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衣服款式很老氣的男人,但絕對不是普通的人類,我們派出的女鬼剛打算入秦佩的夢,就被攔截了。”
“不是普通人類?”秦晚簡單的回憶了下,或許是半色的描述過於模糊,秦晚一時半會還沒有找到符合描述的人選。
半色思考了會,繼續補充:“他是突然出現在秦佩身邊的,那個時候他們都在醫院,後來人間的那些警察過來把秦佩帶走,那個男人沒阻攔,也就隱了身,跟著車子一起離開了。”
“秦佩認識?”秦晚有幾分驚詫,她記得秦佩只是一個非常普通,並且沒有什麼品行的凡人罷了,奇怪了,到底是什麼人情願站在地府的對立,也要保住秦佩?
“不知道。”
秦晚很快做了決定,她得親自去看看:“他們現在在哪?”
“那個男人我們的鬼差打不過,也就沒敢跟著。不過除了那兩個女鬼外,他並沒有對我們其它的鬼差出手,也可能是對地府有點忌憚吧?”半色的聲音不是很確定,他也沒到現場,是他手下的鬼差完成的這件事,不過看樣子,幾隻鬼都被那個男人嚇得不輕。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別的事情,這事我來處理。”
“好的,殿下。”半色猶豫了會,見秦晚也沒急著掛電話,便壯著膽子,聲音有些低落地問道,“殿下,我們是不是很沒用,總是辦不好事情。”
秦晚沉默了會,以前也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她也習慣了遇到麻煩時就全都自己扛著:“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
半色滿心問號,他怎麼有種不詳的的預感,他只是突然腦子一抽,恰巧情緒低落到死,就把心裡的話全都講出來了。結果殿下就回了一句,明白了?明白什麼,他們真的很沒用?
電話那頭的半色簡直是欲哭無淚,恨不得立刻把電話掛掉,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秦晚沒忍住輕笑了起來:“等我離開地府的那段時間,你們會有非常多的機會鍛鍊自己的能力,現在收起所有不必要的情緒,你們已經在進步了。”
“離開...地府?”半色感覺自己聽錯了,殿下怎麼可能會離開地府!
“以後會和你們解釋。”秦晚沒有多說什麼,卻也等於是承認了。半色吶吶地掛了電話,秦晚剛剛的話還反覆在他的耳邊響起,這種被勾起了好奇,卻又不上不下的感覺,真的好痛苦。
“姐,是舅舅、舅媽的電話嗎?”子軼伸著腦袋看了秦晚的方向許久,好不容易纔等到秦晚出來。
秦晚一頓:“對,爸媽那邊有點事情,需要我去處理一下,你在家寫作業,至於對峙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啊?姐,我要跟你一起去。”子軼一聽到‘留在家’、‘寫作業’幾個字,整張臉都皺在一起,全是不情願之色。
“沒人在家看著這隻貓,我不放心,萬一他在偷偷跑出去,給我們家的其他人下毒怎麼辦?”秦晚的語氣軟了些,子軼這種性子她瞭解,也就是口頭上發發牢騷,實際等自己一離開,就真的乖乖去寫作業了。現在她能做的就是給子軼找一個特別有面子的藉口,把他留在家裡安心寫作業。
子軼聽著秦晚的話,整個人一個激靈,萬一這個黑貓失心瘋犯了,跑去給外公他們下藥怎麼辦?忽然間,黑貓被宋子軼的眼神驚到了,背後的寒氣一陣陣地上泛,老子真的不是貓,不能吃......
“晚晚姐,你放心,我一定看好他。”握拳!
“回來之後,作業一定要寫的差不多,不然等會出門幹別的事情,我也不能帶上你。”
“保證完成任務。”子軼堅定地說道,就像個被首長安排了任務的新兵,眼神裡滿滿的戲。
秦晚順勢給地獄之火也下了個隱身的指示,隨即纔出了門。
黑貓剛鬆口氣,正掙扎著地板上爬起來,心裡感動極了,這個可怕的女人終於走了。卻沒想到下一秒,地獄之火火光大作,把黑貓剛站起了身體又壓了回去,背上要是再加個殼,活像一隻走不動路的王八。
子軼這纔想起來,自己的中飯還沒吃,悲傷地嘆了口氣,跑到廚房自給自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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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
這段時間和警察局真的是迷之有緣,秦晚無奈地想著。陽光灑在臉上、身上,秦晚都覺得有種莫名的沉重感,自己都已經打算離開了,人間還在不斷髮生這種事件,所謂等做好萬全的準備再離開,恐怕永遠都萬全不了。
“爸。”秦晚在一個年輕的女警的指引下,找到了不知道在椅子上坐了多久的秦飛揚。
秦飛揚下意識的擡頭,頂著疲憊露出了笑容:“晚晚,你怎麼過來了。”
秦飛揚的眼睛通紅,怕是熬夜熬的,秦晚忍不住在心裡又把秦佩罵了幾十遍。自己之前真的不該猶豫,就該聽子軼說的衝動一把,早點嚇得秦佩不敢繼續爲非作歹,結果現在吃苦受累的是自己父母,這算個什麼道理。
“來看看你。”秦晚些許心疼,“飯吃了嗎?”
“當然吃過了。”秦飛揚敷衍地點頭。
“你騙我幹什麼。”秦晚毫不猶疑拆穿了秦飛揚,卻也明白他也有自己的難處,輕嘆了氣,也不多糾結於這個問題,“你要不要回家睡會,在這裡傻等著有什麼意思。秦佩那裡怎麼說?”
提到秦佩,秦飛揚止不住的苦笑:“你媽都和你說了?”
“肯定的,媽什麼事情瞞過我?”秦晚說話的同時,還看著秦飛揚的反應。
秦飛揚雙手托住額頭,臉色不太好:“我剛剛托熟人打聽了,警方那裡的證據已經收集的差不多了,現在就等著看秦佩的認罪態度怎麼樣,能不能減刑了。我等裡面談話結束後,試試看秦佩的口風,他怎麼就走上這種歪路了。”
“你想探什麼口風,我幫你,你先回家休息,你的眼睛都快紅的和兔子似的了。”秦晚忍不住催促道。
“不行,你纔多大,這種事情不該你摻合進去。”秦飛揚立刻回絕。
“你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又不是不知道熬夜多傷身體,你當自己還是小年輕?媽現在也一夜沒睡,我估計她現在也在來找你的路上,你不回家她肯定也不會回家,然後兩個人一塊熬著。秦佩的事情麻煩的很,萬一你們再生病了,接下來的出現各種問題誰來解決?”秦晚的話才說了一半,秦飛揚就開始猶豫了。
“你以後肯定還有機會見到秦佩,他現在剛被審完,你就進去找他,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也摻合到案子裡去了,所以正在想方設法的要撈人,以後他們肯定會減少探視的機會。假設到後期,秦佩被查出來真的是無罪的,你正好被有心之人算計了,找媒體說某大學教授利用人脈關係下水撈親戚而且成功了,你幾張嘴都沒法解釋。”
“晚晚,你別說了,說的我都怕。”秦飛揚無奈地笑了,怎麼一個不注意,自己的女兒都長歪成這樣了;本來就是簡單的想勸自己回家睡覺,最後聽得他背後都開始冒冷汗了。
“那就趕緊回家睡覺。”
“行吧。”秦飛揚還是同意了秦晚的說法,“等會去見秦佩,幫我叫他一定要配合警方調查。如果可以的話,套套他的口風,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做了...那種事。”
“好,還有什麼話要帶的嗎?”
“你陪他多聊聊吧,看看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現在估計也害怕的很。”
“沒問題,您老走吧,打了電話,把媽也叫回去睡覺。”秦晚還不忘記多囑託句。
等秦飛揚走了,秦晚坐在了凳子上接著等,秦佩在這件事上應該是無辜的,可是人間的警察也不可能因爲自己一句,秦佩是無辜的就放人吧?再說了,萬一人家反問,你說秦佩無辜,那誰是兇手?自己該怎麼回答?一個懷著孕的女人指使一隻厲鬼化身成的黑貓乾的,目的是爲了嫁禍給秦佩,以報幾個月前的拋棄之仇?
秦晚搖了搖頭,還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糾結秦佩身上,還是多想想怎麼處理那隻黑貓和鍾?的問題。黑貓能使善惡壇有波動,是不是代表著他也有魂珠?他就可以代替蘇音離成爲善惡壇上的最後一個厲鬼?可自己的考驗都完成了,再在祭壇上放一個魂珠有必要嗎?會不會物極必反,給自己來個反噬之類的?
轉念一想,這最後的這隻黑貓出現的時機很巧合,如果他之前的話完全沒有騙自己,就說明他正好是在蘇音離的魂珠離開善惡壇的時候誕生的,會不會是天道意識想讓他取代蘇音離?那自己就應該順天而行。
兩種想法,在秦晚的腦子裡打著架,根本就沒辦法分辨出對錯。
還有鍾?,即便要處理鍾?也肯定要先考慮到她肚子的孩子。孩子八層是秦佩的,可等到孩子出生,誰來養?秦佩會回主家,他看孩子不順眼,孩子在主家也很難呆下去;鍾?的父母在幾個月前相繼病逝,孃家也沒人可以帶孩子,至於鍾?本人......秦晚是打算直接找罰惡司,劃掉她接下來的壽元。人間沒有證據證明幾條人命是她的指使,地府既然知道了,就不會坐視不理。
回到最初的問題,這個孩子到底該不該生下來?生下來後,誰來對孩子負責。
秦晚越想越複雜,這羣人類的世界,她也是越來越不明白了。鍾?是爲了報復秦佩保住的孩子,而不是因爲愛,所以當黑貓提出需要胎兒身體作爲代價的時候,她很快就同意了。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孩子是因爲愛而誕生,而鍾?肚子的卻是那個少數......
審訊室的門開了,和秦飛揚相熟的警察過來讓她過去見秦佩一面,不過能說話的時間不長,只有二十分鐘。
秦晚剛進去就發現了,秦佩的狀態也不好,臉上、身上都綁著厚重的繃帶,整個人坐在輪椅上,目光呆滯地盯著一個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能說話嗎?”秦晚的語氣很平靜,就好像在跟一個陌生人交流。
“秦飛揚呢,我要和他說。”即便到了這個時候,秦佩還是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
“我讓他回去睡覺了。還有,從血緣上說,你們只是堂兄弟,並不代表他是你的僕人,可以爲你隨叫隨到。”
“我找他有正事。”秦佩並不想和秦晚爭辯什麼,他已經拼盡了力氣想擺脫現在的狀態,他總覺得這是一場噩夢,他很快就可以從中清醒過來。
“你想說什麼我幫你轉達。”
秦佩看了眼秦晚,似乎不相信她的話,他一直知道秦晚對他意見很大,當然他也不在乎,一個晚輩罷了,可現在,他偏偏有種命門被握住的痛苦感。
“你不想說也沒關係,我們只有二十分鐘,等時間結束,我一分鐘都不會多留。”秦晚隨口一提,便往椅子上一靠,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秦佩咬牙,他也沒別的辦法了:“你告訴秦飛揚,我是無辜的,我真的是無辜的,我沒有殺過人。你讓他幫我找最好的律師辯護,我要告這裡的警察打算屈打成招……”
“行了吧。”秦晚敲了敲桌子,在兩人之間下了一道結界,她又不是不知道有人在偷聽,“秦佩,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現在早就不是你無不無辜的問題了,是有人在背後要搞你,你拿的出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嗎!你拿不出來是吧,我告訴你,對方如果想害你,可以污衊的證據一拿一大把。”
秦佩並不認同秦晚的話,低下了頭,好似什麼都聽不進去。
秦晚輕嘲:“秦佩,你別忘了,對方連人都敢殺,爲什麼還要留你一條命,就是爲了讓你永世翻不了身。你可能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有多恐怖吧?現在只找到了兩個女人的屍體,可並不代表死的只有兩個人。”
“我告訴你。”秦晚突然一字一句道,“秦佩,你完蛋了!”
秦佩身體驟然一僵,擡頭,轉而整個人都頹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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