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影在初冬的山林里鉆來鉆去,盡可能的收集著一切能吃的東西,木耳,山芋頭,野山薯,一個大背簍幾乎裝滿。
今天的收獲十分豐富,讓謝清影不自覺的笑瞇了眼睛。抬起手臂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看了看已滿的背簍,松了口氣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周圍山高林密,一顆顆高大的松樹,遮住了整個密林的天空。透過樹冠間的空隙,洋洋灑灑的透過幾米冬日的陽光,照在地上厚厚的一層金色的松針上,散發出濃重的枯枝敗葉的霉爛味。
稍遠的地方就是一個小斜坡,斜坡下面是一條小山澗,山泉水爨爨山澗之間的兩岸邊,樹木明顯減少,到處是奇形怪狀的亂石。
謝清影放下背簍緊走幾步,繞過大小不一的亂石,來到澗邊洗了一把臉。泉水潺潺,倒映出一張小巧的鵝蛋臉,容色絕美,欣長苗條,略微泛黃的秀發在頭頂兩側挽了個雙丫稽,留下一縷頑皮的碎發下垂在耳側,稱得那對小巧的耳垂猶如白玉珍珠般潤滑迷人。優美的嬌軀玉體,身著淺綠色的薄襖長褂,在冬日淡淡陽光照射到泉水之中,再折射到小臉上時熠熠生輝,仿佛彌漫了一層仙氣,淡然自若,清逸脫俗,猶如不食煙火,天界下凡的美麗仙女。
初冬的山泉水溫潤如玉,帶著股清甜,在謝清影臉上一激,使得她不自覺的半瞇起雙眼,靠在澗邊一塊兩三人高,寬達三四丈的巨大山石上,打量著四周的風景來。
自己莫名的重生回到十二歲之時,已經有半個月了,每天晚上一次次的從噩夢中驚醒,總是要緊緊握住自己的弟弟奕兒的小手,才能有片刻的入睡。
這半個月來她逐漸的接受了,上天好不容易再給自己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這一次,她一定不會再走上前世的老路,一定要……
突然一陣鳥雀撲騰的聲音傳來,山林西側驚起一連串的麻雀,嘰嘰喳喳的飛向遠方。
隨著麻雀的驚飛,一連串兵器輕微的撞擊聲傳來,謝清影急忙站起身來側耳傾聽。
冬日的寒風劃過密集的松林,吹到人的臉上之時,只余下縷縷微風,謝清影努力的爬上山石,慢慢的探出頭來,小心的觀察著山林右側的動靜。
就在十丈開外的松林之中,透過松樹密集的樹干,隱隱約約的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一個惡狠狠的聲音響起。
“臭小子,你最好乖乖的束手就擒,不然等一下讓我們兄弟眾人抓住了,定要將你抽筋扒皮,砍下你的頭顱祭奠我死去的兄弟們!”
“哼!有本事盡管放馬過來,少在那里唧唧歪歪的,是打算等著看我把你這些所謂的兄弟一個個送去見閻王?你們好在地底下團聚?”一個少年的清稚嗓音響起,聲音猶如玉珠滾盤,悅耳動聽之極。
“既然你自己找死,也就怨不得我們兄弟下狠手!”
“少在這里說屁話!真要是落到你們的手里,本世子還不如立刻死去的好。有什么本事,盡管使出來!”
兵器交擊聲不時的響起,時不時還夾雜著一兩聲的悶哼和慘叫,越來越靠近密林的外圍,謝清影大吃一驚,趕緊把身體往巖石后面藏了藏,小心的探出頭,打量著從密林深處冒出幾個人影。
那是一群黑衣人,個個臉上帶著面巾,攻守之間條理分明,進退得宜,訓練有素的,招招直指被圍困在中間的少年。
被圍在中間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 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手中拿著一柄泣血長劍,伸縮之間,又收割了一條黑衣人的性命。
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被紫金冠高高挽起,一雙劍眉下血紅的雙眼,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寒光,刺得人頭皮發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令人目眩的笑容。
他身穿玄袍長衫,上面用金線繡著水云花紋,腳穿黑色小皮馬靴,手中那柄寒光閃爍的長劍血跡斑斑,有著些微不大的小豁口,吞吐之間,又收割了黑衣人的一條性命。
只有那微微顫抖不停的手臂,明顯的顯示出他此時的狀態,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一行人且戰且走,逐漸的離開了茂密的松林,進入山澗邊的亂石林里,和謝清影所躲藏的山石越來越近。
謝清影飛快的縮回身體,小心的躲藏在巨石背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場中的戰斗。
少年長劍翻卷,逼退緊追不舍的五名黑衣人,跳上謝清影所躲藏的巨大山石上。回手甩出一把暗器,隨著兩聲悶哼聲響起,又有兩名黑衣人倒地。
“來吧,是看你們的人多,還是本世子的暗器快。等我把你們都殺干凈,也好為民除去一害!”
剩下的三個人眼看事情已經不可為,互相對望一番,輕喝一聲“走”便飛快的撤離了此地。
幾個起落之間,三人便鉆入樹叢,從視線里消失了蹤影。
周圍一片靜寂,少年靜靜的站在山石之上,身體上慢慢滴落的一滴滴的鮮血,滴濺到山石上,順著山石緩緩滑落。
到了此時,謝清影才放下心來,長呼口氣,站起身來探出山石背后,伸長手臂輕拍少年的肩膀。
“噯,你是誰?——啊~”
就在謝清影伸出的手快要接近少年的手臂之時,少年動了。許是感覺到謝清影的到來,那張滿是血污的臉上,閉著的雙眼猛的睜開,血紅色的眼眸之中寒光閃爍,殺機彌漫,一股沖天而起的氣勢,洶涌磅礴直直壓向謝清影那弱小的身軀。
霎那之間,原本還一動不動的玄袍少年已經在原地消失了蹤影,手中的泣血長劍一揚,出現在謝清影的身側,帶起一連串的殘影。
謝清影只覺得脖子上一涼,待得細看,只見玄衣少年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微微一顫動的劍尖平靜了下來。
強行收力之下,左偏的劍尖挑破了謝清影身上單薄的衣裳,劃過香肩,帶出一連串的血痕。與此同時,姿勢用老的身體止不住往前的沖擊力,向著謝清影撲倒過去。
反應不過來的謝清影臉色一白,正欲避開,卻忘記自己此時正站在石壁的邊緣,一聲驚叫下被少年撲倒,兩個人抱在一起跌滾下山澗。
翻滾之間,四目兩兩相望之中,互相看進彼此眼睛里的自己,似乎窮盡了地老天荒。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周圍的一切都已經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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