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達(dá)的臉上有一種心事被點破的紅暈,可是眼底清明的看著在場的人,勇敢的點頭,聲音里又透著幾分無奈,“我想過一些別的工作,只是賺錢的速度都沒有那里來的快。”
一桌子人,摔杯碰碗,聲音不斷,就連大咧咧的向敏晴,也捂著頭直喊疼,誰能跟她說說,要如何來評價這個男人,完全顛覆了她對男人最唾棄的一面,可偏偏這個男人又是一副情深幾許的樣子,真是讓人——糾結(jié)。
杜若抽著嘴角看了眼武靜,總覺得馬達(dá)下一句話出來,更能讓她們崩潰。
“你怎么被我爸找到的?”武靜這下到是比剛開始的時候平和了一些,想來也是同情馬達(dá)的遭遇吧。
一屋子人瞬間變成了鴉雀無聲,似乎對這個話題更感興趣。
“在夜店,碰上了跟人應(yīng)酬的武總。”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武靜身上,眼里都閃著幾分關(guān)心。
武靜的搞打擊能力或許是從她媽媽死了以后就練出來了,所以這會兒依然穩(wěn)若磐石的盯死著馬達(dá),“你看上的是我爸?”
武靜覺得她那老爸,就是一揮金如土的土豪,別人不差錢都玩的低調(diào)奢華,或者去國外泡妞,或者去國外的賭場呆上兩天,甭管輸贏,玩的就是個刺激加心跳,而且還不會被國內(nèi)的媒體記者抓拍,發(fā)到網(wǎng)上,或是登在報紙上被圍攻。
武老爸在某一方面,非常愛國,就是錢財要花,也要花在自己的國土上,順便還能帶動地區(qū)經(jīng)濟(jì),只有地區(qū)經(jīng)濟(jì)好了,他們的生意才能越做越大,從而賺更多的錢來,扔到國外,給那些紅頭發(fā),綠眼睛的洋鬼子,哼,那就是肉包子打狗,這也就是武老爸最讓武靜說出去還能自豪的一點。
只是武靜一個女孩,再加上又在外地上學(xué),武老爸的生意自然不用她管,就是在外面的交際應(yīng)酬與她一個女孩子也說不上關(guān)系,這會兒突然接受這么大個內(nèi)幕,武靜心理也在抽著,他爸這經(jīng)源支援,實在是有些——抽向。
馬達(dá)有些不好意思,可還是點了點頭,道:“聽夜店里的人說,馬總?cè)撕艽蠓剑看纬鍪肿钌俣际且粋€數(shù),若是伺候的好,沒準(zhǔn)就能多得幾個,所以我就奔著馬總?cè)チ恕!?
其實馬達(dá)沒說,他在這上頭還是個雛,有些男人,尤其是那種好色的老男人,專門愛折磨他們這樣的,只是出來干這一行的,既然拿了主顧的錢,受這點罪也得認(rèn),還得帶著笑臉哄得金主高興,不然一錘子買賣做完,想再在這個圈里混下去就難了。
這些事他懂的不多,還是那里面的基友聽了他的動機(jī),或許是出于同情,亦或許是因為可憐吧,才把這么好的財主讓給了他。
只可惜……
“后來呢?”
一屋子人,顯然武靜成了主導(dǎo),而馬達(dá)成了那個待審的犯人,其余人都成了旁聽席上的見證者。
“后來我就喝多了,被馬總帶走了。”
馬達(dá)一下子就停在了這,一屋子人,跟開了染房似的,臉色齊換,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只要有你想到的,迅速都在臉上蒙了一層。
武靜在校的時候從不宣揚自己的家世,不過一個寢室的人到是都知道武爸爸的生意做的大,又是煤老板,不說大把撒錢,可也差不了多少,聽說他們那個市里的樓盤開盤,人家武爸爸都直接拿現(xiàn)金一摔,也不一層一層的買,人家那是一棟一棟的買,就是這豪氣勁,沒有點家底可真頂不住。
不過對于以前只知道這位武爸爸豪氣的同學(xué)們,突然聽到了武爸爸這么私密的事兒,真心的想閃了,杜若非常自責(zé),這頓飯吃的真不是時候。
“那個,靜靜,要不你們出去找個地方談。”
杜若覺得她是這頓飯的發(fā)起人,至少也得買了單再走,可是現(xiàn)在要是突兀的買單,有些落了別人的臉面,又怕武靜多心,所以就提了這個建議。
武靜臉色也不了,到不是怕同學(xué)們笑話她,這事兒,也沒什么笑話的,再說去夜店找鴨子的是她爸,又不是她,人家自己都不在乎,她再糾結(jié),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只是這小子真tmd恨人,說個話,非說個半截,是想吊人味口嗎?
“別tmd的吞吞吐吐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后來怎么了。”
武靜就是再傻,也知道他爸不能把自己用過的東西給他,尤其還是個男人,就憑他爸對她的了解,就這么一個空降兵,她要是不把他祖宗三代刨出來,都不是他武爸的女兒,要是真讓她刨出來這小子跟她爸睡了,回頭又來跟她睡,武靜一惡心,沒準(zhǔn)拿刀就給這小子放血了,還得專挑那種出血量小的毛細(xì)血管,把這小子的捆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也學(xué)著電視里的樣子,放到一個密閉的屋子里,蒙上眼睛,就讓這小子一邊聽著自己的流血聲,一邊想像著血流盡也沒人來救他,最后枯竭而死的恐懼著。
馬達(dá)瞧著武靜那眼神,恨不得把他抽筋扒骨的樣子,打了個哆嗦,不自覺的看了一眼陸寧。
本來大伙就把目光都落到了馬達(dá)身上,脖子不用指揮都學(xué)會了自動轉(zhuǎn)動,一個武靜,一個馬達(dá),直接尋找聲線,不過這會兒,又隨著馬達(dá)的視線落在了陸寧身上。
大伙想起來這人是給陸寧打電話,然后陸寧把人領(lǐng)來的,雖說陸寧說這是武爸的意思,可是鄧辰還是不怕死的問了一句,“那個,你跟陸寧,不會有什么吧?”
嘶……
一屋子的抽氣聲,還有那落在陸寧和馬達(dá)身上的眼睛自動旋轉(zhuǎn)著,這事兒……
陸寧的臉一下子就冷了下去,一向是公子爺形象的陸寧狠瞪了鄧辰一眼,沒多大本事,一心想攀高就的小白臉,心理暗啐一聲,要不是米米的男友,陸寧這會兒一準(zhǔn)招呼這小子幾拳。
米米臉色也有些不好,桌子底下的手扯了一下鄧辰,然后歉意的看著陸寧,訕笑道:“開玩笑,純粹玩笑。”
杜若與向敏晴對視一眼,好吧,她們也不否認(rèn),剛才的那么一瞬間,最直接的反應(yīng),其實跟鄧辰是一樣的,只不過鄧辰很有勇氣。
向陽當(dāng)了半天的隱形人,這會兒見自己的哥們被辱了,自然也不樂意,瞪著鄧辰道:“學(xué)長,你在單位說話也不過腦子?”
鄧辰其實也是一句玩笑,再加這些人都是他的學(xué)弟、學(xué)妹,又都是米米的好友,他也就沒多心,說完了也有些不好意思,這會兒到也不硬挺,道歉的話隨口就來,“真是玩笑,陸寧,咱們哥們一頓酒的事兒,別記心上。”
向陽“切”了一聲,哼道:“你當(dāng)誰都像你那么小心眼兒呢。”
這話自然也是有來頭的,一個寢室的四個女孩,畢了業(yè),三個女孩住到了一處,米米讓鄧辰拉走了,向陽一是覺得米米有些沒意氣,二也是覺得這主意一定是鄧辰唆使的。
陸寧看了鄧辰一眼,慢慢柔和了目光,才道:“馬達(dá)是我小學(xué)同學(xué)。”
這關(guān)系,有些怵啊。
武靜一聽,飚了,瞪著馬達(dá)罵道:“有這么好的資源你不利用,跑去夜店玩什么深情少男,陸寧在咱們那兒可是出了名的夠朋友。”
其實這事兒,陸寧是真不知道,再說就算是知道了,幫個忙,或許是看在同學(xué)一場的情份上,再說小學(xué)同學(xué),那個時候開襠褲還沒脫幾年呢,能記得什么情意,不過是一塊摔打著長大罷了。
更何況,陸寧的家勢優(yōu)渥,馬達(dá)這樣的,那會兒只能望其項背,圍在陸寧周邊的除了女生,就是那些一門心思拍馬屁的男生,哪里有他的位置,要不是他常把作業(yè)給陸寧抄,估計人家陸寧都未必記得他是哪根蔥。
馬達(dá)苦笑道:“武小姐,陸寧再有錢,那也是陸家的,沒有平白與人的道理,更何況,我需要的不是一千,兩千,是至少十幾萬的費用,陸家與我無親無故,哪來的平白幫人的道理,就算是救濟(jì),總得是師出有名才是。”
武靜癟了癟嘴,不得不承認(rèn),馬達(dá)還是挺理智的。
陸寧喝了口酒,算是消了火,才道:“我之前不知道這事兒,也是剛才接馬達(dá)的時候瞧著眼熟,說了兩句,才知道是我小學(xué)同學(xué),武靜,他跟你爸沒那兒事兒,你爸就是在那種場合應(yīng)酬,他當(dāng)時醉的一榻糊涂,也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什么,只是酒醒的時候,你爸就說要收他做倒插門的女婿,他沒同意,后來你爸就把人家女朋友給綁了,然后人就來了。”
杜若松了口氣,沒出事兒就好,別管這事兒是不是第一次,反正大伙聽到的時候就是沒出事,總算是保住了武爸爸不吃男人的清名。
熟悉的鈴聲一剎那間劃破了屋里的冷場,杜若瞧著手機(jī)上的來電,被酒醺過的面頰有些微紅,或許是被氣氛所影響的,亦或許是被身邊人緊盯著她而感覺的不自在。
“快接啊,傻看著干嗎?”
武靜翻了個白眼,怎么瞧著杜若跟傻了似的。
向敏晴瞧了眼電話上面的兩個字,差點沒笑噴,“我說若若,這寶寶不會是你們家那位吧?”
向敏晴一想到莫驕陽那個塊頭,還有那個身高,還有渾身上下那種邪魅的氣質(zhì),跟寶寶這兩個字,真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啊。
米米和鄧辰幾個都沒見過杜若的男朋友,這會兒慫恿著,“讓你男友來接你唄,咱們也給你把把關(guān)。”
向敏晴翻了個白眼,哼道:“把關(guān),晚了,人家都領(lǐng)證了。”
“好了,晴晴,快讓若若接電話吧,沒聽見那電話都要把人催爆了,要是再不接,你就不怕那人黑著臉的殺過來,到時候咱們這些人只怕小命都不保呢。”
武靜顯然也想到那個人黑臉的樣子,雖然那人長的不賴,可是那長相跟那氣質(zhì)比起來,長相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
“在哪?”莫驕陽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拿著電話。
“在外面。”
莫驕陽看了眼手機(jī)上的時間,皺了下眉,“哪兒?”
沒有問在哪,干什么,直接問了地方,莫驕陽一貫的霸道作風(fēng),杜若知道這人的心思,又見周圍的同學(xué)一副想要看看的樣子,無奈道:“在觀景蘭亭附近的一處火鍋店。”
“你不是不能吃辣嗎?”連名字都沒問,莫驕陽就皺著眉斥一句,車子迅速的挑頭,連紅燈都沒管,只是一瞧人家那牌子,交警除了不想混了,才能去給人家送罰單,不然,只當(dāng)眼睛花了,什么也沒看著。
杜若放下電話的時候,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連自己都未察覺,卻讓米米和向敏晴看花了眼,米米打趣道:“若若,如墜蜜罐就是這個意思吧。”
杜若一怔,那邊陸寧正拉著馬達(dá)私語,武靜也時不時的加上一句,向陽儼然心思也挪了過去,關(guān)系著自己跟未來老丈人的相處呢,這會兒不用心不行啊。
米米和鄧辰似乎對杜若的另一半更感興趣,尤其是鄧辰,心下都在盤算,這個另一半不會是凌少吧,剛才杜若也沒說的太明白,大伙也沒提那人的名字,那些有錢人不是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在外面這般張揚的嗎,沒準(zhǔn)就是凌少呢,不然那會兒瞧著凌少對杜若可是勢頭挺猛的,又是幫著搬家,又是專車接送的,凌少身邊可從來不缺獻(xiàn)殷勤的女人,能讓凌少這般獻(xiàn)殷勤的可沒聽說有哪個帶這般的福氣。
看來他還得讓米米跟杜若多來往,一時間又有些懊惱自己為了那點男人的欲/望把米米拉過來同住了,還不如跟杜若住一塊呢,好歹也能多溝通溝通,感情深了以后求著辦事也不好回絕不是。
杜若把酒店名和包廂專門給莫驕陽發(fā)個短信過去,時間不長,也不過二十多分鐘的樣子,那邊武靜和陸寧還有馬達(dá)似乎也研究出一套策略一般,臉上都透著輕松,向陽也來了精神嬉笑著跟眾人打趣了。
咚咚。
兩聲,里面的人連起身開門的時間都沒有,門就被人打開了,一襲高級定制的黑色西服,領(lǐng)口的領(lǐng)帶已經(jīng)被扯了下去,白色斜紋襯衫的扣子打開了兩粒,冷峻的面容在水晶燈的照耀下更加的棱角分明,如鷹般的雙眸在屋里搜尋一圈,捕捉到那道身影時,嘴角慢慢的上揚,只是在瞧著女人身前的酒瓶,還有屋里的幾個男人時,略皺了下眉。
杜若幾乎在莫驕陽推門的瞬間就起了身,就像是小妻子在等待著新婚的丈夫一般,有著難掩的羞澀,尤其還是把這個男人展示給自己的同學(xué)兼好友,與那次回去拿衣服不同,這次是介紹給更多的人,似乎就像是一種認(rèn)同一般。
在莫驕陽的目光下,杜若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正怦怦怦,不規(guī)則的跳著,杜若很少有這種情緒,所以,她把這種情緒,歸結(jié)為酒精的作用。
對,就是酒精的作用,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又喝了酒,不過跟同學(xué)一起喝酒,這種感覺,與社會上的那種應(yīng)酬完全是不一樣的,沒有誰拼著誰,就是大家隨意的說說話,然后你拿起杯喝一口,她拿起杯喝一口,后來杯子亂了,可能她就把水喝成了酒。
“喝多少?”莫驕陽的目光只定在那有些微醺的小女人身上,雖然酒氣不重,可是那微醺的小臉透出的酡色,像是火燒云燎著天邊一樣的好看。
大手?jǐn)埳隙湃舻难H,霸權(quán)的把人圈在自己的懷里,客氣的跟屋里的人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目光很快又落到了杜若身上。
陸寧的眼神微瞇,他沒想到,杜若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會找這么個男人,霸道,強(qiáng)勢,冷冽,專權(quán),似乎他能想到的任何一個詞,都是在表達(dá)這個男人的剛硬,與朱羽凡完全不是一個層次,就是凌少那樣的,只怕也要收起張揚的尾巴,這樣的人,陸寧直覺不會是一般的人。
除了陸寧,沒見過莫驕陽的人都在審示,只是這樣的目光落在莫驕陽身上,比初春的毛毛細(xì)雨還不如,壓根穿不過那道尖冰筑起的防御墻。
杜若有些別扭的想要掙脫莫驕陽的懷里,尤其兩人這會兒剛坐下,只是這姿勢,誰這么有眼色,這位置讓的,一個靠背大椅,一個小圓椅子,她坐在小圓椅上,整個人被莫驕陽這般圈著,幾乎都快連為一體了,尤其那個男人的大腿,竟然放到了她的大腿上——交疊。
杜若原本微醺的臉色更透著幾分紅意,好在桌布夠大,正好掩下了兩人的交集。
“若若,這就是你老公?”
米米的筋條沒有其余人發(fā)達(dá),所以米米最先詫異的問起,目光里帶著好奇的打量。
“莫驕陽。”沒用杜若開口,莫驕陽就自報家門,對于米米,留了個好印象,比那個武靜跟向敏晴的印象要好,那兩人初見的時候?qū)λ墒峭耆謶岩傻膽B(tài)度。
“莫先生是?”陸寧坐正了身子,嘴角連絲笑意都無,出口的話,與當(dāng)時武靜和向敏晴的態(tài)度差不多。
莫驕陽的目光流轉(zhuǎn),像陸寧這樣初入社會涉世還未深的人,在他眼里,與其說是男人,還不如說是小毛孩子,雖然兩人的年齡差距不大,可是經(jīng)歷不一樣,身上的氣質(zhì)自然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