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西狄的防線已經初具規模，站在城頭上，可以看到對面土墻后密密麻麻的各種“人頭”。

既有藍色（食人魔）綠色（哥布爾）的雜毛，也有頂著羊角的山羊人和氐羌，更多的則是彎著腰，背著麻袋木框，在坑道里跑來跑去的瘦弱輔兵。

倒是沒有見到多少獅子和牛頭人，顯然他們暫時還沒到達一線，這些身份高貴的皇族、貴族，也不太適合挖泥巴蹲坑這種臟活。

8月18早晨，華軍觀察到韃靼殘種的黑色旗幟，到了下午，指揮官們終于親眼見到了傳說中的韃靼大炮。

“那個玩意是大炮？”王輝一臉糾結的問。

6里之外的那個怪物，與其說是像一門大炮，還不如說是像一個橫放的超巨大金屬水缸。

僅僅炮管的個頭，看起來就差不多有一人高，但也僅止于此，軍官們一起用望遠鏡找了半天，也沒發現有炮架被同時運來，顯然這玩意沒有調節射界的能力。

“該不會真是架在土堆上吧？”有人不確定的問。

“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了。”左鶴林用無所謂的語氣說道：“已經近到6里范圍，這玩意應該就要開始部署了。”

之前，要說對韃靼人的大炮毫不擔心，那是騙人的。畢竟葛離堇供述的炮口徑實在太大，雖說聽說只是一門滑膛炮，可華軍也不能完全排除這門大炮還有后續改進的可能。

畢竟這門大炮屬于一個漢奸貴族，而非葛離堇的主人葉爾登，韃靼信使對這門炮的了解并不特別清楚。

現在見到了實物，大家倒是都松了一口氣——眼前這玩意，放到20年前，或許可以放到皇城前面，充當禮炮。

“這玩意是銅的？看起來用料不少，帶回去能值不少錢吧？”

年輕的軍官們用開玩笑的語氣商議眼前這玩意的“真正”用途。

“把它帶回國去，豎在講武堂中當個紀念碑怎么樣？”歐揚建議。

“主意不錯，就是那么大一坨不太好運。”左恒柏笑著回答：“還是先砸碎了再說吧。”

6里多一點的距離，如果只看射程，除了第一旅的滑膛炮之外，鎮遠城的其他炮兵火力理論上都能夠得到敵人。

但這個距離正好卡著禁衛旅70mm野戰炮的射程極限，大家都知道，火炮極限射程只在理論上有意義，專業的炮兵軍官都不會用野戰炮射擊這個距離上的目標。

倒是100mm以上大炮沒什么問題，但畢竟數量稀少，左鶴林打算再等一段時間，敵人靠的更近之后，用雷霆一擊給對面的野獸打一個足以讓他們刻骨凝心的招呼。

下午16時10分，一個穿著鎖子甲的半人馬躍出奧克軍陣地，徑直向華軍這邊奔來，她速度很快，而且看起來沒有任何減速的打算。

“呵呵，找死啊。”

左恒柏自言自語，他甚至開始倒數，等這個傻瓜在一聲巨響中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場景——華軍的鹿巖/鐵絲網兩側布滿了地雷，其中一半是壓發或者利用捕獸夾制造的“自動拉發”引信，實際上那里只有幾條彎彎曲曲的通道是安全的。

“我賭她不會有事，5塊錢怎么樣？”左恒柏突然說道。

“跟了，以我們的地雷密度，怎么可能不出事。”宗伯風回應道。

歐揚在一旁笑了笑，沒有插話，他也看出來了，正在往這邊沖過來的家伙就是上次邊墻之戰后，曾經無損踏過一次雷區的那個半人馬傻妞。

華軍這邊一片安靜，大家都在等待眼前這個半獸人的結局。

片刻后，所有人都張大了嘴，眼睜睜看著這個傻妞猶如在賽馬場上進行盛裝舞步表演似得，一次次漂亮的加速起跳，飛躍一層層鹿巖鐵絲網，來到距離華軍第一線矮墻只有大約100米外的地方。

“好漂亮！”宗伯風贊嘆道：“不是，我是說，這運氣，簡直了！”

“5塊錢。”左恒柏微笑著提醒道。

“別急，她還得完好無損的回去，我才算輸。”

兩人都不在乎區區5塊錢，左恒柏也并不是認定這丫頭能始終保持這種爆表的好運氣，他們只是互相之間開個玩笑，緩和一下兩人的關系而已。

離得近了，大家發現那個半人馬女孩沒有攜帶武器，而是提著一個薄鐵皮制成的小喇叭。

“上次沒見到她用這玩意啊？”左恒柏小聲說道。

“大概是韃靼殘種給他們的小物件。”歐揚同樣小聲回答。

“東方人！你們聽著！”半人馬小妞用喇叭指著鎮遠城墻，用清亮的聲音大聲喊道：

“戰爭與風暴之神在地上的代言人；日月星辰、光明與黑暗諸神的兄弟；東大陸、西大陸與南大陸的君主；獸人、半獸人、類人的守護者；奧克帝國皇帝；萬王之王奧克斯?奧克?皇帝陛下命令你們！東方來的入侵者！立刻向我們投降！否則，奧克帝國的150萬大軍，將把你們全部殺光！”

居然還是略顯生硬的漢語，以至于這邊所有官兵都能聽得懂。

“怎么會傻到這種地步？”有人說道：“他們就沒贏過一次，居然還敢這么大言不慚！”

“傻人有傻福。”宗伯風評價道，似乎有些答非所問。

“大帥，能不能讓末將回答她？”宗伯風向左鶴林請求道。

“嗯？”左鶴林瞥了他一眼，這種場合似乎不適合他一個旅長出頭，如果是對等原則，應該由一個小兵罵回去。

如果是按政治正確原則，那么應該是司令官左鶴林或者陳厚照出面回答。

再轉念一想，宗伯風非要出頭就出吧，反正這小子再蠢也不至于墮了己方士氣，對于一個必然被征服的對手，這就夠了。

得到許可，宗伯風接過一個喇叭，從城墻上快步走下去，他甚至等不及走那些防線之間專門留出來的彎曲通道，而是直接從一座土墻跳到另一座土墻上，沒過多久，就到達第一線胸墻那里。

“輕功？”

歐揚看著如靈猿一般靈活的前任司令官，感覺他跳躍的距離都超過奧運記錄了。

“縱云梯，宗家的武術教師在輕功這方面是宗師級，宗伯風自己也下了至少二十年苦功。”

左恒柏回答。

“小妞兒！本將宗伯風！”

禁衛旅旅長站在胸墻頂上，對著半人馬姑娘大聲喊道：

“記住這個名字！本將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