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成祥這一掌打的很有技巧,看似輕飄飄一下,實際上快若閃電,更是動用了內勁。
功力上,戚成祥要比對方高不少,這一掌,直接就將那人氣海打散,倒不至于廢了武功,但想要現在上場比斗,那是想都別想。
“你……”那人瞪著眼,想要抓住戚成祥,可剛一用力,小腹就傳來劇痛,當下明白是著了道,知道如果強行運功,他的氣海就不是散,而是碎。氣海一碎,別說武功修為,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兩說。
這人怎么說也是后天高手,有些眼光和見識,明白這是遇到高人了,當下不敢再言語,狠狠瞪了戚成祥一眼,隨后小心翼翼的走了回去。
這時候戚成祥已經走回楚弦身后,臉色不變,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而另外一邊,那個武者和趙安耳語幾句,趙安立刻是面色不善的看向楚弦這一桌。
楚弦他當然不認識,譚大人和王贊官位太低,而且都不是實權官位,趙安也不認識,但方順他認得。
畢竟那是衙司里的主書官,而且趙安和對方還很熟絡。
看到趙安那殺人一般的目光,這桌子上,除了楚弦之外的三個人都有些心驚肉跳,尤其是譚大人和王贊,他們這小官,可是得罪不起長史公子,那位譚大人,甚至是滿臉冷汗,那是被嚇的。
“楚大人,你……你們這是……”譚胖子想質問,但又不敢得罪楚弦,話到嘴邊說不出去。
方順則是眼睛一瞇,開口笑道:“我說楚大人,這里面是不是有些誤會?”
楚弦則是故意看向戚成祥,沉著臉道:“戚刀長,怎么回事?”
戚成祥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剛才手滑了。”
手滑了?
明明就是故意的,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來。
但偏偏楚弦一笑,道:“方大人,是我這手下,手滑了,意外啊。”
鬼才信,但楚弦都這么說了,方順也不好再逼問,但心里明白,這兩人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們瘋了?得罪誰不好,居然敢得罪趙安,那可是隋州長史的獨子,別說你只是一個巡查司的九品執筆,便是六品巡查御史來了,也不敢得罪人家長史大人。
方順有些后悔前來赴宴了,現在簡直是讓他有些騎虎難下,有心和那趙安解釋兩句,可現在這情況,也不好解釋什么。
那邊沈子義則是有些莫名其妙,只不過等他下去,他一個貼身護衛小聲與他說了幾句,沈子義才面色一變。
剛才他是盛怒之下答應比武,誰的話都不聽,誰也攔不住,但現在冷靜下來,經他那護衛一說,沈子義也反應過來。
他不傻,更不蠢,只是做事沖動而已。
他的護衛是軍府里的高手,武功和見識那都是一流,剛才護衛說的很簡單,便是幸虧那人出手打殘了趙安的手下,否則真的上臺,沈子義必輸無疑。
“這么說,我還欠了那人一個人情嘍?”沈子義明白過來,當下是沖著楚弦那邊點頭笑了笑。
趙安臉色陰冷,這件事他并沒有‘小題大做’,沒有當場發怒,如果那一桌都是普通人,他立刻就會讓自己的手下將對方拖出去,可方順在,方順是八品主書,也就是說,另外幾人很可能也是官。
雖說趙安不在乎這些小官,八品以下,他根本看不上眼,但他也不可能在這種場合亂來。
之前,他已經惹出不少麻煩,若不是他爹給壓下去,現在趙安已經是腦袋不保,所以這段時間,他做事都是十分小心。
雖說他不會當場發作,但心里已經是記上了一筆。他暗中讓人去查那桌子上幾人的來路,方順他認識,其余的三個,他也要知道是做什么的。
方順和他有利益往來,知道他不少秘密,所以趙安可以放過,但其余三個,趙安不會放過他們。
便在這時,龍悅閣內響起了一陣悠揚的琴聲。
眾多客人一聽,當下都反應過來,不少人都是看向二樓所在,更有的是站起身來,一臉激動的看去。
便見二樓一個精致小間外設有一個屏風,此刻一道倩影出現,看樣子是在撫琴。
“是香兒小姐。”一個食客激動的說道。
另外一個慕名而來的客人也是深吸口氣,道:“久聞這凌香兒容貌傾國傾城,更是自帶體香,還別說,真的是有一股異香啊。”
當下一群老爺們撅著鼻子狂嗅,看的楚弦是直皺眉頭。
香味的確是有,但還不至于那么夸張,楚弦這時候抬頭掃了一眼二樓,倒是沒有過于關注。
女色再美,也有凋零的一刻,就如同鮮花,有花開之時,就有花謝之日。楚弦雖是年少,但心境早已經過了這個階段,少年沖動狂傲,甚至沖冠一怒為紅顏,楚弦若是看到,只會羨慕,或者已經開始回憶從前。
只不過他的從前,是在夢中度過的。
所以楚弦很快收回目光,開始用他早就打算好的問題詢問方順,一開始,方順還能對答如流,但很快就發現不對勁。
楚弦問他的問題,越來越刁鉆,仔細琢磨一下,甚至自己只要回答,無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都會暴露一些東西。
簡直就是在給你處處挖坑。
瞬間,方順額頭上的冷汗就冒出來了,一開始他根本瞧不上這個年紀輕輕,甚至與他兒子年期差不多的巡查執筆官,覺得對方就是一個嘴上沒毛的毛頭小子。
但是這一頓飯,幾杯酒,方順卻感覺對面坐著的,是一個老謀深算,城府深如海的高手。
方順警覺,他不敢多說了。
因為他知道,他背地里做了太多事情,這些事情隨便一個,都可以讓他丟官,甚至喪命。
這不是開玩笑的。
很多事情背后,還牽扯著更高一層的官員,他也只是一個馬前卒,如果巡查司真的是打算拿他開刀,自己背后的那些人,能否出面保他?
未必,或許,他們會比巡查司還要希望自己早一點死。
想到最后,方順越發的是心驚肉跳,不過他也清楚,這個年輕的巡查執筆官就算厲害,也只是剛來鳳城兩天而已,能查出什么?
多半是在詐自己,自己又何必害怕,有些問題大不了不回答,對方又能怎樣?這又不是提審,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