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回到人間的時候還不到凌晨一點，也就花了四個多小時，她就已經挑選好了鬼燈，比她預計的快了不少。

章琴還在書房的電腦上敲字，連秦晚什麼時候推開的書房的門都不知道，這幾年章琴正好到了事業的高峰期，基本每個故事拿出來就能算得上經典了，章琴要熬夜，秦飛揚也攔不住，要不是秦晚已經在生死簿上確認好幾次章琴是個長壽的命格，不然她肯定要和秦飛揚站在同一戰線的。

寫劇本早就成了一件生活必需品融入章琴的生活，這不僅是職業，更是一種快樂，一種追求，書房裡充斥的鍵盤的響聲格外有節奏感，給這夜色多添了幾分韻味。

上元節是正月十五，人間的元宵節。

秦晚靜悄悄的關上了書房的門，去廚房翻了下冰箱，之前買的速凍元宵還沒吃完，給章琴煮了一份送到了書房。

“媽，元宵節快樂！晚上太冷了，吃份熱湯圓。”秦晚把碗輕輕放在了章琴的書桌旁邊，一縷熱氣嫋嫋升起。

看著突然冒出來的秦晚，章琴眼中帶著的驚喜，卻又有幾分佯怒的問道：“這麼晚了，晚晚怎麼還不睡。”

“元宵節嘛，我來陪媽一起吃湯圓。”

還不等章琴開口，書房門口又傳來一陣假咳：“咳咳，你們是不是忘記我這個一家之主了？”

轉身望去，秦飛揚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了書房門上。

章琴含著笑意的說道：“咳嗽記得吃藥，我要吃晚晚煮的湯圓了，看著漂亮，吃著肯定更香。”

“不公平啊！爲什麼只有媽媽有！”

秦晚也笑了起來：“早知道爸也醒了，湯圓還有好多在鍋裡呢，我們一起在書房吃湯圓好了。”

“晚晚來沒事，你爸可不行，他嫉恨了我書桌、電腦這麼久，伺機報復怎麼辦！”

“對，你還沒回答我，我和你的書桌哪個更重要！”秦飛揚想起了什麼問道。

“哼哼。”

秦晚藉著兩人拌嘴的時機，把湯圓都盛好，端進了書房。

秦飛揚心滿意足的捧著了秦晚遞過來的湯圓，用勺子舀出一個，心急的咬上一口，笑瞇瞇的說道：“嗯，晚晚的手藝見長。”

“爸，你誇我也選個好點的時機，這可是速凍湯圓哎！”秦晚無奈的回覆。

正月十五一時零三分，千家萬戶都還處於睡夢中，可秦晚家的書房此時卻充斥著暖暖的燈光，這暖光混雜著湯圓氤氳的煙氣甜到了心底，正月十五元宵節，團團圓圓。

吃完了元宵，章琴在自己老公和女兒的眼神下，乖乖刷牙上牀睡覺了，秦晚也回到了房間，躺在了自己的牀上，不急不慢的搜索起了“德志高中”。

百度上搜索到了竟然都是些名字相似的學校，但是和秦晚在鬼燈裡見到的那所貴族學校還是差距很大，奇怪了，怎麼會這樣？

秦晚有幾分迷茫，雖說德志高中與自己現在的年代已經有了不少的年頭了，可也不至於完全銷聲匿跡，除非是有人故意在抹去它的痕跡。

學校可以消失，在學校裡呆過的那些人總歸會存在吧？總會有一、兩個人離開學校後出名的。

秦晚好似想起了什麼，開始按照記憶中的名字搜索起來。

林傳秋，沒有。

曹滓，沒有。

高泱，沒有。

......

當時的十一二個主角的名字都沒有出現，秦晚疑惑不斷，明明他們都算是當時學校裡最頂尖的學生，並且追求夢想的決心那麼強烈，怎麼會一個有名氣的人都沒出現？

對了，自己好像還漏了一個人，秦晚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在百度上打出了“王芫一”三個字。

這一次，網頁上真的居然出現了相關的資料！資料卡上的照片，各個時期的都有，秦晚一眼就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王芫一，女，60歲，國際著名畫家，擅長山水主題的水墨畫，師承不詳。

山水墨畫？秦晚心中一怔，要換成別人，她也不會多說什麼，可是王芫一，明明一點點都不喜歡畫畫，小時候學習畫畫都是被她媽媽逼迫的，一旦畫的不好、不像就會被關在屋子裡一整天，有時候還會被鐵尺打手心；後來上了高中，即便王芫一去了畫室，大多數時候，也都是敷衍的畫上幾筆，主要還是爲了逃避學校繁重的課程和壓迫感，秦晚當時在畫室的時候，也翻看了一些她的成品畫，雖說畫的很相像，卻都少了靈氣，稱得上優秀，卻成不了佳作。

如果說最後成了山水墨畫大家的是林傳秋，她一點都不會奇怪，可是林傳秋都已經去世那麼多年下來了，誰能想到如今實現林傳秋夢想的竟然是當年那個最默默無聞的王芫一？

秦晚繼續往下拉動著王芫一的資料卡。

在王芫一的高中畢業母校上，的確有德志高中的記錄，只可惜王芫一太過低調，從來不接受採訪或者參加什麼大型活動，除了一些個人基本資料外，再多一點的信息都沒了。

秦晚繼續搜索起了王芫一的作品，的確算得上的大家了，而且王芫一筆下的山水風光畫的宛如活過來了一般，意境深遠；突然，一副風格壓抑的圖畫照片出現在了秦晚面前。

圖片上的畫，遠看很像墨水隨意打溼了宣紙，可是一旦你細緻的順著紙張的輪廓望下來，你便會發現這畫上的竟然是幾個少年的背影，黑色的墨水與白色的紙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王芫一在紙張的左上角留了兩個繁體字，夢想。

“王芫一”、“作品”、“夢想”，秦晚以前面三個爲關鍵詞，重新搜索了起來。

原來“夢想”是王芫一早期的作品，也是唯一一副畫風壓抑的成品，最好的時候，甚至被書畫愛好者喊出了天價，只可惜，最後的“夢想”被王芫一撕毀了，有人好奇過原因，只可惜對方總是笑而不語。

秦晚放下了手機，覺得自己或許有必要見上王芫一一面了，她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而且被她忽略掉的地方或許藏著一個鮮爲人知的秘密。

還不到凌晨四點，秦晚叫來了半色，讓他幫自己去把王芫一的靈魂暫時帶到地府。

四十多年過去了，王芫一早已結婚生子，現在更是過上了兒孫滿堂的生活，如果現在的她見到當年由於自殺一直在地獄受罰的林傳秋，會是什麼樣的場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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