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已到,鞭炮聲驟起。家家戶戶慶祝著這萬眾矚目的一天。大街上,人潮擁擠,一個個面露喜色。高聲互相祝福。整個江南紅紅火火,熱鬧非凡。
永安王府也不例外,永安王披了長袍出來。與大伙同慶。府內府外,鞭炮聲不絕于耳。仆人與極為主子不論尊卑,歡聚一堂。共同慶祝。
熱熱鬧鬧的吃過午飯,洛九音的心情倒是有些不佳。這都到了這個點了,陳昭依舊沒有回來。讓他有些擔心。姜雨婷安慰道:“放心吧。他一個大男人能出什么事,多半昨天又在聽雨閣喝多了酒了。晚上便會回來了。”洛九音笑著點了點頭,心中卻道如果陳昭晚上還不回來,自己就去聽雨閣走一遭。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之間已經到了申時。永安王邀請的客人已經陸續進府坐好。晚宴即將開始。永安王招呼著客人,王妃則左顧右盼,到處尋找著家里有女兒的人家說話。姜雨婷不由輕笑道:“王妃要是知道你和陳昭在一起了,恐怕會驚的連下巴都掉了吧。”洛九音小臉一紅,趕緊背過臉去,并不答話。他可還沒做好準備,要把這件事告訴陳昭他娘去。
一個仆人匆匆來報道:“小王爺回來了。”
洛九音聞言一喜,總算沒出什么大事。繼而忽然聽到人群的驚呼聲。洛九音舉目望去,只見陳昭微笑著緩緩從府外走了進來,今日的他神清氣爽,目光中皆是笑意。再往旁邊看去,洛九音頓時臉色一變,忽然有些蒼白起來。只見柳南燭身穿一件淡黃色的衣衫,外頭披著陳昭的狐裘,雙手挽著陳昭的胳膊,緩緩走了進來,面上也是十分歡喜。遠遠看去,到真像是一對璧人。
王妃見了柳南燭很是驚訝。這姑娘的臉幾乎跟自己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連忙向陳昭問道:“昭兒。這位姑娘是?”
陳昭微微一笑道:“娘。她叫柳兒。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女人。”
洛九音在一旁聽著這句話,只感到胸口被一根針在扎著似的。心疼的緊。頓時疼的他無法呼吸。姜雨婷瞟了一眼洛九音的臉頰,本就雪白的的臉頰如今變得蒼白一片。連忙低聲安慰道:“你先別心急。可能是有什么誤會。陳昭不是說柳南燭拿著土靈珠,說不定陳昭是為了土靈珠暫時穩著柳南燭呢。”
洛九音聞言輕輕喘了一口氣,心道也是。再看看再說。
王妃有些驚訝地說道:“是么...這事你怎么也沒跟我提起過。”說罷沉眼看了看方才還在跟自己說道自己女兒的幾個商賈道:“弄的娘好是尷尬。”
陳昭笑道:“這事我跟爹說過,難道他沒跟你說嗎?”
王妃轉頭望向永安王,但見永安王望著柳南燭微微一笑道:“是啊。阿昭是跟我說過這件事,確實是我忘了告訴你了。是我的錯。”說罷又笑道:“阿昭。帶柳兒姑娘找個位置坐下吧。”
陳昭微微一笑。流光連忙沖陳昭招了招手,示意陳昭過來坐。陳昭立刻拉著柳南燭前往。這一小桌是永安王特地留給年輕人坐的。流光。唐逑、洛九音、姜雨婷都在這一桌。陳昭這一坐,正好坐在了洛九音對面。
唐逑見狀十分高興,連忙倒酒道:“恭喜阿昭你喜得良緣。我唐逑敬你一杯。”說完便先干為敬。陳昭大笑道:“唐公子真是太客氣了。”說罷也一口飲下。流光也趕緊獻上祝福,幾人有說有笑,唯獨洛九音和姜雨婷并未出聲。姜雨婷視洛九音為閨中密友,自然要與她同仇敵愾。但她也怕這真的是陳昭為了取得土靈珠出的計策,當下也不敢吭聲,怕壞了陳昭的計劃。唐逑和流光對此事皆是不知。還以為陳昭是真的喜歡柳南燭。只有姜雨婷和洛九音做完同床而睡,已聽洛九音提起。
柳南燭在一旁倚著陳昭微微笑著,眼神上下打量著洛九音。那眼神跟王妃現在看著柳南燭的眼神是一樣一樣的。時而輕嘆,時而又微微點頭,好像是在打量自己的兒媳婦一般。
洛九音被她瞧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不好發作,只好假裝沒有看見。
酒過三巡,眾人都有些微醺。陳昭轉頭望向柳南燭,淡淡說道:“柳兒,你稍作一會兒,我去趟茅廁。馬上就回來。”柳南燭含笑微微點頭。陳昭長身而起,往茅廁的方向走去。姜雨婷見狀連忙暗示道:“哎喲。九音,你剛剛好像也喝了挺多酒的。”洛九音當下會意,連忙說道:“是啊。我也要去趟茅廁。”說罷不管眾人,匆匆去跟上陳昭的腳步。柳南燭見狀微微一笑,并不說話。
陳昭將褲子一提,緩緩走出茅房,忽覺撞上了什么東西,連忙抬頭查看,發現是洛九音,這才微微一笑道:“怎么了九音。你也來茅房嗎?”
洛九音皺眉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陳昭愣道:“什么怎么回事?”
洛九音道:“柳南燭。你怎么會直接把她帶回來了。”
陳昭哈哈一笑道:“我剛才不是說了么,我喜歡南燭姑娘。自然要帶她回來見我父母親。”
洛九音臉色大變,頓時心痛難當,深吸一口氣后沉眉問道:“你昨夜不是說,她有可能是你妹妹...”
陳昭笑道:“是啊。不過昨夜我已經細細地問過她了。她確實不是我妹妹,而且跟土靈珠毫無關系,這下我就能放心地娶她回家了。”
洛九音沉眉,雙眼盡是傷心之色,最后詢問道:“那你昨夜叫我等你回來,是要與我說什么?”
陳昭笑道:“就是這件事啊。我們是兄弟,我自然是想要把跟南燭的事情,第一時間告訴你。”
月沉西山,心如巨石,緩緩沉入海底。
洛九音臉色慘白一片,她從七歲起便告訴自己,哭是這個世上最沒用的東西。可是這一刻,她卻止不住淚水涌上眼眶。黯然轉身,不再回頭。陳昭心中奇怪,連忙呼喊洛九音,洛九音卻好像什么都沒聽見一般,暗自離開。陳昭只道是洛九音醉了,摸了摸腦袋,回到桌上,與眾人說道洛九音喝醉了,已經回房。
姜雨婷心中奇怪,卻也不伸張,想著酒宴結束后再過去看看洛九音。
眾人繼續喝酒。
洛九音獨自走在回房的路上,憤怒、悔恨、難過、痛苦一瞬間涌上心頭。血辟感受到來自洛九音的痛苦,頓時沙沙作響,一陣戾氣涌上心頭。洛九音頓時胸口一痛,“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立刻扶住身旁的欄桿,好讓自己不暈過去。陳昭剛才說過的話一句句在腦中回響,血辟見狀變本加厲,三條血色從夕影刀上伸出,緩緩自洛九音的左手盤旋而上,像血管一樣漫布了她的全身。洛九音眼見血管從脖子里伸了出來,雙眼一瞪,淡淡說道:“你以為就憑這樣就能控制我?”
說罷內力一沉,血管收到阻礙,跟洛九音的內力在頸脖之間相持不下。洛九音瞪著眼睛,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可怕,咬著牙說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永遠沉在夕影刀中,不再出現。二,與我的內力融合。從此為我所用。你只可選其一。”
血辟聞言頓時亂竄一通,血管歪七扭八,在洛九音身上狂吼不止。看來它對著兩個選項都不滿意。洛九音的內力頓時被沖的四散,血辟帶著內力四處亂撞。胸口大痛,再次吐出一口鮮血來。連忙斂神,立刻穩住自己的內力。血辟從夕影刀中發出吼叫,聲音怒不可遏。洛九音聞聲似乎聽懂了血辟再說什么似的。立刻沉眉低聲說道:“好。我這就讓你服氣。”
說罷一躍而起,血辟的力量如同紅色血霧般從洛九音的身上溢出。洛九音狂吼一聲,立刻往郊外蹦去。兩邊的樹木飛速倒退,洛九音如魔似狂。一路狂吼,血辟的血管涌上臉頰。洛九音兩眼發紅,戾氣飛出。一身嘶吼響徹天際。蒼天忽然變色,烏云密布,大風突起,百獸嘶吼。洛九音只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就在自己胸口,如果再不將他發泄出來,自己的身體就要爆炸!
白澤睡的正熟,忽然聽到百獸爭鳴,猜到是血辟有異動。連忙一躍而起,匆匆跑去。
永安王府,眾人哄散,桌木傾倒,一片紛亂。
洛九音拿著夕影刀一通亂揮,紅色的刀光不斷的打向周圍的樹木。巨樹應聲斷裂。爆炸聲不絕于耳。洛九音努力沉住心念。握緊手中的夕影刀。連日來自己寫的刀譜忽然涌上腦海,洛九音意念一動。御起刀法。夕影刀迎風呼嘯。刀刀如鬼魂奪命,叱咤風云。血辟看著這套舉世無雙的刀法,忽然停止了和洛九音的爭斗。洛九音咬牙,低頭笑道:“我已經為你量身定做了一套刀法。我可以向你保證。三十年之后,天上地下。沒有人再是我們的對手。”血辟聞言立即再次嘶吼一聲。洛九音再度御起刀法,血辟狂吼,歡呼雀躍。與洛九音的內力互相結合,隨著刀法露出詭異的紅光,力量卻大的驚人。好似驚濤駭浪一般洶涌澎湃。血辟狂吼不止,夕影刀受到血辟的力量發出錚錚的鳴聲。洛九音仰天長嘯,刀法鋪天蓋地而去,氣壯山河,威風凜凜,川流不息。此刻的他如同一個來自地獄的戰神,雙眼露著詭異的紅光,刀法中全是戾氣。在這個樹林中刮起腥風血雨。
二十七式刀法打完,洛九音穆然收刀。血辟感受到來自主人的意念,頓時收斂鋒芒,與夕影刀共同遁入刀鞘。原本充滿戾氣的力量在此刻變成一股暖流,緩緩流進洛九音的五臟六腑,溫柔地疏通著每一道經脈。討好著現在的主人。洛九音微微一笑。正要離去,忽見一只黑貓從樹林里跳了出來。一邊走一邊緩緩笑道:“好厲害的刀法。”
洛九音微笑道:“前輩過獎了。”
白澤望了望血辟和夕影刀,又望了望洛九音。悄然說道:“我想這人間五百年內。都不會有人在超越你的成就了。”
洛九音笑道:“前輩此言過早。江山代有人才出。自然會出現比我更強的人。”
白澤微微一笑:“你這套刀法叫什么名字。”
洛九音低頭看了看夕影和血辟。血辟再次發出嘶吼聲,夕影刀也跟著發出爭鳴。洛九音微微一笑:“就叫鎮魂刀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