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本宮沒有誤解什麼。”梅舞彎眉一揚,杏眸忽然看到蘇驚墨皓腕上那古樸色淡雅的木鐲:“郡主腕上的鐲子是木鐲?倒是有幾分雅緻。是何人的手筆?何種的木料?”
“是家妹以佛兮木所雕,稱不上什麼大家之作。叫貴妃娘娘見笑了。”下意識的摸了摸腕上已然戴著習慣了的木鐲,眼中暖下兩分溫柔。
“摘下來與本宮瞧瞧。本宮很是喜愛這樣的小玩意。”
梅舞來了兩分興趣,右手一伸根本沒有商量的意思。
“貴妃娘娘,此鐲臣女已佩戴許久,有了磨損。不如待臣女回去,雕上一對新鐲奉於貴妃。”蘇驚墨心下戒備,並不想要將木鐲交於夢貴妃。
“本宮不喜歡新鐲子,就喜歡你腕上那隻舊鐲。素問安宸郡主懂事知禮,本宮討一隻鐲子而已,想必郡主也不會不識趣。”
夢貴妃擡起蘇驚墨的手腕,目光犀利的看向她的雙眸。
“你!”落星上前一步,剛要將夢貴妃那些話堵回去,便看見她家小姐朝她示意,只得不甘心的嚥下了接下來的一串話。
“多謝娘娘的欣賞之恩。只是這是家妹對於臣女的一片心意,以徵我們姐妹之情。若是旁的贈與娘娘倒也不妨,只是這意義非同,請恕臣女不能從命。”
蘇驚墨想也沒想便回絕了夢貴妃的意思。木鐲雖小卻不同尋常,並非她眼中隨意交換之物。
“不過是個破鐲子,說什麼姐妹之情。若是如安宸郡主所言,你的姐妹之情還真是廉價。”梅舞甩開蘇驚墨的手腕,冷冷的睨著她堅持的表情。
“雖不名貴,情誼卻在。在安宸眼中千金也是難換。既然夢貴妃說它是破鐲子,想必也是看不上心裡的。那麼又何必與此來執著生氣呢。不如成全了臣女就是。”
蘇驚墨彎彎脣角,沒有因爲梅舞的怒氣和貶低而生出半分的退讓。
“本宮不喜它卻定要得到它。你若是不肯給本宮也罷,本宮去求皇上下旨就是。本宮就不信你敢爲了一個破鐲子而抗
旨不尊。”梅舞哼哼兩聲冷笑,似乎想到了什麼妙計。
她們不過是頭一回見面,何以如此與她作對。
蘇驚墨敢肯定,這人並非是因物而波及,而是本身就對她有莫大的敵意。皇上的聖旨?皇上會爲了如此無理取鬧的事情下聖旨嗎,如若以前定然不會。可是如今她卻不能肯定。
“娘娘既然不喜歡它,又何必拿回宮平添不自在呢。不如賣臣女一個人情,來日定當報還。”蘇驚墨嘴角的弧度平下來,知道梅舞是故意要難爲她。
梅舞摸了摸黑亮的髮鬢,半是恩典的說道:“說的也是。這樣的破東西如何配得上本宮的寢殿。可是本宮不喜歡別人拒絕本宮。如果安宸郡主想要這鐲子還戴在手上也無妨,只是本宮有個條件。”
“娘娘請說。”蘇驚墨涼涼的長睫輕動,擡手示意落星稍安勿躁。
“本宮喜歡看別人跪著。你在這跪到本宮高興了,本宮就讓你全須兒的回去。你要是不跪……”
梅舞把玩著自己修剪的齊整的指甲滿是威脅:“你要是不跪也沒關係。本宮就要皇上把你的鐲子拿來砸的粉末,讓你那個不識趣的大哥在這宮中寸步難行。想來一個鐲子,一個小校尉,皇上還是捨得的。”
不識趣?蘇驚墨美眸微瞇,忽然明白了什麼。
看這夢貴妃的表情,定是在大哥那裡觸了黴頭,所以看她才格外的不爽。
“郡主以爲如何?是這跪跪重要,還是你那鐲子和大哥重要,郡主自己掂量掂量。哎,禁軍統領正好是本宮的乾兒,想必整治一個禁軍定是容易。日子還長,宮中也不太平……郡主說呢?”
梅舞嘴邊的笑意越發的惡劣,轉頭吩咐著身旁的丫鬟去搬凳子過來。她可不打算輕輕的就放過了這個蘇離寒的妹妹,怎麼的也要跪到天黑。可要好幾個時辰呢,她就在這看著休息。
“貴妃娘娘位分本在臣女之上,跪一跪也是無妨。大哥和這木鐲,還多謝娘娘的牽掛之恩。”蘇驚墨眸光微沉,指甲悠悠掐在掌心。
“小姐。”落星拉住蘇驚墨的手臂,滿是不願不甘。得寵怎麼樣,貴妃怎麼樣。如此無理取鬧,告訴皇上就告訴皇上!
她如今心中還真是沒有底兒了。她也敢肯定,這個夢貴妃不是在說笑。夢貴妃夢貴妃,不過是夢也。以爲是榮華一生,不過是黃粱一夢。這個先皇后的替身,她未必比淩貴妃走的長遠。
蘇驚墨拍拍落星的手背,嘴邊冷笑。跪又如何,今日之辱往後定報。
如她所說,來日方長。
推開落星轉身朝東,一膝慢慢觸碰至地上。這是皇上寢宮的方向,她這一跪不是跪夢貴妃,而是跪的皇上。
塵泥覆上衣襬,她矮下去的身形並未有垮塌之勢。
另一隻腿也要觸及到了地面。
“慢著!郡主這是做錯了什麼,要貴妃妹妹如此大的火氣。”皇后一聲輕喝止住了蘇驚墨的動作,讓她保持著一膝不碰地面。
“小姐。是皇后和大少爺過來了!”落星心中本是憤慨,見著前來之人不禁心中大快。
鳳駕不緊不慢的停在了夢貴妃面前,已然至了中年的皇后氣勢凌人的站在蘇驚墨身邊,細膩端莊的容貌不輸夢貴妃,更多了兩分成熟的風韻。
而護在皇后身邊的正是守值的蘇離寒,見蘇驚墨跪在地上更是不快憤怒中有幾分疼惜。
“郡主向來淑和,如何惹得妹妹不痛快?大中秋的,實在該有個喜頭。落星,還不快扶著你家郡主起來。”皇后朝著一旁氣鼓鼓的落星使個眼色,說是詢問,卻直接越過夢貴妃免了蘇驚墨的跪罰。
“謝皇后娘娘!”不待夢貴妃說話落星就歡喜的一禮,忙俯身扶著蘇驚墨起來,狠狠瞪了那杏眸圓睜的夢貴妃一眼。
“皇后娘娘。郡主做錯了事正向本宮賠罪呢,娘娘不該不分青紅皁白便免了她的罪過。皇后身爲一國之母,何以如此偏心?”
夢貴妃沒有妃嬪對於皇后的禮儀,語氣也說不上多麼的恭敬。不是她不知曉尊卑之禮,只是她不怕皇后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