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死網破

“是否能活著出去，唯一的希望，只有看看孔不亂和杜中懷愿不愿意幫助你。”關山月說出這句話時，神情很嚴肅。

范蛟不清楚杜中懷和孔不亂在紫竹林里經歷的那檔子事情，對孔不亂的情況也不了解。八仙城的事情敗露后，他與杜中懷也失去了聯系，對于杜中懷是生是死，是潛伏在八仙城，還是逃亡到了異地他鄉，也是一無所知。眼下，聽關山月如此一說，心中踏實了許多，他相信杜中懷不會見死不救。

“杜中懷在哪里？”范蛟的話語充滿激情。

“在白蟒山第一分寨里。是昨天早晨象喪家犬一樣地逃回來的，此時，他們是否愿意出手幫助你，那就看你的造化。”關山月說。

“你怎么對這里的情況掌握得如此的清楚？”范蛟不自禁地脫口說道。

范蛟斷定關山月沒有向他道明自己的真實身份，盡管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到三四個小時，但是，關山月的言行舉動，讓范蛟從內心里否認了，關山月是收山貨商客的身份。也否認了關山月所說的，一年只來白蟒山寨幾次的說法。白蟒山寨的情況，可以說，關山月是了如指掌。

“好奇心太強的人，總是沉浸在憂慮和糾結之中。”關山月有些慍怒，說出的話語就顯得很沖動：“你只給我記清楚，一定要記住自己逃跑的路線，也許對你今后的事情有些幫助。”

言者有心，聽者無意。范蛟此時是不清楚關山月說出這句話的用意，等到他清楚了關山月的真實身份時，才明白了關山月是用心良苦。

范蛟被關山月訓斥了一番，內心里是不暢快，卻也不敢表露出來。此時，他若有悖于關山月的指導，自己生死的確是難以預料。

關山月帶領著范蛟穿過了幾個山坳，最后站在路旁的樹林中，指著十幾米外的一遍建筑物，對范蛟說道：“那就是蒼狼寨，白蟒山第一分寨，你自己去好了。”

范蛟硬著頭皮走向蒼狼寨的門口，站立在門口的光頭弟子，望著神色慌張的范蛟，臉上布滿詭秘的笑容。

范蛟的心跳似擂鼓一般，不知道進入蒼狼寨是絕處逢生還是自投羅網。但是眼前的處境由不得他有絲毫的猶豫和徘徊，他咬了咬牙關，向光頭弟子說明了來意。當然，他不會愚蠢地說出他的真實目的，只是說自己是杜中懷的朋友，前來拜會杜中懷。

光頭弟子也不是很清楚杜中懷在蒼狼寨是個什么樣的角色，對于蒼狼寨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

他是昨天調到蒼狼寨來的，是向天笑親自調派過來的，是為了監視孔不亂而調派過來的。

孔不亂昨天逃回蒼狼寨后，向天笑立即派人將孔不亂傳喚到了總堂，訓斥一番后，接著追究他擅自離開山寨的責任，最后，追問他受傷的原因。

不是杜中懷早就給他編好了應對的話語，紫竹林的事情肯定是露餡了，孔不亂也定然是大禍臨頭。

其實，杜中懷編出的故事顯露出很多的破綻，但是，他只能本著僥幸去應對，想紙能包住炭火，除非木炭是熄滅的。

孔不亂硬著脖子說出了杜中懷編出的話語：你們進入榕城的第二天，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在那天夜里來偷襲山寨。我安排二寨主守衛山寨，自己帶領十幾弟兄去追擊，沒想到中了他們的埋伏。不是杜中懷想出聲東擊西的計策，我是不可能撿條命回來。后來才知道，偷襲山寨的人馬，是榕城雄風鏢局的黃河。

向天笑一聽，就心知肚明孔不亂說出的是水分十足的假話，卻沒有當場揭穿它。想孔不**待事情的真相，沒有真憑實據，斷然是一廂情愿。

向天笑是不會讓想背叛他或是陽奉陰違的人活得逍遙自在，因此，以退為進地對孔不亂說道：“我會安排人進榕城，查明事情的真相，黃河敢于無事生非，向天笑定然與他勢不兩立，不過，我向天笑也是涇渭分明的人，絕對會尊重事實而采取行動。”

向天笑拋出這句棉里藏針的話，讓光頭跟著孔不亂回到蒼狼山寨。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來，就是這樣的塵埃落定了。

孔不亂因此而坐臥不安，此時，正與杜中懷在大廳里商量著應對的計策。

光頭將范蛟帶進了大廳，自覺地悄悄地退了出去。范蛟雖然看清了孔不亂一臉的不高興，但是，仍然將自己想說的話語，毫無隱瞞地說了出來。

孔不亂一聽，是怒從胸中起，惡向膽邊生。將手中的紫砂壺重重地擂在桌面上，惡聲惡氣地說道：“你是嫌我的麻煩不夠，想火上澆油是不是？我不將你送到總堂，就是念及你與杜中懷的感情深厚。想我保護你，或是送你出去，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趁我沒有改變主意，趕快離開這里。不然，就別怨恨我不講情面。”

杜中懷不失時機地暗地里向范蛟使出一個眼色，讓范蛟閉口不語。等待孔不亂發泄了一陣子，臉面上的砣紅消褪了許多的時候。杜中懷干笑了半天，向孔不亂說道：“我們擔心的難題迎刃而解了。”

孔不亂斜視著杜中懷，一臉的疑惑，漫不經心地托起紫砂壺，喝了兩口茶水，沒有言語。

“我們的人去跟蹤向寨主派往雄風鏢局的人，當然是不打自招，也不敢擔保能讓前去調查情況的人，按照我們的意思去匯報情況。但是，范幫主能做到。只要我們秘密地將范幫主送出白蟒山寨，他肯定能辦好這件事情。”

杜中懷說得很緩慢，雙眼始終沒有離開孔不亂的臉面。孔不亂放下手中的紫砂壺，雙眼眨巴了半天，輕輕地點了點頭。

“各個哨卡都在嚴查，如何將他送出去？”孔不亂自言自語般地說。

“孔寨主是貴人多忘事。蒼狼寨不是有一條通往山下的秘密小道么？只要你我統一口徑，不承認范幫主來個這里，誰懷疑到我們的頭上？”杜中懷說得很肯定。

“趕快將門口那個光頭龜孫子打發走，千萬別讓他看出了破綻。”

杜中懷趕忙跑到大廳的門外，舉目四顧，頓時大吃一驚，大廳門外的光頭，不知是什么時候悄悄地離開了。

孔不亂聽杜中懷這么一說，頓時慌了神。他敢斷定，他們剛才說出的話語，肯定被光頭偷聽了，此時，正趕著去向向天笑匯報去了。

孔不亂突然翻了臉，順手抓著身邊的大刀，架在范蛟的脖子上，殺氣騰騰地說：“這就別怪我了，我不殺了你，就是長滿了一身的嘴巴，也不可能說服向天笑。”

杜中懷急忙抓著孔不亂手中的大刀，同時向范蛟丟出一個眼神，裝出很平靜的樣子對孔不亂說道：“我有應對的辦法。”

孔不亂還沒有發出問話，范蛟趁機抓著桌面上的紫砂壺，使勁地砸向孔不亂的腦袋。沒有半點防范的孔不亂，腦袋一偏，倒伏在桌面上。

“趕快離開這里。”杜中懷說完這句話，奔向大廳邊的櫥柜里抓出了兩顆手榴彈，塞給范蛟，又將那條秘道的方位告訴給范蛟，催促他趕快離開。

“我走了，你怎么辦？”范蛟走出兩步，扭轉身問道。

“再不趕緊走就來不及了，我自有辦法。”

范蛟剛一離開大廳，杜中懷就雙手抓著孔不亂掉落在地的大刀，緊閉著雙眼，用力地將刀背砍向自己的頭部。

杜中懷身體順著桌子滑了下去，大刀叮噹一聲，掉在地面上。

范蛟惶惶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哪里顧及得了小道的坎坷和荊棘的鋒利？他在喘息中奔跑，在奔跑中喘息。不出眨眼功夫，順利地從那條秘密的山道中沖到了山下。

追趕范蛟的人馬，當然沒有想到范蛟知道那條秘密的山道，因此，幾次經過山道的旁邊，都沒有沖進山道。直到范蛟沖到了山腳下，他們才知道因疏忽而放過了范蛟。

追趕的人馬，行動更加迅猛，自然地分為左右兩隊，向范蛟包抄過來。

“從左邊突圍出去，快丟手榴彈！”

關山月就是范蛟的救星，總是能在范蛟險象環生的時候突然出現，給予范蛟的指引和幫助。

關山月就是魔鬼，在范蛟的心目中，對關山月就是這樣的評價。關山月不是魔鬼，就沒有如此的神秘，不是魔鬼，絕對沒有這樣料事于未然的本能。

關山月就是魔鬼，而且是一個飄洋過海來到中國的魔鬼。是懷著虎狼一般的野心，肩負著搜集情報使命的魔鬼。

他看中了范蛟，是嗅出了范蛟身上，散發著與他相投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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