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爸無奈的撇撇嘴,不過也知道黑爸是在開玩笑:“就讓白銳和獵星去吧。白銳知道什麼是危險,獵星很有經驗。他們倆加在一起,並不弱。”
黑爸猶豫了一會,終於點了頭,回頭他對白銳說:“你必須在我們打獵回來之前回到家,否則,在你十歲之前,就不要想著自己獨自外出了。”
“知道了,黑爸,果爸!”
“還有,你千萬千萬要跟著獵星一塊行動,聽他的話,絕對不能距離大湖太近。”
白銳繼續點頭,不是敷衍而是很誠懇,這年月左耳進右耳出那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之後黑爸和果爸又各種輪番的叮囑,其實大體都是一個意思,只是翻來覆去沒完沒了而已。這種關心和擔憂,也只有家人才會這樣。他上輩子自從太爺爺去後,已經沒有了這種可能。這輩子有了兩份,雖然被叮囑得頭暈腦脹,也只覺得幸福,卻半點都沒有不耐煩,老老實實的一一點頭應下。
果爸、黑爸他們前腳依依不捨的出門,白銳和獵星後腳也跟著出門了。
鹿腿撒歡的繞著他們倆跑來跑去,不時的從背後撞白銳,但白銳總是把它趕開。到後來鹿腿也沒消停,他只是撒歡繞的圈子更大了……
白銳和獵星也不理這傢伙,任由它撲騰去。倆人雖然是去看大湖的,但也不準備空手來去,所以都揹著草筐。出門走了大概兩分多鐘,突然一隻大蟲子就落在了白銳頭頂上,“啪”的一聲極其響亮,然後就從白銳頭頂上滑了下來,獵星趕緊去抓蟲子,被白銳擋了一下。
“沒事,自家的。”白銳把那蟲子摸下來的同時,小聲嘀咕著,“也不知道什麼毛病,非喜歡朝我腦袋上落。”
獵星仔細一看,果然是那一窩蜂子中最大十隻兵蜂中的一隻。
他們和蜂子們已經越來越熟悉了,前天白銳弄了一小塊蜂窩下來,所有人都能用草桿沾一點,嚐嚐味道。剩下的白銳放進陶鍋裡,沏成了蜜水,結果一個晚上就沒了影子。最後找來找去犯人是二哈們!以鹿腿爲首!它們喝完了糖水下巴上的毛還是黏糊糊的呢!不知道狗狗甜吃多了容易得糖尿病嗎!好吧,這時候沒這個概念。
可是看它們擡著二乎乎的臉裝傻,那種“不是我喝的,不是我喝的”的表情……白銳把鹿腿的大腦袋拽過來揉搓了一頓,就回頭去用陶鍋煮水消毒了。另外,消毒之後的水潑出去後,也讓這羣二哈給舔得一乾二淨了……
“它落在你身上,是不是擔心你?”
“對。應該是傻白吩咐的。”
“我一直很奇怪,傻白並不傻,而且它明明是紅色的,爲什麼要叫傻白?”
“這個……因爲我剛見到它的時候,他確實是又傻又白的。”白銳說完之後,感覺獵星看他的眼神很怪,“幹嘛那麼看著我?”
“就是覺得,你和傻白挺像的。”︿︿獵星是不會說謊的好原始人。
“!”那個瞬間,白銳覺得自己的下巴因爲太過震驚砸在了自己的腳面上,他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嘴巴閉上,同時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這個哥哥太會說話了,這已經是第二次把他利箭穿心了。什麼洞裡亮了,什麼和傻白挺像的……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qwq
“怎麼了?”偏偏獵星沒覺得自己說錯話,確實白銳剛來時傻呆呆的,連話都不會說,給了吃的東西就縮在角落一點一點的啃。其實他還是顧慮到白銳的心情了,否則,在獵星心裡,剛來時的白銳還不如傻白聰明呢。至少傻白會讓自己的子孫採蜜,蜜還很好吃,白銳外出,還知道擔心他。
獵星其實是個很敏感的人,雖然無法表達出來,但他能感覺出白銳剛來時對這個家的牴觸和疏離。狼來了,他選擇犧牲自己,因爲他是殘廢,白銳肢體健全,按照原始人的生存習慣,遇到這種情況,他就應該出去。成了,殺死那頭狼。敗了,讓狼吃掉。總歸都爲白銳爭取了更多活下去的希望。而當他重傷醒來,白銳與這個家之間的違和感突然消失了。
白銳對這個家敞開了心扉,獵星也將他納入到家人和夥伴的範圍之內。
“沒……小心!”白銳一把扶住了獵星。
很多地方雪化了就是一個小泥塘。光腳板踩在地上還總是打滑,獵星一條腿是木頭,走起來一瘸一拐的更不穩當。
“你等等。”白銳跑去找了折了一根木棍過來,給獵星當作柺杖。他想攙扶著獵星的時候,對方卻把他甩開了,白銳聳聳肩,繼續跟獵星並肩走,只是更加的小心注意了。
按照黑爸、果爸、獵星,還有新來的兩家人的解說。大湖裡邊,什麼都大。有大蛇、大□□、大蜥蜴、大魚,還有不知道是什麼的大東西。冬天的時候,這些龐然大物,要麼沉在湖底,要麼在靠近湖邊的淤泥裡打洞,都處於睡眠狀態。現在,它們正在逐漸甦醒。
初春時節到處都是飢餓的野獸,而大湖邊,這種野獸最多,水底下、水面上、陸地上,各種各樣的。正常的時候,人對它們來說其實並不是最美味的獵物,可是餓肚子的時候,什麼都飢不擇食。
“對了,剛纔忘了問,既然這裡這麼危險,那取水怎麼辦?”
“那邊。”獵星指著一個方向,“那邊有一個地方,只有春天才會有水涌出來,雖然很淺,還有泥沙,不過足夠涌了。”
“我說這幾天草筐下面怎麼都有髒東西。”這要是剛來的時候,白銳覺得自己大概會大驚小怪半天,可是現在也無所謂了,“那苦蔗呢,苦蔗不是在河邊採來的嗎?”
“苦蔗?”
“就是我們每天飯後吃的,冬天唯一的菜。”
“哦,你說的是活活草。”
“活活草?”
“嗯,也叫活命草,因爲它砍斷了還能再長,一長就會長一大片,很多人吃它活命。還聽說,原來很多人生病,很多人沒力氣,吃了活活菜,病就好了,也有力氣了。原來它還叫苦蔗,這個叫起來挺好聽的。對了,活……苦蔗長在那邊,那裡有一大片泥潭,它們就長在那裡。”
兩個那邊,現在白銳記得,但是大概回家的時候就不知道在哪邊了。他還沒完全掌握在野外條件下認清東南西北,記住路標的能力。
白銳也經常問問家裡人怎麼記地方,怎麼認東南西北,他們這樣那樣說了半天,到最後只把白銳說得更懵了。給白銳的感覺,認路對他們來說其實是一種本能。就像一些動物總是會認識回家的路一樣,是一種,還沒有被文明抹除掉的本能。
無奈,白銳明明是魂穿,卻從自己這個小身體上感覺不到什麼本能來,也不知道是他的靈魂在很多方面的認知已經定型,所以掩蓋住了這種本能,還是這個身體確實不善於認路。
——白銳也想過兌換一個指南針了,可就是最古老的那種勺子模樣的思南都是天價。因爲那是四大發明之一,推動文明進程的利器。說起來草紙只要500點,還是便宜了。白銳最近他對系統都有斯特哥爾摩癥候羣了,__過去覺得黑心的價格,現在怎麼看怎麼良心了。
“我記得有一次……不是果爸就是黑爸,他們去採苦蔗,回來得並不慢。苦蔗長的地方距離我們還挺近的?”
“嗯,不算遠。”
“那爲什麼,我在部落的時候反而沒看見多少人吃?”白銳回憶著在部落的時候,就算獵茅那裡苦蔗也很少,每天也就是吃一小截,反而還不如家裡多。偶爾碰到野外採集的人,他也從來沒見過誰帶回來苦蔗的。既然它是這麼好,又這麼多的東西,爲什麼在獵部落裡變成了稀罕物呢?
“部落距離那確實也不算遠。”獵星也被問得怔住了,“我也沒去採集過苦蔗,等到回家,你去問問果爸和黑爸吧。”
“嗯。”沒想到只是隨口一問,竟然發現了苦蔗裡邊還有秘密。獵星很精於認路,應該是白銳沒來之前,黑爸和果爸經常帶他外出的結果。可是他竟然都沒親自去過採集苦蔗的地方,只是知道,還真是稀奇。
“快到了,就在這裡停吧。”說話間已經能看見大湖了,獵星帶他走的這條路,並不是他們冬天釣魚時的那條——一路走過來白銳沒發現,到地方了大湖能清楚的看見大湖的湖邊,卻沒有遮擋視線的樹木,白銳才意識到不是一個地方。
“是不是有點太遠了?”現在,他們站在一處小土丘上,離著大湖還有差不多一百米。
“絕對不算遠。”獵星極爲誠懇的回答。
“好。”白銳也不堅持,他來這裡也只是爲了看看。
介紹大湖時,家裡人在形容了無數或他們道聽途說,或親眼所見的,幾乎可以稱之爲怪物的野獸後,著重告訴白銳,這裡最多最大的動物,是蛇,甚至能將黑尾鹿勒死整頭吞下去的巨蛇。
白銳想到的自然是他的攪基蛇,不過,關於臣蠱的召喚雖然沒有本命蠱那麼麻煩和慘烈,但也不是能輕而易舉就搞定的,尤其當他的目標是果爸與黑爸口中巨蛇的時候。
下一級可激活技能的信息,再次逐漸變得囊中羞澀的白銳兌換了幾個,推算一下也大概知道了具體內容。
——當五毒內功從第二重脫胎換骨進入到第三重毒入骨血後,馭蟲十六音就將又有六種音可以開啓,它們是用來控制定向族羣的。
而人物等級20內功第三重第一個臣蠱就位,那複雜的技能樹上又會開啓另外一個大分支:養蠱奇術。
養蠱奇術中的蠱,不同於本命蠱和即將收取的蛇、蛙、蠍、蛛、蜈,從根本上來說,它們都是自然界中存在的生物,白銳只是將它們更進一步的強化了。養蠱奇術的蠱,是冰蠶蠱、枯殘蠱、迷心蠱,以及更多的蠱蟲,它們則算是人造的,如果沒有白銳的存在,是根本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生命。
甚至總有一天,白銳能夠養育出一命換一命的生死蠱,真正逆天的鳳凰蠱……
不過此時此刻,白銳看看自己的小身板,這個總有一天,可能略微久遠吧?
現在白銳的內功還是第二層脫胎換骨中期,雖然傻白趴他人中上練功後,加快了他的內功進度,可算起來最快也要到夏天才能到第三層了。臣蠱看似近在眼前,實際上卻又遠在天邊。
總而言之,今天他就是來看看的!
大湖邊上,現階段倒是沒看見蛇,最搶眼是趴了一片的鱷魚。不過白銳能看見的鱷魚都不大,平均也就是半米左右的長短。
按說鱷魚應該是亞熱帶和熱帶的動物,白銳在的這地方冬冷夏熱,怎麼看都是溫帶,不適合鱷魚的生存。不過,這些懶洋洋在岸邊曬太陽的傢伙,也只是外表像是鱷魚,就和被稱爲哈里犬的戰獸與地球上真正的二哈不同一樣,這裡畢竟不是地球。
“怎麼看不……老天!”白銳剛想問問哪裡能看見蛇,大湖裡猛然掀起一道極高的水柱,接著那一塊水面就如沸騰一般,翻攪了起來。不過就算離著這麼遠,白銳也能看得清楚,翻攪起水花的,分明是一條蛇和一頭鱷魚,且兩個分明都是龐然大物!
岸邊曬太陽的鱷魚紛紛下水,不是去支援它們的老祖宗,而是一個一個有多遠跑多遠。
白銳和獵星也覺得這五十米的距離不□□全了,趕緊又跑遠了些。過了少說有兩個小時,大湖的湖面才又平靜了下去,但是誰輸誰贏,他們這種距離,卻是看不到了。
“獵星,回去吧。”眼看著湖面平靜,白銳回頭。
“滿意了?”
“嗯,今天差不多滿意了。”白銳緊了緊揹筐的繩子,“那是苦夏草,我去摘點!”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躥沒影了。
現代衣食富足的生活,讓白銳習慣困於一室。原始社會裡貧乏困難的生活,反而讓白銳越來越充滿活力——不過當然,他宅男的本質依舊在那裡。
各自揹著一筐草,白銳和獵星心滿意足的回到了家——話說,隨著大地回暖,白銳某方面的乾燥情況終於也緩解了__
洞口都在眼前了,白銳忽然停下了腳步。突然他感到了一種憤怒還有興奮。這不是他的心情,這是……
“怎麼了?”
“傻白。”白銳話音未落,轟嗡的聲音震動著他們的耳膜,同時,一團紅雲從洞裡飛了出來——那是傻白帶著它的孩子們。這時候傻白傳遞過來的信息,除了憤怒和興奮,又多了焦急、懇求,還有殺意?
什麼事情會讓傻白一下子變得這麼複雜?
就算和這些蜂子相處了很久一段時間,看這架勢,獵星還是下意識的擋在了白銳的身前。
“獵星,沒事。”白銳拍了拍獵星,示意他讓開,“它們……是要去報仇。”頓了一下,白銳把筐摘下來遞給了獵星,“我跟它們一塊去。”
“等等!我和你一起……”
“沒事,鹿腿跟著我呢,別擔心。”
獵星提著白銳的草筐追了兩步,可是樹影晃動,白銳沒一會就已經跑得沒影了。獵星停下來,低頭看了看自己那粗陋的假肢,殘缺了終歸是殘缺的,能站起來,不表示他就和正常的人一樣了。獵星嘆了一聲,一瘸一拐的朝著山洞走去。
沒跑出多遠,鹿腿突然就從後邊一撞,這一次它終於心願達成,把白銳馱在了自己的背上。其實,鹿腿再怎麼大也是狗狗,白銳一開始都害怕把它壓壞了。不過他倆現在這樣玩鬧的時候多了,二哈依舊活蹦亂跳的,白銳才漸漸放心下來。
鹿腿的毛又厚又密,白銳爲防止自己掉下去,整個人幾乎都趴在了它背上,如果不是鹿腿不停的跑動,有時候白銳真以爲自己是趴進了一張又大又軟的皮墊子裡邊。
“哎?鹿腿,停一下。”雖然不能通過魂晶交流,但鹿腿很聰明,基本的對話都能聽明白——往往它聽不明白的就是犯二,或者做了壞事,又或者二者兼有的時候了,比如曾經偷喝蜜水……
至於現在爲什麼白銳叫鹿腿停下?因爲剛剛在蜂子和蜂子之間,發生了一場小規模的戰鬥,有三隻蜂子掉落在了地上。
因爲他的停留,傻白帶領著自己的後代也停了下來,有的在空中飛舞著,有的落在了邊上的樹梢上。白銳從鹿腿身上下來,看地上已經死亡的三隻蜂子。雖然只有自己的蠱蟲才能進入《千蟲譜》,但這個不需要系統,白銳也知道,這是黃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