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眼刀戳中的亦云乾笑兩聲,作淑女狀擠到自己哥哥旁邊,“好嘛好嘛,問吧問吧,微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看著這個沒有正形的妹妹,背在身後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攥緊,眼神也多了一絲憐惜:“要是覺得心裡難過委屈,就哭出來吧,我是你哥,不會笑話你。”
亦云愣了一下,鼻子一酸,眼淚就要出來,猛的轉過了頭,用袖子擋著臉,強顏歡笑:“哎呦,走什麼煽情路線嘛,這都不是你的風格好不好,殺馬特故事看多了啊!”
亦風呼吸一滯,緩緩地的將妹妹抱在懷裡,那瘦弱倔強的身體在自己的懷裡簌簌發抖。
他毛衣已經被溼漉漉的淚水打溼,“想哭就哭吧,別憋在心裡,爸爸媽媽不在家,你還有我呢!”
亦云咬著下嘴脣,淚水像是決堤的洪湖水一樣奔涌而出,緊緊抱著哥哥結實有力的腰。
“哥,我是不是很沒用?我以前不承認,老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可是我現在才發現,我以前都多傻,多蠢,多麼愚不可及。”
“胡說,你是這天底下最善良可愛的小姑娘,沒有人比得上你!”亦風摸著妹妹捲曲的小綿羊毛一樣柔軟可愛的頭髮,低聲安慰。
“誰要是欺負你,那是他沒有眼光,誰要是讓你委屈傷心,那是他沒有福氣。爲了一個不值得的人,傷了不值得的心,根本沒有必要。”
亦云抹了一把淚水,抽泣著說道:“好丟臉,我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說他有多好,可是原來他根本就不愛我,他是個騙子,他是這天底下最大的騙子。”
亦風愛憐的緊抱著妹妹,低沉的嗓音磁性十足,帶著渾然天成的溫柔:“他不值得你爲他流眼淚,他不曉得你有多好,魚目混珠。
他以爲那個女人比你好,卻不知道追隨是一件多麼辛苦的事情。你是我妹妹,你的好我心裡明白,他想要追隨遙不可及的風箏就讓他去吧。
早晚有一天他會知道,他失去的是多麼寶貴的明月。雲兒,想哭就哭吧,哭完以後把他忘了,再也不要跟他來往了。”
亦云從他的懷裡出來,淚流滿面:“可是哥哥,忘記他好難啊,我的心裡面好難受,就好像有人拿著一把刀子在我的五臟六腑攪動。
好疼,哥哥,怎麼辦,怎麼樣才能讓我不要那麼疼?你教教我好不好?”
看著哭成淚人的妹妹,他也很無奈,“哥哥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你不要那麼疼,可是我知道,撕心裂肺的爲他哭過著一次以後,你就不會執迷不悟了!
以後哥哥會好好照顧你,絕對不會再讓別人這麼欺負你了!”看著滿臉的淚痕、汗水沾滿髮絲的她,非常心疼。
“是不是我不夠好,所以他纔不喜歡我?”抱著哥哥,哭得像個孩子,“難道因爲我不夠好,我就不配愛人,我就不配被愛嗎?”
“不是,不是你不夠好,是他瞎了眼,看不到你的好,你今天流的眼淚,我會叫他付出百倍的代價!”
說完話,拍著妹妹的背:“哭吧,哭完了,就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帶你們出去散散心。”
聞言,亦云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彷徨和傷感,放聲痛哭起來。
屋子裡,鐺鐺咬著被角,躲在被窩裡盡情的流著眼淚,自責不已,若不是自己,亦云怎麼會被那個人招惹上?
若不是因爲自己,她就不必這樣委曲求全,大可痛快哭痛快罵,只是因爲顧念自己,所以她飽受煎熬!
蒼天吶,你什麼時候能夠放生自己,放生這些可憐的人?
盛世莊園。
風霜漫天,北風呼嘯,樹葉不住的搖擺,在這靜謐的夜晚更顯得無比猙獰。
一席人坐在長形的飯桌上吃飯,氣氛冰冷到幾點,沒有人說話,不,確切來說,是沒有人敢說話。
傭人頗有眼色,只是除了時不時的來添些水果茶之外,不會多逗留。
麗薩看著子豪的臉色,幾次想要張嘴,都被莫姨用眼神阻止了。
阿耀一向神經大條,卻也知道某人心情不善,整張臉幾乎埋進碗裡,菜也不加,一個勁兒的往嘴裡扒飯,三五口吃完,站起身就打算溜:“我吃飽了,先上去了。”
“等等。”子豪優雅的將嘴裡的金槍魚嚥下,又加了一塊放進嘴裡,眼神一直沒有擡起,“趁著今天人都在,我正好也可以跟大家宣佈一下。”
“宣佈什麼?”麗薩的心一直掛在他身上,眼看他情緒好點了,願意說話,當即便問道,卻沒看到莫姨的臉色總是憂心忡忡的。
“鐺鐺受傷這件事情。”他放下筷子,優雅的拿起手巾擦了擦嘴,擡起頭,果然看到莫姨瞬間刷白的臉色和麗薩閃躲的眼神。男人不動聲色的說道,“我不打算再追究!”
“這、這有什麼好追究的嘛,是她自己……”麗薩話還沒說完,就被桌子下面的莫姨踢了一腳,收到她警告的眼神後,嘟著嘴不情不願的收了聲。
子豪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冷眼看了一眼麗薩,將目光重新放回大家身上:“以前的事情我不追究,不代表我不知道前因後果。
她的確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可若不是有人推波助瀾,她不會走上這條路。現在她離開了,你們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
“子豪!”看著莫姨越來越暗白的臉色,阿耀有點聽不下去了,於心不忍的打斷了他,“這件事情林小姐也說是自己的問題,你何必這麼動怒呢,咱們纔是一家人不是嗎?”
“沒錯。”麗薩的暴脾氣也上來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能在面對所有人,所有突發情況的時候都保持一個沉穩自若的態度。
可是唯獨面對子豪的時候,她就像是一個沒了理智的小孩子,衝動,易怒,“我們纔是你的家人,那個女人算什麼?輕輕鬆鬆流個血,你就心疼成這樣,莫姨辛辛苦苦爲你洗衣做飯,操持家務,她落了什麼好?要你這樣對她,一回來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要說之前麗薩還在因爲鐺鐺的事情感到抱歉,存有一絲慚愧的話,那麼此時此刻,被子豪的怒氣和冰冷影響到的心情早已經怒不可遏。
“我不明白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瞎子都看得出來她在耍花招,你爲什麼就是不明白?不就是一個孩子嗎,我也可以爲你生啊,你怎麼就拉著她不鬆手了呢?”
“麗薩。”阿耀低喚一聲,眼神不自覺地看向旁邊的男人。
子豪已經耐心盡失,臉色鐵青:“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還要我說多少遍,我對你只是兄妹之情,再無其他,你要是再這樣胡來,我就把你送到多倫多,永遠不要再回來。”
彷彿晴天一聲霹靂,麗薩僵硬在那裡,看著眼前那個神邸一般驕傲的男人,他的嘴脣那麼完美,一張一合,卻根本聽不清楚,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莫姨站起來,看著子豪,紅了眼眶:“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麼跟林小姐說話,要不是我,她也不會受這麼大的罪了,都是我的錯。
子豪,你們別吵了,我知道林小姐走了你心情不好,我去求她回來,我跟她道歉,要是她不回來,我、我就跪著求她,林小姐心地善良,她會回來的,你別跟麗薩吵了,這孩子心裡也不好受。”
“莫姨!”麗薩委屈的“哇”的一聲哭出來,抱著眼前這個溫暖如母親一樣的女人,哭的泣不成聲,“子豪欺負我,他欺負我!”
阿耀的手垂在身後,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到底還是忍不住了:“子豪,你太過分了。你說過會永遠照顧麗薩,照顧莫姨,難道今天就因爲一個林鐺鐺,要弄成這樣嗎?”
“你少在這裡站著說話不腰疼!”子豪猛的掀翻了桌子,精緻的骨瓷餐具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要說起這件事情,我還得多謝你呢,不是你那天晚上自作主張,我上哪裡遇見林鐺鐺這號人物!”
沒想到他會掀老賬,阿耀原本還氣勢洶洶,聞言頓時萎了,心虛的看了一眼麗薩,撞上她不明所以的神情,更是不敢再說什麼。
麗薩瞇起了眼睛,“什麼意思?”
盧子豪冷哼一聲,轉過了臉,沒有說話。
“什麼意思?”麗薩大聲喊道。
阿耀把頭扭過一邊,不敢說話。
她猛的拿起身後的一隻汝窯青花瓷器,朝著他丟過去:“我在問你話,回答我。”
阿耀靈敏閃躲,花瓶砸在身後的牆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還繞不解恨,幾步衝過去揪住他的脖子,“說話啊,你啞巴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一場意外。”阿耀知道已經躲不開了,垂著眼睛看著地面,面有愧色的說道,“那件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真的只是想幫子豪。”
聽完了來龍去脈,麗薩笑了,一邊笑,一邊流著眼淚:“原來這就是真相,我就說嘛,叫你幫我看好了子豪身邊的女人,誰料到這個女人竟會是你親手送過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