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長寧說罷吩咐芙蓉找來一把精確的小秤,長吁一口氣道:“我不知道香料搭配的比例,現(xiàn)在也只能一步步地嘗試,芙蓉,長案最左邊的是八角,你先替我稱上一兩。”
芙蓉聞言領(lǐng)命,急忙抓傷一把八角放到了秤盤之中,仔細地稱了起來。而一旁的余長寧則提起毛筆將香料用量記在了白紙之上,以防不小心忘記。
“小茴香一兩,快稱。”
“好的,駙馬。”
“對了,還有陳皮兩錢。”
“是,駙馬。”
……
兩人清朗的聲音在廚房內(nèi)不停起落著,在余長寧的指揮下,芙蓉忙得猶如陀螺般飛轉(zhuǎn)個不停,額頭竟起了涔涔細汗,一刻也沒能消停下來。
過了半響,余長寧胡亂搭配了五道配料,將它們分別倒入了早已沸騰翻滾的開水之中,不消片刻,縷縷白煙伴隨著奇異的香味已在廚房內(nèi)蔓延開來。
盯著不停翻滾的沸水,余長寧緊張得額頭全是大汗,拿著一把長木勺不停在爐灶邊轉(zhuǎn)悠著,心里卻是忐忑不已。
熬制了大約一個時辰,余長寧終于停下了轉(zhuǎn)悠的腳步,打開一罐醬油用木勺舀上一瓢,便放入了第一口鐵鍋之中。
烏黑發(fā)亮的醬油入水,頓時染得鍋內(nèi)一片烏黑,一陣淡淡的香味已是飄了起來。
余長寧知道檢驗成果的時候到了,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木勺入水舀來湯汁放到嘴邊輕呷一口,再細細地嘖嘴品嘗片刻,皺著眉頭苦著臉道:“擦,這鹵水怎會如此難喝?一定是配料錯了比例。”
見他如此模樣,芙蓉不由偷偷一笑,輕聲提醒道:“駙馬,第一鍋鹵水雖是不行,但后面還有幾鍋,不如你再品嘗一下。”
余長寧依言點頭,又來到第二口鐵鍋前細細品嘗,依舊是嘆息搖頭。
轉(zhuǎn)眼之間,余長寧便嘗試了四口鐵鍋里熬制的鹵水,然而都覺得味道根本不對,似乎哪里出了差錯。
盯著最后一口沸騰著鹵水的鐵鍋,芙蓉緊張得手心全是細汗,低聲道:“駙馬爺,最后一鍋了,若還是不行咱們便只有重新熬制。”
余長寧正色點頭,大步咚咚地來到爐灶之前,舀起鹵汁嘗了一下,又品味半響,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風雨首發(fā))
“駙馬爺,這口鍋內(nèi)的鹵汁行嗎?”芙蓉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俏臉神情無比地緊張。
余長寧一口將木勺內(nèi)的鹵汁全部喝了下去,滿意點頭道:“有點鹵水的味道了,芙蓉,看看這口鐵鍋內(nèi)的配料是何等比例?”
芙蓉應(yīng)了一聲“是”,拿起旁邊記錄的宣紙高聲念誦道:“駙馬爺,鍋中所用的配料分別是八角一兩二錢、小茴香一兩、陳皮二兩、桂皮一兩五錢、花椒一兩……”
及至她念完,余長寧點頭笑嘆道:“雖然鹵水的味道還不正宗,但相差亦是不遠,我們再按照你剛才念的配料比例適當增減,必定能將真正的鹵汁做出來。”
芙蓉振奮點頭一笑,雖不知那鹵汁到底有什么用,但駙馬爺如此認真,也絲毫不敢馬虎大意,按照余長寧的吩咐又是一絲不茍地配料去了。
又經(jīng)過了幾次探索嘗試,余長寧盯著最后熬成的鹵汁不說話了,臉膛滿是凝重之色。
那鹵水紅亮油膩,飄香陣陣,熬得是又濃又香,竟讓一旁好奇觀望的芙蓉也忍不住咽了咽唾沫,顯然被這特異的香味所吸引了。
余長寧知道成敗在此一舉,長吁一聲拿起木勺舀滿鹵汁放在鼻尖一聞,露出了一個陶醉之色后,這才輕啜一口嘖嘴品嘗起來。
芙蓉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明亮的美目直勾勾地望著他的臉膛,毫不放過上面每一道代表各式表情的波紋。
終于,她看見余長寧眉頭一動,原本緊皺的眉宇也是松散開來,嘴角竟蕩出了道道微笑的波紋。
見狀,芙蓉心頭忍不住一陣振奮,急不可耐地詢問道:“駙馬爺,如何?可是你所要求的味道?”
”**不離十,已經(jīng)是差不多!”余長寧微笑地放下了木勺,模樣說不錯的高興。
“啊,真的嗎?”芙蓉展顏一笑,神情已是開心無比。
余長寧點點頭,從旁邊拿起了幾個光生的雞蛋,想也不想便丟入了沸騰的鹵水之中。
芙蓉見狀大奇,問道:“駙馬爺,你丟幾個雞蛋進去作甚?”
“芙蓉有所不知,這鹵水乃是一種配料,可以鹵肉、鹵蛋、鹵雞腿,實乃不可多得的烹飪妙物,今天本駙馬將它發(fā)明了出來,必定會再度掀起一道美食風暴也!”
芙蓉似懂非懂的想了想,恍然點頭笑道:“如此說來,駙馬爺是準備將這鹵水拿到賓滿樓去推廣了?”
余長寧點頭笑道:“不錯,再過幾天便是長安城首屆美食節(jié)舉行的日子,我們賓滿樓怎么也要拿幾道新式菜肴出來,鹵水便是本駙馬送給美食節(jié)最好的禮物,保管人人稱贊不已。”
芙蓉聞言小臉滿是振奮,看向余長寧的目光全是敬佩不已。
賓朋樓內(nèi),陳若瑤正坐在案前提筆上書,將美食節(jié)欲準備的事務(wù)寫在了白紙之上。
正在她蹙眉沉思之際,一通腳步聲突然響起砸上了樓梯,白發(fā)蒼蒼的老掌柜已是走了上來稟告道:“掌事,樓下有兩位姑娘前來找你,可否帶她們上來。”
陳若瑤將手中毛筆擱在了長案上,微蹙眉頭問道:“可知是誰也?”
“不知,但那兩位姑娘都生得特別地美,宛如云中仙子一般。”
陳若瑤見老掌柜這么大的年齡還露出一副迷醉之色,不禁啞然失笑,點頭道:“那好,將她們請上來吧!”
目送著老掌柜下樓而去,陳若瑤起身將案上的宣紙折疊整齊,便聽見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掠上了樓來。
轉(zhuǎn)身一看,陳若瑤不能自禁地渾身一震,俏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美目也是忍不住瞪圓了。
來者乃兩名容貌俏麗的女子,當先那名身者宮裝,雍容華貴的女子遙遙地望著陳若瑤,打量她良久后方才矜持開口道:“姑娘便是陳若瑤?”
陳若瑤恍然回過神來,款款一禮道:“民女陳若瑤,參見長樂公主。”
長樂公主秀眉挑了挑,有些疑惑地問道:“姑娘以前見過本宮?”
陳若瑤畢恭畢敬地作答道:”民女曾有幸見過公主鳳顏,所以認識公主。”
長樂公主微微一笑,冷聲開口道:“姑娘果然生得是花容月貌,國色天香,怪不得能將余長寧迷得神魂顛倒,臨死之際也不忘記姑娘你了。”
聞言,陳若瑤俏臉頓時慘白,芳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陣狂跳,急不可耐地高聲道:“什么臨時之際?余郎他怎么了?”
“余郎,呵,叫得真是親切。”長樂公主深深地蹙起了眉頭,突然冷哼道:“他死了。”
“死……死了?”陳若瑤瞬間如遭雷殛,雙腿一軟跌坐在地,淚水已是不可遏止地流了下來。
見她如此模樣,長樂公主心內(nèi)不由升起了一股莫名地煩躁,冷冷笑道:“姑娘對駙馬果然是情深意重,聽到他的死訊竟比本宮還難過,當真是讓本宮大開眼界。”
陳若瑤似乎對長樂公主的諷刺充耳不聞,面如死灰地坐在地上嚶嚶抽泣著,良久之后她才拼命遏制哭聲悲慟問道:“敢問公主,余郎他是如何過世的?請你將詳細經(jīng)過原原本本地對我道來。”
長樂公主暗暗攥緊了粉拳,長吁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鳳目中閃動著森厲的冷意:“余長寧貴為帝婿私通你這浪蕩民女,丟盡皇室顏面,按律理應(yīng)處死!”
聞言,陳若瑤霍然站了起來,遙視長樂公主毫不退讓地冷聲道:“你這惡女人三番兩次逼迫余郎作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最后還強迫他與你假成親,此等行徑卑劣得猶如土匪,若要追究我們的過錯,你也逃不了罪責。”
聽到她罵公主為惡女人,婉平頓時為之色變,怒斥一聲道:“大膽民女,竟敢冒犯公主鳳顏,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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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陳若瑤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長樂公主心頭一緊,芳心頓時騰升起了一股怒火,冷著臉道:“原來他連這等事情也告訴了你,不錯,本宮是逼迫他成親,你又能如何?”
陳若瑤毫不退讓地冷聲道:“你雖是高不可攀的公主,但我相信天子一定不會是那種偏袒子女,不明是非之人,我必定前往京兆尹衙門擊鼓鳴冤,向陛下講述冤情。”
長樂公主眼見這女子如此剛烈,頓時氣得銀牙緊咬,盯著她卻是不說話,氣氛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公主府內(nèi),余長寧剝開了一個鹵雞蛋的外殼,吹了一口涼氣放在嘴中一嘗,邊吃邊贊嘆道:“果然是美味至極,哎,芙蓉,你也別愣在這里,快嘗嘗味道如何?”
芙蓉輕輕點頭,也學著他的模樣剝開了鹵雞蛋吃了起來,睜大美目驚喜笑道:“駙馬爺,這經(jīng)過鹵水煮了的雞蛋真是美味無比,簡直是太好吃了。”
余長寧哈哈一笑正欲出言,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掠進院中,余長致驚恐的聲音已是響徹開來:“二弟,快出來,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