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梟皇論勢，聖域現跡

一座漆黑的石屋中，“開始吧，今日相聚便是爲了現在的武林局勢劃定範圍。”一道聲音突兀然響起，石屋的燈火也隨機點亮，九個原本如同石雕一般的黑影也清晰可辨，他們竟然是九名頭部帶有不同顏色的龍王面具的活人。他們圍坐在一個巨大的青石圓桌前，在石桌中央有一個非常不協調的黑色綢布蓋住的某種東西。此等陣容讓人不禁自然地聯想到了九龍會，九龍王。

發話者帶有一頂五色彩紋龍首面具，整個頭顱盡包在龍首中，衣袍也是由帶有五彩紋路的綢緞做成。

衆人稍稍停頓了半盞茶功夫。

“我想，當下時局瞬息萬變，我們很有必要表露各自身份，以免陷入自我內耗。”帶有烏色龍王面具的人率先表態。

“我不這麼認爲，當初我們定下互不明示身份的規矩就是爲了保護各位的身份，避免暴露於外界，現下時局越亂越不可破壞規矩。同時這樣也能讓我們所達成的各項共識對所有人都有利。”帶有紫色龍王面具的人不贊同烏龍王的提議。

“你的意思是說怕我們之間會相互串通了！”赤色龍王面具的人話語中帶有很大不快。

“我沒說這個意思。”紫龍王連忙表示。

“哼，每次我們無記名投票議事的時候，都因爲要照顧每一方，浪費了很多時間。一旦我們中有任何一方棄權或者反對，便又得從頭再議。當下時局如此緊張，各方勢力逐鹿中原，如此浪費時間效率未免太低了，勢必喪失先機”。赤龍王再此表示。

“各位所說的確實都有道理。不過，當初我們定下的規矩如果輕易打破，以後恐怕會出現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五彩龍王從中調解，“我們當初皆是因爲各自意見相謀和而走到一起的，不可因一時小事破壞了各位的關係。”

“沒錯，雖然說各自隱藏身份有可能造成內耗，但其間的多次決策，大家很容易便能從投票結果中推測出到底有多少勢力在我們之中，相信大家都明瞭於胸。現在只是不能對號入座而已，其實這樣反而更加公平，只要大家顧忌這些勢力的利益所在，我們的決策必然行之有效，也並非浪費時間。”銀色龍王面具的人接道。

“話雖不錯，但現在我們也只能確定六個勢力的人物在這裡，還有三個勢力不是很明朗。就說這次快活林遭受重創的事件，就很讓人疑惑，快活林無疑是我們之中的勢力之一，而五嶽仙劍盟卻是諸多不明朗的勢力之一。”赤龍王再次強調，“難免讓人懷疑不是內耗之爭。”

“確實，這將是我們的最大危機，我們其中的三個勢力不明朗的態度，不由得讓人擔憂。”烏龍王也表示同樣的擔憂態度。

“嗯，有道理。這樣吧，現在附加表決一個議題，對五嶽仙劍盟攻打快活林的動作作如何迴應，戰還是不戰？”五彩龍王道，他見其他人不出聲接著道，“既然這樣，那就按照老規矩，把各自代表贊成、反對、棄權的綠、紅、黃三色晶球放入桌子中央的石碗中來投票決定。”

石碗與石桌是成爲一體的，大約有尺許的口徑，半尺左右的深度，一米見方的黑布蓋的嚴嚴實實。

“叮叮”幾聲晶珠碰撞石碗的聲音在石屋內迴盪，九人小心的把各自的晶球放入碗中。

“嗯，現在公佈決議結果。”五彩龍王當著衆人面慢慢抽起黑色綢布，結果一目瞭然：綠色晶球一枚，黃色晶球八枚。衆人不難猜出綠色晶球定是快活林的代表所投，但其餘一致的棄權，讓衆人暗暗吃驚，仍未解開五嶽仙劍盟的不明朗態度。

“看來大部分人對五嶽仙劍盟採取暫時觀望的態度，看來衆人皆有利弊權衡。想來綠色的晶球是代表快活林的人投的，不過以現下快活林實力很難在五嶽仙劍盟撿的多少便宜，我也建議快活林暫時不宜操之過急。”五彩龍王道，“下面進行本次會面的議題——中原分勢，鬼龍王你來主持吧。”

被稱作鬼龍王的人所帶的面具赤紅中帶有絲絲暗黑巫紋。

“那好，我們把中原各個重鎮及其附屬區域大致分爲了九個板塊，如何劃分，想必衆人在來之前已有定見，不知衆人對初擬的劃分區域的方法有沒有異議？”鬼龍王站起來道。

“沒有。”衆人贊同既定的勢力劃分方法。

“那好，現在我把所有的勢力區域劃分分別寫在了籤牌上，衆人各抽取一張，爲了避嫌，最後剩下的便是我的。”說著，鬼王把一疊大小相同的籤牌平放在石桌上，每個籤牌都是摺疊在一起的特殊處理的木板做成，不打開摺疊是不能看到其中內容的。

衆人隨機選取了各自勢力未來的發展區域。

“好，大家都取得了各自的目標，沒有其他議項就散會吧。”五彩龍王道。

衆人中的除了五彩龍王和鬼龍王其餘七人分別從七道門離開了石屋。

“神龍王，今日衆人雖然表面上和氣言談，實則暗地裡已經變調，我敢保證五嶽仙劍盟在我們之中。”鬼龍王森森的道。

五彩神龍王思索道：“只要衆人還擁有共同的利益所在，仍能繼續共事。”

“難道五彩龍王願意與其他顏色的衆龍共舞嗎”鬼龍王陰沉沉的道。

五彩神龍王道，：“省下不必要的試探，方能保存我們合作之機”，他言盡便拂袖離開了石屋。

鬼龍王“嘿嘿”陰笑，心中盤算，“中原越亂，對我越有利。不知道是哪兩條龍拿到了同一張籤牌呢？”“嘿嘿”鬼龍王再次陰笑，化作一道黑色煙雲慢慢變淡消失，隨即石屋燈光熄滅，石屋再次歸於黑暗。“轟轟”石屋石羣再次迴歸地下。

茫茫的雲海阻斷了葉不凡、賈黛蓉兩人的來去之路，前不見去處，後不見歸程。賈黛蓉面漏疑色，葉不凡也謹慎戒備。

就在葉不凡戒備之時，一道不厲而威的聲音自白色雲海深處傳來：“何人竟敢擅闖聖域之境？”

“聖域之境？”葉不凡心中納悶，“不是距離武當聖域還有一里左右的路程嗎？”

賈黛蓉拱手道：“前輩，弟子乃是慧琳道長的俗家弟子，還請放行。”

問話之人仍未現身，只是停頓了些許道：“你可以通過了，隨你一同到來的那人不可進入，武當聖域開始封山，外人不得入內，而且他周身參雜死亡喪息，實乃不幸之人。”

“你纔是死人呢？神不神鬼不鬼。”葉不凡就差罵出聲來，在心中唸叨一番。

“還請前輩通融一下。”賈黛蓉懇求道。

“哎，”一道蒼老而有力的聲音忽然從更遠的雲海深處傳來，“讓他也進入吧，哎，定數啊。”

“是，師尊。”一聲落盡，雲海自葉不凡眼前方向慢慢往兩邊分開，一名渾身上下通白道袍的二十左右玉樹臨風的男子，正站在數丈的不遠處。

一道懸空的石階猶如天梯扶搖直上，“本人至清，有請師侄，還有這位施主，請”。至清道士微微伸手作請狀。

“這真是越活越年輕啊，”葉不凡心中默唸。

至清道士看了看葉不凡然後笑了笑，沒說什麼，葉不凡一身不自在。

二人隨著至清沿著石階慢慢向前行去，看著緩緩而上的石階約莫估計有兩三裡的長度。行走在如此雲端的石階，猶如履臨仙境一般，葉不凡回首觀望，走過的石階遠端正緩緩湮沒雲海，無跡可尋。“哇，武當聖域不會在天上吧，莫非我已進入了仙境。”葉不凡不由得感嘆一句。

“葉施主謬讚了，武當聖域雖然有一部分懸於半空之中，但還是不能稱作天上的。”至清道士已經知道了葉不凡的姓名，葉不凡倒不認爲他們會和藏劍山莊有所關聯，所以便沒有隱瞞身份，他心知這裡都是些不得了的古董，有所隱瞞的話恐怕先失了誠意，是爲不智。三人仍在慢慢攀登雲梯，以示尊敬葉不凡也慢慢跟著至清道士的腳步。

此時，中原腹地，一間門窗緊閉小屋中，一名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坐在書桌前，面部紅潤、俊逸，一雙劍眉深鎖，一隻手輕捋黑黑的鬍鬚，另一隻手敲打著一塊木牌，上面醒目的寫著“江浙”兩個字。男子若有所思，奇特的木牌使得他的身份昭然若揭，九龍會的一條龍。江浙是一個頻臨海域的大都市，此處土地富饒、物產豐富，在古往今來都是各個征伐勢力的重要糧倉。

在江浙海邊的一座硃紅閣樓，一張三尺香案上面供奉著一把邪魅的鬼斬，一張閻王面具，面具旁邊一塊奇特的木板與香案木質截然不同，上面同樣醒目的顯現“江浙”兩字。

相同的木牌相同的文字，昭然若揭的兩人身份。神州中原大地又陷詭秘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