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風一頓,低下頭看我,我這才看見了他的樣子,眼神那樣的不確定:“不,你不懂,一個孤寂多年的人好容易有個人在身邊會多么的慶幸?!蔽仪逦馗惺艿搅怂父股媳”〉睦O,垂眼看著他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滑過我的臉頰,那種有些粗糙的感覺卻讓我有一種很安全的感覺?!吧倒?,我們本能就萍水相逢,早晚會分開的……”一時嘴快,說完后看到他眼中掠過的傷痛,心中也是一痛,立即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像安慰你……對不起?!彼酀匦χ?,“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是我想太多了。”說著,放開了,同時也后退了幾步。猛地離開他的懷抱,只覺冷風直往衣服里鉆,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洛風,洛風.....”我抱著琴歡樂的一路小跑進了洛風的書房,他正在算賬,見我不敲門就沖了進來,先是一愣,隨即帶著幾絲無奈的笑了起來。我顧不得多說,胡亂把賬本推至一邊,把琴放在書桌上給他看。每個月我們都會停一天生意,整理賬目,休息一下,我不喜歡枯燥無味的數字,經常偷懶,帶著小堅逛遍了整個京城。哎……每次聽我說“帶你玩”這三個字時,小堅都一臉的恐懼,因為我除了能把他從羅奶奶眼前帶走外,剩下的都是他帶我,我不但路癡還有點犟,有幾次非堅持自己認定的路才對,每次卻在相反的方向找到路。好不容易有一次,游子吟近在眼前了,卻半路殺出一道新砌的墻。從此,我再也不敢在“路”這個問題上糾纏了。前幾日,聽客人吃飯時談論城北的舊貨集市,今兒一大早,我就拖著小堅去淘寶,小堅也沒有去過集市,我們饒了好大一個圈兒才找到。雖說辛苦,但是一進集市便發現了這把琴。那人開口就要七十兩,我身上只有洛風給的五十兩,費了好一番口舌,那人才同意賣給我們。把琴拿到手里,一半歡喜,一半憂愁。我將手肘放到琴案上,托著腮幫子看他,輕聲喚:“洛風!”“恩?”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我撫上那琴,微笑道:“我把你讓給我買材料的錢都花了。”洛風抬頭撇嘴笑道:“我倒覺得你賺了?!薄斑??”我有些不解,知道他不會說我什么,卻也不覺得自己做對了什么。游子吟生意剛剛起步,蔬菜、柴火、桌椅……樣樣都離不開錢,我們沒有積蓄,只能賺一分,投資一分。。
奪妃
我是與你錯肩的虬髯客
我是與你錯肩的虬髯客
若有前生,我定是與你錯肩的那個虬髯客,停住腳步,傾聽你佩劍清越的龍吟。 若有來世,我必將你點作額前紅痣,在每一個露寒月冷的清晨,以纖指朱砂呼喚你的名字。 而今生,我注定不能與你在塵世的煙火中遇合。山野荒漠是我棲身的居所,沿路有輾轉千年的清溪。沒有酒,且隨手折一枝盛唐時開過的桂子,珍重放進懷里,待好風好月,好山好水,便沏一壺上古風韻的前朝香茶,靜靜品嘗。倘路過漆黑無人的暗夜,則將春花秋草賞我入夢,那冬霜夏雨先記在帳上,留到山窮水盡時,好付予歲月滄桑。 我已為你跋涉千里,只為在年華最美時,尋一方思念肥沃的土壤,將你深埋其中,漚心為水,瀝血培土,期待著,能在三生石上為你結一枚翠綠的長青果,好在千年的輪回里,化作你門前一片蒼翠的柳葉,替你遮一遮塵世的風沙。 而你終是無言走過,按一按長劍,龍吟沉寂,只留下時光如簌簌灑落的棗花,覆滿我的亂鬢長髯。而你又怎知,自你別后,我已將虬髯束起,寶刀入匣,風光霽月閉于門外。我當為你凈心祈禱。立地或不可成佛,便作佛前那盞不滅的燭火,而下一個輪回中,我會散發而行,踏遍千山萬水,為你我尋一方純凈之地,好留待來世重逢。 長風清闊,澗水澄明,閑時,我也學釣翁垂坐,一溪明月一溪風雨,我自巍然不動,任那一桿青竹點破月影,攪動魚群。塵世蒼茫,沒有誰來為我阻擋,只有將心神歸攏成處子之靜。千年前的那次偶遇,我已將快刀輕騎的風動云揚,換作今朝沉心靜氣的明月清流。我深知,等你不易,千年的輪回中你我一再錯過,而今我要好好修一修心佛,以期將最華美的顏色,輝映你最俊朗的神情。 你要記住,我為你散發為印,點額為記,只等你來相認,而你又將以何種印記示我,來世時讓我認你為最深的知己。若你仍以為,錯肩是你我最好的結局,無需多慮,我會照你的意思緩緩走過,無他,你只須抬起頭,將你青蔥的容顏映一映那夕陽金色的余燼,讓我在錯肩的剎那,認清你眼中那枚翠綠的長青果,那時,它應已深翠如墨,空靈蘊藉。 千萬記得,我等你,在來世那條落滿棗花的小徑上,青絲散發,朱砂點額,等著你,2千年后唯一的那次抬首,那一刻,會有一朵綠萼白瓣紅蕊的花,靜靜飄落于你的衣襟。
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