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寂靜無聲。
無人說話,一個個都被趙何的動作嚇到了。
趙何是一個明君,通達(dá)賢明,這么多年過去,百官鮮有看到趙何處置官員。
如今看到趙啟被扯裂,都冷不禁背脊發(fā)寒。
他們驟然想起,眼前的這位君王,手上是站滿了鮮血的。
劉宣目光掃過在場的官員,心中卻是冷笑。
現(xiàn)在開始怕了?
可惜晚了。
劉宣上前一步,拱手道:“大王,臣彈劾金燦之子金睿濫殺無辜。”
說著話,劉宣又從長袖中取出一卷竹簡。
繆賢連忙接過,然后小跑到趙何的面前,遞上了竹簡。
趙何看完后,臉色依舊鐵青,啪的一聲把竹簡扔在金燦的面前,道:“金燦,先生對你兒子的控告,你看看吧。”
金燦心頭咯噔一下。
自家兒子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金燦是知道的。
只是他們是趙國功臣,雖然殺了人,但稍微處理一下也就過去了。
今天卻不一樣。
趙啟被殺。
趙何暴怒。
而劉宣又是有備而來,不可能善了。
金燦心思轉(zhuǎn)動,思考著解決之法,他心中一萬個不愿意讓金睿被處死,可眼下的情況,已經(jīng)不是金睿死不死那么簡單。
稍不注意,恐怕他也要卷進(jìn)去。
因?yàn)閯⑿哪繕?biāo),本就是勛貴和宗親。
趙啟只是一個開頭。
金燦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動,忽然道:“大王,金睿有罪,理應(yīng)按照國法處置,臣并無異議。”
“哦,……”
趙何長長說了聲,卻沒有給出答復(fù)。
劉宣看在眼中,道:“大王,關(guān)于金燦……”
此刻劉宣又開口,金燦嚇得心頭一顫,連忙道:“大王。”
他打斷了劉宣的話。
萬一劉宣再說,恐怕他就真的要卷入其中,不能讓劉宣再彈劾。
趙何說道:“金卿還有什么要說的?”
金燦以頭叩地,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道:“回稟大王,金睿肆無忌憚,濫殺無辜,理應(yīng)問罪。臣作為金睿之父,卻沒能約束金睿,致使其犯罪,臣也有罪。”
“臣自請辭官去爵,請大王恩準(zhǔn)。”
“臣愿意告老還鄉(xiāng)。”
金燦這個時候,直接把最后的底線說出來了。
金家這么多年的積累,早已有積攢了無數(shù)
的錢財。
只要金燦能活著,一切就都能享受。
如果金燦再和劉宣做對,再死撐著,恐怕趙啟的下場,就是他的先例。
金燦現(xiàn)在是看明白了,趙何不便于對付他們,所以有了劉宣出手。如今劉宣堂堂正正的出手,趙何徹查處置他們,就沒有人敢指責(zé)攻訐。
趙何聽到金燦的話,臉上多了一抹笑容,問道:“你所說,可是真心?”
金燦道:“臣所言,句句屬實(shí),句句真心。”
在這個時候,金燦是心中淚流滿面了。
這一回,是徹底栽了。
他曾經(jīng)看不起劉宣,更威脅邯鄲郡的官員辭官。
如今再看劉宣,卻覺得恐怖。
對方一直是沒有動作,如今一出手,簡直是雷霆手段。
趙何拂袖道:“你且起身吧。”
“多謝大王。”
金燦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心中松了口氣。
趙何讓他起來,意味著他保住性命了,只要能活著,至于其他的都以后再說了。
劉宣掃了金燦一眼,并未再糾纏金燦。
事已至此,已經(jīng)令金燦失勢了。
劉宣的目光掃過其余宗親和勛貴,他再一次說道:“大王,臣彈劾記趙廣、趙攸、趙辰、楊安,此四人貪贓枉法,禍害百姓,哄抬物價,罔顧國法。”
這個時候,劉宣又從長袖中取出一卷竹簡。
趙廣等人一看,心中咯噔一下。
一個個心頭都大罵,你這從長袖中取出多少卷竹簡了?
到底還有多少啊?
只是心頭罵歸罵,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眼見著竹簡遞到了趙何的手中,趙廣率先道:“大王,臣有罪。”
此時的趙廣,還未打開竹簡。
趙何微微一笑,道:“趙廣,你犯下什么罪?”
趙廣主動道:“臣沒能約束府上的人,導(dǎo)致府上的人橫行霸道,更犯下重重罪行。臣有罪,臣甘愿辭官去爵,告老還鄉(xiāng),請大王恩準(zhǔn)。”
有了金燦的先例,趙廣也主動求饒。
這是一種交易。
他們放棄權(quán)柄,放棄權(quán)力,然后不再插手地方上的事情。
趙何聽后,似乎是有些猶豫。
盯著趙廣,趙何道:“你所言,當(dāng)真是發(fā)自肺腑?”
趙廣迫不及待的道:“臣句句屬實(shí),不敢欺瞞大王。臣以后定然約束家人,絕不再犯。”
趙何拂袖道:“
罷了,念在你是趙國之后,起來吧。”
“謝大王。”
趙廣長長的舒了口氣。
他起身站在一旁,背脊上卻是冷汗涔涔。
這一回太險了。
他如果不主動的遞上權(quán)柄,恐怕也要步趙啟的后塵。
劉宣看在眼中,心中笑了起來。
短短幾天的時間,徹查趙啟、趙翼、金睿的事情,已經(jīng)耗費(fèi)了劉宣太多太多的精力,他根本就沒有足夠的精力再細(xì)查趙廣等人。
遞上去的調(diào)查情況,也并不詳盡。
沒想到因?yàn)橼w啟的事情,竟是把這些人嚇破了膽。
如今主動辭官去爵,一切就好辦了。
在趙廣又站起身后,趙辰、趙攸、楊安也穩(wěn)不住了,三個人也跟著效仿,全都主動的辭官去爵,全都告老還鄉(xiāng)。
他們交出爵位,交出權(quán)利,意味著便再無法插手政務(wù)。
邯鄲郡的局面也將發(fā)生改變。
趙何看到這些人紛紛求饒,也并未趕盡殺絕,都同意了這些人的請求。
這時候,只剩下趙翼了。
趙翼跪在地上,哭喪著臉,他身體本就不好,如今看到一個個辭官去爵,心中也惶恐不安。趙翼以頭叩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大王,臣有罪,臣也愿意辭官去爵。”
此話一出,趙何冷笑了兩聲。
今天牽頭的人是趙翼。
作為牽頭的人,哪有這么簡單的事情。
趙何盯著趙翼,道:“趙翼,你犯下種種罪行,更迫害趙國官員,本王豈能容你?”
“念在你沒有叛國之罪,更是功勛之后。”
“本王給你體面的死法。”
“來人。”
趙何吩咐一聲,便有士兵進(jìn)入大殿。
趙何讓士兵準(zhǔn)備了一杯毒酒,然后讓侍從灌入趙翼的口中。
趙翼掙扎著,求饒著。
然而,趙何要立威,怎么可能還留著趙翼呢?
趙翼吞下毒酒,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便再沒有一絲的氣息。
金燦、趙廣等人見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一個個臉上都流露出驚恐神色。幸虧他們主動辭官退出,否則必然是一樣的下場。
一日之間,趙啟被扯裂,趙翼被處死。
這已經(jīng)令百官震撼。
劉宣看著死去的趙翼,臉上表情沒有變化,但心中卻暢快。不論是趙翼,亦或是趙啟,還是其余勛貴,此前都囂張無比,如今卻再也囂張不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