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魚入淵

畢玉到底是死是活，秋實在離開五峰支隊的時刻，還沒有結果。

秋實在臨走前，身不由己地走到了畢玉的臥室，站在畢玉的床前，默默無言地望著畢玉好半天。畢玉仍然是雙目緊閉，氣息奄奄。

秋實心情沉重地走出畢玉的臥室的時候，洪流、火狐、卻然大師和董永同樣默默無言地站在臥室的門口。

秋實頓時覺得心跳加快了許多，臉上也潮起一陣**的感覺。秋實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此時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秋實更說不清楚，自己在臨行前，為什么會突然滋生出強烈的，想再看一眼畢玉的**。

他自己感覺到，在這個**中，除了出自對畢玉的關心外，還包含著另一種自己也沒有徹底品味出來的情愫。

他不知道自己內心中的這種情愫，是否因為自己的舉動而流露，但是，望著突然出臥室門前的洪流他們時，心里就有些發虛，神色就顯得很不自然。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我們就此道別了，也希望今后在同一戰壕中，合作愉快，取得勝利。”洪流和火狐與秋實他們一一握手道別。

火狐在握著秋實的雙手時，語重心長地教導了秋實好半天，最后說道：“榮封第這塊牌匾，是皇上褒獎祖上護疆保土功勞的憑證，也是我們世代的榮耀和自豪。我們作為晚輩，即使不能為國家建立如此的赫赫戰功，但是，絕對不能愧對祖宗。我希望你能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秋實沒有豪言壯語，用力地握住火狐的雙手，深深地點了點頭，心事重重地離開了五峰山支隊的駐地。

秋實回到榕城，雖然心中不是很爽快，但是，他不會忘記是卻然大師他們的援助，才讓他從赤水城里獲得新生。既然，卻然大師又一次與自己重逢，秋實是決意將卻然大師留在自己的身邊。

秋實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給卻然大師，沒有想到卻然大師一口的回絕，況且，態度很堅定。

秋實很驚訝，在他的印象中，卻然大師雖然不是很隨和的人，但是對于自己提出的請求，不論是合理和不合理，從來沒有這么直接地回絕過。

此時，秋實再將卻然大師進入五峰山支隊后的情形回想起來，頓時覺悟到卻然大師的言行，與往日比較起來，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秋實不知其中的原委，真言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卻然大師第一次在秋實面前說出了半截子的心里話：自己決定回到八仙城去，那里還有色空，那里還有烏龍寺院。

卻然大師如此的決定，并不是對秋實存在什么想法，而是自己心中的決定，讓他作出如此的選擇。

幾天來，卻然大師耳聞目睹了五峰山的情景，他心中也泛起了波瀾，暗地里更新了自己的觀念，萌發了新的打算，并將這個打算確定了下來。愿以自己的實際行動，將自己的打算或是決定轉化成現實。

決定沒有付之于行動之時，卻然大師不會將決定的內容告訴別人，這是卻然大師的本性。一向不愿與軍界和政界的人物打交道，也是卻然大師不變的宗旨。

他大半生中的行為處事，都不會卷入到軍政的事務中來。就是心里接收和贊同政府的決策，也只會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支持和擁護。

卻然大師沒有將自己內心的決定告訴任何人，卻在以實際的行動，實踐自己內心中的誓言。這也是他回絕秋實挽留的真實原因。因為秋實不知內情，才感到有些意外罷了。

真正讓秋實感到意外的，是在秋實再次會見到卻然大師的時候。他沒有想到卻然大師會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干出讓秋實都感到震驚的事情。

這是后面章節里會表述的內容。是朱一多慮，考慮到其間有些錯綜復雜的情節，在后面的章節中出現得有些突然，所以，不得不在此哆嗦幾句，以避忽悠之嫌。言者無罪，諸君諒解，就此停住這番話頭了。

秋實悵然若失地回到了情報站，雖然臉色很陰暗，但是讓余夢心中的一塊石頭，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熱情地向秋實噓寒問暖，真誠地為秋實接風洗塵。只是便宜了董永，得到一陣子的夸獎，又混得個酒足飯飽。

秋實和余夢晚飯后的一段情形，不言而喻是很浪漫和刺激。朱一本著杞人憂天的心態，不敢還原當時的情景。唯恐諸君閱讀了那樣場面描寫的文字，而誘發了老少爺們骨子里的瘋狂，讓大嫂和弟媳們一夜難眠，在歡愉中痛苦，在痛苦中歡愉。誠如是，在下是罪責難逃。

盡管朱一一生寡居，對于女性的確是尊敬和珍愛。在我的意念中，女人是平凡而又偉大。沒有女人，人間就沒有愛與恨，世間沒有女人，陰曹地府就會出現人滿為患的局面。

口無遮擋，說離題了，該挨板子！

第二天的早晨，秋實與余夢雖然各懷心事，但是談得暢快和投機。只是在秋實主動請纓，要去白蟒山寨時，余夢愣了好半天沒有言語。

最終打破沉默的依然是余夢。余夢強裝出微笑和輕松，對秋實說道：“你是在有意識地回避我，還是真心要顯露一下身手？”

秋實沒有絲毫遲疑地搖了搖頭，回答得很干脆：“對你，我只有感激和歉意，在感情上，我雖然說不出山盟海誓的甜言蜜語，但是，我能保證，今生今世，除非是你背叛了我，不然，我定然陪伴你終生。你將我糊里糊涂地拉進了情報站，等到我覺悟過來時，已經是身不由己。不過，只要是為了驅逐日寇，我絕對聽從你的召喚。去白蟒山寨，不是想顯露什么身手，意在粉碎日寇的陰謀。”

余夢情不自禁地雙手抱著秋實的肩膀，呼吸也變得有些急驟。她將臉面從秋實的腦后伸向秋實的眼前，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久久地盯著秋實。

她相信秋實話語的真實，即使不是真實的，她心里也感到同樣的暖和，她想聽見秋實說出這番話的時間很久了。

余夢如此盯著秋實，也出于一種驚訝。秋實離開榕城只有短短的幾天，此時的言行卻有了質的轉變：心中有她，心中有國。

余夢的手掌在秋實的臉面上輕輕地摩擦著，近乎撒嬌地說道：“白蟒山寨，目前已經成為三方爭取的焦點，那里又是山賊的老巢，危機四伏。我是決定派人去哪里，但是，沒有選擇你。萬一有了什么閃失，我怎么辦？”

秋實第一次在余夢面前弄乖賣巧，反手攬著余夢的脖子，將嘴唇在余夢的臉上親吻了一下，聲音柔和地說道：“你是想我馳騁疆場之上，還是要我馳騁床第之間？你是情報站的主人，也是家庭的主人，我只有惟命是從了。”

女人啊！一定要謹防自己心愛的男人，他們主動溫存后的提議，都是用心良苦的陰謀。

余夢就在秋實的甜言蜜語中，改變了既定的方案，按照秋實的意頭，決定讓董永和莫沖天協同秋實，前往白蟒山寨，完成粉碎日寇收編向天笑人馬的陰謀或是計劃。

秋實決意要去白蟒山寨，除了真誠地想配合五峰山特務隊行動，粉碎日寇的陰謀外，還有另外的一個心結：在赤水城時，他就清楚日寇派往白蟒山寨的引路人，就是范蛟。

雖然，秋實的心目中，國家的存亡與家仇相比較，前者的位置遠遠高于后者，但是，他永遠也沒有忘記范蛟給他和他的家族帶來的災難。

如今，范蛟認賊作父，出賣民族，更是激起秋實無限的憤慨。他自從赤水城回來的時候，就暗地里發誓：他一定要親手處決范蛟這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范蛟當然不會知道此時的風云變幻，不然，就是亡命天涯，也不會踏進去白蟒山寨的道路。

范蛟進入白蟒山寨，的確是萬般無奈卻又身不由己。他所處在的情形，就象是走進一條兩端站著虎狼的胡同。向前，葬身虎腹；向后，給狼進餐。

關山月就是前方的虎。容不得范蛟有半點的遲疑，一聲令下，擺在范蛟面前只有兩條道路：或是當時斃命；或是依令而行。

向天笑就是后方的狼。上次范蛟得到了杜中懷的暗中幫助，死里逃生，讓他是火冒三丈，此次前去收編他的隊伍，姑且不說是與虎謀皮。單憑范蛟是否能有機會與他談話這一點，范蛟想起來就是毛孔緊縮，頭皮發麻。

范蛟硬著頭皮接受了關山月的命令，那時還抱著一股僥幸：在白蟒山寨，還有杜中懷和孔不亂的接應。他們的幫助奏效，是大功告成。即使事出意外，也有全身而退的希望。

范蛟是沒有想到國共的特工也會深入到了白蟒山寨，更不會想到秋實來到白蟒山寨。

只要在白蟒山寨與秋實相見了，別說是收編的事情成為了泡影，就是自己是否能再次撿回一條性命，范蛟心中沒有半分的把握。

范蛟的擔心不是多余的，真正讓范蛟感到驚惶失措的時候還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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