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趙紅兵在想別的事兒。李四這次進去,肯定是得判了,判得是輕還是重是個問題。把李四搞出來當然重要,但讓李四少判兩年甚至獲得緩刑更重要。
“沈公子,這大半年來,我和四兒資助的那些學生、孤寡老人的記錄,你那有記錄吧?”
“有。”
“把他們的聯繫方式給我。”
“你要用這個幫四兒。”
“對。”
趙紅兵還打電話給了五妹。
“四兒資助外地學生的銀行轉賬記錄,你還有嗎?幫我弄一份兒。”
“有,我可以去拉。”
“好,準備一份。”
幾天後,趙紅兵請了一頓飯,來了30多人,這些人,全是李四資助過的對象:學生、軍烈屬、孤寡老人。
“李四,現在進去了,就因爲前些年收拾了東波一頓,現在被抓起來了。”
“東波我們知道,那是流氓,收拾他這樣的人,是替天行道。”
“對,都知道東波就是流氓,但是沒辦法,現在這案子被翻出來了。”
“他那麼好的人現在被抓起來了,還有天理嗎?”
“所以,我厚著臉皮,請各位幫個忙。”
“李四是我們的恩人,我們能幫得上他啥忙肯定幫,那還用說嗎?我們怎麼幫,你快說吧!”
“這事兒也不難,李四不是資助過你們嗎?你們就把李四幫你們的這些事兒,如事寫出來,不用誇張,寫完以後,再聯名寫個信。”
“這有啥難的,他幫了我們那麼多,我們寫出來那是應該的。”
“就算讓我去法院門口下跪請願,我也幹,沒有他,我兒子今年根本就上不了大學。小李這麼好的人收拾了個流氓還被抓,真是冤枉啊!”一個老頭情緒比較激動。
“老大哥你別激動,李四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戰友,他真是個好人。大家幫忙寫點兒東西,這對以後李四打官司肯定有幫助。”
“應該的!”
趙紅兵明白“民意”的重要性,這東西可以說非常有用,也可以說完全沒用。就算是他趙紅兵疏通了關係能讓李四輕判,但總得給人家輕判的理由吧?總不能“強行”輕判吧!
趙紅兵這邊兒進展挺順利,他和沈公子幾乎天天都請人吃飯,想早點把李四撈出來。趙紅兵還囑咐丁小虎、二龍、王亮等一向控制不大住自己情緒的人,這節骨眼,千萬別跟李武的小弟和那些*再起衝突,先把李四撈出來再說。
趙紅兵這事兒辦的可以說的滴水不漏。
五妹隔幾天就給趙紅兵打電話:“四哥春節時能放出來不?出來呆幾天也行,等過完年再回看守所。”儘管五妹是李四的老婆,但她還是習慣管李四叫四哥。
“努把力,有戲。”
“我們家姑娘想他了,開始時我糊弄我姑娘說:你爸出門去廣州了,春節時候差不多能回來。我姑娘可當真了,現在天天數日曆,倒計時呢……”
“我努努力。”
趙紅兵也聽到了李四在裡面傳出來的話:“跟紅兵說說,早點兒把我弄出去,最好春節之前我能回去,我想我姑娘了。實在不行,我回去就大年三十過個年,過完年我就回來。”李四的想法和五妹是一樣的,在我市看守所裡那些有錢有勢而且罪名又不大的嫌犯,逢年過節“請假”回家,挺正常。這些人多數都沒什麼重罪,有家有業有財產,不可能爲了躲避幾年的徒刑跑路。
趙紅兵這邊兒辦得越順利,李武就越心驚。他是怕李四收拾他,所以想辦法把李四搞了進去。如今李四真的進去了,李武更心驚了,這李四出來還不得要他的命?
據說李武太后悔當時把李四弄進去了,現在他李武,更加騎虎難下了。
過了2002年元旦,趙紅兵把事兒辦得都差不多了,該疏通的關係也疏通了,基本可以確定:李四肯定不會判什麼重刑,而且,春節期間可以“請假”回來。
在趙紅兵“辦事兒”的時候,李武根本不敢從中作梗,雖然他已經得了“被迫害妄想癥”,但他現在還報有僥倖心理,希望趙紅兵和李四能放過他。他當然知道,他作梗一旦被趙紅兵知道了,那他肯定是徹底完了。
他在考慮:李四大年30早上放出來之前,是不是要跑。
跑?不大好,總不能一跑就不回來了,再說一跑就顯得自己心虛了。
不跑?這更加可怕,要是李四出來把他也弄成二虎那樣人不人鬼不鬼怎麼辦?
李武的被迫害妄想癥日趨嚴重,據說過了臘月20,李武已經水米不進了,家門都不出,天天盯著窗外。據說那時候李武的手機白天時候幾乎總在佔線,因爲李武在打電話,打給誰的不知道,但他這電話一共就兩句話,這兩句話,李武每天都來回來去的說:
“你說李四不會真把我怎麼樣吧?”李武的這句話是祈求對方說出“李四不會把你怎麼樣,”,他需要這樣的安慰,十分需要。
“春節這幾天來我家過吧,成天跟家人過年也沒啥意思,今年,你大哥我帶你們過年,咱們好好喝喝。”李武不敢跟別人說他是不敢一個人呆著,只能這樣說。
過了臘月25,李武把老婆孩子都攆回孃家了。家裡,聚著10多個小兄弟,據說,那幾天他家已經成了個小軍火庫,長槍短槍好幾把,槍刺斧頭一大堆。沒這些玩意兒,李武根本睡不著。
趙紅兵當然知道李武現在的情況,他也擔心神經已經要崩斷了的李武真的在李四出來之前幹出什麼事兒來,他囑咐了魏倭瓜:一定把你四兒的老婆孩子照顧好,防止李武狗急跳牆,也得找人盯著李武,看李武有沒有什麼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