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京后經法國朋友幫忙太爺爺去長辛店鐵路車輛廠當工程師,因為他在歐洲多年能講流利法語,和工廠法國負責人呂西安先生見面后對方馬上就同意他去工廠上班。為上下班方便太爺爺拿出積蓄在宣武門外達智橋買了一個平房院,3間南房4間北房,東西房各兩間,茶食胡同老房子由父母居住,以后給他弟弟藍國航。當年長辛店到市區還是土路也沒有公交車,為上班方便他在工廠附近買了3間平房。把3間房大修一次,土坯圍墻改成磚石混合圍墻,新修個門樓。大門上自己寫了一個對聯:西洋讀書不忘實業救國,造火車修鐵路抵御外侮;找人刻在門板上。平時回家坐鐵路慢車到西便門車站下車進西便門走回家去,每星期回家一次。回來后爺爺進教會學校,雖然離家遠但那里用法語上課,回家再由太奶奶幫他補習漢字。他每天坐有軌電車下車后再走一段路去學校,二爺爺因為年齡小進康樂里小學上學。太爺爺帶全家到他妹妹國綿家去探望,頭一回見到妹夫和外甥女兩個外甥。她家在城隍廟街(今天成方街)租房居住。妹妹公婆已經帶著小叔子一家搬回江蘇老家,妹夫說他在北平學校里有這么多學生,就為教好這些學生他也不會離開北平。當天中午兩家各出一半錢,到外面吃一次飯。
回來后去汪家已經搬走,找到她家親戚才知道岳父因為生活困難沒錢看病,已經在1930年底去世。她大哥把房子賣了搬到永定門外去養鴨子,沒有門牌號所以寫信回來收不到。你們出永定門往東去沒多遠,他們在城墻底下蓋棚子住在里面。太爺爺選個星期日騎自行車出永定門去尋找,日記里說那地方不難找。他們在城墻下面用樹枝木棍建起一道籬笆墻,挨著城墻建起5間窩棚。岳母薩氏衣衫破爛見到女婿馬上大哭起來,太爺爺勸她:“娘您不要傷心,我們回來自己買了房子,要不您搬過去我們給您養老。為上班近我一家住新房子,原來房子我爹娘住以后給老二。”“我從小跟著大人放牧,前些年要不是我在外邊干活掙點錢早餓死了。汪家人一個比一個懶,能賣東西全賣了,最后只能賣房子。他大爺成了倒臥(解放前北京冬天凍死餓死街頭窮人叫倒臥),大媽抽大煙完了。我帶著他們來養鴨子雖然辛苦,至少有飯吃有衣穿。”和大哥一家見面后他說:“這樣吧,勤雨和二哥留下勤豐這兩個男孩子我出錢去上中學,女孩子勤華和勤梅大哥你也要在家里教她們識字,以后找個好婆家給你們養老。中午我出錢請你們兩個人,娘還有4個孩子去永定門里飯館吃一頓飯。你們有沒有好衣服換上,不行大哥你跟我先去買幾身衣服,你們放心我出錢。”
太爺爺騎車帶汪氏大哥去永定門里先給家里人每人買一身新衣服,回家后讓大家換衣服去飯館吃飯。頭兩個葷菜一上來就被4個孩子搶光了,老太太說:“當著你們姑父不要這樣沒出息。”“娘沒事,讓孩子們吃飽。下午我回去雇輛車把她和4個孩子帶過來看你們,順便接您到我家去。大嫂你家里日子過的如何?”“妹夫別提他們還不如我家,我自己勞動養鴨子還有口飯吃。他們自打沒了錢糧以后誰都不出去干活,比餓死略微強一點。我們養鴨子雖不富裕,至少有口飯吃。”“大哥大嫂這樣吧,飯后我在旁邊糧店買兩袋面。一袋兩個男孩子輪流扛回去你們吃,另一袋大嫂你告訴我地址,我給你娘家人送去。”“太謝謝了,我告訴你地址,我家房子賣了他們住在長春寺里。破廟不要錢,你見過他們。”汪氏大哥問:“你回來那些錢存什么地方?”“存在外國銀行里,咱們這連年內戰物價飛漲,手里留些零用錢就成。”吃完飯太爺爺去買面,用自行車馱上一袋面送到長春寺大嫂娘家人手里。他們拿到面非常感謝,太爺爺勸他們大人孩子都要出去找工作。老大都20該娶媳婦了,你自己不出去干活養家應該感到羞愧。回家雇1輛馬車讓汪氏和4個孩子坐上,去永定門外和她娘家人見面,把她娘接回自己家。汪氏拿上從國外帶回兩件紅色毛料上衣,給兩個侄女每人一件作為禮物。他大哥殺了一只鴨子作為禮物,春天要孵小鴨子就不給你們鴨蛋了。
一個星期后太爺爺休息日上午又到他家去一次,把兩個男孩子先去找地方補習功課,暑假后去上中學,兩個女孩子也出去上學事情定下來。給他們買書本和交學費錢,商定下星期天帶4個孩子故宮游覽一次。給4個孩子先上一課,午飯后回自己家。岳母問過家務安排后說:“姑爺太謝謝你了,以后讓他們4個孩子孝敬你。”“這是我該做事情,孩子們有自己一片天地要自己去爭取,我只是給他們創造好條件。”下個星期天太爺爺帶4個孩子去故宮,先在前門外買些熟肉和點心讓孩子們帶上。走進故宮4個孩子都非常高興,在里面一直轉到下午4點半才出來。太爺爺問:“你們看出什么問題沒有?”勤豐回答:“別的不知道,里面堆著很多垃圾沒人打掃就是大問題。”“行你這孩子能看出問題有眼光。”走到前門大街太爺爺買了一輛法國進口自行車:“你們4個坐有軌電車到永定門,我在車站等著你們。我帶老小勤梅回去,這輛車給你們,你們4個抓緊學會騎車。等秋天開學我再買一輛送你們,兩個男孩子上學一人一輛車。”帶著勤梅回到她家里,她父親聽說要送自行車給孩子們上學用非常感謝。“大哥不用感謝,我這是為孩子們。以后孩子們中學畢業掙錢給你們養老,我責任也就盡到了。女孩子平時幫你們養鴨子也要上學學習文化,沒文化找不到好女婿。”
家里事情安排好以后,太爺爺去琉璃廠找到一家書局,把自己在國外期間翻譯那些軍工技術書籍拿去出版。先在文學雜志上連載他翻譯法國最新文學作品,發現效果不錯后他開始把書稿交給書局去出版。7月還和一家大學商定從下學期開始兼職任教,講授高等數學和機械設計。他寫航空信給德國同學,讓他們把德國大學教材寄過來,他翻譯過來后給學生們作教材。還到妹妹家去向妹夫邵德仁請教,請他傳授教學經驗。9月1號勤雨勤豐兄弟到燕冀中學上學(今天北京14中),兩個人知道能來上學很不容易都十分用功。9.18之后二人到家里來問太爺爺對此事怎么看:“張少帥不抵抗按律當斬千古罪人,只怕以后百姓日子會更難過。你們兄弟要努力學習,將來做對國家有用之人。”汪氏問:“這對普通百姓有多大影響?”“日本人幾乎沒有任何代價就侵**國東北,他們會認為中國**是一群軟骨頭。不論他們提出任何無禮要求,中國**都會全部答應。日本人占領東北后就會來占領華北,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家里余錢換成法郎存進法國銀行,實在不行那咱只能再回歐洲。”9.18后那些軍工書籍突然銷量大增幾次再版,太爺爺小說稿費也超過了上班工資,他把家里部分收入換成外匯存入法國銀行。
1932年春天太爺爺岳母想回去養鴨子,太爺爺雇車把她送回去和汪氏大哥商量,讓兩個女孩子抓緊補習文化上個職業學校,以后有個工作也好找婆家。姐妹二人經過補習都考上了一所教會開辦護士學校,當然學費還是太爺爺出。汪氏給兩個侄女每人買一件駝色呢子大衣,一雙棕色平跟皮鞋,作一件紫紅色毛料旗袍作為禮物。1932年8月太爺爺弟弟一家從南京搬回來,住進茶食胡同老房子。兄弟二人見面時他弟弟說“這次回來還回歸自己本姓,我是對**失望不想殺自己人不得已離開軍隊。”“那你回來想干些什么?”“那只能經商辦廠了,我在廣州南京都仔細考察過。這次回來準備開個鉛筆廠,在朋友紡織廠投資參股。”藍新榮決定出錢幫小兒子辦工廠,時間不長藍國航在西郊區(今天海淀區)海淀鎮買地皮蓋廠房,辦起一家小型鉛筆廠,在右安門內一家紡織廠參股給他們買進一批新設備。當年交通很不方便,藍國航平時自己住在工廠里,和技術人員一起研究改進產品,妻子左氏在家帶孩子伺候老人。太爺爺日記里說母親高氏脾氣好,與小兒媳左氏相處不錯,就是左氏口音太難聽懂。為上下班和有急事時外出方便,太爺爺買了一輛德國進口純達普摩托車,以后讓三個兒子都跟他學開摩托車。9月爺爺進一所教會學校上中學,那里依然是用法語講課,但是增加了由教堂神甫講授神學課。爺爺說他當年不喜歡神學課,感覺神甫所講和外面現實對不上,但是也不能放松考試必須拿高分。教會學校還有一個好處,用現在話說就是老師講課和國際接軌,直接用法國最新課本做教材。
9月藍新勵長女爺爺堂姑國敏結婚,當時國敏高中畢業后在電力公司當會計。女婿曹旭升大學畢業后在一家啤酒廠上班,負責設備和房屋維修。因為女婿家是湖南人,婚宴在曲園酒樓舉行,爺爺說印象最深就是菜太辣。姑父個子不高說話有口音,穿深色西服打紅黃藍3色領帶。他父親也是西服革履洋話連篇,太爺爺說曹家老頭曾留學英國,在一家銀行上班和藍新勵是朋友。1933年初藍國航在離工廠不遠海淀鎮善緣橋胡同買下一處房產,孩子放暑假時左氏帶公婆和孩子們一起來住,藍新榮對小兒子這處房子很滿意,住在這里老兩口租個車就可以全家一起去頤和園和香山。1934年藍國航買輛菲亞特小轎車,爺爺說他也坐那輛車去過香山、玉泉山和頤和園。當年那邊道路條件很差,汽車一過塵土飛揚。去玉泉山香山從青龍橋村里經過,路非常窄路邊有一所小學。坐這輛車還去過景泰陵(明朝景泰皇帝陵)、臥佛寺、松堂和無梁殿、香山團城、禮王墳(清朝努爾哈赤第2個兒子禮親王代善后代墓)等景點。他嬸子左氏小個子小腳女人在家里說廣東話,時間長了他也能聽懂。后來他問太奶奶嬸子為什么是小腳女人?回答說你叔叔喜歡女人小腳,特意在廣東找個小腳女人。后來有一次藍柏林問爺爺:“禮王墳為什么什么遺跡都沒有?”“這我不知道,當年是有碑亭和不少塊墓碑。”以后叔叔告訴他聽門頭村老住戶說,解放后附近村民蓋房子沒有材料就去拆禮王墳。按過去迷信說法拆墳頭拿回來蓋房子不吉利,最后那些村民房屋全部被**拆除,什么都沒有留下。
1933年1月長城抗戰開始后,勤雨勤豐兄弟到家里來問太爺爺對局勢怎么看?“鬼子只來1個連,張學良部下和過去一樣不抵抗讓出熱河。”“為什么會這樣?”“我也不知道,他們都是些軟骨頭只會殺自己人。前方是有些弟兄犧牲很大,可后方為什么沒有隊伍增援上去?。”國民**幣制改革改兩為元開始后,大學里學生問藍老師你怎么看這個問題?“我學工科不是經濟學家,但以我在德國留學經歷,這東西預示通貨膨脹即將開始。你們想兩是什么?金銀,金銀產量有限不可能無限發行銀元金幣,而紙幣可以無限量發行,所以德國才惡性通貨膨脹。”3月藍如海身體變差走路困難,他把兩個兒子新榮、新勵和女兒新天叫來分割遺產。茶食胡同老房子給大兒子,藍新勵自己有房子分一部分錢。造紙廠股份兩個兒子每人一半,其余錢把女兒新天和女婿邵德仁外孫永延找來,交給他們就算家產分割完畢。女兒新天拿錢后在護國寺街買一處院子給她小兒子住,他給了女兒新天多少錢家史中沒有記載,爺爺說太奶奶汪氏告訴他可以買好幾個四合院。他大表叔永延曾在美國留學,當時在鹽業銀行上班,家里生活富裕錢不少,二表叔永遂是個醫生,家里生活也不錯。1933年9月藍如海在臥床不起4個月后去世,終年75歲。爺爺說1934暑假他才第一次跟著他爺爺藍新榮去造紙廠,廠區地方不大汽車停在胡同里,祖孫二人下車后走到工廠門前。藍新榮去辦公室處理公務,讓一個老頭帶他去參觀工廠車間。
1936年勤華勤梅姐妹二人畢業,姐姐勤華到協和醫院上班,妹妹到同仁醫院上班。她們拿到工資后特意在全聚德請太爺爺一家吃一次烤鴨,感謝給她們出了4年學費。汪家有了收入把5間窩棚改成平房,汪氏大哥說多謝妹夫幫忙我們又有房子了。養鴨子雖然辛苦但是一家人有飯吃有衣穿,比你大嫂娘家人什么都不干就等餓死要強。1936年9月汪氏大哥家大女兒勤華結婚,女婿姓應是中醫專科學校畢業。在一家小診所上班,家里是京郊地主,出錢給兒子在北京內城本司胡同買了個只有南北房小院子做結婚用房。舉行婚禮時公婆和一些親戚從南口坐火車過來和親家見面,汪家不少人參加了婚宴。后來爺爺說那些人平日飯都吃不飽,就想來參加婚宴吃飽肚子。婚宴是婆家出一半錢,太爺爺出一半錢,為讓勤華表姐結婚我們出錢也值得。雖然女婿不是滿族人但家里有錢,以后還可以看病不要錢汪家人都很滿意。
1936年11月藍新榮一天下班回家路上被一輛汽車撞倒,送附近醫院搶救無效死亡。事后在北平市警察局主持下,車主一位外國記者賠了藍家一筆錢。拿到這筆錢后高氏決定平分給3個兒女,還另外給了女兒一筆錢,國綿拿這些錢去買個房子一家人居住。造紙廠股份由太爺爺負責管理任公司董事長,不過太爺爺事情太多不常去造紙廠。爺爺說他姑姑買房后1936年底,母親汪氏帶著他和弟弟妹妹一起去過一次姑姑家在南魏胡同新房。他們是先坐洋車到西單,然后乘有軌電車到姑姑家。她家和自己家房子大小差不多,姑姑姑父還有兩個表弟兩個表妹一家6口,還有姑父一個妹妹一家3口住在一個院子里。汪氏問為什么小姑子和你們住在一起?“她女婿在火車站上班家里不富裕,我公婆回老家之前一再叮囑要照顧他們,我怎么好說你們別來沾光。”姑姑說自己花錢請人去掉窗戶紙安了玻璃,修理了門窗和地面。準備明年春天修理房頂,在院子里種兩棵棗樹。姑姑家4個孩子除去最小表妹順櫻5歲還不到上學年齡,其他3個人都在附近一所小學上學。9個小孩兒湊到一起在院子里玩耍姑姑嫌他們太吵鬧,讓她家老大順紅帶客人出去走走,小表妹順櫻還留在家里。
8個孩子出門走出胡同西口,向北走不遠進另一條胡同。進去往東走來到一家工廠門前,順紅說:“這就是藍家有股份造紙廠。”爺爺走到門前看門中年人給他彎腰行禮:“少東家今天怎么有時間帶一群小孩兒來工廠?”“今天是來南邊我姑姑家串門,薛大叔那是我弟弟妹妹和表弟表妹,可以進去看看嗎?”“你們自己不能進去,稍等我找個人帶路。”薛大叔進去時間不長帶著一位年輕人過來:“他是會計凌先生你們叫他大哥,你們跟著他進去參觀。記住不許亂跑不能離機器太近不許抽煙,注意安全不能出問題。”8個孩子跟著凌先生參觀生產過程,凌先生介紹說公司還有個分廠在河北文安,那邊主要用麥桿稻草生產普通紙,例如你們上廁所用馬糞紙(一種沒有漂白黃顏色紙),糊窗戶紙,這里用蘆葦加麥桿稻草還有樹枝生產高檔紙。帶8個孩子參觀完畢,凌先生把他們送出工廠。離開工廠向東去,順紅帶路過馬路進另一條胡同,來到一所教會開辦女子中學門前。星期天學校大門緊閉,順紅說:“我娘說以后讓我到這所學校上中學。”大家向東去拐進一條斜街,穿過兩條胡同過馬路回到姑姑家。中午由太奶奶汪氏出錢,兩家人一起到柳泉居吃一頓飯,飯后坐有軌電車回家。
1937年1月學校放寒假后太爺爺和汪氏商量,日本人已經3面包圍北平,除西郊石景山和門頭溝都已經駐扎不少日軍。戰爭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你們繼續留在北平很危險,我想讓你們先撤到武漢去。汪氏問:“為什么要去武漢?”“我在德國留學時一個同學毛大安在武漢經營他家兩個小工廠,我給他寫信讓他幫你們找個房子應該沒問題。你帶孩子去武漢,我一個人留下。”“那你說會打仗嗎?”“鬼子只要一嚇唬國民**他們就往后撤,簽協議答應日本人各種屈辱條件,去年已經占領豐臺。可你不能總往后撤,總有不能滿足鬼子條件雙方開戰一天。到那時候日軍包圍北平往哪里跑?總不能讓我去當漢奸,我馬上給同學寫信讓他幫忙租房。”“那也要和我大哥商量一下。”“等休息日租輛車我們一起過去。”去和汪氏大哥商量結果他說你們要搬走我不反對,我家這樣也沒必要走,你們把勤梅帶走,以后麻煩妹妹給她找個婆家。汪氏回答:“這沒問題,勤梅婚事包在我身上。”很快太爺爺同學來信說歡迎來武漢,他家在漢口有好幾處房產,我騰出一處讓你家人住不用交房租。接到信后汪氏馬上把家里收拾一下,先去茶食胡同看一次婆婆高氏,告訴她自己要帶孩子離開北平。然后帶著4個孩子和勤梅坐火車去漢口,岳母薩氏不愿意走留下。太爺爺給同學打電報通知車次和到達時間,汪氏到漢口時他們找了兩輛小轎車來迎接。很快汪氏來信孩子們已經安排好學校,勤梅到一家醫院上班當護士,為方便她改名叫薩江平。爺爺說到新學校沒有法語課程,改學英語他一時跟不上。老師說你以前沒學過英語這個學期可以不計算在成績里,下學期要爭取趕上。
1937年7月7號 星期3,當天太爺爺在前門附近鐵路局機關參加一個會議,商討蒸汽機車維修問題。夜間聽到槍炮聲之后他知道戰爭爆發了,8號早晨他騎車去汪家對岳母薩氏說:“娘您是跟我走去漢口還是留在北平?”“怎么走法?”“估計要走到石景山那邊過永定河,再走到涿縣去上火車。”“我已經60多歲哪能走得動,還是留在北平家里。”“那您在家等候,我馬上騎車去西邊打聽消息。”“騎摩托車嗎?”“不騎摩托車,這時候到哪里去加油而且目標太大。”太爺爺騎自行車出廣安門沒多遠遇到跑過來難民,他們說29軍和鬼子在前邊打起來了。太爺爺騎車回城先去汪氏大哥家,告訴他們戰爭已經爆發。然后去茶食胡同找弟弟國航,把房子鑰匙交給他,告訴他自己明天早晨出發。國航和家里人商量后決定明天早晨夫妻二人一起過去看看,大哥你等我們到了再走。9號早晨5點多國航和妻子左氏就到了,太爺爺把各房門鑰匙都交給他們,打開箱柜把里面東西都讓他們看過。交接之后左氏和面烙餅:“大哥你出門帶上幾張烙餅,路上恐怕難找吃飯地方。還騎車嗎?”“肯定要騎自行車,不然那么遠路還不把我累死,摩托車先交給你們。跑的快就能躲過鬼子子彈,昨晚我已經把車修理一次還加上油。”飯后太爺爺向國航夫妻表示感謝,帶上一個裝衣服皮箱和水壺書包錢藥品,出門直奔阜成門。在阜成門里一家餑餑鋪買了3斤月餅,出阜成門后加快速度一路向西,到鋼鐵廠附近轉向南。穿過大片農田后來到永定河邊,他問村里人什么地方能過河,回答說要向上游到門頭溝附近有鐵路橋和公路橋。他問推著自行車能否過河?回答說目前水深無法過河(當年永定河還有水,1956年以后永定河斷流)。沒辦法騎車到門頭溝附近從橋上過河,然后沿著河堤上土路向東南方向騎一段就聽到前方槍炮聲,為保安全他離開河邊穿過田間小路向南去工廠。
工廠門前增加了幾個29軍士兵,問明身份后放他過去。門房老黃問:“藍工怎么好幾天沒來?”“在鐵路局開兩天會還有去機務段解決問題,一開戰被堵在城里過不來,今天是冒險從門頭溝繞過來。鬼子還沒到這里吧?”“29軍弟兄們說他們把鬼子堵在盧溝橋,這里暫時還沒危險。”太爺爺到自己辦公室收拾一下,去向裘廠長請假要求暫時離廠去南方工作。裘廠長問:“你對時局怎么看法?”“日軍很快就會占領這里,希望您也能提前做好撤退準備。”“我看目前還沒有那么危險,你要走我不阻攔,你去漢口江岸工廠找林廠長。我給你寫個介紹信你拿去,我家在城里也許只能一個人撤退南下了。你家人在什么地方?”“已經提前去了漢口。”“好家伙你真有眼光。”寫完介紹信遞過來:“藍工你把工作交接一下就可以走了,還有鐵路客車已經中斷,你去老吳那讓他查一下有沒有南下貨車,你把東西放上搭貨車往南再換客車。”太爺爺去找人查詢結果車站還有一趟貨車正在裝南下物資,他趕忙回一次平房拿幾件東西,告訴鄰居自己要暫時離開北平去避難。帶上東西到車站齊站長和守車上丁師傅交代后讓他上了掛在列車最后守車,守車里還有一位年輕人去邢臺,一對中年夫妻去保定。丁師傅說這趟車裝機器和機車零件撤往洛陽,你在鄭州下車去換客車。中午太爺爺請那幾個人吃月餅,下午1點多開車,路上多次停車10號早晨6點多到達鄭州。
太爺爺下車后騎車去客運站,到那里一看只有13號下午去漢口車票。買票后在附近找個小旅館住下,出去吃飯給漢口發個電報。上午騎車出去在鄭州市內轉一圈,買份報紙一看前線形勢不容樂觀。回小旅館休息一下吃過午飯騎車去黃河邊游覽一次,13號上午去車站把自行車托運,下午2點進站上車。開車后列車多次中途停車,14號上午9點到漢口。出站后等一會兒取出自行車,騎車去汪氏和孩子們居住地方。這是一個新建3層樓,毛大安家在其中一個樓門2層有個4居室。汪氏住一間,老大老二住一間,老三住一間,女兒和勤梅住一間,拿著行李上樓一敲門女兒開門看見他:“爹你可來了,咱家房子托給誰了姥姥吶。”汪氏聽到聲音從房間里出來:“也不幫你爹拿東西,快進屋休息,老大老二都出去了,老三給你爹倒杯茶喝。”太爺爺先去廁所洗漱,回房間后介紹了一下北平情況。下午他去見同學毛大安,同學說你這從FN赫斯塔爾國家兵工廠回來兵工專家去什么鐵路工廠,我表哥在兵工廠當會計,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去找廠領導,明天你就去兵工廠上班。毛大安給他表哥打電話后時間不長那邊南廠長回電話,他說藍先生我拜讀過你翻譯外國軍工書籍,眼下前線急需武器彈藥,你有在世界著名兵工廠工作經驗就來我們廠上班吧。雙方商定明天上班前太爺爺去工廠人事科報到,同學說明天早7點你在樓下等候我接你去工廠。
太爺爺問:“你家生意如何?”“我接手企業后擴建機械加工廠,生產汽車和輪船零件。還辦了個汽車修理廠,從美國**進口二手舊汽車。國外大蕭條車賣不出去,大批舊車等待處理。我幾乎是廢鐵價買回來,修理后通過在江西湖南等幾個代銷店賣出去,每年都能賣出千輛以上。我還參股一家運輸公司占40%,公司有6個分公司在湖南貴州四川有600多輛卡車240多輛大轎車,湖北最大一家運輸企業。你說我這些工廠用不用搬家西撤?”“這在目前還說不上來,就看前線戰況如何。**不修路你汽車怎么開?”“我是和股東們商量,進口10臺蒸汽壓路機,10臺推土機,10臺平地機。還進口空壓機碎石機起重機和其他設備,自建一個工程公司。”“那你們不是賠本生意?”“**給一部分修路經費,去年結算不賠不賺。我侄子空軍飛行員,上個月我去看他和他長官還有其他飛行員作了一次沙盤戰況推演,結果是國軍開戰后必敗。他那位長官說假如我們有1千架飛機,自己能制造飛機而且消除內部派系之爭。在開戰初期能以**和航空**擊沉日本運兵船和彈藥運輸船,阻止日軍登陸東南沿海,那我們就能守住東南各省。日軍開戰后航空母艦是主力,只要一枚**命中甲板,你就可以讓它回去修理。炸掉一艘日本運輸船估計能讓國軍少傷亡萬人以上,可惜我們只有300多架飛機能使用,自己也不能造飛機。開戰后估計時間不長空軍就打光了,我和弟兄們估計10個人最后活著下戰場不會超過3個人。我對我侄子說真要有一天你為國捐軀也是光宗耀祖,就一樣你趕緊和你媳婦要個孩子。離開前我買酒肉請他們吃飯,我給他們敬酒說我作為軍人家屬感到榮幸,希望你們將來奮勇殺敵保衛國家。我在報紙上發表文章提出進口新轟炸機,進口筑路設備建設新機場,可惜**里那些貪官們沒有反應。”當天晚上同學派車把汪氏和孩子們接來,兩家在一起吃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