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離弦倏地抬起雙眼,拉過蘇妃的小手,將其抱入懷中,戲謔的說道:“愛妃這么早就醒了,是不是朕昨天晚上不夠努力啊?”
自從東離弦傍上了黑暗森林,便不再忌憚蘇相,更不會對蘇思染用什么心思了。
反倒是蘇思染每日投懷送抱,費盡心機的巴結東離弦了。
更是花樣百出,直接壓過了玲瓏仙子。
東離弦那慵懶的嗓音使得蘇思染的臉一下就染了上了一沉粉紅色,而那在她腰間緩慢游走的大手,也讓她的體溫充數得灼人,也使得她再次化作一灘水,融化在東離弦的懷里。
“皇上……”蘇思染撒嬌道,拖著長長的尾音,似一株楊柳枝輕輕的拂過東離弦的心上,然而只是逢場作戲的東離弦雖然表現出一副饑渴的樣子,雙眼中缺沒有半分迷離,十分清明。
見東離弦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蘇思染不禁有些疑惑,順著東離弦的目光看過去,便見案幾上,寫著白心琴三個大字的白紙正靜靜躺在那里,看字跡是東離弦無疑。
蘇妃心口一緊,難不成東離弦看上了白心琴?
東離弦的后宮一直很充實,嫁妃眾多。
蘇思染心里驚訝,旋即又感到一絲苦澀,他是一國之皇,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看上一個女人也不足為奇。
百里玄月他都想收入后宮,只是沒能如意。
一個大學士的女兒,只要他想,還不是一道圣旨的事情。
可是萬一白心琴真的進宮了她怎么辦,那白心琴她也是見過了,頗有姿色,而且又是白大學士的愛女,保不準東離弦會因此而冷落她將她的寵愛盡數轉移到白心琴的身上,到時候她還不一定要受到多少冷眼呢,也許還會淪為凄凄怨怨的深宮怨婦。
不,她不要!雖然進宮之前,父親曾嚴肅的叮囑過她千萬不要愛上東離弦,以家族為重,可是從小到大,除了父親,就只有東離弦一個人會問她是不是冷了餓了,只有東離弦一個人記得給她帶她喜歡的小玩意,只有東離弦一個人會在她無端的噩夢之后拍怕她的背,柔聲細語的安慰她,這樣的東離弦,即使在別人眼中再怎么壞、再怎么卑鄙、再怎么陰險,她也還是愛了。
就算明知道東離弦對她的一切都是虛情假意,她也還是愛了。因為再沒有一個人能夠這樣對她,也再沒有一個人能夠讓她這樣日思夜想、舍不得放手。
她也知道東離弦曾經對百里玄月動過情,可那又怎樣,百里玄月身邊的男人那么多,個個都是人中之龍鳳,哪里輪得到東離弦?
最重要的百里玄月的眼中只有一個肖以歌,所以她盡管會難受卻一點都不害怕,只要東離弦還愿意寵著她,她就可以安然面對一切。
“皇上是想讓白心琴進宮么?”蘇思染小心翼翼的問道,聲音不自覺的顫抖起來,東離弦雖然看上去溫文儒雅,殺人放火卻是一點都不含糊。
很明顯剛剛蘇思染的問話已經逾越了本分,所以她的神經一下子緊繃繃了起來,咬著牙不敢去看東離弦臉上的表情。
哪里想到正是她的一句問話,讓東離弦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冷不丁的在蘇思染的嘴角親了一口,便心情愉悅的向外走去。
對啊,他怎么就沒想到呢?只要大張旗鼓的將白心琴娶回宮,再悄悄的送出去就好啦。
想著東離弦忍不住像個七八歲的孩童一樣,抬手敲了自己腦袋一下,心想,自己可真是鉆了牛角尖了。
想好對策之后,東離弦便換了一身月牙白的錦服在安順的陪伴下動身往白大學士的府邸走去,為了表現的極為真誠,他只能親自動身前往,這樣才能是白大學士放心的把自己的女兒交給他。
白府。
突然一道圣旨打亂了白府的安寧,白大學士抬手接過圣旨,謝過皇恩之后,有些無奈。
來傳旨的的正是東離弦身邊的大太監安順,他見白大學士的臉色有些難看,也冷哼了一聲:“白大學士,皇上如此抬愛白大小姐,應該感覺到高興才是。”
白大學士忙扯出一抹笑臉,讓管家給安順遞上一包銀子:“安總管說的極是,這是小女的福份,老臣當然是高興的。”
安順這才甩了甩手,摸了摸鼓鼓的袋子,滿意的離開了。
直到宮里的人都離開了,白大學士還垂著頭默不作聲,心里卻把東離弦里里外外咒罵了幾十遍,竟然打上他女兒的主意了,還真是無恥之極,只是,為人臣子,他又有什么辦法呢。
抗旨不尊,更是大罪。
白大學士只是不明白,這個皇上怎么突然想起來納自己的女兒為妃了。
又看了白心琴一眼:“琴兒,皇命難違啊。”
白心琴始終沒有說話,還跪在那里,自從知道肖以歌死了,她也是多日以淚洗面,更是茶飯不思,此時也有些瘦削。
“爹爹,沒關系的,閑王已死,我嫁給誰都是一樣的。”白心琴也是心死如灰了。
她喜歡了肖以歌那么多年,甚至都不惜與百里玄冰聯手了,可是最后還是一無所獲。
白大學士又看了白心琴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若是從前,他還能讓東離弦收回承命,現在,有了黑暗森林,皇上連蘇相都不在乎了,還會在乎他們白家嗎?
他就是心疼自己的女兒。
宮中,安順正隨著東離弦在后花園散步,忽然開口說道:“皇上,若是白學士日后知道自己女兒實際上是被您送去了黑暗森林,他會不會做出什么對東離不利的事情來?”
東離弦只是冷笑了一下:“你以為他不知道白心琴已經是兇多吉少了么,他可是咱們東離的謀臣,他比任何人都聰明,不過我們可以送走一個白心琴,就能再迎來一個白心琴啊,只要白心琴還在宮里,他便不會輕舉妄動。”
安順微一猶豫,笑了笑,扯著公鴨嗓說道:“皇上英明。”
第二日,一頂大紅的花轎赫然停在了白府的后門,片刻后,白心琴便在貼身丫鬟的攙扶下上了花轎。
經過盛裝打扮的白心琴也是傾國之姿,面上有幾分惆悵,更添了別樣的風情。
她只是任轎夫抬著,眼底了無生機,更像一個瓷娃娃,只是走了半晌,還沒有到宮門前,這讓白心琴還是忍不住有些疑惑,好奇的掀開簾子往外一看,卻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處森林中,當下失聲道:“這里是哪里,停下,快給我停下!”
可是任憑她怎樣尖叫胡鬧,始終沒有一個人搭理她,也沒有一個人把轎子停下。
白心琴的心里忽而感到一股絕望,她也隱隱聽說,相府的二小姐蘇思綺無故失蹤了,就連離愁公主都在肖以歌死去后從皇城消失了。
隨即,像是已經認命了一般,白心琴沉默下來不再說話,也不去關心自己將會被送往何處,如同突然被人奪去了生機一樣,呆呆的坐著。
熟不知此刻的東離皇宮中,一個身段長相都與白心琴十分相似的女子正頂著白心琴的名頭和東離弦你儂我儂,好不快活。
“唔,皇上,干嘛叫我扮成白心琴的樣子啊,難道你就這么喜歡她的臉么?”正在承受東離弦猛烈撞擊的女子輕呼一聲,疑惑的問道,聽聲音是蘇思染無疑。
“怎么,愛妃不愿意幫朕的忙么?還是說愛妃吃醋竟然吃的這樣厲害?”東離弦伏在蘇思染的耳邊聲音沙啞的說道。
“怎么會,臣妾當然愿意,只是,唔……”蘇思染急忙解釋道,可話還沒說完便被東離弦盡數吞入了口中,腦子立馬變得暈暈乎乎的,什么都忘了。
昨天下午,東離弦忽然闖進她的宮中,對她大大的發了一通脾氣,然后又以莫須有的罪名,將她打進了冷宮,那一剎那,她萬念俱灰,卻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哭也沒有笑,就連心里也沒有一絲絲的怨恨,好像這樣再正常不過了。
形單影只的來到冷宮,面對那些宮人的奚落也一點都不感到生氣,就好像心已經死去一樣,可是她還想好好的活著。
可是到了晚上,東離弦又偷偷的跑來找她,對她解釋了一大通,末了還給她戴上了一張人皮面具,仔細的囑咐了一番。
接下來,她便被東離弦偷偷送出了冷宮,然后以白心琴的身份被人又接回了皇宮,和東離弦拜堂成親。
還真是神奇啊,蘇思染一邊默默承受著東離弦一次又一次的撞擊,一邊走思,在冷宮中見到東離弦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原來自己的不傷心只是因為已經痛到了麻木。
東離弦,我算是徹底栽到你手里了。
也越來越發現,這個男人真的是不擇手段。
黑暗森林,載著白心琴的小轎已經被抬進了黑暗森林尊主的大殿里。
蘇思綺冷冷的看著這一幕,心頭居然感到一絲爽快,哼,白心琴,你不是一向很驕傲很得意很看不起我?馬上你就要和我一樣了,不,你會比我更慘,哈哈。
在皇城的時候,蘇思綺被毀了容,所有的大家閨秀都瞧不起她,還會踩她,她幾乎是足不出戶,無法見人。
那時候,白心琴更是高高在上。
可是現在,他們都一樣,不過是都是那個看不到臉的老怪物的玩物罷了。
“站在這兒干什么?”背后忽然傳來一聲問話,蘇思綺連忙回過身來,對著離愁公主恭恭敬敬的說道:“沒,沒有。”
“哼!”東離愁從鼻腔里發出一聲不屑,冷冷的說道:“既然沒有,那就滾吧,本宮不想看見你。”
聞言,蘇思綺的心里頓時燃起一把火,暗自叫囂道,拽什么,你東離愁已經不是公主了,你和我一樣,都是那老怪物的玩物,不過是比我受寵了一點,有什么好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