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記得。”被修伊問到的瑪麗嘉肯定地點頭。
“念出來,這對等會的實際情況描述有很大幫助。”修伊說道:“因為只有比較,你們才會了解真相和歷史之間的殘酷差別。”
“光與暗遙升天際,激越鏗鏘之音廣布八方,律奏鳴動震蕩天宇,俄而赤炎驟起,時空裂斷以現門扉,光暗同入其中之后,門閉而天地振動,繼而萬籟俱寂,神魔之戰于是終焉。”瑪麗嘉的博聞強記果然不是吹牛,這段字字珠璣的古文不僅背得一字不漏,連慷慨激昂的語氣都和史學家記載此事時的心情配合無間,曾對神魔戰爭的壯烈有所體會的虛空和老酒鬼當場鼓掌喝彩:“背得好!”
“所謂的‘激越鏗鏘之音’,就是演奏時的聲響,通過雷鳴海上空閃耀著雷光與電流的云層后,變聲數次而產生的,由于改變得實在太大,地面上的人對此不明所以也很正常,后面所發生的事情也是一樣……嗯,地面上人所看到、聽到的事物我就不再重復,就單說上面所發生的事吧。路西法和米爾多將十三個樂章的演奏之后,一團火紅色的漩渦狀云團忽然在兩人頭頂憑空出現,接著時間和空間同時發生了異變,具體的過程很難跟你們解釋,反正他們只看到一道極為強烈的光芒突然將空間撕開了大口,裂縫中隨即產生了極為強烈的吸力,把兩人吸了進去,而后裂縫忽然關閉,一切也恢復了平靜。此后整整三個月兩人都杳無音信,由于被他們先前所演的戲碼所迷惑,很多人都以為他們已同歸于盡,魔界和天界也都因此推舉了新的王者。可三個月后,路西法的出現令事情最終成為了一個謎。”
“他們被吸進后發生了什么事?”米伯特問出了每個人都想問的問題。
“那你要問他們,我知道的事實就到此為止,其實也就比大家多知道兩點,那就是神魔戰爭的真相和的重要性。”修伊無奈地搖了搖頭:“路西法的再次出現被魔界列為最高機密,即使是天界也只知道他受了重傷。回到魔界后,路西法不久又再次離開,這次就永遠失蹤了。由于神族之王米爾多并沒有回到天界,再加上他們所導演的神魔戰爭令兩族仇恨加深,因此在外人看來,路西法不可能讓她活著,所以大家都認為,米爾多已經死了。”
蕾娜斯想了一想,隨之眼光一亮,充滿希望地望向修伊:“那你又知道了什么呢,修伊?我相信,對這件事如此關心的你,總該知道比這些傳聞多一些的東西吧?”
“嗯,是多一些啦,不過還是一團迷霧,很多地方還是想不通呢。”修伊撓了撓后腦勺,有點為難地說道:“這些也要說嗎?”
“廢話,我們以后就要跟你承擔同一個麻煩,當然要知道和你同樣多的事情。”倪劍一指周遭正以期盼、又或說貪婪更合適的目光凝視修伊的幾個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如果你想被大伙用非人道的手段嚴刑逼供,就盡管賣關子到底吧。”
“我招。”修伊是聰明人,一看這陣勢就知道不能力敵。蕾娜斯、菲莉絲、瑪麗嘉、倪劍和米伯特一起上,老酒鬼和小七肯定是作壁上觀,己方這邊的冷凌鋒和虛空根本不頂用,在無法下重手真打的情況下,應付不了幾下就會被撂倒,那時自己可吃不完兜著走,所以還是老實交待為上策:“其實魔界所隱瞞的部分也并不多。路西法回魔界的時候已身受重傷,那套堅固的魔法鎧甲只剩幾片到處都是碎裂條紋的小塊,卡雷格斯也沒帶在身上,地獄鎮魂歌就更不用提了,連個碎紙片都沒留下。而他回魔界的目的只是來看一眼,自己的繼承人到底合不合適,當發現人選正確之后,他連讓人查看傷勢都沒允許就匆匆離開魔界,之后就徹底失蹤。在他停留的這段時間內只見了三個人:第一個發現他的皇宮衛兵,對話只有一句‘我進去’;其后就是當時皇宮的近衛軍團長哥雷多,話也是一句‘我要見新魔族之王’;最后是新任的第二代魔族之王,他的二皇子加密度·撒旦,這次對話略長了一些,但對與米爾多戰斗的情形只字未提,只是簡略地說神魔戰爭已結束,勉勵他做好魔族之王,并交代了一些從政為君的至理名言,然后就離開了。”
眾人一聽不由絕倒,果然是對解決事情一點幫助都沒有,反而使籠罩著整個事件的迷霧越來越濃,結果就是大家再次質疑起修伊這番話的真實性來:“真的嗎?”
“都給你們榨干了還想怎樣?打死我也多吐不出半個字了!”修伊大叫起委屈來,的確也像是全部招供的模樣:“而且看到那些資料的又不止我一個,虛空和老酒鬼也有份,虛空可能會隱瞞,老酒鬼可不會和我合謀,一旦撒謊不被他揭穿才怪!”
修伊這么一說,火焰空間眾人也只能相信了,畢竟老酒鬼和他不咬弦,一出狀況肯定和他唱反調,這是幾個月來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既然老酒鬼沒吱聲,想必修伊就沒說謊。
可他們忘記了,老酒鬼、小七甚至是一直跟隨修伊的虛空所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修伊所知道的全部,他心中所掩藏的秘密,遠遠要超過所有人的想象。
“也罷,既然修伊都講清楚了,現在我們總算可以對事情有一個大概的輪廓了。”修伊的話再次騙過了所有人,米伯特索性已開始做總結:“最起碼,我們已知道地獄鎮魂歌是一首特殊的音樂曲譜,分為十三個獨立分開的章節,為了它還發動過神魔戰爭,最后的結果也證明它的確有效力。其次就是我們的處境很危險,時刻要小心潛伏在身邊、可能是任何人的守護者,但還缺少幾個關鍵問題的答案修伊,這十三個章節你有了幾個?而且它們在哪里?各自的名稱是什么?”
修伊將手上黑色盒子一拍:“這是從人界法利瑪帝國和新紅帝國得到的兩個部分,魔界的四個部分我交待過魔界的朋友去收集,現在應該已經到手,那個拿卡雷格斯的黑衣小子大概已去魔界拿了,不久后就會送來,加上卡雷格斯劍身上的那部分,還有六個部分不知下落,只能靠運氣了。至于這十三個部分的名稱,按順序分別是彼岸、理想、探索、試練、信念、徘徊、因由、真實、決裂、超越、希望、輪回與破滅,目前這里只有理想和試練。”
“那存放在這里的這部呢?”倪劍問道。
修伊搖頭道:“找到才知道。不過根據以往的尋找經驗,這些碎片一般都存放在與其名稱對應的地點,像卡雷格斯代表的是最終的破壞與毀滅,它所擁有的那一章就是破滅;而新紅帝國由于一直遭受魔界軍的攻擊和洗劫,因此擁有試練;法利瑪帝國則是改革習慣風行的國家,始終追求自己的理想也是法利瑪人的天性,因此那里所存放的碎片就是理想。所以我想,在華斯特的這部分碎片,它的名字非常有可能是因由。”
“被詛咒的命運,其原因和由來都在此刻集結……還真的有道理呢。”想起方才與比羅德靈魂的近距離接觸,以及修伊所述說的華斯特一族歷史,菲莉絲的俏麗面龐上浮起一層淡淡的憂郁,令她的美麗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下顯得別有韻味,本來就把她視為天人的米伯特頓時看呆了眼,個人對事件的總結也在不覺中拋到了九霄云外。
老酒鬼的牢騷及時接上了趟,讓大家不禁都產生了新的煩惱,也使得米伯特的呆滯沒有成為眾人的笑柄:“不過修伊,在這么大一個空間的這么多東西里找一份曲譜,又或者是帶著曲譜的某件物品,你不覺得我們有點不自量力嗎?”
“不,只要有線索就好找。”修伊笑道:“我手中的藏品目錄有記載,它是用一個古木盒裝起來的,而且還是足有一千年樹齡、既抗腐蝕還能抗潮濕的里瑪爾檀木制成,而這整個墓室中,用這種特殊盒子做外包裝的物品只有它一件。”
“木盒?這里的木盒不都是一個模樣,知道它特殊又有什么用?經過這么久的時間,所有的木頭看起來不都是一樣嗎?”瑪麗嘉望著眼前石架上的一排排木盒,臉色變得很難看。
修伊一拍額頭:“當然是用腦子找,你想想,一千年的樹和普通樹有什么區別?”
瑪麗嘉茫然搖頭,還是蕾娜斯比較機靈,一下子就想到了答案:“我知道了!是年輪!”
“聰明,就是年輪,盒子就算為了外表好看而涂漆刻花紋,盒內卻依然得保持木頭被砍下來時的原本模樣,”修伊解釋道:“因為只有原木才能自然持久,若在里面也裝飾上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時間一久它們就會變成雜質,侵蝕盒內所存放的物品,所以盒子里面必然有原木上的年輪存在,即使拋光了也能看出來吧。”
虛空隨即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只要打開盒子看盒子內部的原木年輪,最多的那一個就必然是……”
修伊伸手拿起一個黑色的木盒,用行動響應了虛空的猜想:“還等什么?大家拆盒子吧!”
此時的天界。
一陣清脆的笑聲從雪亞妮·米菲爾的寢宮中傳出,耳朵靈敏的侍衛都聽得出,雪亞妮·米菲爾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特別是在安格雷天使長開會回來,走進去向她匯報后,笑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響亮得多。
“真沒想到,只需要先調走一個人,再裝病上半天,就能讓米迦勒莫名其妙地氣個半死,這個主意簡直是有趣極了!”雪亞妮的笑聲很快低了下去,在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后,低聲對安格雷笑道:“你覺得呢?”
安格雷實事求是地答道:“我倒不覺得光氣氣他有趣,但不得不承認,這個陰損的主意對付他是剛剛好。若陛下親自去,想必只會被他咄咄逼人的言語轟炸,鬧得不愉快收場,只有我去,米迦勒想發火也找不到對象,想找人做決定也欲速則不達,一切還得由陛下做主,如此既避免了紛爭,又把事情的決定權抓在手里嗯,我都想不到,陛下竟有這么好的主意呢。”
“這個不是我想的……啊!不,不過是我靈機一動罷了!”雪亞妮差點實話實說地說漏了嘴,不過幸好彎轉得快,才沒被安格雷聽出破綻來:“對了,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我交待你的那個任務完成得怎么樣了?”
安格雷神色立刻變得有些怪異起來:“已經有一些眉目,您所說擁有那一類特征的地點已找到了三個,具體的勘察正在進行中,當然由于是極秘密進行的,時間可能要多費一些……陛下,那些東西到底是什么?為什么會以那種形態存在于這世界上呢?”
雪亞妮的面色變得異常嚴肅,口氣也凌厲得異常:“安格雷,我說過你有資格過問這些事嗎?多余的事情不要想太多,照著做就行了,而且……這可能對你我都好。”
可能是從未見過雪亞妮對自己生氣,安格雷無暇細想她的話中是否有更深的含義,便冷汗直冒地低下了頭:“是,屬下知道了!”
“知道就好,你可以接著匯報了……”雪亞妮問道:“最近魔界和人界中有沒有什么新的動向?”
“沒有,自澤蘭哈爾發生過那次大騷動后,魔界軍的狀況一直維持著平穩,倒是人界的華斯特帝國傳來新聞,一個叫米伯特·伊登的盜賊在今年舉辦的菲莉絲公主招親會上取得優勝,已正式和公主訂婚成為駙馬,一夜之間飛黃騰達,相信沒有比這更好的例子吧。”
雪亞妮嬌笑起來,方才對話中的不愉快也因此一掃而空:“確實是有趣的消息,能通過華斯特王依路達克考驗的人,這在之前可是誰都不認為會存在的呢。”
安格雷苦笑:“但就和陛下所預言的一樣,如果事情跟那個以前叫修伊·撒旦,現在叫修伊·華斯特的男人扯上關系,任何不可能的事情都會出現。”
雪亞妮的表情立刻充滿關切之意:“修伊·華斯特?為什么他會和這個事情有關?”
“那個叫米伯特·伊登的盜賊隸屬于人界公認的最強傭兵團火焰空間,而不知為什么,現在修伊·華斯特已成為了該傭兵團的一分子,虛空和老酒鬼也在身邊。根據情報顯示,他此刻已實際掌握了傭兵團的主導權,而米伯特參加招親會并獲勝,似乎和他曾受過修伊的訓練有聯系,這點已被潛入華斯特的各國間諜所確認。”安格雷笑容中滿是苦澀和無奈:“不得不承認他實在有一手,被人視若蛇蝎的華斯特招親會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每一項賽事和進程都被他所教出的人一一化解,其后這人更是在和菲莉絲公主的對決中一招令她兵器脫手,實在是讓人感到震驚。若經過修伊·華斯特的訓練之后,一個盜賊都可以打敗那個神力驚人的菲莉絲·華斯特,我想不論哪個國家都想拉攏修伊,讓他把本國的軍隊訓練成一支無敵雄師吧。”
雪亞妮先是露出欣喜的表情,似乎是修伊被認可令她感到由衷的喜悅,可很快這種欣喜就被一個不以為然的搖頭動作所掩蓋:“安格雷,如果你是擔心修伊會被對手招攬,就沒必要杞人憂天了,連魔界軍這棵大樹他都不想依靠,那么輕松地就放棄魔族的皇位繼承權,又兩袖清風地離開魔界,這樣的人你認為有辦法收買嗎?”
“這倒是,修伊·華斯特的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自由漢,無牽無掛的人像他這種程度的也實在罕見。”想起修伊那種讓人羨慕的自在性格,安格雷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雪亞妮說得沒錯,這類最討厭受束縛的人一旦離開樊籠,是絕不會再自己鉆回去的,魔界對他已是覆水難收,人界又沒任何人能將他收為己用,天界自然也不會想招攬他,這樣一來即使修伊有經天緯地之才,也不再會給己方帶來任何威脅,可安格雷的心里依然有些不踏實,但就是想不出是為什么。
雪亞妮似乎沒有安格雷的這種感覺,也可能是因為聽了安格雷的報告后想思考一會,稍微露出疲倦神色的她輕輕地揮了一下手,就此結束了對話:
“今天就到這里,你下去吧。”
※ ※ ※
華斯特皇陵中。
整齊排列在石架上的收藏品此刻已亂成一團,雖然并沒有人把找過的東西隨便亂丟,但由于收藏品實在太多,眾人又只是專心尋找碎片,因此每個人很快都只能看過一件隨手放置一件,原先的順序自然也顧不上了。
“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還不是”小七對眼鏡蛇形態的模樣好像已習慣了,用尾巴卷東西的動作也顯得異常熟練,開木盒看內部年輪的速度甚至比虛空還快,沒多久它的身旁便擺滿了打開的蓋子和盒子。
“喂喂!你這是在幫忙還是在搗亂啊?”老酒鬼對小七的速度產生了懷疑,覺得它根本沒注意看就隨手亂丟,不禁叫了起來:“都有仔細地看過嗎?”
小七不屑地笑了笑:“當然有,我現在的模樣的確是蛇,但我的眼力還保留著龍的遠程視力,分辨物體的能力絕對是第一流的,每個……咦?這個難道……”
忽然間,小七驚訝地停止了所有動作,眼睛直直地盯著尾巴此刻所卷的那個木盒蓋,所有的精力仿佛都從眼中集中到了它上面,而后它將頭微微轉向修伊,聲音帶著少許顫抖地說道:“修伊,這個盒子的木材原料……好像就是你所說的”
“給我看看!……里瑪爾檀木,一千年份的密集年輪,就是它!”修伊丟下手中的工作趕到小七身邊,將它尾巴上的盒蓋取了下來,在確認了小七的判斷后,他很快把目光投向了盒中所裝的物品。
空的!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這個盒子竟然是個空的,里面什么都沒有。
“怪事?東西去哪兒了?”虛空看著盒子上數字卷標說道:“既然有標簽,就證明里面肯定裝著東西,沒理由放一個空盒子在這里的啊!”
“我就說你幫倒忙,東西肯定是被你亂扔丟掉了!”老酒鬼立即把罪過歸到小七身上:“一條蛇尾巴能做什么事?肯定是你動作不小心掉出來了,大家快在周圍找找!”
小七一時氣結,馬上辯解起來:“胡說!我開盒子的動作非常小心,只有在確認不對時才會手腳重一些撥開,這個盒子我打開時就是這樣的!”
雖然小七說的好像是實話,可盒子里空空蕩蕩卻是事實,所以眾人也只能傾向于同意老酒鬼的假設,東西是應該就在附近,現在找還來得及。于是大家的眼睛一起往那堆被小七扔得亂七八糟的盒子上望去,連對自己頗有信心的小七都有些動搖了,在解釋過后也不自覺地把目光轉向了那里。
修伊又是唯一的例外,在愣愣地思考了片刻后,他并沒有和眾人一樣將注意力轉移,而是伸出一只手慢慢地探進盒子中,接著,他就說了一句讓大家驚訝的話:“不用找了,小七沒說錯,東西并沒有被丟掉。”
“可盒子里……”老酒鬼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修伊的一個動作所打斷。修伊小心翼翼地并攏放在盒中的手指,而后慢慢舉起手對向墻壁上火把所折射出的光芒,緊接著,一張薄如蟬翼的透明布帛就出現在了他的指縫間,由于實在是太薄太過于透明,即使對著光,眾人也只能勉強察覺到有些像花紋一樣的東西懸浮在空中,這才確定了它是實際存在的。
“神魔戰爭期間,很多技術和知識都流失了,這件代表著絕高紡織技術的清風羽衣因此也只剩下了一件,而且剛好是根據著名華斯特冒險家李維·莫朗曾描繪的一片地理圖形所編織的那一件,命運就好像特意想把那份隱含著殘片的圖形留存下來一樣,想想都讓人心寒。”修伊不禁笑了笑:“不過,現在我倒得感謝這種命運,創世神對的執著也許害苦了很多人,但總算是把它完整地留了下來,真得酬謝神恩呢。”
盡管口氣是說感謝,但在場的人都聽不出一絲喜悅的感情,反而只覺得修伊的笑聲陰森莫測,似乎更像是充滿了憎恨和嘲諷。
修伊……他到底想到了什么?為什么會發出這樣的笑聲?
每個人都弄不明白,可從修伊此刻的神情判斷,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得到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別惹現在的他,更別問任何一個多余的問題。
“這份確實是‘因由’……華斯特歷代所承繼的悲哀和憤怒,還有被詛咒的命運。”修伊淡淡說道:“菲莉絲,創世神如果早就知道會發生什么,而把代表這個含義的殘片留在華斯特的話,你不覺得他實在是個很冷酷的人嗎?”
菲莉絲面色驟變,而后很勉強地接道:“這……我不知道創世神是否知情,只有問他才能確定的問題,我不敢現在就回答你。”
“也罷,不愿意回答就算了。”修伊將那幅清風羽衣重新放回木盒中,輕輕說道:“現在留在這里也沒意義了,我們走吧。”
老酒鬼冷笑一聲:“你說得倒輕松,怎么走?我們來時的路雖然還可以用,可你不是說了,與上方墓室相連的那扇魔法門,來時可以用菲莉絲的真理之紋匕打開,可現在已再次封閉,且再不能用同一方法打開了嗎?”
“那是因為那時候我們還沒有達成目的,也就是解放比羅德和找到地獄鎮魂歌的因由部分,回頭沒有意義不說,萬一強行破壞那扇門導致機關發動,整個墓室都自動封閉再沉進地底,不就一事無成了嗎?”修伊咧嘴一笑,一句歪理差點把眾人氣暈了過去:“我又沒說不能強行破壞,現在既然只剩離開這一件事,任何程度的破壞也無所謂吧。”
菲莉絲的額角頓時滲出了好幾滴冷汗:“難、難道你打算……”
一抹詭譎的笑意立即浮上修伊的臉:“正是這個‘難道’,菲莉絲公主殿下。”
十分鐘后。
“砰!”一聲巨大的爆炸震音自墓室中傳出,接著無數灰土、沙石如火山爆發一般從里面噴了出來,緊接著就是煙霧沖天而起,墓室開始發生劇烈的震蕩,地基也隨著震蕩的加劇一點點地下沉,墓室那唯一出口的門也一寸一寸地沒進泥土中。
而就在它下降的同時,幾條人影沒命地從墓室中沖了出來,最前面的是修伊、虛空、小七和蕾娜斯,老酒鬼、冷凌鋒、菲莉絲、米伯特跟在第二批,走最后的是倪劍和瑪麗嘉。
不過還好,在整個墓室徹底沉進地面成為一個活棺材之前,整個火焰空間成員已安然無恙地全體脫險,還趕在駐守皇陵的華斯特近衛軍趕來查看前逃離了這里,總算沒讓盜墓行動穿幫。
“呼……呼……呼……呼!到、到這里,該、該不會再有、有人追來了吧?”在修伊的指揮下一氣奔出三十公里的火焰空間成員終于紛紛體力透支,七歪八倒地癱在了遠離皇陵的一片樹林中,這個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題,就是劇烈喘息過后的倪劍問的。
修伊也稍微有點氣喘,不過他的體力似乎并沒有很大消耗,當倪劍問話的時候,他的語調已完全恢復了正常流暢:“當然不會,近衛軍的駐地離那墓室足有三點五公里,按時間計算,最近的游動警戒哨全速沖刺到事發地點也要三分鐘,而我們脫離那里只花了三十八秒,再加上墓室沉底死無對證,怎么說都不可能留下蛛絲馬跡,你盡管放心好了。”
“真是個愛亂來的家伙,父皇怎么會讓我聽這樣一個人的命令呢?”菲莉絲哀嘆道:“先是非法盜墓,接著是破壞皇陵和畏罪潛逃,天啊!按華斯特的律法,我現在已是死罪一條,要是被父皇知道,即使他不治我的罪,我也沒臉回去了!修伊,你要為這一切負責!”
修伊嘿嘿一笑,口氣很無謂地說道:“有什么關系,不過是報廢了一個歷史垃圾的堆放場,沒有褻瀆死者也沒有傷及無辜,怎么說都夠不上死罪,只要以后想辦法把它拉上來恢復原狀,我們不就等于什么都沒做過嗎?菲莉絲,你也太過認真了吧?”
“是你太過于不正經了!”若不是已跑得沒了力氣,老酒鬼早就暴跳如雷了,現在也只能用最憤怒的聲音來抗議修伊的錯誤態度:“先是冰凍,再用高溫火焰彈轟炸,最后再加上虛空和菲莉絲的聯手一擊,什么魔法門能抵得住這樣的攻擊?而且明明知道這樣做會導致墓室下沉,稍微跑慢一點就會被活埋,還非用如此粗暴的方法不可,你的謹慎小心去哪里了?這是對大家生命負責的模樣嗎?”
修伊歪著腦袋想了想,最終想出的答案讓在場眾人都有了種極度無力的感覺:“因為我比較急,而且我也相信你們的實力,不過就是在機關發動的十秒內進行一次幾十公尺的超高速沖刺而已,你們該不是這么容易失敗的人吧?”
“殿下,有必要這么急嗎?”虛空的呻吟比較含蓄一些:“我們該沒什么很重要的事趕著去辦吧?”
修伊給了虛空一個意外的答案:“有,現在既然又有一部分到手,我也是時候回到一個地方去了。既然大家這么累,那今天就在這里休息,明天一早就要馬力全開,趕到我說的那個地方去。”
“那是什么地方?”所有人一起發聲詢問道。
“法利瑪帝國的某處。”說話還是喜歡拐彎抹角的修伊如實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