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底軍醫大學吳校長來京辦事,到醫院找到奶奶動員她去學校任教,說你幫我們把3名畢業生送到德國讀研究生,在學校里反響很大。老師們一致要求請你去任教,我這次借開會機會直接去見部長請他把你調到我們學校。奶奶回答只要單位領導同意我可以去你們學校任教,其他問題繼續協商。1月底醫院謝政委把奶奶找去說鄒教授總部來命令調你去軍醫大學任教,你已經過了退休年齡關系還放在這邊。軍醫大學給你發工資,還給你個房子,工作由他們安排。等你將來從軍醫大學退下來回北京,各種關系還在這里。奶奶回答軍人自然服從命令,我那三個研究生怎么辦?“我們已經和齊教授協商好,交給他負責指導。你去收拾東西辦一下交接手續,這邊學校教學由其他人接替,醫院給你辦個歡送會。你那些東西我會派人幫你裝箱,派車送回你家。你去西安時醫院派車派人送你去車站,幫你買臥鋪票。”“多謝組織關心,那我去辦交接手續。”奶奶去醫學專科學校和她教的最后一批學生合影留念,和學校各位老師醫院各位戰友一起合影。回家和爺爺協商,召開家庭會議給父母和叔叔布置任務后,2月21號上午乘火車去西安。大學派車來接,按照奶奶要求給她一個小三居做住房。奶奶和學校領導協商后決定馬上開課,開學第一天吳校長到教室先把奶奶情況給學生們做個介紹,奶奶說我講課當然是西醫理論,如果你們想學點中醫我還有中醫基礎理論和影像診斷兩門課。給畢業班學生上德語課,附帶學習禮儀和如何吃西餐,比如刀叉怎么使用,為出國留學做準備。從3月初起每周在醫院出診兩天,醫院在門診樓給她一個單獨房間,還要她帶4名大四學生實習。以后每周出診兩個半天,加星期天上午出診半天每周3個半天。頭幾天來掛號看病人不多,以后逐漸增多。
1980年7月底一次家里來了客人,父親說這是從廣州過來姑奶奶老兩口。太奶奶問:“你們回來能住多長時間?”“娘雖然他已經不上船正式登陸,可還沒有退休住5天就要回去。他是公私兼顧還要去交通部辦事匯報工作,所以他飛機票能報銷。我是個人出錢回來看看,飛機票自己負責。”“飛機安全嗎?”“沒問題,到廣州換上波音747大飛機沒問題。”“我能去廣州看看嗎?”“可以,我給您買飛機票。我大嫂二嫂照顧您這么多年,也該我照顧您幾年。”晚上爺爺從外邊回來,姑奶奶問:“大哥你學校放假也要去上班?”“這幾天帶著學生在鋼鐵研究院做實驗,要提高矽鋼片產量和質量比在學校還忙,祝賀你當上教授。”“你不也當上教授了。”“該退休了才給補上,學校說65歲以后才能退休,估計你以后也一樣。畫展啥時候開?”“明天上午去美術館見領導下午見同學,后天畫展開幕和其他幾個人一起接受記者采訪。”“那些畫如何處理?”“爭取都賣出去,實在賣不出去先交給琉璃廠一家畫店,讓他們給代賣。”姑奶奶住了一個星期帶著太奶奶坐飛機去廣州,太奶奶在她家住了5年。
1980年9月妹妹伯榮開始和藍伯林在同一個小學上學,每天由家里保姆崔阿姨負責接送,母親星期2休息在家時由她接送。她去學校接送時都穿高跟鞋,夏天穿連衣裙,其他季節穿花褲子毛料上衣,偶爾早晨由父親送一次。爺爺在家里給藍伯林增加一門課程,練習使用外文打字機。家里有兩臺打字機,一臺是太爺爺從比利時帶回來法國造打字機,另一臺是1963年從西單打字機服務部買回來上海造打字機。村里劉書勇大舅通過私人關系沒花錢弄來一輛單位淘汰米黃色華沙,成為全村頭一個有了私人汽車人家。9月30號下午藍伯林和妹妹跟著父親回村看到他家大門旁邊修了一個車庫感覺很奇怪,到家里姥爺問:“你們幾個看到鄰居車庫了嗎?”藍伯林回答:“看到了,他家什么時候有了汽車?”姥姥回答:“你那個大舅把人家淘汰不用舊汽車撿來沒花錢,經過修理開著滿街跑,成了咱村頭一個有汽車人家。”妹妹問:“姥姥我媽什么時候回來?”“今天要晚回來,過節牛不休息要生小牛,等生完小牛你媽才能回來。我們先吃飯,吃完你們去看看大舅家汽車。”晚飯后父親帶著兄妹二人去大舅家,大舅打開車庫門帶他們進去打開機器蓋子讓父親看:“你這是哪年出廠產品?”“這銘牌都模糊了1963年,已經報廢好幾年。那個單位有好幾輛這種車,我戰友幫忙把幾輛車能用東西湊在一起。又換了幾個電器零件,拉回來換潤滑油就能開動了。我有一次早晨天一亮時開出去在路上車速達到90,這車最大車速才110,我開它拉著全家去了頤和園和香山。你不弄輛汽車?”“還是先開摩托車吧。”太奶奶去廣州之后,父親在城里少年之家給藍伯林報了一個美術班。星期日他帶著藍伯林去上課,他不休息時由叔叔或者嬸帶著去上課。
1981年春節依然是除夕下午大姨父過來把姥姥姥爺接到他家去住幾天,母親帶兄妹二人回城里過年。到家里二爺爺和三爺爺家人也來了,父親給藍伯林過節禮物是一塊指針式石英表,“這是日本精工產品,不用每天上弦電池說是能用1年半。電池我也買回幾塊,要是我不在家讓爺爺教你怎么換電池。”二爺爺家三叔說:“大哥能不能給我也來塊這種電子表?”“這種表目前還沒有進口過,這是通過外商幫忙直接從日本帶過來,我能買到一塊也挺不容易。”3月父親買回一輛紫紅色捷克斯洛伐克產JAWA350摩托車,弄來一輛別人淘汰不要舊長江750摩托車挎斗。找朋友幫忙把挎斗修理重新噴漆,由草綠色改成和摩托車一樣紫紅色,再把兩輛車連接到一起。車開回城里爺爺仔細看了一番:“這能保證連接牢靠嗎?”“爸這沒問題,我把長江750上東西拆下來用在這上面,這車性能比750老爺車強多了。”“你改裝警察同意了?”“那村里他們兩個叫舅舅十多個,有個劉書才縣公安局科長,我找他換了行駛證。”“新車肯定比二戰期間設計老車性能好,就是沒法進家門,我坐上你拉著我在胡同里跑一圈。”父親開這輛改裝挎斗摩托車拉著爺爺到東華門、西華門轉一圈,爺爺認可了這次改裝行動。以后父母拆了姥姥家一段院墻,占用自家院子一塊地方修了一個車庫。父親說雖然目前還不許私人買車,但咱這車庫要按將來存汽車設計。車庫外面安了個朝外開鐵門,在院子里有兩扇窗戶一個木頭門。摩托車放進車庫里面還有不少空地方,姥爺就把他那些舊家具農具,還有蜂窩煤都放在里面。4月父親買回兩臺日本進口電熱水器,一臺放在家里他和叔叔把南房緊挨門道那個房間改成南邊半間放蜂窩煤存東西,北邊半間改成廁所把電熱水器放在里面。電熱水器水量有限小孩兒白天洗,大人下班回來晚上洗澡。另一臺送到姥姥家,找村里電工幫忙裝在北房從東往西第2個房間里,專門安裝一個電源插座。父親在城里靈境胡同綜合修理服務部(這類店鋪現已消失)訂做一個用半透明厚塑料布做成浴罩,找村里木匠做一個木頭框架,把浴罩吊起來掛在房頂上。洗澡時下面要放一個大盆接水,洗完后把水倒出去。當時村里沒有下水道,臟水是倒在門外一條溝里,1990年村里才建起下水道,每家院內都有下水口。熱水器用上后姥姥很滿意,她說洗頭洗澡方便多了。隔壁舅媽潘金花和兩個孩子有時候也來洗澡,不過他們要自己把臟水倒出去。母親說用上電熱水器是比以前方便,不過其他人就不讓他們來洗,別把咱家變成澡堂子。這一年5月父親再次調動工作,到東柏林中國駐民主德國(原東德)大使館任商務參贊助理。父親出國后母親單位離城區太遠,學校開家長會改由爺爺或者叔叔和嬸去參加。摩托車給叔叔用,叔叔開著它上下班。時間不長被交警抓住一次說他私自改裝車輛,摩托車被送回姥姥家存進車庫。6月藍慶瑞單位給他分了新樓房,他一家3代搬走退還西房,叔叔一家把西房粉刷修理后搬進去住,南房平時空著姑姑帶孩子回來時住在里面。父親寫信回來說他到那里德語沒有問題,和法國比利時還有法語非洲國家使館人員用法語交流也很方便。俄語經過突擊提高和駐東德蘇軍官兵,蘇聯和東歐國家使館人員也能用俄語對話,成為使館首席翻譯經常參加各類外交活動非常忙。
放暑假后跟著奶奶去兒童醫院看病,在醫院走廊里遇到一位領著孩子阿姨。奶奶朝對方招手:“伯林過來叫四姑,公霖這是你大哥家老大,你兒子多大了?”“快兩歲了叫項韻澤,女兒5歲今天在幼兒園,大媽我媽也來了。”有位中年婦女從后面走過來叫奶奶:“大嫂你身體還好,這是誰家孩子。”“老大家兒子叫伯林,我現在身體沒問題在西安大學里任教,每星期在醫院出診3次。在學校講課帶研究生。給我發新軍裝,暑假回來休息幾天。來叫三奶奶。”藍伯林過去叫了一聲,那個人擺擺手:“別這樣,我和他早就沒那種關系了。我知道當年事情不怨他,但我也和別人多少年了,可惜不得已再次分開。大嫂你給我和孩子都看看病。”奶奶找個地方坐下,拿過來那個孩子病歷看了看,和她們聊了一會兒給她們開了藥就分開了,藍伯林問:“她也是三奶奶?”“現在不是了,回去見了你三奶奶和四叔五叔不要提這件事。”回到家里問母親這是怎么回事,回答說你小孩兒不要管爺爺奶奶那些事情,她是你三爺爺頭一個老婆四叔四姑親媽,你三爺爺被打成右派后她離婚改嫁別人,現在和第二個男人也離婚了。“為什么和第兩個人離婚?”“那個人**中干了很多壞事,為了不受牽連才離婚,注意不許出去亂說惹麻煩。”“四姑什么時候結婚?”“那時候你太小不知道,藍家人只有我和你爸去參加。”
8月10號母親休息,下午午睡起來她帶著兄妹二人回村。母親說你們奶奶14號還要回西安有任務要完成,讓她休息幾天,你們兩個回村正好多練習畫農村豬雞牛馬和其他動物,畫畫農村風光,還有爺爺規定法語書一定要看完。兩個人在村里住到8月23號母親下班后帶他們回城里,為開學做準備工作。開學后班主任換成全老師,一位穿高跟皮鞋留短發高個子女老師。全老師教語文說話嗓音甜美很像廣播里小喇叭播音員(如今叫主持人),她問班里同學暑假都看過些什么書?有一些人回答什么都沒看,全老師說這樣很不好,一定要抓緊時間學習不要虛度光陰。問到藍伯林時聽學生回答在看法文小說全老師很驚訝,“你跟著誰學法語?”“我爺爺曾在比利時上小學,他規定我必須學好法語。”“明天把你法文小說帶來我看看。”第二天課間休息時全老師讓藍伯林先念一小段給她聽,然后她繼續念下去。念完后她說:“不錯你有這樣好家庭條件,以后一定要學好外語。”從這以后全老師對藍伯林格外照顧,經常在課間休息時幫他練習法語。藍伯林上中學后全老師調到出版社當法文編輯,同學母親告訴他全老師曾經考上部隊一所學校學法語。1966年還差1年畢業時運動開始學校撤銷,全老師被分配到海軍艦隊無線電臺1977年轉業回來當上小學老師。她有兩個兒子,老公是江蘇人當過潛艇艇長轉業后跟著她來北京,公公1955年授少將軍銜已經去世。
1982年寒假前期末考試藍伯林首次進入年級前5名,母親開完家長會回來很滿意。她讓兄妹二人先住在城里,跟著爺爺學習外語,等春節過后再回村。寒假期間藍伯林首次帶著妹妹買票進故宮去看繪畫館那些古代名畫,看歷代藝術館稀世珍寶。1月24號除夕上午奶奶從西安回來,下午母親從養牛場回來時飯已經做好,二爺爺三爺爺家人都來了。爺爺問你春節怎么安排?“連著3天都上班,初三下班回來初四上午帶他們兩個去我姐家。我爸媽已經去我姐家,初四下午回家。”吃完餃子三奶奶問你們熱水器好用嗎?嬸回答:“挺好用就是沒有煤氣熱水器水量大,要提前開電源熱水。冷天要開電熱器把屋子里加熱,您要洗澡讓大嫂陪你洗,熱水器已經開了。”“三嬸等我收拾完陪您洗澡。”吃完年夜飯爺爺奶奶和客人聊天,藍伯林和四叔五叔到太奶奶房間里聊天。快10點二爺爺和三爺爺家人離開,母親讓藍伯林兄妹趕快洗漱睡覺。初一上下午家里都來了不少客人,叔叔一家上午外出,由藍伯林幫忙接待客人做飯。初二叔叔一家都不在家,初三嬸在家由她做飯接待客人,藍伯林幫忙干活。晚上母親回來吃完飯過一會兒就洗漱睡覺,初四上午3個人帶上東西一起去大姨家。去她家下了公共汽車還要坐三輪車走很遠一段路,她家是5間北房東西房各一間一個小院,院子里有兩棵棗樹。到她家時家里還有客人,大姨父遠親來看他。大姨讓兄妹二人去和表哥表姐一起聊天等會兒幫忙做飯,晚飯后大姨父用一輛帶篷舊三輪卡車送一家3口和姥姥姥爺回村。到家先打開電熱器,清理爐子里煤灰重新生火,打掃房間準備睡覺。妹妹問大姨父哪來3輪卡車?姥爺回答:“他把人家淘汰停用上海58-1三輪卡車拉回家,換了一臺報廢拖拉機上柴油機,也能跑就是慢一點兒。”春節過后藍伯林兄妹在村里住了幾天就回城,為開學做準備。
1982年4月30號中午三爺爺家四叔藍公閔在同和居舉行婚宴,4嬸方文卉小學老師比他小3歲,高個子長方臉濃眉大眼燙發穿一件紅色真絲旗袍,粉紅色高跟皮鞋。婚宴上母親問三奶奶你們以后怎么住?“我們剛搬出去,他1979年平反以后調到大峪中學。年初學校分了一個3居室,他說再過幾年就退休了,以后只能住在這個樓房里。現在平房是公山住兩間房,公閔住兩間,還有一間兩個人合用做飯用。公山還在上學平時不在家,就公閔夫妻和二哥一家住在那個院子里。讓你三叔寫個地址,你們有時間去我們新家看看。”“你親家什么職業?”三爺爺回答:“男人是軍人1964年從湖南調到總參三部大尉軍銜,1973年轉業到7機部。女人沒上過班,她是老大下面還有弟弟妹妹。吳成云提前說不來參加婚禮,我讓他們兩個明天去和吳成云還有姐姐姐夫見面。”5月底星期天上午叔叔借來一輛面包車,拉著他一家爺爺和藍伯林兄妹去一次三爺爺家。藍伯林第一次經過首鋼廠區,看到那些高爐和大煙筒。經過發電廠時爺爺對幾個小孩說這就是你們二爺爺以前上班地方,1948年底他被困在廠里不能回家結果現在是離休待遇。車開到三爺爺家樓下那里是剛建成一片6層樓房,三爺爺家在2樓。進門坐下他說單位照顧我讓我住2樓,這里剛建成附近還沒有多少房子和居民,樓里居民全是各學校老師。在三爺爺家里時間不長爺爺讓嬸帶著四個小孩兒下樓轉轉,樓下道路已經修好還沒有種樹,圍墻正在施工。幾座新樓前有人正在往里面搬東西,弟弟問:“媽媽她們在干什么?”“分了新房子正在搬家。”這個地方距離不遠就是山,妹妹伯媛想上山,嬸說不能上山到山底下看看就回去。回到三爺爺家叔叔說你們幾個都出一身汗,先去洗干凈等會兒下樓照相出去吃飯。中午在距離不遠一家小飯館吃飯,飯后叔叔開車返回。路上爺爺想去法海寺看看,汽車開進模式口村在距離法海寺不遠一塊空地上停下。路邊有一條用水泥板建成水渠,一些當地居民在水渠邊洗衣服。藍伯林跟著走過去看里面水流速很快,爺爺說這是首鋼生產用水源。沿著水泥路往上走不遠就是寺院,進去看里面已經改成居民院。有位中年人問:“老同志您是來串門?”“是來這里看看,頭一次還是1934年暑假到這里來,快50年了當年和同學一起來這里,他姥姥家就住在模式口村。那時候沒有那些成排平房,村里有不少自建小廟。如今小廟多數改成民宅,人口成倍增加。”院子里有兩棵高大白皮松,走到大殿門前鎖著門不讓進。爺爺說:“我那個同學姥姥家按照過去階級劃分是資本家,自己開個小工廠生產鑄鐵家用爐子和簡單工具。我在他姥姥家住了一宿,晚上村里人上山乘涼,山上螢火蟲很多,是我第一次看到那東西,下去到承恩寺看看。”
走出法海寺先跟著爺爺沿山路走上一個小山包,爺爺說:“你們看吧,從這里可以看到首鋼廠區全景,來大家照相留念。”叔叔問:“水渠那邊是什么地方?”“劉娘府,就是明朝最后一個崇禎皇帝姥姥家。崇禎當上皇帝時母親去世多年,他派人尋訪在村里找到他姥姥和舅舅。皇上他娘就是娘娘,把這村名都改了。”從小山上下來上車到承恩寺門前下車,這里改成學校,門口對幾個小孩兒進門沒有阻攔。星期天學校里還有課外補習班,隔著玻璃往房子里看,里面正在上課。從前往后走過幾進院子出后門從旁邊一條路返回出寺院側門上車,回家路上爺爺說:“神像全拆了,這應該算革命還是破壞文物。”嬸說:“爸現在已經沒法追究責任,那個拆城墻領導不還是身居高位,沒有一句道歉的話嗎。”“1934年跟著同學舅舅到寺里見了一次方丈,那個老和尚很有經營頭腦。連年戰亂寺院收入減少,他把西山各寺院僧人組織起來。自己動手修理房屋,種菜種糧解決吃飯問題,組織僧人保護文物。從保護文物把它傳給后人這個角度看,他功勞不小。兩個小孩兒方丈不可能見我們,同學姥爺在這村算個名人給廟里捐過錢,他帶我們兩個見方丈去受教育。實際老和尚世外高人一番教誨好多都聽不懂,有些道理人到中年后才搞明白。剛才路過田義墓關著大門不開放,那次來也是同學舅舅帶我們進去,他讓我們把碑亭里碑文都念一遍,他給做些解釋。田義明朝太監伺候了3個皇帝也就是3朝元老,明朝規定太監最高四品,他因為有功生前拿2品俸祿,死后按1品官待遇修墓。墓前有文武大臣石像,但田義墓早已被盜。當時里面有房子,同學說里面住著田家后人。”嬸問:“太監不是沒有后代嗎?”“田義是沒有后代,但他把侄子弄來安排到錦衣衛官職都不低,碑文下面有他侄子姓名和官職。”“錦衣衛是干什么的?”“相當于今天公安警察,田家從陜西搬到北京傳到今天應該超過10代,也算是老北京人啦。離開首鋼后第一次到這里來,今天我高興帶你們去參觀一次首鋼廠區。”爺爺讓叔叔把車開到首鋼總部,找他學生拿到參觀證,帶大家參觀一次高爐和轉爐車間。爺爺告訴幾個小孩兒到里面不許靠近機器,鋼花飛濺落到身上會燙傷,藍伯林感覺這次參觀大開眼界。回到家已經晚上7點,去餛飩店吃一次晚飯。
6月底姑姑在師范學院畢業,分配到石景山區一所中學,距離婆家不太遠但是交通不方便她每天騎車上下班。期末考試作文藍伯林把這次在模式口村經歷寫成作文,受到老師表揚。放暑假后母親說你奶奶事情多不回來,你爺爺要帶著你和兩個妹妹去西安看你奶奶。你叔叔家弟弟太小不讓他去,去西安你不許亂跑注意安全。7月底爺爺帶著3個小孩兒坐火車去西安,這是藍柏林第一次坐火車出遠門。在臥鋪車廂里他是上鋪,爺爺下鋪兩個妹妹中鋪。開車時間不長開始下雨車廂里不算太熱,把帶來面包點心吃下一些爺爺讓躺下睡覺。聽著車輪響聲睡不著,一直到后半夜才睡著。早晨6點多列車到西安天氣陰,下車出站先找個公用電話給奶奶打電話,然后進小飯館吃早飯。吃完出來先坐無軌電車再換一次車到學校宿舍,奶奶穿軍裝和裙子站在大門外一棵大樹下等候。見到爺爺她走過來:“學校太忙暑假不能回去,來先跟我進去上樓放好東西。我還要馬上去醫院上午出診,下午要帶學生做藥物試驗,估計晚7點回來。”走進學校宿舍院子來到奶奶住的房子,一棟紅磚6層樓,進門上樓奶奶說:“照顧我住2樓,我把廚房給你們交代一下就去醫院。”爺爺說:“伯林先讓妹妹去洗,你一個人在陰面房間,兩個妹妹在陽面空房子里。”奶奶和爺爺簡單交代幾句就走了,藍伯林在廁所洗完出來爺爺說:“你趕緊去睡一會兒,10點出發去大雁塔。”10點4個人鎖好門一起出去先去大雁塔,然后去小雁塔,中午在外面吃一次泡饃。妹妹問:“爺爺你吃過這東西嗎?”“以前出差來過3次西安,這東西是西安特色,不管味道如何都要來品嘗。”下午去鐘樓鼓樓,進西安胡同和一個寺院。爺爺問3個小孩兒:“你們覺得西安胡同有什么特色?”叔叔家伯媛回答:“和北京胡同沒什么區別。”藍伯林回答:“他們那個房子房頂只有一面坡,和北京胡同房頂人字形不同。”“從胡同風光看西安和北京最接近,只是人一張口就不一樣了。”
晚飯仍在小飯館里吃,飯后去西安繁華商業街游覽然后回學校宿舍。以后幾天轉了碑林等西安市區景點,兩次上西安城墻。爺爺說西安城門樓子比北京要小一點,可惜北京大部分都讓那個沒文化修養領導給拆了。去臨潼看一次兵馬俑,洗一次溫泉,到漢武帝茂陵游覽一次。參觀茂陵博物館時爺爺問:“你們幾個看出什么問題嗎?”妹妹回答不知道,藍伯林回答:“漢武帝為什么要陪葬那么多東西?”“漢武帝建立起偉大功績,同時也造成巨大浪費和損失。他把國家財產都看成是私產,如果不那樣浪費他死后不會讓國家陷入混亂中。”在西安一個星期爺爺說你姑姑要帶著她家孩子過來,和她見面以后咱們回去。8月3號早晨姑姑帶著她兒子女兒和小姑子一起來西安,和爺爺奶奶見面之后,下午爺爺帶3個小孩兒去火車站回家。4號上午列車到北京站晚點20分鐘,晚上母親回來問去西安有什么感受?“好地方胡同和北京沒啥區別,還有城門城墻好多文物古跡。在碑林里爺爺讓我們仔細看那些古人書法,他說有家在西安學生說解放前他爸爸和同學來碑林在石碑上刷墨,拿紙往上一帖再拿下來,回家就可以當字帖用。”“出去玩兒一趟回來該認真完成暑假作業,跟著外邊老師練習工筆畫學琴,還有外語課程。”
1983年3月姑父張雪城調到石家莊一所軍校任教,部隊給他分了房子。他和姑姑商量后姑姑在學校放暑假時帶著兩個孩子搬家到石家莊,到石家莊一所中學任教。臨走前她帶著兩個孩子回娘家一次,對她這個舉動奶奶很稱贊,為了愛追隨自己男人而去做得很對。當年我跟著你爸離開四川老家,30多年只回去一次。要留在重慶肯定沒機會出國留學,也當不上教授。8月姑姑一家4口回一次姑父老家安徽銅陵農村,在姑父伯父家住了20天。她給爺爺寫信說張家在當地是有錢人,辛亥革命后他家把土地全部賣出投入工商業。他公公高中畢業參加新四軍,在當時就算知識分子了,1955年授上校軍銜以后晉升大校。張家在小鎮上還有兩處房產,其中一處3進院子加一個花園。現在落實政策退還張家,張雪城大伯一家住在里面。她公公分到第3進院子11間房,我們回去是辦理房產手續和修房子。張雪城只住6天辦完手續下部隊去解決問題,她帶孩子多住幾天修房子。公婆已經決定北京房子給他弟弟妹妹,老家房子給我們但沒時間去住,等以后退休回去住一段時間。小學畢業考試藍伯林考上27中,爺爺說雖然沒考上水平更高重點學校,這個結果也不錯,你爸爸就是這所學校畢業。暑假爺爺帶學生去首鋼實習研究新工藝,奶奶要帶研究生實驗新藥在西安不能回來。家里換了一位本地人保姆景阿姨幫忙做飯收拾家務,母親要求藍伯林不許亂跑,要負責買菜買吃的東西,管好弟弟妹妹。去公園要提前說,經過大人同意才可以。叔叔和嬸星期天休息,景阿姨就不來了。母親多數情況下星期2休息回城,她檢查妹妹作業要兄妹二人學會做飯。8月初母親讓兄妹二人回村,由姥爺姥姥照看他們。兩個人回村就自由了,和村里那些孩子們一起玩耍,抽時間拿著畫夾子出去寫生。母親讓兄妹二人去奶牛場畫奶牛和小牛,說這是你們爸爸規定任務。
開學后藍伯林分配在初一2班,班主任女老師宮云天教數學。她自我介紹說她父親是空軍飛行員,中學師大女附中(今天師大附屬實驗中學),1964年師范大學畢業,1978年到27中任教。語文老師池郡田,英語老師馬定禾。馬老師大學畢業時間不長,有同學說他父親是中學英語特級教師。9月底月叔叔給藍伯林介紹了一位師傅金老師,讓藍伯林跟著她學習工筆畫和書法,每星期天上午自己去老師家學習兩個小時。金老師看過藍伯林習作說你基本功不錯,你太奶奶在北京美術界名氣不大。她是師傅傳下來傳統技藝,我是在學校里跟著留學回來老師學習西畫技法,再結合師傅傳授工筆畫法作畫。十一金老師來家里拜訪一次,和爺爺奶奶聊天,請奶奶給她看病。看過太奶奶藏書和畫冊之后,她讓藍伯林拿筆記下,這些書哪些應該優先學習。“你太奶奶大戶人家出身,她這藏書真不少。尤其這幾十冊古舊書籍更要好好保存,這是傳家寶。”年底學校組織學生才藝展,藍伯林把奶牛圖拿到學校參加繪畫展,班主任宮老師十分稱贊,說你將來一定能成為畫家。
1984年4月爺爺外出一次,一直到五一上午他們才回來。下午二爺爺二奶奶和三爺爺三奶奶都來了,在房間里關起門來商量事情,晚上他們吃過晚飯才走。妹妹伯榮問他們來干什么事情?母親回答你小孩兒不用管,長大后才能知道。后來奶奶說是把太奶奶在重慶房產登記在爺爺名下,還讓楚家人住在里面。如果將來有變動,把房子賣了4家每家分1/4。5月12號星期6母親倒班休息,下午爺爺讓早做晚飯。晚飯后母親換上連衣裙高跟鞋,讓藍伯林兄妹和叔叔家妹妹伯媛都換身新衣服,跟著爺爺和母親去北展劇場看芭蕾舞。叔叔家弟弟伯雅太小不能去,讓他在家跟著叔叔。這是藍柏林第一次進北展劇場,當晚是遼寧芭蕾舞團演出舞劇《海盜》。男孩子對芭蕾舞興趣不大,母親和兩個妹妹都說非常好。演出結束從劇場出來外邊天氣陰,走到無軌電車站那里聚集了不少人。在回去路上母親說你們以后該多進劇場,讓爺爺帶你們去首都劇場看話劇離得近方便。學校教育德智體美勞,這就是美學教育。伯榮問:“什么是美學?”“這要問你爺爺,他書柜里有俄文美學書和蘇聯大學美學教材。你爸說這東西是從外國傳進來,蘇聯人那些書確實比國內一些人寫的好。”“那我要學俄語嗎?”“你爺爺已經分配了任務,男孩子跟他學法語也學俄語,女孩子學俄語將來你去蘇聯學油畫。”“那伯媛學什么?”“由你叔叔安排,不過學會法語俄語以后肯定有用。”6月父親來信前一任門參贊退休回國,他提升為參贊行政級別正處級。姥爺知道這件事后說:“書琳你沒看錯人,離開工廠這步走對了,要在工廠哪能當什么處長,這回我閨女也成官太太了。”“爹你說的不對,我還是個農民是他孩子娘。”
放暑假后7月底奶奶從西安回來休息,爺爺說要出去旅游奶奶說那還是把小四放家里,帶3個大孩子出去。這次頭一站到濟南早晨上車下午4點多到站,走出火車站坐公共汽車到一個部隊招待所下車。住進招待所洗把臉去食堂吃飯,晚上奶奶教過3個學生來看她還給帶來葡萄和西瓜。一位叫信宏枚女學生問:“鄒老師能幫我看一下職稱論文嘛?我已經帶來了。”“這個沒問題,今天晚上就幫你修改,不過恐怕弄不完。”“我騎車過來您先幫我大致看一下,哪些地方要修改。明天您繼續看,后天晚上我來取走。”“可以沒問題。”一位姓曹男學生問:“老師能來我們醫院出診半天嗎?醫院有車接送中午管飯。”“讓我給你站腳助威,明天不行后天可以上午半天。”“能給我們講一課嗎?”“我沒有準備,要講也就講一下最近這段時間看外文資料和自己做實驗一些進展,還有回答一些問題。”奶奶學生走后先吃西瓜,然后爺爺奶奶商量明天大家一起去大明湖趵突泉,后天奶奶去部隊醫院出診講課。爺爺應學生邀請去參觀鋼鐵廠,帶上3個孩子去參觀。7月29號早飯后大家一起出門先去大明湖,星期天公園里人很多,藍伯林感覺這里風景不錯就是衛生打掃不及時。叔叔家妹妹伯媛問:“爺爺你見過濟南城墻嘛?”“見過一次,1935年暑假我親娘帶著我們4個來看她堂兄我一個大舅,在他家住了5天。那個大舅是汪家人里最風光一個,民國初期將軍后來辭職出國學習,回來后在大學當教授。他和我爹一樣好喝咖啡穿西服,他家自己一個院子家里有傭人。他說光靠教書養家有困難,還在三家企業里投資入股說要實業救國。抗戰爆發后他一家逃往廣西,1947賣掉家產移民馬來西亞,他兒子和汪家人我那個表哥現在還有書信來往。”
從大明湖出來去趵突泉,游覽過后去吃午飯,奶奶問:“下午去什么地方?”“今天陰天氣不熱,歇會兒我想去禮拜寺和我那個大舅住過地方看看。”休息20分鐘先找到禮拜寺,奶奶問:“咱們能進去看嗎?”“不可以,禮拜寺規矩必須長衣長褲,今天咱們都不符合要求。”爺爺問了幾個當地人找到離此不遠他大舅住過胡同,走到那個院子門前爺爺說:“就是這里,你看這門上已經殘破對聯;領兵未能報國深感慚愧,教書培育賢才以慰我心。他把北京習慣也帶到這里,門前圓門墩是他修房子時后加,來我們照幾張相留個紀念。”照完相走進院子,奶奶說:“這房子真夠破舊。”“應該有超過50年沒修理過,院子里也照幾張。”院子里有居民問:“老頭你照這房子做什么?”“這以前是我大舅家房子,上次還是1965年出差回來看過一次。”一個老太太問:“你是原來汪教授家親戚?”“他是我大舅。”“他家人在什么地方?”“他們老兩口早就沒了,長孫在馬來西亞,小兒子在緬甸,女兒女婿在新加坡。”“好家伙一家人分3個國家,我男人姓尤1947年汪家賣房我家買了前院一半。”“上次來見過你男人和你公婆。”“他們都沒了,47年我剛結婚如今孫子上中學。”爺爺和院里居民聊了一會兒,帶著到后院照相之后走出這個院子。藍伯林說:“這和北京大雜院沒什么區別。”爺爺回答:“當年大舅修房子特意從北京找人過去,修成北京四合院樣式。這已經超過50年沒有維修過,自然就成破房子,我們去以泉水出名幾條胡同看看。”看過幾處著名泉水伯媛問:“爺爺這里和你那時候來一樣嗎?”“泉水沒什么變化人不一樣了,過去年輕姑娘穿旗袍,男人穿西服中山服長袍,今天看不到了。”奶奶說:“你們兩個小丫頭回家都要練習穿旗袍,我的旗袍給你姑姑和大媽了,每人給你們做一件旗袍在家穿。”回招待所休息晚飯后奶奶抓緊時間修改學生論文,30號早飯后部隊醫院來一輛車把奶奶接走,爺爺帶3個小孩兒上一輛灰色伏爾加去鋼廠。路上爺爺說:“我一個學生在鋼廠技術部門當頭,他讓我去幫忙解決問題。你們3個會有人帶著參觀,注意安全不許亂跑不能靠近,鋼鐵廠生產設備都很危險記住沒有。”到鋼鐵廠爺爺和幾位叔叔去開會,讓一位丁阿姨開小電瓶車帶3個小孩兒參觀。這是藍伯林第二次參觀鋼鐵廠,先去高爐然后去轉爐車間,參觀初軋機和軋鋼車間丁阿姨給做些解說。午飯后爺爺說有車送你們3個回招待所,伯林下午帶好妹妹可以在附近走走,帶妹妹吃晚飯。晚上爺爺奶奶都是7點多才回來,奶奶學生信宏枚來見她,奶奶給她講解論文修改之處。31號去游覽千佛山,下午回招待所退房去火車站坐火車去南京。
在南京住4天,奶奶還是被學生請去出診講課1天。離開南京坐長途大客車去蘇州,伯榮問為什么不坐火車?奶奶回答為更好看看江南小鎮風光。在蘇州玩兒幾天8號下午坐火車去上海,距離近1個多小時就到了。走出車站下著大雨,打車到延安飯店住下。晚上7點有人敲門,打開門一位部隊首長說我來請鄒教授看病。奶奶走到門口問:“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我叫黃琦永從蘭州來上海開會,以前在北京你給我看過病,中西醫結合效果挺好。今天下午回飯店時看到你們正在登記就問了房間號來找你看病,打擾你們休息了我給你們送個哈密瓜。”“進來請坐。”奶奶給來人看完病開了一個月湯藥和西藥,讓他回去到部隊醫院抄方。9號去南京路大世界外灘游覽購物,晚飯后奶奶讓3個小孩兒換衣服把頭發梳理整齊去和她一個同學見面。路上奶奶說她這位同學姓郝比她小2個月,當年在重慶她男人是銀行職員。抗戰勝利后他男人調到上海她娘家出錢買個石庫門一直住在里面,快40年她們夫妻仍然都不會說上海話。坐無軌電車下車后奶奶帶路走進里弄,來到一戶門前奶奶按下門鈴,很快有位穿紫色花旗袍老太太開了門用四川話說:“鄒姐你來了快請進,還帶著大哥和孫子孫女。”“讓小孩兒來大上海開開眼界。”走進樓下房間在沙發上坐下有位叔叔給拿來飲料,奶奶說:“換了新家具。”“舊家具放到其他房間,人家說那是什么紅木價錢很貴。我也不懂先存著等留給重孫用。老方你和兒子帶大哥去那個房間討論你們男人感興趣話題,我們和小孩子討論其他話題。這是我孫子大江10歲孫女梅云6歲,過來叫奶奶,你現在什么待遇?”“教授,講課出診帶研究生搞科研4項任務忙得很,15號回西安繼續科研項目。你不也挺忙。”“每周出診5個上午,我沒進大醫院沒當上教授。咱們同學里那個叫佘誠顏后來到武漢當過中醫學校老師,他弄了一本同學通信錄我給你拿一本。大江你帶小客人參觀一下咱們家房子。”3個小孩兒跟著大江上樓參觀這座石庫門老房子,樓上樓下都看完后回到客廳。郝奶奶說:“讓我家大嬸帶你們出門游覽一下這條里弄,看看這附近老房子,也許以后再來就沒了。”跟著大嬸走出里弄一座3層樓在2樓當中位置有一個6角星,伯榮問:“大嬸那是什么標志?”“這是猶太人標志,這座房子是解放前猶太商人出錢建成。”3個小孩兒在一條狹窄街道上轉了一圈,藍伯林掏錢買了幾樣當地特色點心給兩個妹妹。往回走時他問:“大嬸這石庫門過去住什么人?”“住中等人家,窮人買不起這種房子,有錢人住洋房別墅。我家房子是我男人外公出錢買下現在還是自己住,很多這種房子已經是好多家合住。”回到石庫門里奶奶說收拾一下我們該回飯店了,回飯店洗完澡睡覺前爺爺問藍伯林你都看到些什么東西?“這種房子一家人住也不錯,就是院子沒有四合院大。”以后幾天先后去了城隍廟豫園商場,上海植物園,龍華寺龍華公園,玉佛寺,靜安寺等景點。坐游覽船去一次吳淞口,那天刮著5級風,船到吳淞口出現左右搖擺,藍伯林沒有感覺頭暈。跟著爺爺一起應他學生邀請去參觀一次浦東上鋼三廠(現在已經拆除),奶奶說今天我是給你捧一次場。14號上午奶奶一個人去機場坐飛機回西安,下午爺爺讓藍伯林幫著拿東西坐火車回北京。
9月份開學后班主任還是宮老師,英語換成崔文范老師,馬老師考上研究生去大學學習。藍伯林在體育課上往起一跳結果跳高成績全校第一名,體育課修老師說沒想到你這麻桿式身材還挺有爆發力,下次你代表學校參加區中學生運動會。10月藍伯林參加全區中學生比賽,成績第2名。修老師讓藍伯林和其他幾個體育尖子單獨訓練,以后代表學校去爭取更好成績。藍伯林告訴修老師他不會去體校,把體育作為今后發展方向。年底在一次學校文藝匯演活動上,他首次登臺演奏3首古琴曲受到歡迎,宮老師說班級以后文藝演出你承包一半。1985年春節初一上午爺爺奶奶帶著藍伯林和妹妹去茶食胡同給遠親拜年,奶奶在那里給十幾個人看病開藥,她說和在醫院出診差不多忙一上午。中午在東院先一起照相然后吃飯,飯后爺爺拿著一大卷東西離開。回到家里爺爺把那卷東西打開掛起來,找出一個銅香爐點起3根香,讓家里人都過來朝著這三幅畫像三鞠躬。他說先祖畫像原件已經被人銷毀,這是按照保存下來彩色照片我參與花錢找一家公司重新復制。你們伯字輩是他們第8代傳人,以后這些畫像只在春節拿出來掛幾天,要保存好傳下去。
1985年4月妹妹看了報紙上廣告,荷蘭首次在北海公園里舉辦花卉展提出要去看看。爺爺說你太小一個人去不安全,讓藍伯林星期天帶兩個妹妹去看花卉展。叔叔家弟弟太小不讓他去,留在家里由嬸照看。8點40分3個人到五龍亭東邊,前邊已經排起長隊足有上百人。9點展覽開始買票進去大開眼界,見到不少以前從沒見過花卉品種。藍伯林和妹妹拿起畫夾子趕緊畫下來,他對荷蘭人那些不同顏色仙人掌很感興趣,兩個妹妹都買了花種帶回去,11點多才從里面出來回家。五一姑奶奶陪太奶奶坐飛機從廣州回來,到家已經晚上10點多,她說再過幾年年齡太大航空公司就不讓上飛機,坐火車回來娘歲數太大身體受不了。太奶奶回來后藍伯林問您在廣州感覺好不好?“她家住樓房我在樓下你表叔和他家孩子在樓上,那幾個小孩兒在家里不說廣東話。你表叔經常拉著我在附近走走,附近都是老房子有些破敗,不過為孩子上學方便他們戶口還在老房子里。廣州蔬菜水果多,花市也挺好還冬天不冷,就是說話太難懂。他們久居廣州能聽懂,我是不行呀。”暑假奶奶從西安回來,看到兩個妹妹在院子里種的花很高興,暑假過后叔叔家弟弟伯雅也開始上小學,每天跟著兩個姐姐一起走。
1986年寒假前期末考試,爺爺說伯雅成績不如哥哥姐姐好,分數都不到90分。太奶奶說這孩子喜歡畫畫,也許以后畫畫能出成績。暑假前奶奶來信說要和藥廠聯合搞新藥實驗,8月底才能回來住幾天。母親問今年還帶孩子們出去旅游嗎?爺爺回答帶他們幾個去青島玩兒,順便和他們大姑見一面。黃建銀要是不出海也許能見到,再等幾天我把首鋼實驗結束帶他們出去。你媽不去弟妹這次堅持要我帶老小去,說前幾次沒讓老小去他們吃了虧。8月10號星期天5點吃早飯,不到6點爺爺帶著藍伯林兄妹和叔叔家兩個孩子,一共5個人打車去機場,乘波音747大飛機去廣州。快到中午時飛機降落在白云機場,從機場乘大客車到市區,再打車到姑奶奶家。路上妹妹問爺爺你去過她家嗎?“以前出差去過1次,她家在老城區自己一個院子,當然和北京四合院不一樣,這是你們太爺爺遺產加上姑奶奶賣畫掙來錢買的房子。”下車走進一條小巷,姑奶奶家在路北灰色院墻棕紅色大鐵門,門樓仿照北京四合院還有2個刻著牡丹花圖案圓形門墩。藍伯林上前敲門,很快有個人把門打開:“大舅你們來了,這是大哥家伯林個子不矮快請進。我爸媽在等著你們,我一家3口都在,我弟弟后天回來。”走進院子姑奶奶老兩口都出來迎接,姑奶奶老公佟爺爺說:“大哥你看我們這房子修得怎么樣,快請屋里坐。”坐下后爺爺把姑奶奶家人給4個小孩兒介紹一下,姑奶奶說:“先喝涼茶和飲料,80年修房子是因為年頭太多不修不行。門沒換窗戶全換,原來木窗框已經朽爛下垂。地面還是原來瓷磚沒動,大門按照北京樣式定做2個門墩。房子外墻保持原樣,按照北京規矩改成灰色。我算北京人嗎?生在比利時6歲回國上教會學校法語一直都沒忘,37年離開以后回去學習1年在北京不到10年。在這里30多年能聽懂廣東話但我從不說廣東話,我還真想回比利時去看看原來住過那個地方,可惜外匯太少出不去。”爺爺說:“以后一定能有機會回去看看,我們在飛機上吃了午飯,讓他們4個去洗洗午睡下午出門。”“他退休在家做家務帶孫子,我不行還要去講課65歲才能退休。”表叔從外面端進來一盤楊桃:“來嘗嘗我家院子里甜楊桃。”爺爺說:“60年困難時期之前北京有賣這東西,從那之后再也沒有見過楊桃這是怎么回事?你們4個小孩兒吃吧好東西。”藍伯林第一次吃楊桃感覺味道不錯,涼茶真不如可樂好喝。
下午起來先參觀姑奶奶家房子,二層小樓一層當中是客廳和樓梯,最西邊是廚房,姑奶奶畫室和老兩口臥室。大表叔夫妻住客廳東邊一間,東邊還有兩間是大表叔家弟弟和妹妹每人住一間。二表叔家房間在樓上,因為二表嬸上班遠,平時住在城郊單位分的房子里休息日才回來,客人住在樓上平時沒人住客房里。藍伯林仔細觀看了畫室里姑奶奶那些油畫和國畫,姑奶奶給做了一些講解示范。院子里有一棵荔枝樹兩棵楊桃樹,大門東邊有一個車庫,西邊是自己建的一個小平房廁所。起來休息一會兒出門坐車去市內公園,晚飯在外面吃,回到姑奶奶家已經9點多。在廣州住5天每天跟著爺爺游覽市內各景點,還跟著姑奶奶老公佟爺爺去參觀一次造船廠,登上正在建造大船參觀。16號上午坐飛機去青島,爺爺說大姑家房子不大,我們在青島住旅館。到青島下了機場大客車坐無軌電車到距離大姑家不遠地方下車找個旅館住下,在房間里休息洗漱之后出門吃午飯,給大姑打個電話。她回答說下午有課,等下課后我去旅館見你們。旅館離海邊不遠,先到海邊看看進附近一個小公園游覽。爺爺說她家老大兒子勝軍比藍伯林大一歲,女兒勝梅10歲小學生。回到旅館下午4點大姑來旅館:“假期在外邊補習班講課,為提高高考成績上個好大學孩子和我們老師都不能休息。他在海上巡邏回不來,到我家去看看晚上我做飯。”
大姑家離旅館不遠10分鐘到她家樓下,進樓道上3樓打開門進去和大姑還有她家表妹勝梅見面。“你們4個小孩兒第一次來我家,這是部隊在大院外面新建宿舍,我們搬進來不到1年。他沒時間我也沒那么大精力,買幾件新家具就搬進來住上。你哥什么時候回來?”“他去參加潛水訓練5點結束快6點到家,姥爺他們是部隊組織男孩子去軍校訓練,要把他們培養成水兵。”“這樣也挺好,考上大學就去上,考不上也不會成個街頭無業青年。”晚飯在桌子上擺好之后勝軍才從外面回來,爺爺問:“你訓練成績如何?”“沒問題,我爸又該說你就應該去考軍校當水兵。”“你想去什么學校?”“我想學航空。”大姑說:“先坐下吃飯,你好好學習能考上什么學校就上什么學校。”“那你以后去海軍航空兵當飛行員,從部隊退伍到航空公司開大飛機。”“媽你看大姥爺給我安排這個前途多好。”“那也要你自己努力爭取才能做到。”晚飯后下樓在小區附近走一圈,這里是市區邊緣不遠處還是農民菜地。在青島停留4天,去嶗山1天,海濱游泳1天,游覽市內公園景點兩天,21號早晨坐火車回北京。
暑假過后藍伯林仍然在本校繼續上高中,期末考試成績在全年級中上,母親覺得還行爺爺奶奶都不太滿意。1987年春節前二奶奶到家里來一次,事后母親說大姑一家春節要回北京,他家還要來客人沒地方住,想讓大姑一家4口過來住幾天,你爺爺說沒問題。“他家來什么客人?”“二奶奶親戚在遼寧工作,春節過來住幾天看望。”臘月28下午大姑一家過來,大姑說早晨下車先回自己家,下午全家過來她幫奶奶和大媽做飯做家務。太奶奶和爺爺見到大姑一家很高興,爺爺說:“黃建銀自打你調到青島老在軍艦上,這是頭一次來北京見面。”“奶奶大爺大媽,我這水兵自然就要在海上。和平時期軍艦在海上代表國家形象,裁軍是裁陸軍和工程兵,海軍必須造新軍艦擴大隊伍才能適應需要。當然我對不起夫人和孩子,只能退休以后彌補。”“你在北京還有親戚嗎?”“沒有了,明天我們夫妻去幾個朋友家看看,后天白天過去晚上回來睡覺。兩個小的伯林你帶他們去故宮參觀行不行?”“沒問題。”臘月29藍伯林領著勝軍、勝梅帶上面包和熟肉,在故宮里轉到下午4點多才出來。除夕上午大姑一家4口外出,下午二爺爺和三爺爺家人都過來看太奶奶。大年初一上午藍伯林帶小客人去廟會轉一圈,結果他們認為廟會很亂一點都不好。下午大姑一家4口去看四姑和頭一個三奶奶,初二她們回二爺爺家和三姑一家見面。姑姑全家從石家莊回來,四姑帶著兩個孩子來看爺爺奶奶,吃完午飯離開。晚上大姑一家從二爺爺那里回來,初三早晨離開北京回青島。初四上午姑父離開去內蒙出差,姑姑和白冰白鶴又住了幾天才回去。
3月父親回國工作,給母親禮物是一塊鍍金高檔機械女表,一條琥珀項鏈。給叔叔和三叔四叔五叔每人一塊日歷石英表,4個姑姑每人一根琥珀項鏈。母親問為什么送他們這么貴重禮物?“都是家里人,我有能力送他們點禮品也是應該的。”“那給我家人也送幾件。”“可以給你姐一個琥珀項鏈,讓她到你娘那去拿。”父親帶著兄妹二人去一次三姑家。她家住在永定門外連排平房里兩間半平房。三姑父臧洪恩說這是他父親單位分的房子,為讓他結婚有房住,老兩口搬回海淀掛甲屯老房子。“那是我爺爺留下一個院子,我們也有一份。我叔叔一家住在里面,我爸媽回去住三間。”接過琥珀項鏈三姑非常高興,“謝謝大哥。”“不用謝,我們還要去4妹家就不在你這里多停留了。”走出連排平房妹妹說三姑家房子真不怎么樣。“這是解放后為解決住房問題修建平房,兩個人都是工人有房子住就不錯了。”到新鮮胡同四姑家,父親把琥珀項鏈交給四姑。“謝謝大哥還想著我們,還出國嗎?”“回來到機關當個副局長還真不如在國外和外交官軍官們打交道有意思,不過能和你大嫂在一起照管孩子,以后肯定還要到國外去。”父親和三奶奶四姑四姑父聊了一會兒,“中午我掏錢請客出去吃飯,三嬸您身體如何?”“我現在沒什么大問題。”在東四青海飯莊吃完飯出來大家分開,回家路上妹妹問為什么她家房子那么小?“你這孩子,北京城里和咱家一樣自己有個院子人家不多。這房子還是你爺爺幫她們找的,你奶奶前些年給她們幫不少忙。那時候你太爺爺不便出面又總惦記你四姑,就讓你奶奶和二奶奶給她們送東西送藥。現在你四姑父醫生你四姑在電信局上班就是房子小點。這些事情你們知道就行,由你爺爺奶奶來管。”“大姑為什么在外地?”“她男人原來在海軍司令部,后來調到旅順1981年調到青島。你大姑帶著孩子搬到青島也是為避免婚姻破裂,現在她一家在那里條件不錯。給她那根項鏈先給你二奶奶,過幾天二奶奶去幫她看孩子時候帶過去。”
回來后父親買了1輛紅色莫斯科人,讓母親趕緊學車考駕照。那輛JAWA摩托車去掉挎斗,到稅務局補交稅費后重新上路。4月30號晚上莫斯科人開回城里停在胡同里,爺爺奶奶都出來看這輛車,爺爺問:“為什么買這種車?”“這車特便宜不到2萬,其他費用加在一起2萬多。要不買這車就是達基亞(當年羅馬尼亞進口小轎車這家公司現在還有)也比它貴,達基亞太小不如這車,達基亞和這個車都是引進法國公司車型。買桑塔納要外匯指標,我個人哪里去找。”“以后修理怎么辦?”“小毛病我自己修理,大問題找朋友幫忙送修理廠。”后來這輛車一直用到1998年才拿到舊車市場賣出,母親說它性能不錯,JAWA摩托車存在家里做收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