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喬治返回出事地點的時候,心中終於有了一個彷彿可行,卻著實有些別出心裁的想法。
可是讓人失望的是,根據猜測,他針對性的在出事道路附近仔細尋找了很久,也沒找到任何可以證明他猜想的證據。
要麼是他猜錯了兇手的作案手法,要麼就是兇手的心理素質非常棒,善後工作做的有條不紊、乾淨利索。
至於其它方面可能存在的證據,比如兇手在這裡作案一定會有交通工具,他的汽車當時可能就停在附近不遠的地方,他的人在這裡等待布爾警官,也會留下相應的痕跡等等。
可惜的是,這些證據都已經很難查證了,深夜之中,這麼多救援和搜索人員的到來,他們的經驗並不豐富,又以爲這是意外的車禍,只是去注意不要破壞路面上的輪胎等痕跡。
對其它地方並沒有那麼小心和注意,四處搜索的人羣,還有??吭诼愤叺能囕v很多,即使兇手不小心遺漏了車轍等痕跡,也早就被這麼多人破壞掉了。
站在道路邊向下眺望,左思右想了好一陣,喬治還是決定暫時不暴露他的懷疑和想法。
別說他現在沒有一絲一毫的證據,完全是主觀臆測,即使他的猜想是正確的,兇手的身份、殺人動機都不清楚,他也不想現在就打草驚蛇。
有了決定之後,喬治從公路旁沿著山坡下到山谷,此時參加搜索的人們經過短暫的休息後,已經又開始幹活了。
因爲汽車摔在巖石上的巨大沖擊,再加上汽車二次爆炸時的嚴重破壞,屍體殘骸和汽車的很多零件都分散在四周,他們現在主要乾的工作,就是在灌木叢中搜索這些殘骸。
喬治到了山谷之後,一眼就看到了一塊巨大的塑料布,它鋪在中間的一塊平地上,上面已擺滿了黑乎乎的各種東西,有汽車的零件、焦炭狀的提包、漆黑變形的手槍、警徽等等。
沒有急於去與人溝通,喬治按照自己的方式,以汽車殘骸爲中心點,順時針的方向,以大約5米的距離爲間距,喬治逐步擴大範圍轉了幾圈後,就沒有遺漏的看完了現場。
可惜,燃燒爆炸後的破壞太嚴重,老實說他啥也沒看出來,想了一下就走到班尼特醫生身邊,看他這裡有什麼收穫。
醫生比他來現場的時間稍微早一點,已經工作了好一會,喬治過來時,他正蹲在地上專心致志的進行研究。
喬治先觀察醫生旁邊塑料佈擺的東西,布爾警官的隨身衣物、錢包、筆記本,這些不耐高溫的東西都燒焦了,屍體雖然還缺少一些骨頭碎片,不過主體部分基本上是完整了。
注意到喬治站在一邊的身影,班尼特暫時停止了工作,站起身想和喬治說話,可惜起身之後,他呲牙咧嘴的形象多少有些悽慘。
因爲身軀的重量過大,蹲下的時間又過久,起身之後才發現腿腳都已經麻痹了,那股酸爽的感覺好不容易纔過去,他也三言兩句的介紹完情況。
老實說,他的收穫同樣很少,由於劇烈燃燒,屍體大部分的肌肉和組織都不復存在,現在連具體的死因都判斷不出。
只有一個相對有用的好消息,由於爆炸的原因,醫生在崩裂出去的殘肢上面,取到了沒有被徹底燒焦的血肉樣本,雖然不多,也可以用來化驗布爾警官身體裡的酒精含量,或者檢測他是否被人下藥了等等。
交流了一會之後,喬治就主動離開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老實說他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他想和沃克先生告辭後就打道回府,準備去布爾警官的家裡,去進一步瞭解和驗證他的想法。
在一塊凸出地面的大石頭上面,他看到了沃克先生和傑克警官,這塊巖石距離搜索的人羣有二三十米距離,四周視野很開闊,也許他們正交流什麼不想被人知道的東西。
喬治無所顧忌,他一個外來戶,和誰都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就沒有什麼好避諱的,徑直向他們走過去。
之後就發現,他們現在交流的東西,確實是不想被人知道,但卻是一番好意,是關於死者布爾警官的事情。
爲長者諱,爲逝者諱,爲尊者諱,這是基本的道德規範,人剛離世就去討論他身上的是是非非,會給人一種不厚道的感覺。
可是如果他的死因存在問題,又必須挖掘出他身上的一切秘密,包括不光彩和不願意被人知道的一面。
傑克警長沒有隱瞞,很坦蕩的爲喬治進行了解釋,他現在不僅很服氣喬治的能力,也希望旁觀者清,從局外人的角度爲他們指點迷津。
“喬治先生,您昨天一定已經注意到了,布爾警官的頭髮已經灰白,看起來有些老態畢露,可實際上,布爾比我還要小一歲。
之前他並不是這樣,最近2年才發生了一些變化,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一種我完全不瞭解的事情正在折磨著她。
他從未主動對人談起私事,但他信任我,即使如此,我也是花了好幾個月的工夫,才弄清楚他到底有些什麼困難。
當我瞭解之後,一切變化才明朗了起來,布爾警官只有一個兒子,叫做保羅,今年28歲,兩年前在曼徹斯特積欠了一大筆錢,先是做生意失敗,然後借錢投資又被人騙了。
那些借他兒子錢的人並不是黑社會,但人家向保羅討債也是天經地義,看不到還錢的希望後,逼急了更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布爾警官爲了責任心和兒子的安全,就主動出面攬下了這些債務,他家裡的東西能變賣的都賣了換錢,除了房子外幾乎一文不名,但是,他還是沒有能力一下子償還這麼多。
關於剩下的債務,就和債權人溝通了一個還款計劃,從2年前,他開始以每期五百鎊的額度償還這筆債,給債權人通過郵政匯款還錢,他的家裡最近過得一直很艱難。
債務上的巨大壓力,對兒子這麼大了還不成熟的擔心,都令他痛苦不堪,他告訴我時,我恰好望進了他的眼睛深處,在其中我彷彿看見了地獄,這種心靈上的折磨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