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等的就是蕭侯爺說出這番話,在場所有人都聽見蕭侯爺讓清姨娘管家,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侯爺說清姨娘不用刻意去向侯夫人請安,站規矩就更是不可能。
等有一天‘寵妾滅妻’的傳言一起,侯府好多人都是人證,物證就更是一抓一大把。
四皇子脣角噙著微笑,顯然心情很好。
侯爺的反應蕭婉容也很滿意,她朝三爺調皮的眨眼睛,滿臉都是柔和。
場中原本爲難著不知道該和誰親近的姨娘們,現在也找到了方向:正頭夫人不敢得罪,可管著吃穿住行、月例銀子的當家姨娘更不敢冒犯。
大家心裡都有了底,心情也就放鬆了下來。只有侯夫人氣得心肝脾胃肺,沒有一處不疼。
她是正室夫人,可怎麼清姨娘無論是派頭還是權利都比她足,就連提前說好會幫著她打壓清姨娘的蕭侯爺,事實上都沒幫她說什麼話。
她眼神憤怒,狠狠的瞪著蕭侯爺,表達她的不滿。
蕭侯爺卻裝著沒發現侯夫人的眼神,他從新張羅著和是三爺、四皇子喝酒,只吩咐了姨娘們道:“今天可是夫人病癒頭一天,大家該敬酒的敬酒,該道賀的道賀,務必將夫人哄高興了。”
清姨娘果然帶頭敬酒,侯夫人看清姨娘臉上的笑看得牙根癢,卻不得不喝。
清姨娘一帶頭,姨娘們就跟了上來。酒一杯一杯的往侯夫人跟前敬,一輪下來,便是侯夫人酒量好,也喝了個暈暈乎乎,雙頰發紅。
“姐妹們都悠著點,夫人身子纔好,可經不住這樣喝。要哄夫人開心,不如將你們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夫人看見你們的心意,定然比喝酒高興。”
這話說得,就好像侯夫人沒見過好東西,巴望著姨娘們孝敬點銀子似的。
侯夫人瞪了清姨娘一眼,正要開口反駁,桂姨娘已經從丫鬟手裡接過準備好的禮物往侯夫人面前遞,她笑道:“妾身貧寒,也拿不出什麼貴重的東西,夫人大病初癒,妾身準備了一套紅寶石頭面,夫人戴著正好能襯一襯氣色。”
還真當自己沒錢了?侯夫人和桂姨娘有過節,因爲侯夫人蕭敬嫺到現在都還沒嫁出去。
容貌被毀之後,她就失了寵,這些年在清姨娘手下卻也沒有吃太大的苦頭。她感念清姨娘和蕭婉容的恩德,總在言語細節上幫襯著清姨娘。
禮物這東西原本一進門就要交給侯夫人的丫鬟,可她防著清姨娘要在這上面做文章,就讓身旁的丫鬟一直捧著。
這不,還真就派上了用場。
蕭婉容一聽桂姨娘的話,就差點沒忍住噴笑出來:大病初癒的人戴紅寶石,那不更被寶石紅豔豔璀璨的光映襯得啥也不是?
況且,大病剛好不是應該送補血益氣養身體的好東西嗎?送頭面珠寶,那是接濟窮人好吧!
侯夫人聽得也是火起,她有心爲難桂姨娘幾句,可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來送禮你難道還嫌棄人家的禮物不好?
“桂姨娘有心了。”爲顯示自己有錢,她將頭上那根赤金鳳凰展翅鑲八寶鳳簪拿下來遞給桂姨娘道:“這簪子倒配妹妹的氣度,拿去戴
著玩兒吧。”
別人剛送禮,她就賞回去一份價值差不多的東西,這分明是在打送禮人的臉。
可桂姨娘卻欣然接過,福身微微一笑道:“姐姐果真心疼妾身貧寒,連回禮都給得這樣貴重。後面送禮的姐妹得的回禮要是輕了,只怕要吃妾身的味兒了。”
她將賞賜說成是回禮,侯夫人立馬就下不來臺了。
她根本就沒準備什麼回禮,更沒想和別的姨娘妾室們爲難,如今開了這個頭,後面的事情她該怎麼辦?難道要將滿頭的珠翠都摘下來賞人?
都不說她今天戴的都是格外貴重的首飾,根本捨不得賞人。就算她捨得,這髮簪和珠花的分量不同,價值不等,誰該得簪子,誰又只配要珠花?
侯夫人被擺了一道,臉色越發的難看。
好在旁的姨娘也沒敢像桂姨娘一樣將禮物隨身帶著,看桂姨娘送了禮,何姨娘滿臉歉意的站了起來:“妾身準備的是一架普洱綠檀的屏風,普洱清香安神夫人用著真是合適。可那物件大,妾身不好隨身帶著,已經交給萍兒姑娘了。”
萍兒是侯爺新賞的丫鬟,今天也幫著張羅宴會。
侯夫人鬆了口氣,笑著回道:“恰好本夫人準備的回禮也沒隨身帶著,這禮物不過是個過場是個心意,拿到檯面上來說,倒顯得咱們寒酸小氣。
大家喝酒,這事不說也罷。”
侯夫人朝大家舉杯,清姨娘也跟著舉杯喝酒。
喝完一杯之後,她便讓眉娟將禮物給萍兒送過去:“妾身來得晚,和桂姨娘一樣沒撞見萍兒姑娘,只得將東西讓丫鬟捧著了。”
侯夫人知道清姨娘提這茬一定是不安好心,笑著打圓場:“人來了就好,咱們家大業大什麼物件也都見慣不怪了。”
萍兒趕忙過來接眉娟手裡的盒子,桂姨娘卻多嘴——
她說:“清姨娘從來仔細大方,也不知道送給夫人是什麼好東西?大夫人財大氣粗,什麼好東西都見過了,妾身卻是井底之蛙,想見見世面。”
“不過是點藥材,你沒病沒災的,見識那些做什麼?惟願一輩子都那些東西遠遠的,也就是真正的福氣了。”
“是是是,大夫人要藥材補身子,妾身身輕體壯,還真就用不上。”
桂姨娘和清姨娘一唱一和,語氣溫和,表情真摯,卻真真讓侯夫人聽得七竅生煙,恨不能現在就掀了桌子,將這些個賤人拖出去亂棍打死。
可她不能,當真這麼多人的面,她沒資本更沒膽量無理取鬧。
她看著清姨娘,滿臉刻板的笑:“妹妹有心了,本夫人現在就還需要藥材養身。可生老病死不由人,妹妹們也該注意著身子,多吃點補品。”
侯夫讓眉娟將清姨娘送的藥材分給衆姨娘。
別人剛送的東西她看都沒看就轉手送人,這根本就是在說她看不起送東西的人。
可清姨娘卻無所謂,她微微一笑,泰然的接過萍兒遞過來的人蔘。
這玩意兒可不便宜,侯夫人不要她正好省下了。
侯夫人想借機生事,好給清姨娘和蕭婉容難堪,可清姨娘不搭理她,她狠狠一拳頭就像打在了棉花上,那滋味實在……
“婉容拿點紅棗?”清姨娘不接招,侯夫人就將矛頭對準蕭婉容:“婉容的起色不是很好,難道是吃不慣王府的伙食?小年輕更得注意養生,多吃些紅棗對身體好。”
王府的廚子全是重金聘來的一級大廚,天南地北各種風味兒美食王府都不缺。
侯夫人分明就是在說蕭婉容在王府日子不好過,所以氣色纔不好。
蕭婉容的氣色很好,就算以前不好,嫁給三爺這兩年,也讓三爺挖空心思用各種奇珍異寶養好了。
可蕭婉容依舊沒和侯夫人較真,她讓豆蔻接了紅棗,然後吩咐道:“回去就讓嫁給廚房,就說侯夫人心疼我在王府吃不好住不好,刻意送了紅棗來給我養生,讓她們務必每天都給我熬紅棗湯。”
侯夫人的臉就黑了,就算借她十幾個膽子,她也不敢拿紅棗去打王府的臉啊。
“誤會了不是?”她賠笑:“母親的意思是讓你注意養血,你從小身子弱,好東西吃下多少也不吸收,紅棗溫和怎麼吃也都沒壞處。”
“原來是這樣啊!”蕭婉容坦然一笑,從豆蔻手裡拿過裝紅棗的袋子賽回侯夫人懷裡:“我看蕭侍妾的氣色更不好,今晚上捱了這麼頓罰,更是氣血兩虧,這紅棗你還是留著給她補身子吧。”
侯夫人打眼往外看去,只見蕭敬芝歪歪斜斜的跪在地上,隨時都會暈倒一般。
自己的女兒受這麼重的罰,侯夫人怎麼會不心疼?
她原本還想和蕭婉容爭辯,當下也沒有了興致,畢竟晚宴時間越長,蕭敬芝跪的時間就越久,侯夫人捨不得!
侯夫人收了紅棗,假裝累了,直打哈欠。
清姨娘裝著沒看見,蕭婉容也微笑著和桂姨娘扯家常,她們不啃聲旁的姨娘更不啃聲。
侯夫人見沒人識相,壓抑了一晚上的火突然就爆發出來。
她陰測測的看著蕭婉容,又瞟了把玩著酒杯滿臉紈絝的三爺一眼,而後笑著問蕭婉容:“你和徐三爺成親的時候,母親我真病著,連給你送嫁都沒趕上吧。”
蕭婉容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謹慎道:“是!”
多說多錯,所以她只說了一個字,可誰知道侯夫人要這一個字也就足夠了。
她說:“閨女出嫁拜別母親是必有的儀式,當初我病著不怪你和三爺沒過來。可如今我身子好了,你和三爺是不是也該補一下那個儀式?
當母親的總也想和女兒女婿敬的那杯茶,你和三爺現在敬茶,也算是全了當初的禮。
女人家一輩子可就那麼一次,婉容你的婚禮,可容不得有一點殘缺。”
讓蕭婉容跪下敬茶也就罷了,竟然還想讓徐莊也跪著給她敬茶?
她說的那個規矩的確有,可那是女子低嫁。像蕭婉容這種高嫁的,新郎不來迎親都是常事,當初蕭敬芝不就連個婚禮都沒有,只一頂轎子從側門擡進府中就完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