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長樂公主怔怔地看著自己不言不語,余長寧不禁有些疑惑,正欲開口詢問,不料心頭想到了一個隱約的可能,身軀一震頓時臉色大變,慌亂高聲道:“啊,公主,我覺得剛才帶我進來那王公公看起來不錯,正是你成親最佳人選,你等等,我去將他叫來。”說罷舉步便逃。
“攔住他。”
長樂公主冷冷一句,婉平已上前扣住了余長寧手腕脈門,痛得他呲牙咧嘴,只得老老實實站定了。
吳奉御已猜到了長樂公主的想法,望著余長寧驚訝開口道:“莫非公主想和這人假成親?”
長樂公主緩緩頷首,美目中流淌著奇異的光芒:“這刁民無賴油滑,卑鄙無恥,本宮雖是萬般不愿,然眼下也只有他是符合的人選,反正此事過了便能合離,也不用忍太長時間。”
吳佳麗思忖片時,想要勸阻但深知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只得輕嘆一聲表示認可。
余長寧聞言大是憤怒,高聲道:“想我余長寧好歹也是七尺男兒,怎能屈從于你這野蠻公主的魔爪?不行!我拒絕你的求婚!”
長樂公主本就心不甘情不愿,聽他居然還敢挑剔自己,不由又氣又怒,寒著臉道:“本公主尚且余尊降貴不計較你的人品出身,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余長寧一聲不屑冷笑:“我這人最討厭受到別人威脅,說不娶就不娶,大不了將我殺了,十八年后寧哥我依舊雄姿英發,又是一條好漢。”
長樂公主面露輕蔑笑容,搖手道:“婉平,你放開他,讓他走吧。”
婉平見公主此等神色,知道她有了逼他就范的好主意,輕笑著退到了一邊。
余長寧見李麗質輕易放過自己,一時間不由大為驚奇,快步走至門口回身笑道:“喂,野蠻公主,沒想到你還挺仗義的嘛,放心,若是你真嫁到了吐番,我旅游的時候一定會來看你。”
長樂公主輕輕一嘆,對著婉平輕聲道:“咦,婉平,本宮記得今年元宵節時有一個刁民對我破口大罵,還說什么要將我先大卸八塊再凌遲處死再滿門抄斬,你可還記得?”
婉平點頭笑道:“不錯,的確有這么一回事。”
“本宮的滿門包括了父皇、太妃、貴妃、太子等等,這刁民真是大逆不道,你說如果本宮奏明父皇,父皇會治那個刁民什么罪呢?”
“啟稟公主,應是滿門抄斬,誅滅九族!”
長樂公主搖頭嘆息道:“真是可憐,不僅全家老老少少,說不定連養的那些雞鴨狗貓也抓起來一并處死,全家不留一個活口,真是慘絕人寰啊!”
余長寧收回了跨出門檻的腳步,回身怒道:“野蠻公主,你究竟想怎么樣?”
長樂公主淺笑莞爾,淡淡道:“沒有別的意思,是走是留但憑你自己決定。”
“你竟敢拿我全家作為要挾,當真是惡毒至極!”
“本宮可是給了你選擇的權利,談不上威脅。”
余長寧緊緊咬著牙關,一言不發地看著長樂公主,第一次覺得束手無策了。
若是面對平常的威脅,他根本不會有所忌憚,說不定早已拂袖而去,然則這一次畢竟牽涉了整個余家的人,全家性命懸于一念之間,確實有些讓他投鼠忌器。
長樂公主見他黑著臉久久不語,芳心掠過了一絲無奈的凄涼,面無表情地開口道:“放心,待那吐番特使走了之后,最多一年本宮便與你合離,到時候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大家還是互不相干。”
余長寧愣怔怔地思忖良久,熊熊怒火在心頭來回翻騰,良久之后終才嘆息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你得保證不再追求元宵節咱們言語爭執的事,否者大不了魚死網破。”
長樂公主輕輕頷首道:“可以,我們不妨擊掌立誓,違誓者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說罷,兩人走近各自伸出手朝著對方手掌“啪啪啪”連擊三掌,算是立約成誓。
余長寧生性樂觀,想想最多也只有一年的時間,心里倒也好受了一些。
嚴格說來他并不排斥絕美動人的長樂公主,只不過特別反感她那種盛氣凌人,氣焰囂張的樣子,特別是她竟拿他全家作為要挾,逼他就范,如此卑鄙的手段如何不讓人感到氣憤惱怒。
長樂公主此時心頭也不好過,橫看豎看都覺得這無恥刁民特別不順眼,然則又有什么辦法?只要不讓她遠嫁吐番,即便是與這刁民假成親也只能咬牙忍受。
一時間兩人心頭皆是跌宕起伏,五味雜陳,望著對方恨恨不說話。
還是吳奉御打破了房內的沉默,問道:“余公子,目前陛下已立下成命派遣公主和親,圣言一開很難改變,既然你已同意做公主的駙馬,那可有后續的詳細謀劃?
余長寧篤定點頭道:“放心,只要咱們認真配合演一場好戲,若陛下真的疼愛公主,必定舍不得她和親吐番。”
李麗質娥眉輕蹙,疑惑問道:“演什么好戲,本宮要如何做才是?”
余長寧正色道:“很簡單,只要公主裝病便可,另外再背熟一段臺詞,到時候你一字不漏地說出來,必定讓你父皇信以為真。”
長樂公主聞言有些猶豫,低聲提醒道:“我父皇可是絕頂聰慧之人,你若想些下三濫的手段騙他,必定是勞而無功,說不定到時候還會治你一個欺君之罪。”
余長寧搖手淡淡道:“無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事做起來若沒有三分冒險,那就沒什么意思了。”
此言一出,長樂公主倒有些佩服他的勇氣,頷首道:“那好,此事已是刻不容緩,你先將詳細謀劃說說,我們要盡快嘗試。”
余長寧輕輕點頭,喁喁低聲在黑暗的隔間內輕聲響起,大半個時辰后方才落點。
午時方過,唐太宗李世民大步走入了東偏殿內,一撩大袍坐上龍椅,專心致志伏在御案上認真翻看奏折起來。
帝國遼闊無疆,民眾數以億萬,每日須得皇帝拍案定策的大事實在太多了,多得正值壯年的他已磨白了兩鬢頭發,原本俊朗的臉膛也已經溝壑縱橫,皺紋密布,若不是那一雙神采奕奕的雙目,任誰也料不到這個其貌不揚的人物便是當今天子。
御案兩側的香爐騰升著裊裊青煙,李世民手前那盞綠茶早已涼透,可他依舊是渾然未覺,專注的目光盯著一本本奏折,提起毛筆或圈或叉,神態說不出的認真。
不知過了多久,大殿木門“吱呀”一聲細響開了,一個手持拂塵的老內侍一溜輕步地走了進來,對著太宗當頭便是一拱:“陛下,朝鳳殿的內侍前來稟告,說剛才長樂公主突然暈厥昏迷,現在太醫正在救治當中。”
李世民聞言臉色大變,筆下流暢的大字也是為之一頓,霍然站起繞過了御案,威嚴下令道:“擺駕朝鳳殿,另將太醫院所有太醫都給朕叫來。”
老內侍輕輕地諾了一聲,亦步亦趨地跟著李世民出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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