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好好呆著,我去看看麗薩,她身體不好,剛剛又受了刺激,心里和你一樣難過,有什么事情再叫我,可憐的孩子,你們讓我怎么放得下心呢?”
莫姨嘆息著,安慰著阿月,起身回到麗薩的臥室里。
門外,張亦風叫住了林鐺鐺,“鐺鐺,阿月心里對我有氣,不免發(fā)泄到了你身上,不要怪她。”
林鐺鐺沒有回頭,她的目光穿過寬大的客廳,看向餐廳方向,那兒盧子豪和阿耀都在,她笑了笑說道,“亦風哥哥,我心里明白,回去好好安慰一下她。”
說完,她快步回到餐廳里,笑著掃視了大家一眼,“沒事兒了,繼續(xù)吃飯!”
與南山相對著的臺北北端,一個處于郊外的小鄉(xiāng)村中,處于村外僻靜之處的一個院落中,一切如臨大敵。
黑衣保鏢站立在墻壁的四角,隱藏在暗處,白花花的太陽照耀著空蕩蕩的院落,寂靜得聽不到一絲聲音!可院子的每一個角落,都隱藏著刀光劍影,危險重重。
緊緊關(guān)閉的門窗內(nèi),一切擺設(shè)呈現(xiàn)古色古香的味道,寬大的棗紅色檀木方桌,方桌兩旁端放著棗紅色的雕花太師椅,分列在兩側(cè)的各有兩張椅子,椅子均是古董,出自清代的名手。
整個房子里洋溢著一種重回清朝的氛圍。
大老爺端坐在正中的一張?zhí)珟熞紊希阶郎蠑[放著熱騰騰的紫砂壺,紫砂壺中汩汩冒著熱氣,茶葉的香味彌漫在空氣里,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嗅著,似是沉沉陷入了茶香中。
尤鵬站在一側(cè),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大老爺,這個是從云南送來的女兒綠,說是茶葉剛剛返青的時候采摘的,而且是被十六歲的處子之手采摘,放在胸前捂了幾天,捂得沒有了水分,然后再有處子一路制作才成了此種極品!”
大老爺面無表情的臉上抖了抖,慢慢的睜開眼睛,犀利的目光中驀然閃過嘲弄,“尤鵬,茶分等級,人也分優(yōu)劣,你說你是屬于哪一類?”
說完,他轉(zhuǎn)身慢條斯理的提起茶壺,傾斜了揚起來,清澈的茶水順著壺嘴咕咕注入茶杯中。小小的茶杯中,隨著一道漩渦,轉(zhuǎn)瞬間,茶漫了出來,流到了桌子上。
可大老爺?shù)氖譀]有停止,好像沒看到似的。茶壺繼續(xù)傾斜著,任憑茶水從桌子上往外流去,滴滴答答的流到了地上!
尤鵬低著頭,驚駭?shù)目粗厣喜粩啻笃饋淼乃樱恢雷约耗膬鹤鲥e了,他吶吶的想要提醒一下,可是沒敢,只是呆呆的站著,好似待宰的小雞,伸著脖子等待一死。
“尤鵬,人滿為患!有些人錯事做多了,就要死!”茶壺,空了,大老爺這才慢慢的把紫砂壺放平了,慢悠悠的說著,話語中透出一絲冷厲與殺意。
身子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尤鵬腿腳一軟,往后倒退了一步,尷尬的打著哈哈笑道,“大老爺,您說得對,不過我們這些人,哪兒有您的睿智?每天渾渾噩噩伺候好主子,心里就感到滿足了,不知道大老爺您怎么突然間有這種想法了?”
端起茶杯的手頓住,大老爺撩起陰寒的眼睛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不屑的勾唇,突然端起面前的茶杯,胳膊用力丟了出去!
呼——
水,隨著茶杯的飛出飛蕩出一道水柱子,緊接著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傳過來,
好端端的一只紫砂壺茶杯碎裂了一地,殘骸凄凄慘慘的躺在地上,獨自呻吟著。
一旁的尤鵬嚇得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下來,連連告饒,“大老爺,您息怒,您息怒,是我說錯了話,您不要見怪,不要生氣!饒過我這一次,以后我一定改正,一定改正!”
大老爺慢慢的起身,看也未曾看尤鵬一眼,冷冷的丟下一句,“把客廳收拾干凈了!另外,命令下去,最近一段時間,任何人不準離開這兒半步!否則,死!”
說完,他向外走去,穿著手工布鞋的腳踩在地面上,踩在紫砂壺的碎片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尤鵬看著他的背影,丟掉的魂魄這才慢悠悠的回來,他抬手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整個人癱軟在地,半晌才慢慢的爬起來,趕緊撲倒在地收拾著地上的紫砂碎片!
到這里之后,大老爺就莫名其妙的派了四五個人出去,說是要執(zhí)行任務(wù),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眼前大老爺又是這種態(tài)度,真的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難道派出去的幾個人被盧子豪干掉了?
門外,大老爺站在院子里,仰起臉看著清明的天色,臺北的天氣就是不一樣,此時的洛杉磯雖然也處于一片溫熱中,和這兒的溫度相同,可是卻沒有這樣湛藍湛藍的天空。
臺北的天,藍的如水,的確是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
人,總歸是要落葉歸根的,雖然他在美國闖蕩了一輩子,可他是臺北的人,現(xiàn)在突然產(chǎn)生一種想再次長期居住下去的想法!
“嘭嘭嘭,嘭嘭嘭!”棗紅色的鐵門驟然被拍響,砰砰砰的聲音回蕩寂靜的鄉(xiāng)村中,格外的刺耳。
“誰?”
站在門口的保鏢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了大老爺一眼,悄聲問道。
“是我,沈華思。”
門打開,沈華思快速閃了進來,門口閃出一個保鏢,把停在門口的車開了進來。
“大老爺。”沈華思進來看到他,快步的小跑到了他的跟前,低低的叫了一聲。
“嗯,回來了?”
大老爺轉(zhuǎn)身向著院落中走去,背影中透出一絲莫名的溫和。
“是,林瑞峰果然傷得不輕,從臉色就能看出來,雖然沒有大傷,可是目前看來,近一兩個月內(nèi),恐怕很難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了?”
沈華思跟著他的腳步向前走去,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你既然能從生死島走出來,我就相信你能主管臺北的大局,最近一段時間和盧子豪的較量就交給你了!”他的聲音無風無波,聽不出喜怒。
沈華思心里一喜,繼而擰緊了眉頭,難道這是大老爺在試探他?
“大老爺,多謝您對華思的看重,只是上次的事情沒有辦好,我還心有余悸,生怕做了什么讓大老爺不高興的事情,影響了您的心情,大老爺您運籌帷幄,還是……”
慢慢前行的腳步突然站住,大老爺猛然轉(zhuǎn)身,看著還在謙遜的斟詞酌句的沈華思,冷冷的眼睛里露出一絲厭惡,“你就那么點兒德性?”
好似一盆涼水陡然傾盆而下,沈華思全身變得一片冰涼,他匆匆抬頭碰觸到大老爺犀利若毒蛇的目光,趕緊垂下眼簾,半跪在地上。
“大老爺,華思剛剛一時愚笨,我一切都聽
大老爺?shù)模罄蠣斪屛腋墒裁次揖透墒裁矗 ?
“你想怎么對付盧子豪?”大老爺滿意的轉(zhuǎn)身,繞過房子一側(cè)窄窄的過道,向著后院走去。
后院是一片荒廢的土地,此時還沒有作出規(guī)劃,他踩著松軟的土地向著前面走去,突然有種落葉歸根之感,已經(jīng)有多久沒有這么踏實的站在土地上了?
“我……”沈華思忐忑不安的跟著向前走,心思轉(zhuǎn)開了。
針對這個問題,他還沒有想過,大老爺剛剛把任務(wù)交給他,就要聽他的打算,是不是太快了點兒?
上次大老爺?shù)脚_北來,一直深思熟慮想要從經(jīng)濟上的打敗盧子豪,可沒想到賠掉了一個凱瑞,如今只能掩藏在此,那么接下來大老爺要怎么做?是繼續(xù)走經(jīng)濟路線,還是走黑道路線?
他摸不清楚大老爺?shù)钠⑿裕q豫著不敢說。
“你是個娘們嗎?有話就說,如果沒主意的話,我可以交給其他人!”大老爺恨鐵不成干的再次回頭,冷哼了一聲。
如果不是林瑞峰重傷,尤鵬又是個扶不起來的小人物,他怎么能把如此重要的任務(wù)交給沈華思?
本想著沈華思經(jīng)過了生死島一事,能夠從中有所成長,可沒想到竟然還是這樣猶猶豫豫,不成大器!
“大老爺,您聽我說!”沈華思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趕緊一疊聲的說著,暗自心一橫,“如果想要從明道上讓盧子豪一無所有,恐怕很難行得通了,因為要建立一個超過盛世的公司,恐怕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達到目的!
再者,三聯(lián)幫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恐怕不容許我們這么做。所以,我想不如走黑道,讓盧子豪和阿耀等人徹底消失在臺北,那么盛世集團輕輕松松就會歸三聯(lián)幫所有,到時候我們……”
三聯(lián)幫殺手無數(shù),頂尖的殺手雖然已經(jīng)損失了不少,可如果集中精力圍殺盧子豪的話,勝負有得一拼。
“殺了盧子豪,你以為就能名正言順的拿走盛世?和臺北的警方糾纏上會是什么下場?你以為盧子豪的黨羽就那么容易歸順你?”大老爺眉頭微微舒展一些。
這也是他這兩天一直思索的問題,可走這一條路,那些后事該怎么處理?恐怕沒這么容易!
“看來,如何行動需要好好的計劃一下!”沈華思微微松了口氣,總算摸清了大老爺?shù)南敕ǎ磥磉@次要走黑道了!
走黑道,更有利于他的行動!
“嗯,當做任務(wù)好好想一想,想好之后告訴我,下去吧。”大老爺站住腳步,仰起臉看著天空飛過的一排排大雁,瞇起了眼睛,淡然說道。
“是,大老爺,您有事叫我!”沈華思趕緊答應(yīng)著,悄然退到了前院,找到屬于自己的房間,心思翻轉(zhuǎn)著,計劃開了。
盧家大宅,一頓午飯吃得索然無味,盧子豪放下碗筷后向著樓上臥室走去,林鐺鐺一看,想了想走到張亦云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向著樓上走去。
林鐺鐺走進臥室,看到盧子豪站在窗前,高大的背影猶如挺拔的白樺,器宇軒昂,可卻讓人莫名的感到一陣壓抑,她慢慢的關(guān)上房門,看著他的背影呆了呆。
站在她的角度看這個男人,此時她似乎能感覺到,他健壯的身體里蘊藏著的矛盾糾結(jié),那矛盾糾結(jié)是愛情與親情的矛盾漩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