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這是何意.”膽大包天的賊人.光天華日之下闖進府邸輕薄他侍郎家的女兒.難道他還無權處置這惡賊.
“父親.外面的貴客身份都不簡單.就算您想爲二妹妹出氣.也得等他醒來.問清楚了.纔好用刑.衆人也會心服口服.”
謝清影淳淳善誘.娓娓道來:“您這麼不分青紅皁白的就將人處置了.萬一將來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在聖上面前告您一狀.咱們就從受害者變成施暴者.有理說不清……”
這是英雄救美計.爲了成全康王世子這個英雄.必須得犧牲個惡人.眼下惡人昏迷不醒.不知道自己將會得到哪種處置.可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條.會不會爲了活命.供出幕後主謀.
前世那名惡人.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拉下去一陣暴打杖斃.今世.謝清影就給他解釋的機會.最終命運如何.就看他能不能抓住這次活命的機會.
“對對對.還是清影說的對.”冷靜下來.謝思遠也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衝動處置的同時.冷冷掃了張氏一眼.過去自己一直覺得張氏是他的左膀右臂.凡事有主見識大體.如今看來.她也三十多歲的人了.心性還如此衝動.還不如十多歲的長女識大體:“來人.拿冷水.將他潑醒.”
張氏本欲再說些話刺激謝思遠動手.卻被他那一記冷眼掃的透心涼.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吞入腹中.不敢再發一言.目光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嘩嘩譁.”幾桶冷水淋下.昏迷不醒的布衣男子打了個激靈.慢慢睜開了青腫的眼睛.兩名小廝抓著他的胳膊.架到謝思遠面前.
“你是何人.光天華日之下.闖入小女閨閣.意欲何爲.”謝思遠公事公辦.面色陰冷.怒聲質問.
布衣男子虛弱的輕扯出一絲苦笑:“謝侍郎.你就認不出本侯了嗎.本侯是廖炳文.”
“廖炳文.”謝思遠震驚.布衣男子被打的很慘.披頭散髮.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睛腫的只剩下一條縫.根本看不出原來模樣:“你.你真的是.是廖炳文.”
仔細看看.他的臉形輪廓.的確與懷安公主很像:“侯爺是何時來到侍郎府的.爲何沒有人通知下官.”廖炳文是懷安公主與駙馬所出的唯一兒子.而懷安公主.是當今聖上的唯一子嗣.因對朝堂之事不感興趣.在年紀小小之時.便隨了他的啓蒙恩師雲遊天下.鮮少回京.
廖炳文輕揚嘴角.扯疼了傷口.倒吸一口冷氣的同時.眼底的苦澀更濃:“本侯是來找康王世子的.”
“炳文真的是你.”李明銳掩下眸底的慌亂.急步走上前來.關切道:“剛纔我沒看清.還以爲你是惡人.所以才……”
心中暗自冷笑.現在的廖炳文面目全非.衆人認不出他情有可原.剛纔他走進睿影居時.臉上可是沒有絲毫傷口的.現在是白天.睿影居又不是暗室.李成穎怎麼可能認不出他.恐怕又是和前世一樣的做法吧.……
“小侯爺.世子是男客.肯定是在前廳用食.既然你是來找他的.爲何不去前廳尋人.反倒來了內院.”還成了下流惡狼.險些被杖斃.謝思遠急忙吩咐侍從搬來椅子.扶著世子坐下.正好召來讓大夫爲他治傷.
謝思遠和李成穎都識得這名青年.他又自稱本侯.可見他怎麼著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就是這樣一個人物.前世居然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張氏一行人抓來做了替死鬼.看來前世的謝家破敗.當真是順應天命.
不過現在.如此的人物站在前面爲她遮風避雨.謝清影就更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打算不著痕跡的將事情掩蓋過去.癡人說夢.
“炳文是剛剛回京.還沒有回府.原本打算從大門進入.去前廳尋康王世子.只是行到半路.一名僕人找到炳文.告知炳文康王世子在此.炳文方纔隨那人從後門進入.來了內院……”廖炳文語氣誠懇.不像撒謊.
“炳文可還記得那僕人的模樣.”詢問之人換成了謝思遠.
“炳文記得.”廖炳文自小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是名中年婦女.三十多四十歲左右.圓臉.左下巴上有一顆豆大的痣.矮矮胖胖……”
“來人.將所有嬤嬤都帶到睿影居.讓小侯爺認人.”
侍郎府出了這等刁奴.傳出去有失顏面.無論是爲了維護侍郎府的威嚴.還是爲肅清侍郎府的風氣.謝思遠都會一查到底.
最重要的一點.這小侯爺可是當今聖上唯一的懷安公主.所生的唯一根苗.真的要是之前被自己隨意杖斃了.那公主和聖上的雷霆之怒下來……
一想到這裡.謝思遠的後背瞬間汗溼了衣襟.不由回頭惡狠狠瞪了張氏一眼.
李明銳和張氏瞬間慘白了臉色.這殘害小侯爺的罪名.誰都擔待不起.張氏又急又氣.她沒想到.李明銳所謂的替死鬼來頭既然如此之大.對李他的不又滿添了幾分.
急思解決方法.恰在此時.謝清蓮醒了過來.睜眼就望見了面目全非正在治傷的廖炳文.目光在睿影居內掃了一圈:“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張氏以繡帕不停擦拭眼睛.聲音哽咽:“蓮兒別哭.你爹一定會還你公道的.”
這話她是故意說給謝思遠聽的.證明自己清白的同時.希望謝思遠儘快想出計策躲過此次劫難.
“爹.他是壞人……想要欺負蓮兒……蓮兒好怕……”謝清蓮哭的悽梨花帶雨.楚楚可憐.謝思遠心疼自己這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二女兒.卻又不敢妄下定斷.面露爲難之色.
“二妹妹別怕.父親已經命人去帶證人了來對質.稍等片刻.就可爲二妹妹出氣.”到時被重罰的.還指不定是誰呢.謝清影絕不會讓張氏阻攔事情的真相大白.她要藉著這次康王世子的伐子.給謝清蓮狠狠一擊.
廖炳文一派正直.眉宇之間未見半點猥瑣之意.謝清影相信.此人並未撒謊.
“蓮兒且把心放下.爲父很快就能查明真相.爲你出氣.”謝清影今日的落落大方.有勇有謀.在謝思遠心裡.無形中高了一截.沒想到墨氏真是賢惠.把謝清影教養得很好.雖然說有些小毛病.都是瑕不掩瑜.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能力.又得趙王世子看重.看來自己的有些事情.應該重新考慮一番.
“蓮兒.你在宴席之時還好好的.爲何送你大姐姐回到睿影居.你就頭暈了.”還睡到了這張牀榻上.險些被人羞辱.
在張氏的淳淳善誘下.謝清影逐漸反應過來.哭泣道:“蓮兒也不知道.與姐姐一起喝了杯茶後.蓮兒就送姐姐回來了.哪成想.到了睿影居.蓮兒卻突然頭暈……”
謝清蓮將小臉埋進張氏懷中.輕聲哭泣.張氏緊緊護住謝清蓮.目露寒光.語氣森然.唯恐別人聽不到她的話.聲音陡然擡高:“清影.你該如何解釋這些巧合.”
“聽母親的意思.是清影在茶水中做了手腳.”謝清影一臉淡然處之.
“清影沒什麼好解釋的.茶水是在宴席之後.母親親手添加、親手倒的.茶葉是祖母從龍泉村老家帶來賜下泡上的.”即便張氏想將事情鬧大.謝清影也不怕.
張姨娘心中憤恨不已.那茶水雖然是自己添加的.可是那杯有問題的茶水.應該進謝清影的肚子纔對.
謝思遠冷冷掃了張氏一眼.這種事情.豈是亂懷疑的.要是傳出去.恐怕人人都會猜疑侍郎府的茶水有問題.張氏關心自己的親生女兒.心有懷疑.情有可原.如果胡亂冤枉人.特別又是此時此刻.胡亂冤枉他的嫡女.就是她不通情理.
“小侯爺.清影有一事不明.還望小侯爺告知.”謝清影轉移話題.有人在她面前說話.張氏心神不寧.肯定想不出陰招.
“謝大小姐請問.”廖炳文溫文有禮.學識不俗.身上自然而然的散發著一種飄逸之情.可惜了那張腫的像豬頭的臉.破壞了此時的違和感.
“小候爺應該有很多時間可以去康王府邸住找康王世子.爲何要選在今日侍郎府設家宴這天.來侍郎府尋人.”於情於理不合.除非是另有原因或目的.
衆人也紛紛反應過來.靜等廖炳文的答案.是啊.李明銳又不是侍郎府的人.過去也從未聽說過康王和謝侍郎有過什麼來往.爲什麼一定要來侍郎府見他.
廖炳文輕輕望了李明銳一眼:“炳文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寄信給康王世子.三天前又派人提前通知了世子.實在是因爲有一位朋友相托.請炳文帶了一件東西給世子.而且交待.一定要親手交到世子的手上.”
“昨晚炳文的馬車出了意外.沒能趕上進城.今日一大早.炳文去王府.聽聞康王世子來了侍郎府.又聽說我的母親懷安公主來了侍郎府……”所以.他纔會來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