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生不愛吃甜,對南瓜更是敬而遠之,一吃既會有反胃的感覺。但是隨著去家宴宮宴的增多,她早已經習慣這種味道,單憑著點心這一點來試探與她,是不是幼稚了些。
“本殿下聽蘇二小姐說,大小姐一向不吃南瓜餅。今日該賞這御廚了,竟做的讓大小姐吃的如此鮮甜。”鳳景宣端起茶杯悠悠吹著熱氣,語氣帶著濃重的調侃和諷刺。
蘇驚墨心中冷哼,面上卻做出尷尬的模樣,下意識停下動作。擡頭故意惶恐的看上一眼鳳景宣,僵硬的扯扯嘴角:“皇后娘娘殿裡的可不都是好的麼,不管是哪個都是臣女的福氣。”
“哈哈,驚墨的這小嘴兒是抹了蜜了。宣兒啊,驚墨想吃什麼就讓她吃吧,瞧你還挑上理了。”皇后輕笑著撫了撫掌,皇后也只知道蘇驚墨寡言刻板,如今這一看倒是覺得是個識趣的。
“是,是兒臣錯了。大小姐願意吃什麼就吃什麼。”鳳景宣垂首稱錯,斂住算計的神色:“不過聽著大小姐的嗓音與以往有些不同。是不是最近生病了?”
蘇若鳶看來真的對他說了什麼。蘇驚墨還是顫顫的將南瓜餅放回去,手指跳過她鍾愛的點心。裝作精心思索了半天,最後故意觀察著鳳景宣的神色,慢慢拿起另外一塊放進嘴中吃的小心翼翼。
“臣女並未生病,六殿下多慮了。”蘇驚墨清咳兩聲,美眸閃躲。
皇后只當是蘇驚墨是因爲被鳳景宣嚇到了,所以纔不好意思的吃的如此謹慎。不過皇后也疑惑,鳳景宣讓她請來蘇驚墨,本以爲是喜愛與這大小姐,怎麼卻挑剔起來。
而另一邊的鳳景宣就越來越有一番謀算。
“好了,本宮也累了。今日的事驚墨就當沒發生過,去玩兒吧,那御花園的花兒正開得好。”皇后淺淺摸了摸臉頰,看著是乏了,只當給他們兩個交談的機會。
蘇驚墨越坐越思緒叢生,得了皇后的話趕緊跪安退出鳳寧殿的殿門,轉身就快步離去,然而身後的鳳景宣卻是亦步亦趨。
“姚絳。”鳳景宣負手而立猛然出聲。
來了來了。蘇驚墨冷笑。
她繃著神經生怕鳳景宣又想了什麼主意,故而一聽‘姚絳’二字便裝作下意識的回頭張望,又猛然的轉回頭來盯著地面,臉上更帶幾分惶恐。
就這副模樣,她當初是看上了哪一點呢?或許只是喜歡上他歸城的那一瞬吧。她也是眼盲心蠢了。
“本殿下認識一名女子,名爲姚絳。身高,嗓音,身形皆與蘇大小姐相似。”鳳景宣踱到低頭垂眸的蘇驚墨身邊。
蘇驚墨垂下眼睛,好似心虛一般。
嗯,是麼。可是真正的霖江孤女姚絳根本就不存在,鳳六皇子真是神通廣大。
她低頭冷笑,耳邊聽著鳳景宣盡情的猜測。
“蘇大小姐一吃南瓜就會反胃,而你卻拿起來金絲南瓜餅,喜愛的
梅乾卷和紅豆酥碰都沒碰。你學蘇大小姐確實學的不錯,不過還是不若她沉定。”鳳景宣冷笑一聲:“剛纔本殿下喚‘姚絳’。你卻回頭回得快,是以爲本殿下在叫你麼?”
“臣女不懂六殿下在說什麼。臣女只是,只是看看六殿下在叫誰而已。”蘇驚墨沒有擡頭,語氣中摻雜著微微顫抖。
“你懂,姚絳!按說你一小小民女,本殿下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說欺瞞丞相也倒罷了。欺瞞聖上,那就是欺君之罪,是誅九族大罪,你有幾個腦袋可以砍?”鳳景宣嗤笑,一手搭上蘇驚墨的肩膀。
關她何事呢?蘇驚墨不著痕跡的躲開鳳景宣的手,慢慢後退一步:“臣女是蘇驚墨,殿下若無事臣女先行告退。”
“好!那你告訴本殿下蘇丞相的生辰是何時?你生母生辰何時?你身邊的落星何在?敢不敢當著本殿下的面,洗上一次臉?”鳳景宣步步緊逼滿意的看著蘇驚墨一次又一次的後退,張手就要抓向她的耳後。
“臣女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男女有別,臣女當著殿下面前潔面不合禮儀。”蘇驚墨躲開鳳景宣的手,順勢離遠幾步。
“好理由啊,蘇大小姐。憑著本殿下的手段,查一個孤女並不是難事。查到蘇驚墨的屍體亦是簡單。可是本殿下給你一條活路,你依舊可是是丞相嫡女。做本殿下的王妃,吃香的喝辣的,享受一輩子都享受不完的富貴。這件事,就沒有人再知道。”
鳳景宣好似給了天大的恩賜,蘇大小姐四個字咬的沉重。
“殿下將蘇若鳶置於何地?你算計他們,就不怕臣女告訴他們麼?臣女與殿下從不相識,往後也沒有交情,就此而已。臣女告退。”
蘇驚墨擡頭盯著鳳景宣的雙眼。同樣的威脅手段,實在不高明。她是誰並不重要,鳳景宣也不會在意,他在意只是她帶來的什麼利益。
若她真是假的,對於鳳景宣來說就是一個天大的把柄。蘇驚墨拂袖轉身要走,鳳景宣果然還是不打算放過她。
“你以爲他們會信你?好好好,就算你是蘇驚墨。進入皇宮深藏匕首,意欲刺殺皇子該當何罪?怕是要連累相府上下,都跟著你有牢獄之災。”鳳景宣揚著手臂,他並不想把事情鬧大了,能悄悄解決最好。
蘇驚墨冷繃著頜角,眸中寒光更甚:“既然六殿下不打算將此事就此揭過。那麼臣女也不得不提殿下那齷齪的手段。就算臣女要死,也不介意拉上殿下一把。帶那樣骯髒的東西進宮陷害了安國候公子和丞相庶女,怕是不比臣女帶利刃要輕。”
“況且臣女亦是脖頸帶傷不比殿下要輕,臣女到時候只能說是殿下要殺臣女了。至於匕首隻不過是臣女撿的,是誰的臣女就不知道了。信與不信,自有皇上查明。臣女就不管了。”
鳳景宣沒想到她能這麼鎮定,這副破釜沉舟的模樣確實讓鳳景宣詫異。
鳳景宣
不會將事情宣揚,蘇驚墨勾著勝利的笑容,他不會允許這個不定因素出現在皇上面前。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都會流出對他不利的傳言。
“是嗎?本殿下到要說是你爲了爬上本殿下的牀才故意吃下媚藥,沒去雲華殿是因爲去了本殿下房裡。到時候,怕是蘇大小姐伶牙俐齒也解釋不清了。”鳳景宣說的曖昧,不復半分氣度。
“荒唐!”蘇驚墨被鳳景宣這一番說辭氣的冷笑,越發覺得這張臉是那麼讓人憎惡:“殿下,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到時候臣女要是也說出什麼,對大家都不好。”
“本殿下不嫌棄你不是清白之身,到時候本殿下就將你要了來。”鳳景宣得意風發,認定了蘇驚墨藥性發作不知失身何人,他也並不在乎。他要的只不過是蘇驚墨的身份。
總有人是這般自以爲是。若是不到最後,她也不想牽扯出鳳夕白。
蘇驚墨壓下心中火氣,慢慢啓脣:“殿下覺得娶了臣女,真的是好事麼?倒不如對二妹好些,還能有些用處。”
“不是嗎?那你又在哪換得衣服?何人爲證?”鳳景宣沒有放過她的意思,陰鶩的目光越加凌厲,非要聽著蘇驚墨示弱求饒。
“本王或許可以爲蘇小姐作證。”
南宮且?中午並不見他,應當是剛從宮外趕來。
蘇驚墨眉梢一鬆知道南宮且是在爲她解圍。
“南宮王爺。你不要認錯了人才好。”鳳景宣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又暗自猜測南宮且說的真假。
“六殿下,本王的侍女看見蘇小姐滿身髒污,就請蘇小姐去本王偏殿換了衣服。”南宮且目光坦誠沒有半分飄忽。他進宮也有不少時辰,中午面宴發生了什麼也有耳聞。
“正是,臣女還未多謝王爺。六殿下,臣女可否告退了。”蘇驚墨倩兮笑顏,滿面譏諷,嘲笑著鳳景宣白做功夫。
“下去吧。本殿下看蘇小姐脖頸纖細,可要看好了腦袋,別一不注意就掉了。”鳳景宣不知道南宮且是故意爲之還是真有此事,往後的日子還長。
“多謝殿下關心。只是一個人落腦袋豈非無趣,自然要有人陪著纔算是圓滿。臣女告退。”蘇驚墨亦不畏懼嗎,她就是在威脅。既然撕破臉皮,索性就透徹些。
南宮且倒真的注意到了蘇驚墨的脖子,一角繃帶撞入眼睛染上思量。
“再會了,蘇小姐。”鳳景宣負手看著蘇驚墨那挺直的背影,又轉頭看向同樣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南宮且:“王爺,我們好久未見,來殿中敘敘舊吧。”
“再會了,六殿下。”
就在兩人寒暄著的時候,驀然聽到蘇驚墨輕聲落下,淡淡一句讓好似被嗜血瞬間染透,縹緲好似鬼語。
那纖瘦的身影如同一座大山讓二人透不過氣來。
雙手緊握,鳳景宣面容冷峻,他是否不能留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