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 凌宮劭打開房門就看到這樣一幅景象。灰蒙蒙的天空下站立著一個雪白的身影。面無表情的正視著他的房門,不難看出她是在極力的隱忍。因為發(fā)紅的眼眶已將她出賣。
輕聲一嘆:“不知少爺有何吩咐?”
“不敢,我怎敢差遣堂堂的凌云公子。”似嘲若諷, 我只勾勾了嘴角, 笑意全無, 只有絲絲冷澀。亮出右手, 一塊玉佩從中滑出, “不要告訴我你不記得它了,凌宮劭。”
“我記得。”是我看錯了嗎,他眼里的寵溺?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望著他一步步的靠近, 立在我面前觸手可及的地方。
淺淺一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暖暖的氣息噴在我頸上, 緩緩的、緩緩的靠近, 終是抱了個滿懷, “小歸,我的小歸。”在凜冽寒風(fēng)中, 溫?zé)岬膽驯щm小,卻給了我足夠的暖流,汩汩注入心間。
聽到久違的昵稱,一時間竟然淚如雨下,沾濕滿襟, 不過是他的衣襟罷了。
“放開我, 放開我, 你這個混蛋。”我奮力的掙扎, 他的手卻被越箍越緊。
“我混蛋, 但要我放開你是不可能的。”他柔聲說。
掙扎無效,反手用力的圈住他, 緊緊的抱住,深怕下一秒他就消失不見,“你根本沒有死,根本沒有失憶,為什么要騙人?”
“對不起,對不起,小歸,我沒有騙你。”將我的頭按進(jìn)他懷里,“我是真的失憶過。”
“失憶,過?”我拔出腦袋惡狠狠的瞪他,“意思就是說,你想起來了?以前的一切,你,現(xiàn)在,都,記得。”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只手還不忘做功,努力的掐他的手臂。
只是略微的皺了一下眉,并未喊痛也沒反抗,仍帶著和煦如陽光的笑。“基本上該記得的都沒有忘。”
“你何時恢復(fù)記憶的?”我怎么會沒發(fā)現(xiàn)?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難道我注定“斗”不過他,注定要敗在他手里。
“幾個月前。”他草草帶過,沒有細(xì)說的打算。
我不死心的追問:“到底是幾個月?”狂風(fēng)暴雨前的寧靜,我很“耐心”的等著他的回答。
“那個……”我第一次在凌的臉上看到了遲疑,猶豫不決,終潰敗在我的逼視下,悶悶的小聲道,“三個月前。”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瞇瞦了一下眼睛,無聲的靠向他,幾乎貼近的姿態(tài)。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呵氣:“三個月前是吧?”
坦白的點(diǎn)頭,第二下未落,那節(jié)暴露在空氣里的脖子就被我狠狠咬住。沒錯,是咬,傾盡全力的咬。直到口腔里滲入了絲絲甜腥,猛然推開他,轉(zhuǎn)身跑進(jìn)房內(nèi)。
甩上房門插上閂,讓眼淚可以肆無忌憚的流。
“媽媽,你怎么哭了?”小小的若初只著中衣,從床上爬下來,小手的余熱正在慢慢退溫,笨拙的擦我的眼淚,“媽媽不哭,媽媽不哭。”安慰著我,反倒自己的眼眶里淚水在打轉(zhuǎn),撲哧撲哧的往下掉。
孩子不懂大人的苦,只知道媽媽在傷心,所以他也很難過。
“若初不哭,媽媽也不哭。”抹干凈自己和兒子臉上的淚,為他套上一件又一件笨重的棉襖。小若初被我裹的跟個粽子無異。
打開房門,正看到凌在門口焦急的踱步,見我抱著兒子若無其事的出來,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搓了搓凍的通紅的手,傻傻的笑,像極了剛剛戀愛的大男孩。
聰明如他,怎么會不知道我的意思呢。
走出很遠(yuǎn),疑惑的回頭,看到正在癡笑的他,我也不由莞爾,眨眼的瞬間,我和兒子皆被擁住,只聽他甜甜的說,“娘子,我們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