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宣環(huán)視一眼,沉聲道:“老狗,臨死之際,你還敢動武,膽子真大啊。”
趙憲眼中閃爍著森寒冷光,道:“將死之人,何懼之有?”
劉宣沒有一絲緊張,淡淡道:“你愚蠢了一次,把自己的命搭上了。如今,你打算再愚蠢一次,讓你膝下的子孫世代為奴為婢,受人欺凌嗎?”
趙憲瘋狂道:“拉上你墊背,足矣!”
劉宣搖了搖頭,說道:“想拉著本官墊背,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第一,雖然你府上的人多,但僅憑這些護(hù)衛(wèi),能否在短時間內(nèi)拿下本官,還是未知之?dāng)?shù)。你上次派人刺殺本官,應(yīng)當(dāng)知道本官的護(hù)衛(wèi)并未無能之輩。要讓他們殺本官,幾乎不可能。”
頓了頓,劉宣又道:“第二,你如果真的殺了本官,就等同于捅了大王一刀。”
“本官傳令,是傳達(dá)大王的命令。”
“大王要賜你三尺白綾,但你卻不服王命。因為你的抵抗,你的子孫將受到牽連,最好的結(jié)果是被貶為庶民,一個個再也無法錦衣玉食。最差的結(jié)果,便是身死族滅,妻兒子孫被發(fā)配為奴,受人奴役。”
劉宣神色鎮(zhèn)定,道:“只要你敢殺我,那你就是你這一脈的罪人,死后不得入宗祠,不受后人祭拜。到了黃泉底下,也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趙憲瞳孔一縮,猶如兜頭遭到一盆冷水澆在他身上,令他癲狂的心思稍稍褪去。
死后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逢年過節(jié)無人祭拜!
永生永世受后人怨恨!
趙憲想到這里,身體冷不禁的打了個哆嗦。眼中癲狂的神色稍稍褪去,恢復(fù)了一絲的理智。
然而,趙憲一看到劉宣,怒火大熾,吼道:“老夫死后,哪管洪水滔天。黃泉路下有你相伴,老夫不寂寞。”
劉宣眼中流露出一絲凝重神色,趙憲這老東西,還真是不顧一切。
看來要動搖趙憲,是不可能了。
劉宣哼了聲,擲地有聲道:“你既然要動手,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趙憲咬牙切齒的道:“你要送死,不急這一時半刻。老夫還有一個疑惑,剛才你說老夫愚蠢了一次,導(dǎo)致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為何?”
劉宣道:“好奇嗎?”
趙憲冷冷道:“縱然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劉宣道:“既如此,本官就告訴你。本官料到你不會善罷甘休,所以設(shè)下了一個試探你的圈套,派人放出了前往朱雀街巡視的消息。如果你不針對本官,你便不會上鉤,本官巡視朱雀街,便不會遭到刺殺。一旦你想對付本官,便會上鉤。”
計劃自然不止這點,有其他輿論的操控,以及針對田欣的意圖。
當(dāng)著趙憲,劉宣不會全盤托出。
能告訴趙憲
的,只有這個消息。
趙憲哈哈大笑,聲音中帶著癲狂和無奈,冷冷道:“好一個劉宣,好一個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你拋下了誘餌,專門等著老夫上鉤,真是好算計。黃泉路上有你,老夫不孤單。”
劉宣沉聲道:“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不貪財牟利,不為王后驅(qū)使,不針對本官,就不會有今天的一切。這一切,全是你自己作死。”
趙憲道:“事已至此,再言其他已經(jīng)沒有用處。劉宣,死吧!”
“殺!”
趙憲下了命令。
頃刻間,被趙憲召集而來的護(hù)衛(wèi)進(jìn)入大廳,逼近了劉宣。
“鏗鏘!”
清脆聲音,驟然響起。
墨蒼生拔劍出鞘,橫在身前,防備著周圍的護(hù)衛(wèi)。
劉宣眼神明亮,環(huán)視進(jìn)來的護(hù)衛(wèi),朗聲說道:“爾等聽著,本官奉大王之命,賜趙憲三尺白綾。大王賜死趙憲,乃是維護(hù)國法,伸張正義,還邯鄲一個朗朗乾坤。爾等今日,如果助紂為略,擅殺朝臣,只有死路一條。你們現(xiàn)在收手,還來得及。”
眾人聞言,臉上都有猶疑神色。
如果劉宣不奉王命,他們愿意聽從趙憲的命令。如今劉宣代表的是趙何,他們真的殺了劉宣,到最后,他們也難逃一死。
劉宣見話語湊效,繼續(xù)道:“想死的盡管來,不想死的,給本官退出大廳。本官奉命而來,只是誅殺趙憲,不牽連其他。”
趙憲道:“殺,給老夫殺了劉宣。哼,你們要抗命嗎?”
趙憲下了命令,護(hù)衛(wèi)們卻猶豫不決。
眼前的情況很明顯,趙王鐵了心要賜死趙憲。如今的趙憲,已經(jīng)是將死之人,他們再跟著趙憲,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意義。
到了這一步,何必再為趙憲拼命呢?
一個個的心中,都有各自的盤算。
劉宣見趙憲難以指揮護(hù)衛(wèi),更有了底氣,吩咐道:“不想死的,都退出大廳。本官執(zhí)行大王的命令,阻攔者,殺無赦。”
“殺無赦!”
墨蒼生擋在劉宣面前,殺氣騰騰。
隨行的士兵,紛紛拿著武器,眼中盡是殺意。
趙憲把護(hù)衛(wèi)的猶豫看在眼中,心頭更是大怒,這群白眼狼,簡直是廢物,他握緊拳頭,咆哮道:“一群廢物,殺啊!!”
他咆哮著,但麾下的護(hù)衛(wèi)卻不愿意拼命。
忽然,一個護(hù)衛(wèi)悄然后退,退出了大廳外。
有了第一個人,其余人紛紛退出。
殺氣騰騰的大廳,忽然間只剩下劉宣一眾人以及趙憲。
劉宣懸在半空中的心放下,嘴角噙著笑容,笑吟吟道:“老東西,連府上的護(hù)衛(wèi)都退了。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要說的?連你麾下的護(hù)衛(wèi)都不聽號令,你孤家寡人一個,還能
翻出什么浪花?”
趙憲神色灰敗,道:“劉宣,算你贏了。”
劉宣道:“當(dāng)然是我贏了,一開始我就贏了,你我交手,你何曾勝過?”
趙憲眼中有著不甘,冷冷道:“世間無常勝之人,總有一日,你會敗的。一旦敗了,便如老夫一般,身死魂消。老夫今日的結(jié)果,便是你他日的結(jié)局。”
劉宣搖了搖頭,道:“以后如何,本官難以預(yù)料。但本官可以肯定的是,你看不到本官以后的情況。”
“墨蒼生!”
劉宣吩咐了聲。
“在!”
墨蒼生一步上前,他長劍入鞘,手中拿著三尺白綾。
劉宣道:“送趙司空上路!”
“諾!”
墨蒼生一步步上前,逼近了趙憲。
趙憲咬著牙,哼聲道:“老夫身為趙國宗親,縱然是死,也不需要假手他人。一死而已,老夫自己來。”
“拿來!”
他伸出手,從墨蒼生的手中接過了白綾。
趙憲看著手中白綾,怔怔發(fā)呆。
沒想到,他竟是被賜死的。
趙憲深吸了口氣,奮力一拋,把白綾掛在了房屋的房梁上,然后打好了結(jié)。
搬來了案桌,他站在案桌上,手死死的攥著白綾,居高臨下打量著劉宣,惡狠狠道:“劉宣,老夫咒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劉宣面色平靜,這樣的詛咒,有意義嗎?
臨死掙扎罷了。
趙憲一咬牙,脖子一伸,腦袋就鉆進(jìn)了系好的白綾中。腳猛地一蹬,案桌翻到,趙憲的身體懸掛在空中。
白綾勒緊下,趙憲嘴中嗬嗬出聲,不停掙扎著。
剛開始,趙憲還嘶吼兩聲。
片刻后,只剩下身體本能的蹬腿掙扎。
不一會兒,趙憲的身體只剩下慣性的輕微擺動,人已經(jīng)沒有了動靜。
“爹!”
忽然,一聲哭嚎的聲音傳來。
一個中年人沖了進(jìn)來,緊隨其后,趙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人進(jìn)來了。這些人都是趙憲的子嗣,趙憲宣詔后,他們都得了消息。
只是之前,一個個都在外面,沒有進(jìn)入大廳。
如今趙憲死了,才全部進(jìn)來。
趙憲的尸體被取下來,一個個圍在一旁,哀嚎不已。但仔細(xì)的傾聽,卻發(fā)現(xiàn)哭聲中并無太多的悲傷。其中緣由,是剛才趙憲曾不顧趙府上下的死活。
劉宣不愿意多留,帶著墨蒼生一行人離開了。
一行人出了府,直接朝王宮行去。
劉宣一個人進(jìn)入宮內(nèi),見到趙何后,把趙憲的事情告知了趙何,然后有和趙何交談了些事情,才離開王宮。
出宮和墨蒼生一行人匯合,劉宣便返回縣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