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苒剛吃完送來的豐盛午餐.便見一眾禁衛(wèi)軍隨在牢頭身后.整齊的朝著這方走來.
大鎖被取下.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恭敬的走了進來.抱拳道:“皇后娘娘.皇上已下旨.您可以出去了.”
“啊.我還挺舍不得這兒的.”莫筱苒摸了摸吃得圓鼓鼓的肚子.拍著身上的塵土起身.看著一臉呆愣的統(tǒng)領(lǐng).嘴唇勾起一抹惡趣味的笑:“和你說笑的.走吧.”
統(tǒng)領(lǐng)嘴角一抽.總覺得這皇后性格著實怪異.搖了搖頭.跟在她的身后.護送她離開天牢.
莫筱苒走在禁衛(wèi)軍前面.目光在左右兩側(cè)的牢房中輕掃著.驀地.在看見一道人影時.腳下的步子一頓.
“皇后娘娘.”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奇怪的看著突然停了步伐的莫筱苒.
“開門.放她出來.”莫筱苒強忍怒火.目光冷冽.看向一旁的牢頭.
“這……”牢頭躊躇不定.“娘娘.沒有皇上的旨意.奴才不敢私放天牢中的刑犯.”
“本宮讓你放人.”莫筱苒低喝一聲.不等牢頭回答.一把扯下他腰間的鑰匙.將牢門打開.三步并兩步走到那蜷縮在墻角的女子身旁.臉上布滿了怒火與疼惜.她緩慢蹲下.看著一身狼藉.青絲凌亂的小竹.心抽抽的疼著.
都是她的錯.
如果不是她.小竹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小竹.”她心痛的喚了一聲.那人身體微微的顫了顫.抬起頭.混沌的眼眸有片刻的恍惚.隨后才慢慢恢復(fù)清明:“小……小姐.”
“我?guī)阕?”莫筱苒直接將人攔腰抱起.不顧小竹細(xì)微的反抗.就要離開天牢.
“皇后.這于理不合.”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在一旁提醒道.天牢的犯人.沒有皇帝的圣旨與口諭.誰敢私放.
“本宮今天就把她給帶走了.皇帝若是想治罪.讓他來鳳棲宮.向本宮討要說法.”莫筱苒不管不顧.今天她勢必要把小竹帶走.
統(tǒng)領(lǐng)還想再勸.卻在看見莫筱苒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時.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罷了.皇后和皇上他誰也得罪不起.還是別去趟這攤渾水.
莫筱苒一路抱著小竹.徒步從天牢步行回了鳳棲宮.全然不顧一路上宮人們復(fù)雜的視線.一腳將殿門踹開.寢宮內(nèi).一地狼藉.還保持著她離開時的模樣.甚至連茶杯摔落的位置也原封不動.
她親自將小竹扶上軟榻.見她臉色慘白.心頭咯吱一下.抓住她的手.柔聲問道:“你是不是被他們用刑了.”
小竹搖了搖頭.不敢將在慈寧宮受刑的事告訴莫筱苒.太后已經(jīng)敲打過她.她萬萬不能讓小姐和太后對上.
“沒有.奴婢只是被嚇著了.”小竹有些氣喘的開口.聲線顫抖著.
莫筱苒雙眼一瞇.眼中冷光乍現(xiàn).她干的是警察的工作.犯罪心理學(xué)她比誰都精通.怎會看不出小竹在撒謊.
“告訴我是誰.”握緊她顫抖的小手.莫筱苒一字一字緩慢問道.
眼中布滿了沖天的怒火.小竹艱難的搖著頭:“小姐.奴婢真的無事.看見你平安.奴婢就已經(jīng)很高興了.”
“小竹……”莫筱苒心尖一澀.彎下腰將她用力抱緊.眼眸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掠過絲絲冷冽.
她不說.她也能猜到.除了白子旭.除了太后.還能有誰.
廖雪沒那個膽子敢在皇帝與太后沒有出聲時.私自用刑.而小竹又如此避諱.只怕……
眼眸緩緩閉上.白子旭.太后.
咱們的梁子結(jié)大了.
“來人啊.”莫筱苒松開手.扶著小竹躺好.朝著殿外朗聲一喚.
“奴才在.娘娘有何吩咐.”一名禁衛(wèi)軍手握刀柄.迅速跑了進來.
“請?zhí)t(yī)來鳳棲宮走一趟.”
“是.”禁衛(wèi)軍立即領(lǐng)命.拖著太醫(yī)從太醫(yī)院急急跑來.
莫筱苒阻止了太醫(yī)的請安.讓他為小竹診治.可得出的結(jié)果.只不過是受驚過度.又心中積郁.導(dǎo)致氣血不足.好好調(diào)養(yǎng)便可恢復(fù).
她親自煎藥.為小竹喝下.守著她入睡后.才貓著步子離開寢宮.走到殿外的桃花林.看著嚴(yán)守在高墻處的禁衛(wèi)軍.冷然開口:“皇上在哪兒.”
“回娘娘.皇上此時應(yīng)該在御書房.”一名禁衛(wèi)軍老實的回答道.心里卻在嘀咕.這皇后從未主動問起過皇上的行蹤.難不成進了一次天牢.就對皇上上心了.
莫筱苒鼻腔里發(fā)出一聲輕哼.轉(zhuǎn)身.朝著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她得去好好問問白子旭.他究竟憑什么敢對小竹動手.
“娘娘.娘娘.”禁衛(wèi)軍眼見不好.一個閃身.擋在了莫筱苒跟前:“娘娘.您剛出天牢理應(yīng)留在宮中稍作歇息.若您想見皇上.奴才可代您去請皇上過來.”
“滾開.好狗不擋道.”莫筱苒粗聲粗氣的開口.
白子旭現(xiàn)在恨不得殺了她.怎會來鳳棲宮.山不來找我.我就去找山.
她猛地推了攔路的禁衛(wèi)軍一把.抬腳朝著御書房頭也不回的走去.
“這可怎么辦.”禁衛(wèi)軍懊惱的給了自己一巴掌.立即推搡了身旁的同伴一下:“快去稟報皇上.皇后去御書房了.”
莫筱苒幾乎是忍著一肚子的怨氣.如同一尊殺神.臉色鐵青繞過半個皇宮.才來到御書房外.雕花的大門大大敞開.隱隱可以看見里面還有朝臣正在和皇帝議事.白墨、丞相紛紛在列.李泉守在白子旭身側(cè).為他添茶研磨.
“邊境又向朝廷要錢.軍費、糧草.一共要四十萬白銀.你們看看.這都是邊境的駐守將軍差人快馬送來的奏折.”白子旭苦惱的將手中的折子丟給二人.“如今朕剛親政.國庫空虛.哪里去找四十萬兩送到邊境.”
丞相仔細(xì)將奏折看了一遍.起身道:“皇上.老臣愚見.這邊境雖偶有戰(zhàn)火.但軍費每年都是充足的.從未聽說過.要加大經(jīng)費開支.如今只是南邊邊境請旨要錢.若開了先河.恐怕東西北三面.也將效仿.萬萬不可啊.”
“南邊緊鄰藍(lán)宇.藍(lán)宇國多年來虎視眈眈.每月便會在邊境做出饒命之舉.南邊軍費開銷巨大.軍糧消耗比起其他三方至少多了一倍.如今守城將軍請旨要糧.本王覺得可批.”白墨反駁道.他是武官.自然知道對于將士們來說.糧草和軍需有多重要.大軍未動.糧草先行.這是兵法的基本.
就在三人商討是否該批下這次的軍費開支時.御書房外.有吵鬧聲傳來.白子旭眉頭一皺.李泉極有眼色的躬身走了出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敢在此處喧嘩鬧事.
“皇上.是皇后來了.”李泉擦著冷汗.從殿外走了進來.急聲稟報道.
又是她.
他沒去找她算賬.她竟敢擅闖御書房.
“砰.”
白子旭一巴掌重重拍在龍案上.案上的奏折稀里嘩啦掉落一地.他一身怒氣逼人.眸光陰鷙.看著殿外吵吵鬧鬧的方向.“這個莫筱苒.她是不是真以為朕拿她束手無策.”
剛被放出天牢.就敢來大鬧御書房.成何體統(tǒng).
白墨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端著茶.掀開的茶蓋.遮擋住了他唇邊那抹淺淡的笑.
依她的個性.若沒有要緊的事.只怕根本不會踏足這里一步.
莫青也是臉色鐵青.他好不容易才在朝堂上聯(lián)合文官請旨釋放了莫筱苒.可她倒好.不僅不在鳳棲宮中懺悔.居然跑到御書房外大呼小叫.莫青順勢從椅子上跪倒在地.“老臣教女無方.請皇上恕罪.”
“哼.朕看.不管是誰.都教導(dǎo)不好她.潑婦.潑婦.”他磨著牙.惱羞成怒.
“皇兄.還是先請皇嫂進來.或許她有急事也說不定.”白墨淡淡的出聲提醒道.
白子旭閉上眼.生生壓下心底的怒火.重新坐回龍椅.揮揮手:“去.把皇后帶進來.”
莫筱苒在走進御書房.看見白墨和丞相都在.已有了后悔之意.
她不該這么沖動的跑來的.該死.她在看到小竹身體發(fā)虛.認(rèn)為她被暗中用了邢時.完全失去了冷靜.低斂去眸中的復(fù)雜.她緩步走到中央.靜靜的站著.
她想要為小竹討要說法.為何要沖動的跑來.如果是在現(xiàn)代.她可以直接用拳頭和白子旭說話.但這里是皇宮.他是皇帝.
莫筱苒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看來這段時間的裝瘋賣傻.讓她的智商成直線下降.
“參見皇上.”莫筱苒忍住心頭的懊惱.面色無波.低垂著頭.一副乖巧的模樣.
李泉嘴角猛地一抽.這還是剛才險些和御書房外的禁衛(wèi)軍動手的皇后嗎.怎么一眨眼就從老虎變成了一只貓.
“你來此有什么目的.”白子旭眼眸冰冷.看著突然變得乖巧起來的莫筱苒.他還記得.這女人在鳳棲宮時.一身傲骨.一身風(fēng)華.可現(xiàn)在呢.難不成真去天牢被關(guān)了幾天.就把性子給收斂了.
還是說.她另有打算.
“我是來向皇上道謝的.”莫筱苒抬起頭.臉上綻放出一抹輕柔的笑.似春風(fēng)拂面.吐出的每一個字.都似鵝毛般輕盈.
白子旭眉梢一挑.“哦.”
道謝.
“是.謝過皇上放我一馬.沒有追究我欺君之罪.”莫筱苒笑靨如花.亮晶晶的眸子一片清澈.“謝皇上如此禮遇我的宮女.這七天.好吃好喝的招待.讓她出獄時.生龍活虎.實在是讓莫筱苒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