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呢!”
不知從哪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陳昭舉頭望去,卻也沒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木倉怔怔望著廢墟。他感到那片廢墟之中藏著一股強大而又充滿著正義的力量。像光芒萬丈的太陽又似力量蓬勃的朝陽。木倉不由的微微顫抖了起來。哦,不是那種害怕的顫抖。是興奮地顫抖了起來。
木倉在半空中露出了令人恐懼的笑容。陰笑不止。望著廢墟說道:“我好久都沒有聞到過,這么蓬勃的力量了。”
木倉舒展了一下脖子。用力吸進一口氣。
“啊。我喜歡這股力量。”木倉笑著說道:“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把這股力量的主人吃到肚子里面去了。桀桀桀...出來吧。這里,只有你能讓我興奮起來。 ”
一個人影緩緩從廢墟中走出。他身穿一襲金色的袈裟,手持降魔杵,臉上毫無表情,如同他的內(nèi)力一樣波瀾不驚。唯有他的光頭,在月光下倒是明亮的很。反射出一道金色的弧線來。
陳昭揉了揉眼睛,他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再定眼看去,發(fā)現(xiàn)居然真的是他,不由喜出望外,向那光頭大聲呼喊:“大哥!”
那人轉過頭來,淡淡望著陳昭。忽的沖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一如十年前的初見那般。
木倉望著來人,已經(jīng)興奮到難以自拔。他露出陰沉而又猙獰的笑容,緩緩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說出來,讓我記住。畢竟,你也許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人。”
那人緩緩抬起頭,雙手合十,對木倉做了一個揖,隨后淡淡說道:“貧僧流光。來自中土大唐。受南疆女王所托,前來為她收復失地,光復姜室。”
木倉冷冷而笑:“光復姜氏?好大的口氣。你到是好好看看,你身邊的這些姜族弟子。各個如同風中的蠟燭。輕輕一吹,就立刻滅了。你倒是說說,你要用什么,幫他們光復姜室?”
流光聞言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而后說道:“用善良。用心。”
木倉哈哈大笑:“你們中原人都這么好玩嗎?善良?善良是什么?能用來吃嗎?”
流光的目光慢慢望向夜空,笑著柔聲說道:“善良不能吃。但它能劈開世間所有的混沌與黑暗。它能讓山不再高。讓水不再遠。讓所有破碎的心都重新愈合,讓所有迷途的人都找到歸路。”
陳昭聞言只覺得熱血沸騰,渾身有了數(shù)不盡的力量。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好!說的好!好一個讓山不再高,讓水不再遠!大哥!我來助你劈開這混沌!”說罷就要翻身相助,木鴻忽然大叫道:“別走!我們還沒打完呢!”
就在此時,幾顆毒鏢破空而來,“呲”的一聲直接射入木鴻的頸脖。毒如虎狼一般侵入他的五臟六腑。甚至來不及痛呼,已經(jīng)倒地而亡。陳昭正是奇怪之際,呼聽腦袋上傳來聲響:“去吧。這邊我看著。”陳昭仰頭而望,之間唐逑立于梟鷹獸之上,一身長袍隨風而起,氣魄超然而又不失風度。陳昭不由失笑:“就你愛耍帥。”一個翻身沖向木倉。白澤與他十年并肩作戰(zhàn),早已心意相通,身子一躍,直接沒入陳昭體內(nèi)。紅色的斑紋立刻浮出陳昭皮膚。妖力充裕,陳昭不由得仰天嘶吼起來。兩顆小虎牙忽然變作野獸的獠牙,雙眼星森,寒光茫茫。朽墨瞬間飛出,光芒四射。
流光望了陳昭一眼。隨即大笑起來:“阿昭小心!讓大哥先來!”降魔杵有千鈞之力,金鐘罩一閃,帶著降魔杵鋪天蓋地而去。
唐逑拔出長劍,梟鷹獸向下猛沖,暴雨梨花針如大雨般紛紛落下。所到之處,勢如破竹。
妖俠在空中一轉,混沌萬象決如同萬蟻噬象般向木倉飛去。木倉不慌不忙,御起一道月光將自己的身體團團圍住。眼見流光向自己打來,不但不閃躲,反而陰險一笑。筋脈溢出眼周,他忽的向流光用力一瞪。只聽“嘭”的一聲。流光的降魔杵用力的打在了木倉的腦袋上,頓時砸出了一個窟窿來!身子也像沒了風的風箏一樣,直直向下掉落,“轟隆”一聲掉地,砸起茫茫煙塵。
木倉跪坐在地上,捂著腦袋瞪大了眼睛, 不,不,這不可能。怎么會有人能逃出我的天輪眼!流光奮力追來,萬佛朝宗已經(jīng)出手!木倉狠狠一咬牙,又是用力一眼瞪去。萬佛朝宗毫無阻攔地一掌拍在木倉身上,那木倉立即口吐鮮血,被流光揍的飛了起來。妖俠見狀倒是傻了眼,心中一片迷糊,剛剛還如同天神降世一般的木倉,怎么現(xiàn)在直接被大哥打成了這樣?
白澤在陳昭的丹田里嘿嘿一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木倉的天輪眼是利用月光折射出人的恐懼,從而禁錮住人的行動。呵呵。可惜了。流光這和尚無欲無求又何來恐懼,而且他這九年來功力大漲,已到無境的境界。這天輪眼對他來說根本形同虛設!”
此時木倉也已經(jīng)猜到了緣由,連忙提著彎刀向后退去。舉目望去,木族弟子見到首領受傷士氣大跌,唐逑的暗器本就快的驚人,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更是神出鬼沒。木倉狠狠一個咬牙,噙著鮮血仰天大叫道:“撤!”木族弟子聽得首領吩咐,立刻一哄而散,紛紛向后退去。唐逑見狀眉頭一皺,“暴雨梨花針”轉眼就到了手上,正要發(fā)射之時,卻不知從何處伸來一只大手,將暴雨梨花針生生按了回去。唐逑斜眼看向來人,不由得苦笑道:“大和尚,還是那么心慈手軟啊。放了這批人回去,以后不知道又要死多少姜族子弟。”
流光淡淡一笑道:“我佛慈悲。你又安知他們回去以后不會三省己過,立地成佛呢?”
唐逑嘆了口氣道:“你們和尚的想法都這么美好嗎?”
陳昭一躍而下,一邊跑一邊興色沖沖地揮手叫道:“大哥!”
流光望向陳昭,大大一笑道:“阿昭。九年未見,你武功進步神速。”
陳昭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望向肩上的白澤說道:“是前輩指點的好。”
白澤哼哼一聲,毫不謙虛地仰頭,一臉驕傲地說道:“那是自然。”
流光與唐逑皆是會心一笑。流光又急忙說道:“此地不宜久留。萬一那木倉又忽然折返就不好了,姜姑娘被我藏在廢墟里,她傷的極重,得立刻找個隱蔽的地方治療。” 陳昭點了點頭,立刻轉身向所有的姜族子弟喊道:“在下陳昭。中土大唐人氏。與女王乃生死之交。倘若各位信的過我,請隨我立刻找一個隱蔽之處與女王療傷。待女王傷勢漸好之后,再商大計。”
姜族一個身穿布衣的男子緩緩從人群中走出。只見他渾身被鮮血染紅,劍眉,頭戴冠巾,鼻下兩撇小胡,一派文人之風。他緩緩向陳昭作揖,隨后十分誠懇地說道:“若不是俠士方才出手相助。我們早已死在木族人手中。還有何信與不信。在下姜茂東,愿聽俠士差遣。”姜族人聞言紛紛贊同。陳昭在姜茂東的幫助下,迅速指揮姜族人挨個扶起傷友向西逃去。
行了約莫半個時辰,正好遇見一山洞約莫十來仗深。眾人經(jīng)過大戰(zhàn),皆已筋疲力盡,于是紛紛進入洞中休憩。
三人紛紛運起神通,將內(nèi)力打入姜雨婷體內(nèi)。過了許久,姜雨婷蒼白的臉才有所緩和。流光拿起姜雨婷的手腳,立刻幫她把已經(jīng)被石頭砸斷的四肢全部接上,又去外頭摘了野果回來放在姜雨婷身邊,已被姜雨婷醒來后立刻能吃到食物。唐逑瞇著眼睛淡淡看著這一幕,忽的用手肘戳了戳旁邊的陳昭輕聲說道:“你看。你大哥,是不是有一點,不太對?”陳昭啃著野果望了望流光:“哪里不對了?”唐逑又瞇著眼睛說道:“他好像,對姜姑娘很好。”陳昭將草藥敷在肩頭槍傷之處,痛的“嘶”了一聲后說道:“你這話說的。我大哥對誰不好?”唐逑瞇著眼睛用扇子遮住了嘴巴,心中暗道:“真不愧是結拜兄弟。傻頭傻腦的一個樣。”忽覺肚子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兩下,唐逑連忙斜眼望去,之間白澤正用自己的手肘輕輕敲著自己,隨后暗搓搓地向自己說道:“你有沒有覺得。和尚,是不是有一點點,不太對?”唐逑默默地點了點頭,果然,他還是跟前輩情投意合一些。
就在此時,呼聽姜雨婷輕咳兩聲,眾人連忙圍過去觀望。這么多人,當屬流光跑的最快。姜雨婷剛剛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那久違的光頭,想起十年前的青澀往事,不由苦笑一聲,轉而淡淡向流光淡淡說道:“你來了啊。”
流光見姜雨婷醒了,心中一塊大石總算落下。 緩緩點了點自己光光的腦袋。
是啊。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