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黑爸,果爸,你們安排吧。”白銳點點頭,族長走後,白銳問過黑爸和果爸部落裡誰是對他們有善意的。
結果兩個兩個爸爸被他勾起了八卦的心思,來到的兩家人都被他們提起過。
獵羊是他們在部落時的朋友,也是他,當初被獵茅吩咐偷偷跑來給他們報信的去救白銳的。至於,茅蟲那一家,則是部落裡生活最艱難的幾家之一,而且獵滿家的狀況其實和黑爸、果爸很類似。
獵斧的女兒獵鳥自稱是部落第一美人,可實際上的第一美人是獵滿。
——話說這個時候就得說一下原始人的審美了,絕對是和現代不一樣的。他們的第一審美看的不是臉,是身體,無論男女都是越健壯越美。也就是施瓦辛格那樣的穿過來,一定一羣女人喊著要給他生猩猩。
所以這也就能理解爲什麼果爸和黑爸走到一起的,都喜歡男人,然後看上了部落裡除了他們自己之外最美(強)的。
而獵滿,是少數幾個從十一二歲開始就跟著捕獵隊一起與野獸搏鬥到現在,用打獵而不是採集證明自己存在價值的女性之一,也是她們中最強的。族長這麼多年只生了一個女兒,可他其實是有三個老婆的,但自從獵鳥之後,他三個老婆連個蛋都沒給他下過。於是,當年他就又看上獵滿了,認爲強壯如獵滿,一定能給他生下一個健壯的男孩子。
可誰都沒想到,獵滿竟然把一個茅部落走婚走過來的男人(還是最弱的一個男人)揹回了家裡。
白銳表示這纔是真女漢子,另外,這臉打得真響。果爸和黑爸表示,雖然是第一次聽說打臉這個詞,可是覺得這個詞十分的形象。
總之,族長當時十分的生氣,而以族長給白銳的一般印象來看,這個小肚雞腸的人大概到現在也依然氣得要死吧。可想而知獵滿過的是什麼日子了,族長沒有藉口把她從部落趕出去,卻有各種藉口剝奪她的獵物。
見到的時候,獵滿瘦得脫了形,但她和黑爸果爸幾乎一樣高,手握石茅,背脊挺得筆直,英姿颯爽的感覺是沒說的。
獵羊一家已經很瘦了,獵滿簡直就是一家餓死鬼了。尤其被原始社會家庭婦男茅蟲抱著的,年紀最小的那個孩子,如果不是能聽到他在喘氣,白銳還以爲已經餓死了。
四個大人被介紹的時候,就對著獵黑和獵果跪拜,無論他們在外邊是怎麼說的,無論他們過去到底有著什麼樣的交情,現在獵果和獵黑大大方方的坐在那接受他們的行禮。然後才分給他們一些熱的食物。只不過,那一鍋湯是沒有他們的。
這兩家人只帶著一點點東西,食物更是已經看不見了,接過熱食都是狼吞虎嚥。但一看到黑爸和果爸站起來,他們就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跟著站起來,白銳也剛吃了一半,見這情景,也只能放下東西跟著出去。
在此之前都是一家四口一起去狩獵的,這天卻只有黑爸帶著獵羊和獵滿去捕獵了。二哈們也在圍著白銳撒歡一陣後,分出去了三分之二也狩獵去了。可往常總是帶隊外出的鹿腿這次留了下來,並且一直跟在白銳的屁股後邊。
話說,宅男其實是一種領域意識非常強的生物。白銳到部落的時候,一直把自己放在做客的位置上,而且一般都是外出、大巫的糉子房之間兩點一線,倒是並沒有什麼入侵感覺。可是現在,是在確確實實的家裡出現了這麼多的人,等到黑爸帶著許多的二哈離開,而洞裡卻擠著許多陌生人,白銳頓時就各種彆扭了。
“不要碰所有洞裡來往的蟲子。”白銳說,就是這一會功夫,已經有外出的蜂子飛回來了。白銳對部落裡孩子的印象可是非常糟糕的,雖然這三個孩子看著都眼生,應該不是當初找他麻煩的那一批,而且現在都老實的捧著食物吞嚥,但餓成那樣不老實也不成了——白銳完全是一朝被蛇咬了。
他這一聲,留下來的兩大三小,立刻縮到洞口去了,只差一點,大概就出去了。
這樣的反而讓白銳感覺心虛了,有一種惡霸作威作福欺負人的感覺,可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話。
“吃飽了嗎?”這時候獵星過來拍了拍他的腦袋,第一下被拍中了,第二下白銳趕緊躲開了。
頭毛已經生長艱難了,再這麼拍,更難長了:“沒,還餓著。”
“那還不快去吃。”
“嗯。”白銳順著他的話坐在火塘邊吃飯,那尷尬勁總算是減弱了。
白銳吃到一半的時候,那邊又出了變故。
“咳咳!呼……咳咳!”那個極瘦的小孩子突然咳嗽了起來,而且就算咳嗽也是很艱難的咳一兩聲,喘,再咳嗽。白銳頭一次聽到這麼咳嗽的。
他的阿爸茅蟲,輕輕拍了拍他,總算止住了他的咳嗽,可是沒有一會,這孩子就再次咳了起來。果爸從陶鍋裡倒了一杯湯遞過去,但那孩子喝下一口依舊是咳,咳得吐出來。就這麼反覆了四五次,茅蟲抱著那孩子哭了起來。那個孩子已經不咳嗽了,閉著眼睛,用一種極爲沉重的頻率在茅蟲的懷裡喘。
“果爸,怎麼了?”
“他餓到已經咽不下去東西了。”
“讓我試試。”白銳一說,果爸立刻讓出地方來。之前這孩子一直在他阿爸的懷裡,白銳只能看見他瘦得蘆柴棒一樣的雙腿。現在近距離看,第一眼真是夠驚悚的。人餓到一定程度就是自己吃自己,看著這個孩子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但脂肪、肌肉,連內臟,甚至皮膚的內層也都讓“吃”掉了。不用讓系統給出解剖圖來,白銳都能從頭到腳看清他的每一塊骨頭。
大概,只有原始人餓到這種程度還能活下去吧?現代人餓成這樣,早死了。
從入秋以來,白銳經歷的事情,一件件都在加深著他對餓肚子的心理陰影面積。
白銳輕輕掰開這個孩子的嘴巴,茅蟲止住了淚水,穩穩的抱住自己的小兒子,看向白銳的目光裡期待又懷疑。畢竟白銳雖然是大巫,但他也還是個孩子。可就像白銳自己說的,他是要“試試”,也只能試試。連續三口蠱霧噴進了孩子的口中,孩子已經閉上的眼睛竟然緩緩睜開了,雖然呆滯無神,但總好過剛纔。
看見白瑞躲開,孩子睜眼,茅蟲趕緊舉起盛湯的杯子,輕輕把餘下的倒進去一些。他的手很穩,而且倒進去的湯很少,就是怕這孩子再咳嗽出來。
“咕嘟!”一聲,這孩子自己嚥下去了!
獵果一個趕緊在這個時候遞了另外一杯湯過來,等到這一杯都被灌進去。孩子的眼睛已經不再那麼灰暗了,他用小貓一樣細小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喊著:“餓……”
獵星又拿了一杯熱湯過來,灌進去後,這孩子還在喊,但茅蟲拍了拍他:“不能再吃了,好好睡一覺,醒來再吃。”
作爲經常面臨食物困境的原始人,他們已經有了很豐富的對待飢餓的經驗。
“嗯。”這小不點的孩子也極爲聽話,低低弱弱的答應了一聲,咬著自己的嘴脣,閉上眼睛睡覺了。
茅蟲用皮子包裹好了小兒子,轉過身來就伏在地上,深深的對著白銳拜倒:“大巫……大巫……”剛纔的懷疑已經半點都沒有了,剩下的只有用感激和慶幸,另一邊他的大兒子與茅白母子倆也同樣跪伏在地。那是剛剛親眼所見的神蹟,就算原來的大巫獵茅也沒有這樣神奇。
“你們也快點吃東西吧。”這是頭一次救了一個外人,還是個孩子,白銳心裡也是非常有滿足感的。
經過了這件事,白銳的被蛇咬情結緩解了很多,再吃起東西來,山洞裡的氣氛也跟著緩和愉悅了許多。獵果開始問茅白和茅蟲部落裡現在的情況,畢竟族長他們離開時的情景,可不該是隻有兩家人找來。
“族長去了茅部落請巫和求戰獸。”茅白解釋。
獵斧終於還是找到了說服部落中人的理由——遺棄白銳的時候,大多數人都在場,不是沒人知道他是獵茅選擇的巫,但是沒有誰去阻止。現在,白銳以此爲理由要驅逐獵斧一家,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報復其他人?
巫的形象在普通人的眼裡是雙方面的,既安全又危險,尤其強大的又心胸狹小的巫更是這樣。當然,這樣的話,茅白和茅蟲是不會說出來的。
總之,處於對白銳報復的畏懼,最終大多數人選擇了繼續留在部落裡,聽從族長的吩咐。
“不只是這樣吧?”獵果嘆了一下,心存僥倖時不明白的事情,現在突然間就都一清二楚了,“有些人,也不希望看到我和獵黑回部落吧?”
“雖然沒人這麼說,但確實有些人是這麼想的。”茅蟲笑笑沒說話,茅白卻乾脆,“認爲你們回去了,他們分到的獵物會變少。”
“就多我們一家子,我們不在部落,他們能多多少獵物。我們去了部落,他們的獵物又真的會少?”白銳是根本就不會回到那個部落去的,但聽到茅蟲這麼說,還是忍不住打個比方問一下,“況且,戰獸……對了,茅部落的戰獸不是根本不允許吃肉嗎?所以以後獵部落就不打獵了?”
“不知道他們分的獵物會多還是會少。”茅白和茅蟲表示他們倆算數無能,茅白又說,“茅部落的戰獸是羅比獸,確實不吃肉。茅部落的巫也不能吃肉,否則就無法和羅比獸溝通。他們來到部落後怎麼樣,族長怎麼又他們商量,我們不知道。”
“羅比獸長什麼樣?”
“有黑的,有白的,有花的,兩隻耳朵很長,後腿十分有力,能發出可以把人轟飛的吼叫。”
“……”瞇著眼睛想了半天,白銳也沒想出來這個羅比獸到底是啥。
這天二哈們帶回來但依舊的是鹿腿,黑爸他們帶回來的卻是八隻大鳥,白銳怎麼看怎麼像是天鵝。掏乾淨了內臟略微拔拔毛,就上火塘了,鵝毛基本上都是被火燒掉的。一開始吃的時候罪惡感略重,吃到後邊就只記著香了__這真是在不用鍋的情況下,他在原始世界吃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鹿腿沒去啃鹿腿,叼了整整一隻天鵝在邊上啃去,它吃完了骨頭都不見剩下的。
白銳看著,覺得天鵝其實也能圈養。不過……圈養動物衛生問題還在其次,疫病白銳覺得有他在應該沒問題,但是,過冬的時候怎麼辦?動物的居所、食物這都是□□煩,他又沒有專業學過這些,他家系統更沒有養殖功能。以現在他們的生活狀況,人手少、食物少什麼都少,冒然實驗,耗費人力物力,更重要的是耗費了大量寶貴的時間。
成功了當然好,但是失敗了,那就是災難性的。除非迫不得已,否則白銳不是一個喜歡賭的人,他更沒有拉著自己的家人一塊用生命賭博的勇氣。所以,這事情,還是等他們稍微有些底氣了,再說吧。
陽光一天好過一天,前些日子雖然又下了一場小雪,但也只是雪落之後冷了那麼半天,雪停的第二天下午,陽光就又明媚起來了。
新來的兩家人只在洞裡過了一天,第二天就在邊上收拾出來了另外一個山洞——那個山洞雖然更大,但是朝向不太好,而且裡邊有地方漏水,略微有些潮溼,所以果爸和黑爸當初沒選,但也只是相對來說不太好而已。收拾一下,兩家人住進去是沒問題的。
現在三家人已經相處得非常和睦了,不過恭敬依舊沒有少。看得出來他們是黑爸和果爸都當成族長對待了,只是因爲現在畢竟人少,還沒到稱呼族長的時候。
那個茅蟲家最小的孩子也總算是養回來了,雖然還是瘦,而且站都站不起來,可比起剛來的時候已經好多了。果爸和黑爸已經恢復了同時外出狩獵,再加上獵羊和獵滿,四個吃飽喝足越發健壯的戰士外出打獵,獵物反而比冬天只有果爸和黑爸時候少了,他們甚至開始拿出冬天後半截的存糧。
白銳不懂,問了黑爸和果爸才知道,不是可狩獵的東西少了,是漸漸就要到動物的繁殖季節了。這個時候不存食物,儘量減少捕獲,所以獵物隨打隨吃,上一個冬天存下剩餘的食物也都要消耗掉。
不過二哈們貌似沒有這個規矩,依舊多少會帶獵物回來。甚至看著黑爸和果爸狩獵得少了,反而帶更多的獵物。這些傢伙真是二得可愛,白銳主動從商店裡兌換了兩個專門給貓貓狗狗刷毛的刷子——竟然只要50生存點數,少有的良心價啊。
第一天就刷得他雙手痠疼,後來乾脆就把這件事交給獵羊和獵滿的兩個大孩子去做了,對方竟然還很感動,每天輪流交替勤勤懇懇的給排隊的二哈們從早刷毛刷到晚,茅蟲竟然還把孩子們刷下來的狗毛都攢了起來……
“黑爸,果爸,讓我去大湖吧。”不順心的時候也是有的,比如從前天開始,白銳就請求黑爸和果爸讓他去河邊,但次次都以失敗告終。
“都跟你說了不行。”對於白銳的鍥而不捨,黑爸也有點無力了,“你這都是第幾次了……春天的大湖太危險了,不能去。”
“我會帶著鹿腿,還有黑爪,還有……”
“帶著誰也不行,不能去大湖。”
“我不靠近大湖,就離著遠遠的看看?帶獵星一塊去,他會看著我。”
“別拽!我裹腰布快讓你拽掉了。”黑爸拍開白銳的手,白銳呵呵傻笑兩下,把手收回來了,“還是不行。又伸手?!你拽掉也沒用,我是不會讓你……”
果爸突然在後邊拽了拽黑爸,黑爸皺皺眉,跟果爸去邊上說悄悄話了:“這件事不能答應。”說話的時候,黑爸一副慈母多敗兒的痛心疾首。
果爸看著黑爸挑了挑眉毛,湊過去跟果爸咬耳朵:“不怕他每天都來求,就怕他哪天求煩了,自己跑出去。”
黑爸一聽,下意識的看了看白銳。白銳立刻露出最老實本分的笑容。但黑爸必須得說,他家白銳還真有這個膽子。
“而且,如果他是自己偷跑的,頂多帶著鹿腿,是絕對不會帶著獵星的。”
果爸這話又中,換句話說,答應他危險,不答應他非常危險。
“那我把他捆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