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頭的男子古怪的看著我,“幾位王子至今在山上守陵,官府封鎖了消息,我們也不清楚是哪位王子?!蔽倚睦镆粍?,趕緊打包,拉著小堅往回走,未進門,就聽里面吵吵嚷嚷的,一對官兵不顧伙計勸說,氣勢洶洶的沖上樓?;镉媯兇髿獠桓页?,動作一致的把頭轉向二樓靠窗處,薛太醫正坐在那里喝酒。每天這個時辰,他都會來此喝酒,久而久之,那邊的位子就成了薛太醫的專屬,無論生意忙不忙,都保持著。他也很喜歡那個位置,一面觀賞外面的光景,一面和伙計們有一句沒有一句的聊天。起初,伙計們畏懼他,老遠看見他就躲開,端茶送水也是你推我、我推你。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相處了一段時間,伙計們見他沒官架子,爽朗的本性再也按耐不住,一口一個“薛老爺子”,空閑時挽起袖子炒幾個特色小菜,在張清虎視眈眈的注視下,與薛老爺子行酒令,打諢插科……伙計們沒讀過什么書,說話不成邏輯,顛三倒四,嗓門又粗大,他們在樓下說,在樓上聽得一清二楚。有幾次,我忍不住皺起眉頭,想要勸止他們,扭頭卻看見薛太醫一副怡然自得,我也就不好說什么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唄。領頭的官兵可能也聽說,薛太醫在此,有所顧忌,上來后站在樓道口,不敢聲張,只怯怯的看著薛太醫。薛太醫已辭官,他們不必行禮,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點規矩他們還是懂的。門外看熱鬧的路人與大堂里喧嘩的客人仿佛一下子被點了啞穴,一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有人難掩開心,有人充滿探究,有人伺機而動,有人略帶同情,還有人面色雖平靜但眼光卻鋒芒必露,各各扭著頭,伸著脖子,期待一場好戲。聞訊趕來的張萬戶面上露難色,咬著唇吞吞吐吐,一個勁示意我上樓搬救兵。我蹙了蹙眉,對他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一邊拉著小堅擠到人群前,抬頭看見薛太醫視若無睹,悠然自得的喝酒吃菜,只是似有意又似無意的看了我一眼。短怔之后,我心下明白過來,俯身對小堅低語了幾句,小堅略微一怔,卻沒有多問,跑過去叮囑了伙計們幾句?;镉媯兟牶?,也都是一怔,不解的看向我,我對他們微笑著點點頭。他們轉身讓看客往后退了幾步,讓出一條一米多寬的甬道。
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