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玄月的意思,是想在壽宴上尋個機會,讓北宮亦風跟德明帝私下見一面,以揭穿北宮亦凌的真面目,繼而廢他之位的。但仔細想過之後,若是不能提前跟德明帝打個招呼,他必定措手不及,到時不能與他們配合起來,再加上北宮亦凌則一定會嚴加防範,如果不提前計劃好,很難成事。
她將此擔憂向北宮亦風一楚雲昭一說,他兩人也表示贊同,既然如此,計劃就得重新制定。“現在當務之急,就是你能夠先見到皇上一面,問清楚他的意思,若是他並無心廢除太子之位,你貿然動手,反倒成了叛逆之徒,會成爲蘭墨國的罪人?!?
“父皇不會,”對於這一點,北宮亦風倒是很有信心,“二弟生性殘忍好殺,父皇早已有廢他之心,只是他在朝中黨羽衆多不說,也沒有抓到他做壞事的把柄,就沒有廢他的理由,所以父皇才一直猶豫不決,結果如今,反受其害?!?
“那就好辦了,”玄月點頭,思慮著道,“那有什麼辦法可以暗中進宮,見皇上一面嗎?宮中的守衛佈置,你可熟悉嗎?”憑著她和楚雲昭的武功,倒是可以走這一趟,可他們夫妻畢竟是外人,無法取信於德明帝,北宮亦風的武功又差了點,三人同行的話,難保不被宮中侍衛發覺,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北宮亦風皺眉,“我離開這段時間,二弟既然一直防著我,宮中守衛必定已經重新調過,我一時也無法知道的太詳細,不過……”他眼中閃過一抹銳色,“我知道父皇生病之後,是他的寵妃元妃一直在旁服侍,之前我問過朝中老臣,他們說如今仍舊如此,倒是可以利用。”元妃生性溫順,也很會寬慰人,故深得父皇寵愛,而吳皇后一聽說父皇的病可能會傳染,根本就不在他身邊侍候,什麼結髮夫妻百世的恩,全都是騙人的!
“哦?”玄月眼眸一亮,“若真如此,倒的確不錯,雲昭,你以爲如何?”
楚雲昭一直在旁喝茶,似乎對他來說,只要看住北宮亦風別對玄月動心思,其他的都由她來謀劃就好,聞言點頭,“甚好?!倍也皇撬苑票?,他所擅長的就是真刀真槍與敵人拼個你死我活,至於玩這些宮心計,他的確是不及玄月的。
玄月好笑地瞄他一眼,反正不管自己說什麼,他都會說“甚好”就是了,“好,既然如此,那就儘快打聽清楚元妃的情況,想辦法與她見面,說明利害?!?
這事兒當然還得北宮亦風去辦,他立刻施了一禮,“是,王妃!”
……
所謂“功夫不負苦心人”,更何況北宮亦風原本就是蘭墨國皇室中人,儘管現在還不能露出本來面目,但源於對皇室和皇宮的熟悉程度,他還是很快找到機會,確定了元妃的行蹤:按照慣例,她會在每月十五到京城的普陀寺上香,爲皇上祈福。不過,爲防她生出什麼事端,北宮亦凌都是親自帶著親衛跟從,別人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元妃。
“北宮亦凌行事還真是小心,”玄月冷笑一聲,“不過也足見他心中有鬼,
否則豈會連元妃都防備著?!?
北宮亦風皺眉道,“那,王妃的意思,屬下該如何做?”總不能把二弟給打暈,直接找上元妃吧……雖然若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這也算是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
玄月緩緩地踱著步子,北宮亦凌親自跟著,那想要順利見到元妃,除了在普陀寺做好內應之外,還得拖住他,以便北宮亦風能跟元妃說明一切。而要拖住他,最好的辦法就是……她眼中閃過狡黠的光,回頭道,“雲昭,這件事情還得你配合。”
看她眼神就知道,自己要做的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楚雲昭挑高了眉,“怎麼說?”
玄月抿脣一笑,彷彿覺得很有越,過去俯身在他耳邊,嘀嘀咕咕一陣。
楚雲昭大手一拍桌面,“不行。”居然要他假裝跟玄月鬧翻,然後棄她而去,這怎麼能是他會做出來的事,再說北宮亦凌也未必會相信。
“假裝的而已,”玄月就知道他不捨得對自己說重話,趕緊把他往高處捧,“再說,又不會太過火,北宮亦凌會不會上當,還不一定,到時候咱們隨機應變麼,好不好?”
北宮亦風驚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真是沒想到,王妃原來也有撒嬌的時候!看她這眉眼含笑,嬌顏如花的模樣,他忍不住一陣心神激盪:若是王妃這樣對自己撒嬌,恐怕就算要他的腦袋,他也會幸福地雙手送上……
“既然他有可能不上當,那就想別的法子,”楚雲昭嘴上說的硬,但玄月這樣一軟語相求,他早扛不住了,眼神也軟了下來,“不是非這樣不可?!?
“這招不是最容易讓北宮亦凌相信嗎,”玄月抿著脣笑,知道他最後一定會答應,不過是故意跟她使性子,逗她開心而已,也不避諱北宮亦風在,從後摟抱住他的脖頸,威脅道,“好不好?你若不答應,我要……”接著突然伸手撓他癢癢,咯咯直笑。
楚雲昭其實是最怕癢的,玄月因爲知道這一點,也不想他難受,所以輕易不會戳他“痛處”,這下突然被襲擊,他打了個哆嗦,好氣又好笑,站起來就將她抱了個滿懷,“反了你了是不是?好,看我怎麼罰你!”
“不要啊……”玄月咯咯笑,鬆手就往內室跑,“救命……救命……”
楚雲昭一臉邪魅地笑,搓著手追進去,“叫吧,你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咭咭……”
北宮亦風當場石化,好半天回不了神:這就是傳說中的“打情罵俏”嗎……
門外,唐亦飛和孤星同時抽了抽嘴角:王爺跟王妃之間的“閨房”之趣,怎麼突然升級到如此重口味,王妃都叫起“救命”來了,驚悚啊……
隔了一天之後,就是九月十五,夏末的天已經不似之前炎熱,尤其晨起之時,這風也多了幾許涼意。
元妃從馬車上下來,攏了一下外衫,神情沉重而焦慮,眼睛也略有些腫,看來心情極差,說不定昨天晚上,還剛剛哭過呢。她入宮不過幾年,才二十餘歲,與德明帝在年齡
上的差距,足可以做父女,但皇上對她卻是真心寵愛,從不勉強她做任何事,她對皇上也是又敬又愛,兩人之間,是真情意。
可惜,好日子沒過幾年,太子野心勃勃,不但害的大殿下至今生死不明,更是一心要逼病重的皇上退位,簡直是大逆不道!她甚至可以想像,若太子當真登位爲君,不再需要皇上這個傀儡,她和皇上會落到怎樣的下場,她又怎能不憂心!
可她只是一個妃子,家中又無權無勢,除了每日陪伴在皇上身邊寬慰他、服侍他之外,竟是什麼都做不了,真是慚愧!唉,要是大殿下在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阻止太子殿下的陰謀,可惜……
心中百感交集,她臉容越見悲慼,拖著沉重的步子,慢慢上了臺階,進了普陀寺。
北宮亦凌隨後下車,看著她瘦弱的背影,臉上是陰險至極的笑容。這個女人雖然已經是父皇的人,卻依然如處子般楚楚動人,嬌弱不堪,且美貌異常,而且在神韻上,竟然跟康王妃有幾分相似,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將她收歸己有,只要想像著把她壓在身上,看她婉轉承歡的樣子,他就禁不住一陣血脈賁張,按捺不住了。
揹負著雙手,一路蹓躂著進去,因爲時間還早,所以並沒有多少香客,只有一些和尚在打掃院落,大殿上有一位老僧敲著木魚,念著經,動作沉穩而機械,彷彿已經坐了千年。
北宮亦凌反正是不信佛的,他只信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求佛不如求己,他只是來看著元妃的,因而見了佛祖也不改傲慢姿態,擡頭向上看了一眼,就覺得無趣,不經意間向後一看,正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不禁一愣:康王妃?
“雲昭,快來,”玄月今日穿了一件水綠色長裙,外罩一件白紗,如雲秀髮上也只別了一隻珠釵,簡單而樸素,卻一樣光彩照人,正回頭衝某個方向招手,“咱們去拜佛!”
康王也來了?北宮亦凌眉頭一皺,先不急著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再說。爲掩人耳目,不至於引起旁人注目,他帶來的這些侍衛都是做普通百姓的打扮,旁人自然不會起疑。
少頃,楚雲昭從一旁過來,似乎有些不耐,“玄月,此地人多眼雜,還是回驛站的好?!?
玄月不以爲然地挑眉,“老在驛館待著也是無趣,我聽人說了,這譜陀寺是蘭墨國京城最有靈性的寺廟,只要在這裡拜佛許願,就都能實現,而且我也說過的嗎,逢廟必拜,來都來了,拜一拜再說?!闭f罷就要往大殿裡跑,顯得很迫不及待。
“玄月,”楚雲昭沉下臉色,上前一把把拉住她,“也沒什麼好拜的,這裡是蘭墨國,又不是東陵國,你在這裡拜佛,難道佛祖還會理會你回到東陵國之後的事嗎?”
北宮亦凌暗道康王跟自己一樣,也不是個會信佛的主,看來女人再倔、再強,也總免不了多愁善感,信奉神明。既然在這裡遇上了,那這天淵宗的寶貝麼……他森森一笑,今兒個得了機會,還得好好套套康王妃的話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