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天如一抹清水撈起的藍綢,淡淡浮著的幾抹微云又添了幾分生動。我半仰頭望著天空,忽覺得有人視線一直凝在我身上,一低頭,看見一個頭發(fā)花白,墨色長衫的中年男人正定定看著我,眼中滿是震驚和不能相信。我望著他,不明他為何這樣看我,只淡淡笑了笑。他眼中的驚詫懷疑褪去,喜悅涌出,還有淚光隱隱浮動。一會后,他的神色恢復(fù)平靜,不動聲色地環(huán)顧了四周一圈,又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離去。“姑娘,魏伯似乎認識你?!毙√m低聲道?!翱晌也徽J識他。”我擺出一副比她還吃驚的樣子,看著她。見小蘭暗暗地微蹙了蹙眉,可還是有些懷疑,不說話,只是上上下下打量著我。我淡然卻堅定地看了回去,心卻沉了下去,她這“打量”有意還是隨意……腦中正千回百轉(zhuǎn)時突然一愣,難道以后我要草木皆兵了……一陣清風(fēng)撲面而來,我緊了緊領(lǐng)口兒。轉(zhuǎn)過一個回廊,從一個小小圓門中穿出,在兩個夾壁中走了一會,眼前豁然開朗,形形色色的鵝卵石鋪就了條條幽徑,兩旁竹影婆娑,沙沙之聲不絕于耳。我望著西側(cè)的圍墻,這道高高聳起的墻壁,雖然阻隔了外面的人事,卻絲毫沒有影響春天的到來。幾場春雨后,墻里已呈現(xiàn)半個夏天的光景,山水含笑,草木青翠、繁華斗艷、生機盎然的,墻外卻還在過著微涼的初夏。小蘭見我出神的望著前方,嘰嘰喳喳地介紹起來,這竹子從哪里運過來的,那朵開的嬌艷的花叫什么,左邊那顆老樹有多少年齡……我笑著聽著她說,一邊隨意地看著四周的景物,偶爾側(cè)頭看她眼,滿臉稚氣的小姑娘,心里似乎半點事兒也沒有,最起碼在此刻還很單純吧。我看著她額頭薄汗,拽了拽她的衣袖讓她走慢一些,我的一個腳頂多貌似走著,其實整個身子都依附著她,根本沒有“腳踏實地”。過了一座小橋,過往的丫鬟侍衛(wèi)就多了起來。看見我們緩步走來,不禁露了好奇,偷偷地瞄了一眼又一眼,怕惹事的都不敢多看,撇過頭匆匆離去。也有不少人露了鄙夷之色,用似乎極低卻又偏偏讓眾人能聽到的聲音哼道:“有些人像攀龍附鳳,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蔽夷樕焕?,看向說話的人,她立即畏懼地縮了縮身子,繼而又一副才不怕你的樣子。我忍不住瞟了小蘭一眼,她側(cè)了臉,眼睛正看著遠處,一副什么都沒聽到,什么也沒看見的樣子。我干咳了一聲,她這才回過臉來,緊著說著,聲音卻明顯低了許多。沒走多遠,就到了一個影壁墻的后頭,遠遠的知曉閣在望。小蘭停了下來,“姑娘,我不能陪你過去了。”“為何?”我詫異的看著她。小蘭看了我一眼,囁嚅道:“我身份不夠?!?
奪妃