吃一驚:“母后?”。卻被皇太后眼中那股奇怪的神情將后面的話硬生生打斷了,只是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重,怎么又成了自己的不是了,母后今天這是怎么了?
皇太后悠悠嘆息道:“雖說你比壽昌還要大上一個月,可這些年來。你處處都比不上她,甚至連封號月俸都沒有,可那時候,為娘的也沒什么辦法,只能自己盡力給你貼補一二。好不容易等到你三哥繼了位,我們娘倆這才算熬出了頭。娘心里總覺得對你多少有些虧欠,這幾年也就對你放縱了些。可誰曾想,你竟然闖出如此波天的大禍來!你叫為娘,還怎么替你求情?。
趙淑正聽的感動,突然被最后一句嚇了個半死,膛目結舌的望著皇太后小心的問道:“母后,你莫嚇唬孩兒,孩兒哪里做錯了?不就是偷偷出宮一次么,那壽昌不是一年到頭都在宮外?再說,孩子聽說,三哥自己也經常悄悄出宮去,這有什么大不了?你莫被三哥糊弄了。”
皇太后用手撫了她的頭頂一把:“你什么時候才能真的懂事呀?。
趙淑連忙抱著皇太后哭道:“母后!你莫再嚇唬孩兒了,孩兒再不出宮去只是,那壽昌
皇太后悠悠道:“淑以后管好自己就行了,再莫操心壽昌的事了。”
趙淑猛然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兇狠之色:“難道母后也要容忍她如此敗壞皇家聲譽么?”
皇太后很無奈的搖搖頭:“母后”實在是”無能為力了,你”好自為之”
趙淑不解的問道:“母后!你這是說哪里話?你是六宮之首,是皇太后啊。連三哥都要乖乖聽你的話,怎么就管不得壽昌剁”
皇太后苦笑道:“傻孩子,母后能管得住皇帝,那是因為母后手上有那枚可行廢立君王之事的天子信壘。可如今,那枚望,已被你三哥收了回去。沒了那枚信堡,母后就只剩下個空名頭了,還能管得住誰?。
趙淑聞言激凌凌打了咋,冷戰小當初她也聽到過傳言,說父皇駕崩前將那枚有著更換皇帝權利的天子信望傳給了母后,當時宮中那些人多少也透露過關于這枚擁有至高無尚權力的玉望的種種傳說,隨后母后成了皇太后,自己也水漲船高的做了長公主,對這枚望的感覺也從最初的敬畏到了熟悉。
這幾年,由于自己和母后的特殊關系,這枚望對自己來講,簡直就像個尋常事物一樣可以隨時把玩。這次為了增加一點效果,寫信時順便就用這枚奎蓋了一下,可是,,就因為自己這個舉動,三哥就把壘收了回去么?要真的像母后口中所言的那樣,沒了那枚望,就沒了權力的話,自己豈不是害了母后?
到了這時候,她要是還不明白,可就真的糊涂到家了。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趙淑突然心中一驚,,自己闖了如此大的禍,為何三哥只是禁了自己的足,回頭竟然來收了母后手中的信壘,卻對壽昌的行徑不聞不問。難道說,三哥連母后也一起怪罪了么?還是說,三哥是趁著這個機會來將這個威脅到自己皇帝寶座的障礙一舉掃平了?莫非壽昌出宮胡鬧,卻是她和三哥串通起來引自己上鉤的把戲,而自己卻傻乎乎的配合人家寫了那封信?這么說來,自己倒成了三哥向母后發難的借口。而那壽昌,豈不成了這此事最大的功臣?
趙淑心中很快的將這些事情關聯起來想了一遍,赫然想到一句話,“最是無情帝王家”。心頭一陣冰冷,終于頹然的靠在了皇太后懷里。再也沒了方才那股不憤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