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千仇呆愣良久,突然看見余長寧正站在那里,頓時高聲哀求道:“余駙馬,余大人,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英雄重英雄,不如請你借小的一百兩銀子,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后千仇一定會報答你的恩典。-”
余長寧啞然失笑道:“若是別人,說不定本駙馬就慷概解囊了,但閣下品行敗壞,坑‘蒙’拐賣無一不‘精’,若是借給你銀子,只怕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聞言,謝千仇一副受到了侮辱的樣子,慨然高聲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千仇雖然不學無術,但也是因為生活所迫,情況所‘逼’,若是家庭富裕良田無數,誰愿意干這沿街兜售贗品字畫的勾當?我不偷不搶,唯靠一張利嘴,一手字畫‘混’飯吃,余駙馬放心,你那百兩銀子我一定做牛做馬都會還給你。”
余長寧尚在沉‘吟’,張大象已是冷笑開口道:“常言道借錢的時候是兒子,還錢的時候便是大爺,你以為駙馬爺會相信你的鬼話!”
不知為何,余長寧突然在謝千仇身上發現了穿越之前自己的影子,同樣出身貧窮,同樣是清貧如洗,但對于命運的作‘弄’卻從來沒有低下頭,猶如一只打不死的蟑螂般頑強地生活著,不會輕言放棄。
思忖半響,余長寧輕嘆一聲,從懷中掏出了一百兩銀票道:“張大人,這一百兩銀子,本駙馬替他出了。”
話音落點,張大象和謝千仇都是‘露’出了無比驚訝之‘色’,張大象吞吞吐吐道:“余駙馬,你當真要借銀子給他?一百兩可不是小數目啊!”
余長寧不以為然地笑道:“我做過不少壞事,這次就當是做一次善事吧。”
張大象一陣默然,顯然有些不能理解余長寧慷概的行為,默然無語地接過了百兩銀票,對著謝千仇冷聲道:“將剩余的銀票拿來吧!”
謝千仇對著余長寧感‘激’拱手,然后掏出了所有的銀子給他,隨后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現在我可以走了?”
“嗯!”張大象微不可覺地哼了一聲。
謝千仇抬手一躬,又深深地看了余長寧一眼,這才轉身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去了。
見他離開的背影,張大象一臉鄙夷地拂袖冷哼道:“余駙馬你好心借他百兩銀子,沒想到這廝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實在薄情寡義。”
余長寧灑然一笑:“施恩莫望報,只愿他能吸取這番教訓改邪歸正,這一百兩銀子就‘花’得值得。”
回到公主府已是深夜,不料長樂公主卻還未睡去,聽到余長寧回來的動靜,公主立即下樓來到了他的房間。
兩人三年未見,但卻一直沒有什么生疏感,余長寧淡淡笑道:“夜已經深了,公主莫非孤枕難眠乎?”
長樂白了他一眼,問道:“今天情況如何?”
“什么情況?”
“笨蛋,本宮問的自然是上朝的情形。”
余長寧自然不會對長樂公主說自己招惹了御史中丞宇文節的事情,笑嘻嘻地開口道:“陛下和藹可親,同僚們相敬有禮,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長樂公主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只能保持質疑態度。
余長寧見她蹙著眉頭咬著紅‘唇’尚在沉‘吟’,不禁有些想提及和離之事,但心頭猶豫了良久,那番話終是說不出口,暗暗嘆息道:難道就沒有兩全齊美的辦法么?不,我一定要想一個既不會傷害公主,又不會傷害若瑤她們的辦法!
翌日清晨,余長寧剛剛起身來到偏廳,長樂公主已是梳洗完畢正在用膳,不時還與嬌俏可人的婉平說笑幾句。
眼見余長寧到來,公主立即笑‘吟’‘吟’地開口道:“婉平,去給駙馬盛一碗燕菜羹來,駙馬吃了還要去官衙,可是遲不得。”
婉平嫣然一笑領命而去,余長寧撩開衣袍坐在了公主旁邊的長案前,笑道,“昨天我依照公主你教的法子對陛下一提,陛下果然欣然同意,輕而易舉地就化解了李承乾與李泰的試探之心,實在大妙!”
長樂公主淡淡道:“不過這也只是權宜之計而已,想必此事過后,兩位皇兄的試探一定不會停止,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駙馬,我們還是得早作謀劃才是。”
余長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正‘欲’說話,突然高侃大步入內稟告道:“駙馬爺,府外有人想要見你一面。”
余長寧挑了挑眉梢問道:“不知是何人?可有通稟姓名?”
高侃飛快地瞄了一旁的長樂公主一眼,卻是‘欲’言又止。
余長寧恍然醒悟,笑嘻嘻道:“既然如此,那我還是出去瞧瞧吧。”說完,站起了身來。
“等等。”長樂公主突然叫住了余長寧,轉頭問向高侃道:“高衛率,此人不知是男是‘女’?連名字都不通傳,堂堂駙馬何必見他!”
“這個……那個……”高侃吞吞吐吐了半響,終是如實回答道,“啟稟公主,那人乃是一名‘女’子。”
長樂公主以為必定是余長寧那些紅顏知己,立即不悅揮手道:“哼,連姓名都不敢通傳,一定是鼠竊狗偷見不得人之輩,通知府衛將她給本宮轟出去。”
公主的話就是懿旨,高侃自然不敢違背。余長寧一聽那還了得,立即開口道:“公主,常言道登‘門’就是客,你又何必如此不近人情?”
長樂公主冷笑揶揄道:“若是尋常百姓家,那倒無妨,但這里乃長樂公主府,豈能如此輕率?你若出去見這種不三不四的‘女’子,要別人怎么看你這當朝駙馬?”
余長寧卻沒發覺公主言語中酸酸的醋味,正‘欲’開口,不料公主心念一閃突然說道:“既然你想見她,那好,高衛率,你去將那‘女’子帶到這里來,本宮倒要看看是誰如此不守規矩。”
高侃不敢違背公主的懿旨,只得無視余長寧示意的眼神,領命而去了。
余長寧大感無奈,又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與公主爭吵,暗暗下定決心若來的是陳若瑤,長樂公主倘若出言侮辱,必定不會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