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余長寧與泥孰談妥了兵變的一切細節,剛剛返回大帳,便聽見稟告說漢和公主召見自己。
對于瑤瑤的邀請,余長寧自然是欣然前往,走入大帳,就見到瑤瑤正淺笑莞爾地站在帳中,顯然是在等他。
眼見周圍沒有一個‘侍’立的‘侍’‘女’,余長寧‘色’~心大動,上前將她摟在了懷中,一雙不安分的雙手已在伊人身上來回游弋了起來。
瑤瑤嗔怪地推開了他,笑道:“現在越看夫君越有魅力,不知道會有多少懷‘春’少‘女’會被你‘迷’住哩。”
余長寧絲毫沒有意識到瑤瑤話語中的陷阱,哈哈大笑道:“那是當然,你的夫君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年少多‘精’、神勇威武、天下無敵、宇內第一,若果魅力可以當飯吃,哥可以養活全天下。”
面對這廝大言不慚的自吹自擂,瑤瑤美目中的危險之‘色’一閃即逝,淡淡笑道:“常言道人不風流枉少年,相公如此厲害想必也會時常去百‘花’叢中走幾圈,不知是片葉不沾身呢?還是會招蜂引蝶呢?”
余長寧這才感覺到瑤瑤今天的問題有點不對勁,他吭哧笑道:“呵呵……這……其實我原則上還是能夠保持片葉不沾身,基本沒有發生招蜂引蝶的情況。”
“原則上?基本沒有?相公的口才的確很是厲害啊!”瑤瑤敏銳地捕捉到了他這兩個耐人尋味的詞匯,嘴角溢出的笑意更濃了。
“糟糕,莫非是瑤瑤知道了什么?”余長寧心頭頓時鳴響了警鐘,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娘子,我雖然不是那種品格崇高的正人君子,但也一直秉持著只風~流不下流的優良傳統,有些捕風捉影的事情完全用不了當真。”
“捕風捉影?呵呵,這可是人家親口對我說的,難道還冤枉你不成?”
“是誰?是誰在娘子面前‘亂’嚼舌根!”余長寧聞言頓時憤怒的,但仔細一看,他的憤怒卻有些做賊心虛的意味。
瑤瑤冷哼一聲道:“你覺得突厥汗王會有閑心前來我這里‘亂’嚼舌根么?余長寧啊余長寧,你真是不可小窺,竟連甄云這般巾幗‘女’子都對你傾心不已,為了你竟完全不顧突厥汗國與高句麗的關系,如此深情厚意,你要如何報答人家才是?”
余長寧耳畔嗡地一聲大響,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起來,昨晚他才剛剛抱了甄云,沒想到今天瑤瑤便得到了消息,不禁讓他有種手忙腳‘亂’的感覺。
見他如此模樣,瑤瑤蹙眉說道:“沒話說了是吧?我曾多次告誡你不要在外面招惹其他‘女’子,但你總是不聽,陳若瑤和蘇紫若我就不提了,現在你居然連甄云也起了覬覦之心,她可是你的敵人啊,要我怎么說你才是!”
面對妻子的責問,余長寧訕訕道:“我也沒想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有些時候愛情真的無可琢磨,就好像一句話說的那樣,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離不開暴風圈來不及逃。”
瑤瑤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本來完美無瑕的計劃,沒想到卻被你破壞了,現在不僅和親告吹,我還得返回高句麗。”
余長寧聞言大奇,急忙向瑤瑤了解具體情況,當聽見瑤瑤向甄云提出嫁給自己,而甄云卻在今天堅決拒絕后,半響回不過神來,喃喃自語道:“擦!原來昨夜汗王心情不好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瑤瑤輕輕一嘆,陡然正‘色’道:“余郎,你乃大唐潛伏在突厥汗國的間諜,與甄云可是敵人關系,而且總有一天你會回到大唐,甄云也會明白你對她所做的一切欺騙,難道在挑撥了突厥汗國與薛延陀的關系后,你還準備欺騙甄云的感情?”
“這個……我沒想那么多!”余長寧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
“你不是沒想那么多,而是看見美麗姑娘便把持不住自己。”瑤瑤一針見血地說了一句,余長寧的頭垂得更低了。
的確,瑤瑤說得不錯,對于身邊的漂亮麗人,他幾乎都與她們產生了曖昧之情,現在與他已經確立了關系的麗人除了瑤瑤外,還有蘇紫若、陳若瑤、房‘玉’珠三人,另外與長樂公主、甄云、秦清三‘女’的感情也在糾纏不清之中,可謂情債累累。
“夫君,紅顏雖然能夠傾國,但也一樣會成為禍水,甄云不僅野心勃勃想要吞并漠南漠北,而且對于中原萬里山河也是心存覬覦,你若欺騙了她的感情,我想甄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說不定會替你引來殺身之禍。”
余長寧聽得一陣默然,然而不得不承認瑤瑤說得很對,思忖片刻,他喟然一嘆道:“對于娘子的勸告,我會注意的,以后對于甄云……我會盡量保持必要的距離。”
瑤瑤點點頭,正‘色’道:“若是不能嫁給你,我只得無奈返回高句麗,余郎,眼下還有一計,不知你是否愿意?”
“娘子請說!”
瑤瑤開口道:“不如由你去向甄云請求,說自愿代替汗王與高句麗和親,迎娶漢和公主。”
聞言,余長寧愣怔了半響,這才苦笑開口道:“娘子真是妙計啊!”
……
余長寧腳步沉重地來到王帳之外,心情也是沉重得無以復加。
他知道若是自己進去說出那番話,必定會傷害甄云的心,但是若不進去,傷害的卻是瑤瑤的心,兩相為難無法抉擇,余長寧真希望能夠如鴕鳥一般將頭深深地埋在沙子里,不去管也不去想任何的事情,人能夠變成鴕鳥嗎?不能!所以余長寧只得走了進去。
雖然與高句麗的關系陷入冰點,但甄云依舊心情大好,從午后坐到黃昏,她已是批閱了厚厚一疊文書,腦海中更還謀劃了幾件大事,可以說是收獲頗豐。
當聽到‘侍’衛稟告說國師余長寧求見時,甄云恍然回神不由微微一笑,這種笑容與她平日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不同,笑容中有溫柔,有親切,更有一絲羞澀。
放下手中的銅管大筆,她輕聲下令道:“請國師入內。”
待到‘侍’衛出去后,甄云急忙跑到了帳角擺放的銅鏡前細細地端詳了一番自己的容貌,順便還攏了攏垂下的秀發,這才轉過身從容不迫地站在了王案之前。
余長寧來了,笑容僵硬,步態沉重,然而看在甄云眼里,卻是余長寧有些不好意思的表現。
待到余長寧行禮之后,甄云笑問道:“國師深夜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余長寧繃緊的臉膛沒有一絲笑意,又是一躬吭哧道:“屬下……是有一件事情想……想求汗王允諾。”
甄云這才注意到了今天的余長寧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她還是毫不在意地笑道:“有什么事國師但說無妨。”
望著甄云親切溫柔的笑容,余長寧心頭的掙扎更是愈演愈烈了,沉默良久,他終于一咬牙關沉聲道:“聽聞高句麗漢和公主屬意與微臣和親,微臣今夜前來想求汗王同意此事。”
話音落點,甄云如遭冬雷擊頂,整個人瞬間呆住了,怔怔地望著余長寧不能置信地問道:“你……你說什么?”
余長寧狠下心來繼續補充道:“微臣想與漢和公主和親,請汗王允諾。”
“余長寧……你……”甄云嬌軀瞬間不可遏止地顫抖了起來,心頭猶如針扎一般難受,說話也是不能成句,她怎么也想不到昨晚才對自己表示過朦朧愛意的余長寧,今天就要提出想娶其他‘女’子為妻。
余長寧堅定不移地站在原地低著頭一言不發,雙手捏得拳頭咯咯作響,久久沉默無語。
帳內的牛油燈搖曳著明亮的火光,光暈將甄云美麗的俏臉映照得忽明忽暗,良久之后,甄云的聲音仿佛從九天之上的云霄輕輕飄了下來:“為什么?”
余長寧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平靜而清晰地說道:“漢和公主雍容華貴,傾國傾城,微臣一直對她心存愛慕景仰,得知公主想與微臣和親,微臣實在又是驚奇又是高興,所以特來請汗王同意此事。”
一句句話語猶如重錘一般狠狠地擊打在了甄云的心口,她呆呆地望著余長寧,無法言語的悲慟從心里蔓延而生,一絲清亮的淚水從美目中滑落而下,順著面頰流到下巴,凝結成晶瑩剔透的珍珠,點點滴落在了王案之上。
一直低著頭的余長寧卻沒看見甄云的淚水,此刻的他心里內疚自責悲慟,猶如站在懸崖峭壁上一般頭腦眩暈想要轉身離去,但是他不能,只得繼續留在這里,做著他非常不愿做的事情。
愛情的種子慢慢發芽長成了小苗,小苗變作了小樹,然而現在卻被親手種下它的人攔腰鋸斷,甄云的心仿佛被一把鋒利的刀子來回攪動那般疼痛,只覺人世間一片絕望悲涼,心海空虛得沒有了任何著落。
但她乃是突厥汗王,她不想被余長寧看見自己的軟弱流淚,也不想讓他得知自己的絕望‘迷’茫,雖然她很傷心,雖然她很難過,然而仰首閉上雙目沉默良久,再次睜開眼來甄云已是一臉的平靜,冷然開口道:“好,本王同意國師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