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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合作協議

“這是……”依路達克露出了極度震驚的神色,整個人也隨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如此激烈的反應立刻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感覺最為敏銳的菲奧雷馬上問道:“父皇,出什么事了?”

“……沒什么。”依路達克這句話明顯是欲蓋彌彰,雖然那分駭異的表情只是一間即逝,但眼神中難以置信的光芒卻久久也未能散去。一滴冷汗悄悄沁出額角,華斯特王首次感到在智力較量中落在了下風,他隱隱察覺到,在米伯特的背后有一個莫測高深的人存在,自己的打算和計劃在這人面前一點秘密都沒有。臨機應變恰到好處,時機把握絲毫不差,大會進程毫無疑問是自己制訂的,可整個賽事卻好像被對方操控一般。

在最易松懈的地點設置陷阱,抓住人的惰性心理攻擊要害,自己的每步計劃都可說是天衣無縫,為何還會存在這么大的漏洞呢?“對方比我更高明嗎?”依路達克的腦海中陡然閃過一個人的名字,目光轉移往下方的那一刻,他已在修伊那副了然于胸的神情中找到了答案:“……是他嗎?那就難怪了……”

轉頭望望仍在專心觀看比賽的菲莉絲,無聲的苦笑悄悄地爬上了依路達克·華斯特的面龐,同時還夾雜著少許欣慰的表情。菲莉絲……這孩子我可能留不住了,希望那個人能帶給她幸福吧。

剛沖進樹林不到百米,米伯特和貝羅就聽到了后方傳來的震天慘叫,回頭望去的一剎那。兩人臉上同時呈現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米伯特是恍然大悟。貝羅則是駭然失色。

察覺到兩位前鋒突然改變了路線。包括幾位華斯特部長級選手在內,約三百來個聰明人尾隨著米伯特和貝羅沖進了樹林,其他人則由于求勝心切。

在單純追求最短路線地效率原則下繼續走賽道,因此在這些人踏進那片區域地瞬間,整個比賽過程中淘汰數字最高地陷阱事件發生了。

一個沖過去沒事。兩個沖過去沒事。十個,二十個沖進去也沒事,可當沖進去的人超過三位數時,有些感覺敏銳的人就覺得腳下的地面似乎產生了傾斜。可因為感覺不算很明顯,所以沒有人在意。

可五秒鐘后,兩公里長,二十米寬,整片第二階段的賽道突然開始劇烈抖動,事先鋪墊在賽道下的金屬板沖出覆蓋在上面的黃土,在不到一秒內就完成了九十度地垂直翻轉,露出了掩蓋在金屬板下的黝黑深坑。

在賽道上移動的兩千多名選手還沒明白過來,身軀便隨著變動的賽道被拋向了空中,“哎呀”“媽呀”的聲音不絕于耳,而后他們如下餃子般紛紛落進由賽道轉化成的超巨大陷坑中,物體與液體平面接觸的聲響此起彼伏,再用一些惡毒的詛咒性詞語做配合,場面的確是夠熱鬧的。

如果說依路達克·華斯特就是想看兩三千人一起在同一池子里洗澡,那現在的情景完全可以滿足他的好奇心。由他安排在賽道下的這個澡塘,已經足足容納了兩千一百多名非自愿顧客,雖然和其他陷阱所用的粘臭液體不同,這池子里裝的是實實在在的清澄地下水,可兩側池壁的高度卻達到了將近二十米,而事先安排的大會工作人員更是動作迅速,在這些選手克服池壁高度爬上來之前就飛快地趕到現場,用兩千多張紅牌向他們宣告了失敗的消息。

“兩千一百三十五人退場,目前仍有選手三百二十九人。”

一騎快馬從出事地點飛速趕回,順著觀眾席中央的馬道直接沖上了貴賓看臺,幾張彰顯驚人工作效率的選手登記表幾經轉折,送到了桑利的手中,而后它又被是給了依路達克,每一張表格都密密麻麻地劃滿了代表失敗的紅色叉叉,長達四頁登記表上所羅列的近三千名選手,此刻只留下了大概十分之一。

可至少在身旁一眾大臣的眼中,依路達克·華斯特的神色與以往一貫的自信滿滿不同,滿臉都是失望的表情,看起來似乎非常不爽,言語中也充分表達了這種心情:“去了九成嗎?算馬馬虎虎吧?!?

馬馬虎虎?眾人對依路達克的這種說法只能苦笑。以各種方法令過關者的名額直線下跌,這就是招親系列、大會主辦者的樂趣所在。

上屆大會參賽者的總數是三千剛好,而淘汰到只剩三百人卻也花了近半賽程,所以此次參賽者的落馬速度已算是驚人到了極點,可這位皇帝陛下卻反而在唉聲嘆氣,這不由得讓眾人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一次整倒這么多人的紀錄即便不算絕后,在現時情形下也該算是空前的,依路達克到底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你的想法又對了……”比起關心皇帝想法的一眾華斯特官員,貝羅只在意自己的幸免于難。

看了心有余悸的貝羅一眼,米伯特淡淡應了一聲,繼續朝樹林深處跑去:“是啊,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對他的淡然,貝羅不禁苦笑:“你就不能有點吃驚的樣子嗎?”

米伯特很冷漠地答道:“為什么要吃驚?一切不都和預料的一樣嗎?”

“話是這么說,可你的反應也太平淡啦!”貝羅呼了一聲:“從剛才表現來看,你和一貫冰冷表情的菲莉絲倒是很相像,這對我可造成壓力了?!?

米伯特眼中倏地閃過一絲喜悅的光芒,但語氣依然很平靜:“我該為此歡欣鼓舞嗎?”

“嘿嘿!這就要看你的……哎呀!”

話音未落,貝羅就感到腳似乎絆到了像細繩子一樣的東西,他隨即意識到這可能是一根陷阱觸發線,而在低頭望去的一瞬間。他就證實了這個猜想。兩截已經中分而斷地纖細金屬絲在空中輕輕飄起。反襯著頭頂地陽光閃閃發亮。

貝羅的心情一下子落到了谷底,下一秒鐘他就毫不意外地聽到了如暴雨般密集的箭矢破空聲。

完了。

雖說在騎士團的訓練給了他一副好體格,可是卻沒有教會他怎么挨過幾百支箭的攻擊,就算它們沒有箭頭,被幾百股對點而發的狂猛力量擊中身體各處,一時的麻痹和痛感絕對在所難免。失敗也成為順理成章的事情。

劇痛首先從小腿肚處傳來。不過這陣讓他立刻疼出一身冷汗地感覺居然非箭矢造成,而是來自于米伯特。

在聽到“哎呀”的那一剎那間,米伯特轉回頭,比貝羅先一步看見被拉斷的金屬絲。而后他前沖的腳步立即剎住,整個人迅速反身下蹲,一個標準地前鏟動作后,米伯特的左腳背巴勾在貝羅的右小腿肚上,連著腳踝猛然一帶。

“撲通”一聲,貝羅立刻摔了個四腳朝天,被米伯特勾中的腿肚子隨即多了一塊淤青,但也因此避開了被陷阱暗算的厄運。大約八百支箭在他倒地的一刻擦射身過,在貝羅原本的位置上來了一次高速相撞,弩弓附帶的強勁力道連鋼鐵制成的箭身也吃不消,一陣“叮叮當當”的脆響后,一大索由鐵制箭身扭曲鑲嵌而成的鐵塊接著落在貝羅的肚皮上,讓還抱著腿呼痛的他再次慘叫了起來。

可與退場相比,這種結果已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若讓這索東西以原有形態中標,貝羅下一個要去的地方只能是醫院,躺上十天半個月倒是小事,萬一被擊中要害部位才叫傷腦筋。

“雖然我很感謝你,可就不能先打招呼再下手嗎?”貝羅有少許不滿地抱怨道。

米伯特對此只淡淡回了一句:“抱歉,我不是紳士,更沒法在危急情況下彬彬有禮?!?

把肚皮上的東西推到一邊,揉著小腿站起的貝羅苦笑:“你真沒有幽默感,我只是隨便發發牢騷,別當真……不過你不是說這里沒有陷阱嗎?”

米伯特把目光凝聚在那根斷裂的金屬絲上,輕輕搖頭:“那是你誤會了,我只說走這里比走賽道安全一些,陷阱的攻擊裝置既然被設在樹林內,各種相關的引線與機關必定還有很多,但只要小心點就不成問題。”

“你的感覺很敏銳,反應也很快,與你一比我越來越沒信心了。”貝羅試著走了兩步,發覺這點傷并不影響行走,接著就望向后方那三百多個因陷阱而四處躲藏的對手:“真不愧是盜賊出身。”

米伯特的面龐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其中苦澀的意味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嗎……也許現在的我才像個真正的盜賊吧?!?

貝羅回頭望向米伯特,眼神中寫滿了驚詫和奇怪的含義:“什么意思?”

米伯特無奈道:“我是盜賊公會的特級盜賊,可這認證過程過于公式化,漏洞多不說,真材實料是檢驗不出來的,因此直到我接受了五天強化訓練的現在,我才敢說我是個名副其實的特級盜賊?!?

貝羅問道:“那你這五天強化訓練都做了些什么?”

米伯特看了他一眼,讓法利瑪帝國四皇子瞬間面色慘白的一串話就從嘴巴里流了出來:“五天一百二十個小時,除去每天必須進行的三小時推石磨訓練外,剩下的六千三百分鐘要應付四個男人和一條蛇的偷襲和暗算,對手出手不限時間地點,裝備是用圓形石子做武器的彈弓,還有用木劍改造的輕制訓練劍,如果被襲擊成功就要喝讓人惡心的高濃度辣椒水,你想試試嗎?”

“不……饒了我吧?!币幌氲奖徽赖目赡苄赃h高于成功率,貝羅只有搖頭:這種連上廁所都要防備別人暗算的生活,過一個小時都和一年差不多,過上五天的話整個人都要崩潰了,真虧米伯特忍受得住,不過他也總算是明白,為什么米伯特的耐力和反應速度都能如此驚人了。

伸手拾起那團扭曲的鐵塊,米伯特輕輕問著貝羅:“如何?還想繼續嗎?”

貝羅笑了:“那當然,否則蒂爾羅格的保鏢費就白花了。”

“他還真有決心,換我早放棄了?!币娒撞睾拓惲_還有往下跑的意思。小七不禁搖頭?!澳惆阉麑ο葳宓目謶窒麥绲靡稽c都不剩了嗎。修伊?”修伊不置可否地冷笑,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藝高人膽大,膽大藝更高,米伯特該就是這樣?!崩暇乒韲@道:“你的訓練正好對癥下藥,他自然更有信心,只有老碰壁的人才會害怕。對吧?”

他早知道這樣。因為對心理的揣摩沒人能比得上他。

在場的人腦中同時浮起這個念頭,平時總掛著各式笑容的修伊突然顯得遙遠而陌生,心機的深沉給這個魔族的形象加上了一道神秘莫測的光暈,使他的身影忽然多出了幾分無法言喻的詭譎。雖然他因為對事情的精確預測早給了大家類似印象,可在此次大會中這種奇異的天賦卻達到了令人發指地程度,因此讓眾人產生一種莫名敬畏感也毫不奇怪。

所以老酒鬼的這句話每個人都知道答案,只是沒人愿意說廢話。

“蕾娜斯,跟我到會場外走走好嗎?”修伊突然說了這么一句毫無相干的話,讓眾人都愣了一下。而被邀約的戰斗女神則立刻面紅過耳,畢竟女孩子對這種和約會很相似的話是很敏感的,可她還是做出了回應。

蒙著歌姬面紗的臉龐輕輕垂向地面,微不可聞的一聲“嗯”代表了蕾娜斯的應允,可在背后反絞交錯的十指還是泄露了她的不安。

到現在為止,蕾娜斯還是無法確定對修伊的感情,到底是感激的成份為主,還是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真的喜歡了他。她不知道,因為她從未談過戀愛。身為亞斯神族奧丁神的侍女,負責挑選勇者靈魂參加圣戰的戰斗女神蕾娜斯·法琪利,所接觸的年輕男性可以說是數不勝數,但穿梭于生死間的她從沒因此和任何人產生情愫。

“我是神,神是不可能愛上人的。”

一直用這種自欺欺人的借口掩蓋真心的蕾娜斯,直到此刻被卸去神族的一切責任和義務之時才意識到,除了自我生存的真正意義之外,她連屬于自己的真實感情都不曾擁有過,所以在面對自我時才會這樣驚慌失措。

修伊、虛空、老酒鬼、瑪麗嘉、倪劍、米伯特還有小七,這些和她生活在完全不同世界的生命,也許在某些地方比不上神族的尊貴與驕傲,可他們卻擁有一樣很多神族人所沒有的東西,那就是自我。

只屬于自己的情感、經歷還有想法,不管這些以自己為中心的東西是否純潔正確,可生命之所以存在個體上的區別,除形態外就只剩下了它們。蕾娜斯直到這一刻才發現,她和眼前的這些同伴相比根本不算一個獨立的存在。

修伊微笑,仿佛蕾娜斯的心事已被他著穿似的:“那我們走吧?!?

金屬絲斷裂的聲音再響,數百支箭隨即從密布樹林中的弓弩上離弦而出,閃電般射向機關被觸動的地方,但米伯特和貝羅早已左右滾倒,可緊跟在他們身后的五六個人就沒反應過來,一陣慘叫之后全都手腳抽搐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失去了知覺。

“好險……”抹了一把冷汗,貝羅望著身后那片布滿箭關的區域嘆道:“這是第幾個陷阱了?”

米伯特答道:“第五十七個?!?

貝羅啞然失笑:“你連這個都記得嗎?”

米伯特也笑了起來:“那是自然,我還記得對手又減少了兩百二十四人,現在包括我們在內只有一百零五人了?!?

貝羅嘿嘿冷笑:“不過最強的幾個競爭對手還在,不是嗎?”

米伯特回頭望了一眼,被趕鴨子上架的那幾位華斯特高官一個不落地從后方追了上來:“是啊?!?

“他們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資格審查是怎么過關的?”貝羅問道:“我記得已婚者不能參加吧。”

“誰知道,華斯特王自己作弊誰有膽子管?!泵撞貞械迷谶@方面動腦筋:“起來,繼續走!”

貝羅搖搖晃晃地站起,而后又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不行,我腿都發軟了。休息會再走吧?!?

米伯特一句話就讓他又站了起來:“你想讓菲莉絲公主嫁給別人嗎?”

“當然不??墒遣荒茏呓輳絾??”貝羅一邊搓揉腿部肌肉。一邊問道:“要是剛才沒把回力鏢丟掉就好了,現在……”

米伯特一口否定了貝羅的假設:“帶來也沒用,樹木太茂密,飛出去就會碰到障礙物回不來,要躲過華斯特王的設計只能用實力說話,沒有捷徑可走。”

“聽你這話多少能覺得有些安慰。仿佛我們都是有實力的人似的?!眮喩悔s上他們倆就聽到了這句話。隨即就苦澀一笑:“可我卻認為,除米伯特你有真材實料外,我們這剩下的一百零四人都是托你的福才能到這里的。”

米伯特淡淡一笑:“只有我一個過關多無聊,你喜歡這種結果嗎?”

佛塞緊跟在亞瑟身后趕到。他回答道:“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我們這幾個拖家帶口參賽的只為活躍比賽氣氛,獲勝甚至是娶菲莉絲公主跟我們無緣,只要別因此傷筋動骨就行。如果不是皇命難違,就算打死我也不來這里,在路上奔跑哪比得上坐在部里看法學書呢?”

“別提你的法學書了,先活著從陛下的整人陷阱里出去再說,他這次的惡搞程度比前幾次厲害多了,如果我們這些老骨頭被亂箭射中,大家就得立刻準備退休報告了?!崩餇栢絿佒鴱暮蠓阶飞蟻恚骸拔疫€有一半地全國農業普查沒完成,這么快辭職不甘心啊!”

亞瑟瞬時氣結:“一個法學狂,一個工作癡,難道人生除了這些就沒別的樂趣嗎?……對了,肯拉上哪去了?”佛塞一指身后約六百米處躺著的一具軀體:“我們的國土資源部長掛掉了?!?

里爾馬上兩眼瞪大:“不會吧?這么快?上次他可是堅持到終點的……”

“他以前就這么胖嗎?”米伯特望著肯拉插滿箭頭的身體問道。

“不,兩天前他沒這么臃腫的。”聽米伯特一說,亞若也覺得有些奇怪:“他吃什么會突然胖這么多的?”

米伯特笑了:“我想該是一副鎧甲,看他的領口?!?

眾人的關注焦點立即轉移到米伯特說的位置,然后每個人都恍然大悟——肯拉的領口內側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陽光反射下產生了少許的反光,而在反光散去的那一刻,每個人都看到了一件穿在領口內金屬鎧甲的一小部分。

“他耍詐!好卑鄙呀!”里爾破口大罵道:“居然在衣服里穿鎧甲,然后再裝作被打倒退場?太狡猾了!”

亞瑟苦笑:“回想他賽前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原來是早有準備……這只能怪我們沒他想得周到,又有誰不想脫離這個比賽呢?”

貝羅不滿地提醒道:“喂,把目的最純粹的我忘記了嗎?”

“沒忘,可你是個瘋子,只有瘋子才會以通過陛下測試的方式迎娶菲莉絲殿下?!?

佛塞咕噥了一句,卻馬上被里爾打斷:“語氣小心點,對法利瑪的皇子這么說話,就不怕引起外交糾紛?”

“有什么關系,都同歷患難三次的老戰友了,一點點言語上的不謹慎別太在意。”貝羅無奈一笑:“若我這次還不成功,或許會考慮你話語中的暗示,用跳過依路達克陛下的方式另想辦法?!?

米伯特隨即問道:“這么說你想棄權?”

“當然不,可是我越來越缺乏信心,你為什么不丟下我自己過關呢?”

貝羅疑惑地問道:“你該有這個能力,沒必要幫我這比賽對手吧?”

米伯特答道:“如果你被陷阱傷害,蒂爾羅格先生的委托就宣告失敗,所以在你安全完成賽事前,我不會放棄對你的保護。記住,只是保護,并不是幫你作弊又或是扛著你走路。”

“真嚴格??!”

對貝羅的牢騷,米伯特淡淡地笑了一笑:“因為我就是被這樣嚴格訓練出來的?!?

“實話說,我現在很羨慕你們。”聽著兩人一問一答,亞瑟不由得感慨道:“一個經過特別訓練,一個則有專門人員保駕護航,比較起來我們就倒霉多了?!?

望了望跟在幾人背后。此刻正關注著他們對話的另外一百多人。米伯特露出思索的神色。幾秒后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從他口中跳出:“大家合作如何?”

自從那三百多號人進入樹林后,選手在樹林中的行動就變得時隱時現,不再像在賽道上那樣清晰可見,尤其是現在,包括米伯特一行人在內的一百零五名殘存選手全部被障礙物擋住,一切行動都沒有人能看見。

由于并沒有限定選手只能在賽道上比賽。因此這種行為不算違規。而且依路達克把整條賽道都改造成陷阱的犯規行為在前,別走蹊徑的方法被認同也順理成章,除了讓人埋怨依路達克的壞習慣外,整個會場內的觀眾還算情緒穩定。并沒有因視線受影響而不高興。

當然,這種情況還是拜樹林中被不時抬出的選手所賜,如刺猬般滿身是箭的慘狀讓眾人感覺到比賽仍在繼續,而且大有越演越烈地趨勢,這多少可以讓大家自我安慰說這只是暫時現象。

可對大會的主辦者而言,這種情況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自失去剩余參賽者的身影時起,依路達克就隱隱覺得,好像有某些在他計劃外的事情正在發生,大會的走向也變得撲朔迷離起來,而一切都是從他看見修伊時開始的。

但有一點很奇怪,自明白到這點起到現在,他一點不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反而還有種和旗鼓相當對手交鋒的興奮,那個黑發青年的每一個應對措施都像在展現修伊的智慧,把他先前沒有想到,或者說是疏漏的某一部分構圖完整地拼接在了一起,這在依路達克整人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發生。

太有趣了,居然能以這種形式和他交手,和那個幾乎已成為傳說的修伊·撒旦!他對我下面一系列的安排會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對策呢?此刻依路達克的腦海中只留下了這個想法。剛才注意到那男人的一剎那,他就認出了修伊的真實身份,腦中如筆記般整齊羅列的資料馬上開始自動搜尋,并給出了修伊幾重身份中最令他動心的那個稱號:“第一惡整天才”!

所以與此相比,菲莉絲的夫婿選擇正確與否倒成了次要問題,一直追尋著高智商對手的依路達克此刻才真正燃起了斗志,勝敗得失都成為無關緊要的東西,其中當然也包括他原來追求快樂的目的在內。

也因為這樣,當桑利察覺到依路達克和情況不相稱的喜悅神情時,才會感到特別意外:“從目前看,賽事沒有按陛下的預期發展,可您似乎并不在意,有什么事情值得您這么高興嗎?”

依路達克的臉上充盈著發自內心的微笑,而這種笑容是桑利之前從未見過的:“桑利,你知道嗎?過高的才智也是一種錯誤,所有的一切如果都如你預料地發生,實在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自我親政起,有太多事都讓我猜到了,所以我對不可預知的事物充滿了期待,可直到現在我才能說,我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不可預知的……事物?”桑利愣了一下才做出回答:“可這種事物不是很危險嗎?我不認為該為此高興啊!”

依路達克含笑搖頭:“所以我說,你無法理解這種喜悅感,找到一個相稱對手的充實感在癡迷于某件事物的人中比比皆是,可在智力上能互相匹敵的對手卻是最難尋找的,而我現在就找到了這樣的人?!?

“他是誰?”

華斯特王輕輕嘆氣:“繼路西法·撒旦之后,三界中最聰明的男人?!?

※※※※

“合作?為什么?”大家都被米伯特的話嚇了一大跳,紛紛呈現出愣怔的樣子,而最快清醒過來的亞若一回過神就問道:“競爭對手間有合作的必要嗎?”

米伯特淡淡問道:“別人姑且不論,佛塞剛才不也說了,即便你們這幾個有家室的人過關也和菲莉絲公主無緣,這種前提下我們還是競爭對手嗎?”亞瑟語塞。

“而且就算過了這前四關,我們不還是要面對華斯特王的個人測試嗎?”米伯特接著道,“現在互相斗來斗去沒有好處,只是讓那些觀眾看笑話罷了,你不覺得大家合作一起過關比較實際嗎?”

“我贊成。”佛塞首先表示同意:“反正過了這四關我就算完成任務,能毫發無損最好,畢竟我只在司法部里堅持原則。”

里爾想了一想,而后也投了贊成票:“我也不想壯志未酬身先死,算我一份?!?

亞瑟苦笑:“這該不算作弊……好吧,我也參加?!?

米伯特的視線投向貝羅,貝羅一聳肩膀:“我本來就在和你合作,多幾個合作者也沒關系?!?

“你們呢?有興趣參一腳嗎?”米伯特隨即轉向身后的那群陌生對手:“一起來成功幾率大些,不介意的話,在個人測試分出高低前,大家暫時合作如何?”

贊成歸贊成,但佛塞仍認為,一百多人不可能都同意合作,所以這時他尤其驚訝:“喂,你是當真嗎?不可能所有人都……”

話音未落,眼前的事實就令他差點一跤滑倒。

除了他們五人,剩下的一百人非常一致地點頭同意了米伯特的提議:“我們只是想獲得獎金,過四關就能拿五千銀幣,對此我們很滿足了?!?

一個充滿諷刺意味的微笑浮上米伯特的嘴角,只不過沒有人知道他為什么笑:“那好,大家聽我說……”

會場外的一片小樹林中。

修伊和蕾娜斯一前一后走出會場,接著再走進這片被濃密樹陰所籠罩的小樹林,兩人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情態,修伊的神情依然悠閑得仿佛是在閑庭信步,而蕾娜斯的表情看上去有少許驚惶,不安之中還夾雜著少許莫名其妙的期待感。

“他們會想歪不奇怪,難道你也以為我要跟你談情說愛嗎?”修伊的語氣中帶著傷感,與其說是否定這種說法,倒不如說是對自己沒做這些事而有所不滿。

“你!”蕾娜斯害羞的臉龐一下子變得鐵青,以為被修伊愚弄得她立刻語氣轉冷:“那如果只是要人陪你走走,何必要找我,找老酒鬼或虛空不是更好嗎?”

修伊轉身,望著氣得俏臉煞白的蕾娜斯慢慢說道:“因為我覺得,把這東西交你保管比較合適?!?

蕾娜斯問道:“什么東西?”

修伊探手入懷,黑衣騎士交給他的兩張紙被卷成簡狀,繼而遞到了蕾娜斯的手中。蕾娜斯打開看了一眼后,一頭霧水地問道:“這是什么?”

修伊一句話就讓她,睜大了美麗的眼睛:“地獄鎮魂歌?!?

全場貴賓看臺上。

蒂姆斯·克魯茲把視線從那片樹林間收回,看了女兒一眼后忽然說道:“陛下,臣想和小女到外面走走,可以嗎?”

依路達克微微瞇起眼睛,神色間間過一絲淡淡的嘲弄:“當然可以,請吧。”

一聲告罪后,兩父女便消失在了眾人眼中。望著他們背影的華斯特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眼神深邃而復雜,仿佛有很多心事都和他們有關似的。

注意到這點的桑利趨前一步,非常小聲地問道:“陛下,要不要派人……”

“不,我已知道他們的想法了。”依路達克的眼中多了一份笑意,“原來你也注意到了?”

桑利輕聲答道:“如果不知道,我這宰相算是白當了,不過陛下既然知道,為什么不采取行動呢?”

依路達克冷笑一聲:“行動?你認為他們能做些什么?”

桑利不禁苦笑:“陛下該比我設想得更周到,為什么還要問我呢?”

“不錯,但我現在不需要有任何動作?!币缆愤_克悠然說道,“因為他們不管怎么行動,最終結果都不會給我的計劃造成任何影響。”

望著自信滿滿的依路達克,桑利終于明白了。

和以往一樣,這位華斯特王早已看穿了一切并做好了安排,整個大會的進程依然還是在他的掌握之中,不管別人怎么努力都不會有改變。

只除了他提及的那個對手外。

第二十章 偶遇第八十九章 審判之門第七十章 生死一線第五十六章 夢幻之影第二十二章 最遺憾的失算第二十四章 大禮第八十三章 魔界的第一色狼第八十三章 魔界的第一色狼第三十八章 死亡請求第六十九章 真理之紋匕第二十九章 陷阱第五十九章 廚師與殺手第十七章 抉擇第六十四章 月之賢者第九十一章 創世重生咒第六十九章 真理之紋匕第五十六章 夢幻之影第七章 最惡毒計謀第十二章 混戰(上)第三十一章 惡整第一定律(上)第八十七章 政變第八十一章 命運第七十九章 路西法·撒旦第七章 最惡毒計謀第七十七章 證據第十六章 送行者第七十五章 守護者第八章 群眾的力量第五十二章 美女情關第七十三章 狙殺第七十三章 狙殺第七十三章 狙殺第六章 混亂的前奏曲第六十章 訂婚第二十三章 傳說中的虛幻遺產第六十八章 黑衣騎士第七十一章 龍騎失手第十二章 混戰(上)第二十六章 在長跑中哀號的人們第十四章 混戰(下)第五十一章 兵敗第二十八章 側重點第八十六章 神翼鐵衛第三十九章 溫泉少年第八十四章 謀朝篡位第六十章 訂婚第八十三章 魔界的第一色狼第一章 諸神的黃昏第五十四章 智懲二皇子第二十六章 在長跑中哀號的人們第六十四章 月之賢者第二十六章 在長跑中哀號的人們第十五章 修伊的職業第四十一章 一見鐘情第三十四章 爆發與升騰第七十九章 路西法·撒旦第十四章 混戰(下)第五十一章 兵敗第二十八章 側重點第八十二章 普奇娜的轉世第九十一章 創世重生咒第九十一章 創世重生咒第五十三章 利用第八十七章 政變第五十五章 科學狂人第十八章 冷酷的平衡(上)第八章 群眾的力量第十三章 混戰(中)第八十章 我們永遠是朋友第十七章 抉擇第五十八章 智敗菲莉絲第五章 暗夜(下)第九十章 勝利大逃亡第二十一章 第一詭辯大師第七十五章 守護者第六十六章 龍騎將第六十一章 刺殺第九十章 勝利大逃亡第三十四章 爆發與升騰第五十四章 智懲二皇子第三十一章 惡整第一定律(上)第七十五章 守護者第四十章 密訪第十四章 混戰(下)第六十四章 月之賢者第三十六章 答案第八十五章 破滅第二十九章 陷阱第二十九章 陷阱第十九章 冷酷的平衡(下)第七十九章 路西法·撒旦第四十六章 變化第八十八章 相殘第八十七章 政變第四十七章 異類賽程第四十四章 新委托第十一章 神格提升第十三章 混戰(中)第八十七章 政變第五十七章 恐怖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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