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臨危受命
“李繼遷”高文舉點頭,一早就知道他是為這個來的:“他又造反?這哥們也不嫌煩,今天順了明天又反,不是讓張相去那邊鎮著了嗎?怎么沒效果?”
趙元佐嘆了口氣:“說來可真是……原以為張相的資歷足夠鎮著了,可他畢竟管的地方太大,諸般事務無法事事親為,而那個抓著兵權的楊瓊……”狠狠拍了一把桌子道:“這個楊瓊,簡直就是第二個傅潛”
高文舉連忙斟上一杯酒,示意老大壓壓氣。趙元佐悶頭干掉,氣呼呼道:“年前李繼遷一邊來貢馬,一邊在北后打劫糧草,他就按兵不動,聲稱黨項人已有言和之意,此舉必是宵小所為,為免傷了大局不曾發兵。好,張浦回去之后也不知道如何勸的,總之是擺了個姿態過來,但糧草還是沒有歸還。張相到后,依了朝廷的要求發民夫欲在綏州(今天陜西綏德一帶)筑城,結果他那里也不配合,鬧的最后城也沒筑成??扇缃瘢涍^李繼遷這二十年來的不斷蠶食,靈州便只剩下了清遠軍城互為呼應。這李繼遷也不知道是從何處得來消息,便在益州大亂的同時,突然傾巢而出猛攻清遠軍。清遠軍城若失,靈州便徹底的斷了與我方的聯系,完全的淪為一片飛地李繼遷的目標很明顯,就是對的靈州而去的”
高文舉比劃了一下地圖,地圖上,從清遠軍一路向南大宋境內,環州、慶州、西邊的鎮戎軍、東邊的保安軍:“這不都有咱們的兵馬嗎?若是盡起三路兵馬合而擊之,李繼遷還不有來無回?”
趙元佐苦笑一聲道:“說是那么一說,可你知道楊瓊是怎么做的?整整一個月他最后終于派兵了,可一共就發了六百人”
高文舉差點瞪掉了眼珠子:“六百人?夠不夠給人塞牙縫的?”
趙元佐搖頭道:“無論如何,六百人全軍覆沒也沒能擋住清遠軍之失。如今想來,恐怕清遠軍已落敵手。只怕再救也來不及了?!?
高文舉道:“那大哥的意思?”
趙元佐道:“清遠軍救不及了,可靈州總還是得保呀。靈州,已是我朝最后一塊養馬之地了。若靈州陷入敵手,日后我大宋必將再無戰馬可用。到那時,無論是契丹人還是黨項人,都可以肆無忌憚的來我境內招搖,而我們就只能干看了。與騎兵野戰,若使步兵出擊,只有死路一條哇”
高文舉心里一驚,再看地圖時,印象中,靈州這一片后來似乎果然成了西夏國的地盤。難怪兩宋的部隊后來戰斗力那么低,這和缺少戰馬有很直接的關系。這樣看起來,靈州果然不容有失啊。
趙元佐道:“這個楊瓊,給朝廷上的軍報還說是唯恐后方有失你看看他的位置他的人還在寧州離慶州還有百余里擔心后方?后方有誰能對他形成威脅?分明就是學了傅潛的樣”
高文舉輕輕搖了搖頭:“或許,他是擔心朝廷呢?”
趙元佐苦笑道:“也就是你敢說這話。唉其實大伙心里都明白,他這分明就是給朝廷擺樣子,傅潛的下場就擺在眼前,若是他發兵的話,老巢被接手,到了清遠軍靈州一帶又成了客軍,自然會變成無源之水,只能被朝廷左右。這老混帳還是想著要割地為王呀”
高文舉道:“那大哥你是想……?”
趙元佐道:“其實我都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伞巯?,實在是無人可解如此難題呀”
高文舉一下福靈心至,脫口道:“大哥不是想讓我再來一次吧?”
趙元佐無奈的向椅背上軟軟一靠:“我就知道有些強人所難了?!?
高文舉道:“不是兄弟我不愿意拼命,可你看楊瓊現在的行止,分明就是已經吸取了傅潛的教訓,以小弟眼下這能耐,估計連見人家的機會都沒有,就算是見著了,他肯定也會嚴加防范的,如何能得了手?這種事實在是……”
趙元佐道:“要不怎么趕在今天來和你說事呢。據我的線報,楊瓊在京城的眼線盯你可是盯的最緊的。想來的確是很害怕你又對他來那么一家伙。如今你不是大婚了嘛,他肯定以為你如今正在溫柔窩里享福呢,要是……”
高文舉一抬手打斷他的話:“大哥,你也不想你妹妹剛嫁人就守寡吧這玩笑也開的太大了。就算兄弟我今天就出發,可京城離寧州還一千多里呢,等趕過去,人家一聲令下就前功盡棄了??峙滤蓝疾恢涝趺此赖?,哪里還輪得到我動手?”
趙元佐喟然長嘆:“看來,我們終歸是要丟了靈州了。李繼遷此次來犯,是因為他與契丹那個造反了的蕭胡輦達成了攻守同盟,不必再掛念后方。可我們……唉”
高文舉啞然,難怪早前連婚前演禮都不讓人來打擾自己,原來是為了迷惑楊瓊的人呀。那今天趙元佐此來,自然是勢在必得了?;叵胍幌伦约河∠笾械臍v史,靈州不知是何時丟的,但最終被西夏人收入囊中是鐵一般的事實。而宋朝自此再無馬可用,原本就不怎么強的軍力一落千丈,后來甚至被披著野豬皮的女真人趕到長江南邊去了。再后來,碰上以騎兵戰術縱橫天下的蒙古人,更是有如砧板上的肉一樣被割了個支離破碎。
“崖山以后,再無中國?!备呶呐e嘴里喃喃念誦了一句后世爭議極大的論斷,默默思索,難道真的要再看這種悲劇發生嗎?心里一橫,他祖母的年前那一次都發了狠心要改變現狀了,怎么一夜纏綿就讓人斗志全消了呢?看來這溫柔鄉的確誤人不淺平心而論,十幾萬大軍的主帥楊瓊,以眼下軍隊的戰斗力和防守能力,將他活捉了來也不是不可能。為何趙元佐一提起來自己就忙著推脫呢?看來再狂熱的漏*點也招不住一夜纏綿的打磨啊,難怪以前有從此君王不早朝這種說法呢。嗯,來一回不容易,富貴險中求,何況幫助大宋走出困境還只是自己的一小步棋而已,因為這點困難就裹足不前,實在不應該。
“你打算讓誰去接替他?”高文舉終于開了口,見趙元佐還有些沒回過神來,提醒他道:“我是說楊瓊,拿下他之后,由誰來統領大局?”
趙元佐面色一喜,連忙應道:“殿前都指揮使王超”說完還不忘補充一句:“自己人,信的過”
那可不嘛,這位子,以前太祖的勢力,絕對的根正苗紅,要是連他也信不過,恐怕就真的沒人可用了。
高文舉一咬牙:“我去不過家里的事,你去跟曉嵐解釋,還有,你得找個差不離的人扮著我,每天在人前露一小臉。好讓我這里行動更機密些。只要有三天時間,差不多就能解決了?!闭f著嘆口氣道:“成不成的,三天時間,也該見分曉了。”
趙元佐一拍桌子:“我就知道這世上沒有你辦不成的事你放心吧,丫頭那里我來勸解,皇家子弟,這種事應該能理解的。還有,王將軍那里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著你這兒發話了,你看我怎么給他回話?”
靠早就下好套了,現在還跑來賣人情碰上這么個大舅子真是前世……呃,祖上無德高文舉一臉無奈:“事不宜遲,若是你那邊安頓好了,我們今晚就出發”
趙元佐從懷里摸了幾下,遞過來個黃絹:“老規矩,秘旨。”
高文舉還能說什么,接過來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就塞靴筒里了,也不管趙元佐臉上那股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故意的起身做他手勢:“我去點幾個隨從,家屬那邊的事,交給你了反正只要我媳婦一個不樂意,我馬上撂挑子不干天大地天,媳婦最大”說完開門就走。
趙元佐瞠目結舌的望著他的背景,嘴里喃喃自語:“天大地天,媳婦最大?呵呵,丫頭,你揀到寶了嘿嘿,我也揀到寶了老三呀,這個寶貝我是幫你找到了,但愿你能用好好用啊。”
…………
壽昌那里雖然表情有些幽怨,但皇家子女,就像趙元佐說的那樣,國事家事哪頭重還是分的很清楚的,只是很溫柔的勸了幾句就由了愛郎去冒險了?;瘖y成高文舉陪同壽昌人前亮相的,自然是趙德才了,高文舉雖然弄不清楚她的身份,但很肯定她絕對不是男人,不用操心頭上帽子的顏色問題。
掩護行動先一步發動,正午時分,趙德才扮成高文舉的模樣大搖大擺的陪著壽昌進宮面圣,回門去了,按慣例,她們會在宮中住一夜,次日才會返回。
與此同時,高文舉在開封府里整頓隊伍,盤點裝備,再次討論行動計劃等等。為了出點胸口那股惡氣,年近六十的老將王超被他打扮成了管家模樣,劉霞化妝成隨行的丫環,再點了十幾個身手比較好的隨從,黃昏之際,悄沒聲息的出了城,一路向西迤邐而行。
天氣炎熱,晚間趕路的行人商隊也不在少數。一行人也未曾引起別人的注意,從開封府出發,經新鄭門出京城,夜幕降臨時,一行人已到了百里外的京城邊界官驛。進官驛之后,高文舉命令將所有車駕等物盡行留下,所有人單人快馬連夜趕路。
目標,千里之外的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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