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也十分無奈，咱們兩個剛纔做的有點太明顯了。
要是換成一般年輕人，不，要是換成任何大臣在這裡都會忍氣吞聲，你說怎麼樣，那就怎麼樣。
褚天意是一般的年輕人嗎？
在城郊小院，他就敢拿著棍子把咱們全都給趕出來。
整個大唐的天下，除了褚天意之外，誰還敢這麼幹？
“天意小子，陛下也是在氣頭上，豈能是君無戲言？”
“你也有些過分，陛下的綽號，豈是你們年輕人可以叫的？”
李靖拍了拍褚天意的肩膀，別的不說，本將和李世民，以後都將是你的老丈人。
我們兩個老丈人，在你面前吹個牛逼怎麼了？
讓你給老丈人背個鍋怎麼了？
你還不樂意？
雖然不知道李世民爲什麼這麼寬容你，但是你要知道，他是當朝陛下，能寬容你到這個地步，那就是恩賜了！
“罷了，藥師你不用多說，這第二策，朕就說你提議的長孫無忌，不說這小子提議的就是了！”
“陛下……”李靖頓時苦笑著搖了搖頭。
原來你在這裡等著末將呢？
想來也是，一個文臣之首，一個武將之最，兩人能相互爭鬥，對於李世民來說是最有利的。
“小子，你這第三策，又是怎麼想出來的？”
“陛下，草原上最大的兩股勢力，一個是頡利可汗，一個是突利可汗……”
“突利可汗的勢力範圍與大唐邊境接壤，上一次頡利可汗帶領大軍兵至渭水，突利可汗也是出了力的！”
“但是這兩個草原部落之間，不可能沒有矛盾，也不可能沒有野心，試問誰不想大一統？”
“可如今突利可汗勢弱，所以才表現出了臣服的姿態，頡利可汗才能整合草原的力量！”
“只要我們扶持突利可汗，爲其提供兵器，讓他與頡利可汗相鬥，完全可以讓突厥人自行消耗。”
“此消彼長，突厥人大亂，對於我們的威脅就小多了！”
褚天意說完以後，看著李世民和李靖的反應。
這個手段在現代很常見，老美一直是這麼玩的。
把淘汰下來不要的武器，高價賣給那些國內混亂的勢力，不僅可以操控國際戰爭，又能發上一筆橫財。
不……
應該說，是持續不斷的發財。
李世民遲疑道：“我大唐與突厥作戰，兵器是最爲主要的優勢，怎麼能提供給突利可汗？”
突厥人擅長作戰，每一個突厥人天生都是戰士，中原地域與突厥人作戰，最大的優勢就是兵器與城池。
中原人的鍊金技術，不是突厥人可以相比的。
“陛下，你不會賣給他殘次品，淘汰的嗎，非得那麼講誠信，賣給他最好的？你那臉皮呢，用在我身上行，用在突厥人身上就不行了？
淘汰的武器，還需要處理，又會浪費一大筆錢。
賣給突厥人，他們肯定會搶著要，反而能掙一大筆錢。
即便是以三倍的價格去賣，你說突厥人會不會買？
這是一筆，能切身體會到的巨大利潤。
更何況這還是其次……
以軍火兵工生意，再去配合貿易生意，可以大規模提倡中原地帶與草原之間的交流。
有了交流，就可以文化入侵。
再以政策鼓勵邊民與突厥通婚，鼓勵突厥人融入農耕產業。
隨著草原被山羊啃食，草原人再以農耕爲生……
“臥槽，無情！”李世民震驚道。
他和李靖看這一篇策論的時候，還只是認爲賣武器，讓頡利可汗與突利可汗內戰。
誰知道還有這麼深層，這麼恐怖的後續。
這一策看上去沒有太大的血腥，可是相比起來，比第一策和第二策都要狠毒。
第一策毀其生存之地……
第二策毀其生命延續……
第三策毀其生存文化……
等你每天種地了，還是突厥人？還是天生的戰士？
等所有的突厥人都跟中原人通婚了，那就更沒有種族之間的戰爭了。
策論中的最後一篇……
“陛下，這策論中的最後一篇，末將能看得懂！”
策論的前三篇，都是長期策略，消滅的是整個遊牧民族。
畢竟只是打敗了頡利可汗，突厥人還是突厥人，還會有別的可汗。
就算是李世民在世的時候，能一直壓著突厥人打，那麼後世之君呢？
所以這前三篇策論，李世民和李靖纔會這麼震驚。
這是一勞永逸的策論。
唯有這第四篇，是目前最需要的，也是最爲直接的戰爭策略。
這一篇策略，也是褚天意寫的最少的，僅僅是一句話，就囊括了對突厥的用兵之法。
選擇春季用兵，輔以霍去病之法，攻伐突厥，必勝之！
爲何春季用兵？
因爲突厥氣候決定，他們的馬匹，女人，大多會選在秋初分娩。
分娩之後，就會再行房事，以增加人口。
到時候女人剛懷孕，戰馬下了馬仔，有了後備力量，又秋高馬壯，就會趁著冬季，前往邊境劫掠。
到了春季，他們用劫掠去的物資生活。
這是突厥人每年的生活規律。
所以在春季的時候，就是突厥人最遲鈍，最需要安靜，最需要休生養息的時候。
因爲他們的女人，懷孕三五個月。
他們的戰馬，也懷著馬仔，不能長途奔襲。
在這個時候，攻打突厥，就可以佔盡天時。
兩軍交戰之時，突厥戰馬大多懷著馬仔，就相當於失去了最爲有力的力量。
大唐的騎兵，步兵，卻沒有這樣的顧慮，在茫茫大草原上，突厥的戰馬反而成了累贅。
這也就是佔據了地利。
頡利可汗與突利可汗相爭，我大唐又一鼓作氣，此乃人和。
天時地利人和俱全，此戰焉能不勝？
“朕準備就依照此計劃，明年春天對突厥用兵，你們覺得怎麼樣？”
“不可！”
“不能用兵！”
李靖和褚天意異口同聲道。
“爲何不行？”李世民的一張老臉，立刻耷拉了下來。
就這麼一會兒，已經把朕說的熱血沸騰，彷彿已經看到頡利老傢伙跪在朕的身前。
朕正欲罷不能，激動不已，你們兩個立刻給朕潑了一盆冷水，什麼意思？玩朕呢？
這篇策略的第四策，牛逼吹的這麼響，也天時地利人和了，爲什麼還不能用兵？
今天要是睡服不了朕，朕可就要繼續記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